第二天,林黛玉起床后,先是讓人去法源寺高僧那里求了兩個(gè)吉日,英蓮過門的時(shí)間定在二月十八,紫鵑過門的時(shí)間定在二月二十。
下午時(shí),陸璟和黛玉便扛上花鋤,將幾株臘梅移栽到花冢上。
至晚間,黛玉就將納兩人進(jìn)門的事告知英蓮、紫鵑。
其后幾日,幾人便忙著將后院規(guī)劃出來,設(shè)置了兩個(gè)三間套房小院,作為英蓮和紫鵑的居所。
幾天時(shí)間眨眼而過,二月十八日,林黛玉特意找來喜婆子為英蓮開了臉,將她抬為陸璟的侍妾。
英蓮雖然一直以府中丫鬟自居,但陸璟早就還了她的賣身契,因此黛玉做主,以良妾之禮納之。
陸家給了英蓮八百兩銀子、兩套頭面首飾和四匹綢緞,作為納妾之資。
英蓮開臉后,便穿著喜服來拜見黛玉,給黛玉行禮、敬茶。
黛玉坐于主位,喝了一口茶后,面色肅然的囑咐道:“妹妹如今進(jìn)了陸家的門,就是陸家的人,望妹妹以后緊守婦德、婦言、婦容、婦功,用心服侍夫君,若夫君行事有什么不妥之處,妹妹也有勇于勸諫?!?br/>
英蓮忙拜道:“英蓮定當(dāng)謹(jǐn)記夫人之言,一切聽?wèi){夫人吩咐。”
晴雯隨后拿出一個(gè)搟面杖遞給黛玉,這既是習(xí)俗也是陸家的規(guī)矩,妾室入門時(shí)要接受正妻的教訓(xùn),正妻需持棒敲打一番。
黛玉不愿為難英蓮,接過搟面杖后,只在英蓮背上輕輕敲了三下,算是教訓(xùn)過了。
英蓮心中暗暗感激,對黛玉更加心敬口服,待黛玉也更加盡心。
黛玉復(fù)將搟面杖遞給晴雯,笑道:“妹妹請起吧!”
英蓮又給黛玉行了一禮方才起身,然后立于黛玉身側(cè),聽從黛玉吩咐。
晴雯看著這幅情景暗暗點(diǎn)頭稱贊黛玉,知道和別人顧及名聲不同,黛玉是心地善良,才不為難英蓮,心中暗暗欣喜道:“陸家有這樣一位心善而又不容易被糊弄的主母在,后宅想要不安定都難?!?br/>
黛玉仍讓英蓮住她原本的房間,又將慧蝶提拔為大丫鬟撥給英蓮。
英蓮再次拜謝,然后回房換下新妝,又回到黛玉身邊服侍。
雖說納妾不迎親、不擺宴,不過陸璟和黛玉還是安排府中慶祝一番,從裕華樓定了八桌飯菜,府里仆從人人參加慶祝。
宴飲過后,陸璟便陪著黛玉回到臥房,英蓮也一同隨行。
妾室過門的頭天晚上,丈夫不能待在小妾的房中,需在正妻房中過夜,而小妾必須守在房內(nèi)旁觀。
陸璟陪黛玉說了一會話,黛玉見夜色漸深,便道:“夫君還是帶著英蓮妹妹回去吧?!?br/>
陸璟擔(dān)心新人進(jìn)門,冷落了黛玉,她會多想,忙搖頭拒絕道:“我今晚就陪著夫人?!?br/>
黛玉微嗔道:“夫君什么時(shí)候也開始學(xué)那些迂腐的儒生,什么破規(guī)矩還值得守,你和英蓮妹妹待在這里,我也睡不踏實(shí),你們快去吧!”說著便推陸璟起身。
英蓮忙道:“就讓老爺留下來陪著姐姐,英蓮就先回房了?!闭f著便轉(zhuǎn)身欲走。
黛玉忙拉住她道:“妹妹和夫君雖然沒有拜堂,但今天也是妹妹的好日子,萬不能讓妹妹獨(dú)守空房?!?br/>
陸璟見此便讓英蓮先回房,然后輕輕抱住黛玉,安撫道:“夫人何必委屈自己呢?”
黛玉搖頭笑道:“妾身哪里委屈了,英蓮妹妹早就被你收入房中了,紫鵑也是妾身定下的,今天英蓮妹妹過門也只是一個(gè)形式而已,都是早就定好的事,妾身即便委屈,也早就委屈過了?!?br/>
說著又推陸璟道:“你快去吧,別在我這待著了,去做你的新郎官去?!?br/>
陸璟緊緊抱著黛玉道:“我的新娘只有你,我也只做你的新郎官?!?br/>
黛玉微嗔:“夫君就知道說些好話哄我,還不知道你心里想著誰呢!”
陸璟忙安撫道:“我的心不是早就被夫人圈住,寫滿了‘黛’字嗎,夫人對我這么好,我又怎會去想別人!”
黛玉見他提起那天的事,心中羞怯,忙說道:“既然知道我對你好,以后就別讓我傷心!”
陸璟忙保證道:“我疼愛你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惹你傷心!”
黛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夫君還是快去吧,別讓英蓮妹妹等急了?!?br/>
陸璟搖頭道:“我今夜就好好的陪著你。”
黛玉忙勸道:“夫君別這樣,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多善妒呢,這讓英蓮妹妹怎么想妾身?!?br/>
陸璟想了想道:“我陪你說說話,等你睡著了我再過去。”
黛玉見此便點(diǎn)頭應(yīng)下,躺在床上和他說話,一直到夜半,黛玉心想夫君若是再不過去,英蓮妹妹就該傷心了,便裝作困倦,趕走了他。
陸璟吻別黛玉后,便出了暖玉堂,來到英蓮的房間,見房內(nèi)仍亮著燭光,整個(gè)房間也煥然一新,布置成了新房,又見英蓮換上了嫁衣,蓋著紅蓋頭,正靜靜的坐在床沿,便走過揭了蓋好,抱住她歉意道:“讓你久等了。”
英蓮抬起俏臉,滿是笑意道:“等多久英蓮都愿意。”
然后又深情款款的問道:“爺看英蓮穿這身嫁衣好看嗎?”
陸璟笑道:“好看,牙梳斜揮,云窩金釵,蛾眉淡掃,粉頰輕勻,水剪雙眸,艷如桃花,縱是畫工也描不出這么好看的美人。”
英蓮聽了眼睛笑得猶如月牙,聲音中滿是欣喜道:“這是我剛才自己畫的!”
陸璟抱著她問道:“你的嫁衣是什么時(shí)候做的?”
英蓮笑語盈盈道:“在蘇州時(shí)就開始做了,不過都是夜里偷偷做的,英蓮自知沒法穿著嫁衣和爺拜堂成親,但還是想讓爺看看英蓮穿著嫁衣的樣子?!?br/>
陸璟聽后心中感動,論對自己的癡情,英蓮也不輸黛玉,于是放開英蓮,讓她起身舞動,讓自己仔細(xì)的瞧一遍。
英蓮起身后翩翩起舞,衣袖飛揚(yáng),馨香四溢,上面繡的鴛鴦文禽仿佛活過來一般,也在隨之舞動,英蓮一身紅衣,整個(gè)人如同燃燒的一團(tuán)火焰一般,燦若紅霞、明亮動人。
陸璟忙起身擁著她輕輕舞動,深情道:“你穿嫁衣的樣子特別迷人?!?br/>
英蓮笑靨如花道:“嗯,以后爺再過來,英蓮就多穿幾次。”
陸璟見她嬌俏中透著媚態(tài),便擒住她的雙唇,親吻起來,英蓮也熱情回應(yīng)。
就在陸璟想要脫去她的嫁衣時(shí),英蓮忙輕輕的推開他道:“爺?shù)纫坏?!?br/>
陸璟點(diǎn)了點(diǎn)頭,放開英蓮,只見英蓮轉(zhuǎn)身拿出一壺酒兩個(gè)金杯,各自斟滿后,端著遞給陸璟一杯。
陸璟接過,和英蓮把臂飲了交杯酒。
英蓮放下酒杯后,心滿意足道:“英蓮的心愿都完成了,就是死也無怨了。”
陸璟忙堵住她的紅唇道:“別說傻話,以后日子長著呢,以后咱們會有孩子,會看著他們長大,會一起慢慢變老?!?br/>
英蓮聽了憧憬著這些美好的日子,不由自主的笑著點(diǎn)頭,情不自禁的吟誦道:
今夕是何年,月圓夢亦圓。
穿花雙舞蝶,戲水并棲鴛。
猶記初逢君,芳心自此牽。
愿期云雨夢,朝暮與郎連。
言畢便主動抱住陸璟,說道:“英蓮服侍爺寬衣。”
錦衣紛飛飄落,兩人進(jìn)入錦帳鴛衾,緊緊相擁,粉頰相偎,唇齒相依,做那呂字。
正所謂舊人做新婦,輕車熟路。
恰似堂前燕,再顧舊時(shí)家。
巫山上夢佳期,行云布雨,飲露餐霞。
或是胳膊上擎,或是往肩上架,或是蝴蝶穿嬌花。
情濃生怕春宵短,只顧縱情肆意耍。
猶如魚遇水,蝶戀花,飄飄云端又墜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