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順坤沿著田埂小路走,沒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校園景致。
原來那個討厭的老農說的是真的,他就在學校里。這條小路的盡頭,就是他們中校區食堂,
冬末初春的下午,陽光不如夏日酷烈。
暖融融的陽光,照耀在人身上,令人十分舒爽。食堂外面的主道上,三三兩兩扎堆站著在外消食曬太陽的學生。
還有學生扎堆坐在主道一邊的寬廣綠草地里。他們或仰躺在草地上,雙手枕于腦后,嘴巴叼著個枯草莖,一瞬不瞬地望著藍天發呆。或眉頭蹙著,在自己捧著的書頁上畫畫寫寫。
沈順坤在這些人中發現了幾個熟面孔。
見到一向和自己不對付的某人也在其中,沈順坤的臉垮了下來,下意識地低著頭,想要不動聲色的從這些人身邊離去。
他與室友兼同班同學的方明凱極為不對付。
現在若是讓方明凱發現他身上掛著餿水,處境狼狽不堪。方明凱連同他那批烏合之眾兄弟指不定要怎樣哄笑他。
但這個世道,命運無常,向來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在沈順坤抬手擋著自己的空隙,方明凱視線一撇,噗地吐掉嘴里的草莖,爬了起來,笑著朝沈順坤走去。
“喲,這不是我們坤哥嗎?你擋著臉要去哪里去?難道因為蘇晚晚拒絕你,你就自覺沒有顏面見兄弟們了,故意躲著我們?”
沈順坤眸色冷了冷,避開了方明凱主動伸出來要握的手,呵斥道:“無聊。誰跟你是兄弟。還有,別叫我坤哥,我不是土匪,也跟你不熟。”
他才瞧不上方家這破落戶養出來的賤坯子。還一口一個坤哥的叫他,匪里匪氣的,聽著就煩。
方明凱也不惱,哈哈笑了笑把手揣在兜里,直接道:“坤哥,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咱們兄弟眼光一致,都喜歡蘇晚晚。這個你沒法否認吧?既然咱們喜好一致,又是室友和同學,稱個兄弟日后也有照應。不論是你還是我拿下這朵嬌花,咱們都不要傷兄弟情面。”
沈順坤呵呵冷笑,“你都有未婚妻了,還覬覦蘇晚晚。要不要臉?”
方明凱無所謂道:“對美人的憐愛之心,人皆有之。蘇晚晚是個好姑娘,值得我們這樣優秀的男子追求。”
沈順坤:“哦,看來是盛大小姐對你的管束太松了,讓你這么不要臉的話都說的出來。你敢當著盛小姐的面,面不改色說你心悅蘇晚晚?”
方明凱面不改色,“盛妍既然要做我方家的媳婦兒,就要遵守我們方家的禮。本來這這世道就是男人為天,女人靠邊。她跟我小打小鬧,行。真要觸了我的眉頭,我休了她!”
沈順坤眸光沉了沉,毫不掩飾對方明凱的譏嘲。“呵,你有膽子說,你有膽子做?”
被人一次次質疑身為男性的尊嚴,方明凱心下不耐煩,忍不住打斷道:“我在跟你說蘇晚晚呢,你跟我扯什么盛妍。該不會是你自己喜歡盛妍,想等著我休掉她,好接走我的盤吧?”
“不要臉。”沈順坤極度嫌惡地呸了一口,正色道:“我忘了告訴你,盛家和我們家素日交好。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我都會原原本本告訴盛家伯父的,你自求多福吧。”
“...我,”
方明凱忍了忍,才沒有直接一拳轟向沈順坤。
賊老天,他就是死也不知道盛家和沈家還有這么一層關系。
想到盛妍那個母夜叉暴跳如雷找事的模樣,方明凱膝下發軟,不由跟沈順坤揉柔了語氣,“哎,我在跟沈兄開玩笑,開玩笑你看不出來嗎?盛妍是我媳婦兒,我愛她還來不及,哪能舍得將她拱手讓給別人。就算那人是我兄弟也不成。”他尷尬地笑了笑,又問:“怎么沒聽你說過這事兒啊?”
沈順坤涼涼地看了方明凱一眼,“我這人記憶力不算好,但什么東西在我眼前出現出現次數太多,我還是會記住的。”
方明凱一聽,明了。
“您忙,我這就滾。”
沈順坤靜靜看著方明凱滾回草地,他才步履沉穩地離開。
離開中校區后,沈順坤加快了腳步,一門心思想在遇到第二波熟人前趕緊回到宿舍洗漱。
自打出生開始,他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從來沒有這么挫敗過。
可今日,一次兩次都有人見證了他的狼狽,這叫他十分難堪。
若不是沒法掃尾,他恨不得把那個潑他餿水的老農,還有方明凱那批人都處理干凈,讓世人都不要知道他曾這般狼狽,臭烘烘的,猶如喪家之犬。
他的寢室位于東校區,距離中校區有十分鐘的腳程。
沈順坤已經盡量走快了,幾乎在小跑。好不容易看到了寢室所在的芝蘭院。
他剛踏入院門,還沒歇一口氣。
身后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沈順坤,我有事找你!”
沈順坤:“...?”
這聲音是陳嘉怡。
他調整了一下僵冷的表情回頭,“陳同學?”
令他失落的是,陳嘉怡身邊沒有云崎。
她就一個人,拎著個小的牛皮袋,一副做賊心虛的看著他。
沈順坤和緩的笑意直接淡去了。“你來男生寢室做什么?”
陳嘉怡有點難以啟齒,但是想到毀掉蘇晚晚未來的那步關鍵棋子就在眼前。
她咬咬牙,趁著現在一樓沒人注意他們,她直接拉起沈順坤的袖子,“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你——”沈順坤驚駭,正要掙扎。
陳嘉怡道,“我教你怎么得到蘇晚晚。”
沈順坤瞬間安靜下來。
陳嘉怡帶著沈順坤來到了一處自認為很蔭蔽的假山洞內。
在仔細檢查,沒在洞內外發現在這膩歪的小情侶后,她把牛皮袋塞到沈順坤手中。
沈順坤不解,按照陳嘉怡的示意,打開牛皮袋往里探了探,手在里面摸到了一個小玻璃瓶。
借著透到洞穴里的光亮,他拿出這巴掌大小的小瓶子,驚詫的發現,里面還有透明的液體。
“這里有什么?”他問。
陳嘉怡故作深沉地笑了笑,“能讓你得償所愿的東西。”
沈順坤:“...請說人話。”
“這你都不懂?還是個男人呢。”陳嘉怡很是狐疑。
沈順坤深吸氣,把玻璃瓶放回了袋子,一股腦兒塞到陳嘉怡手上,“你愛說不說。”
要不是自己在蘇晚晚這個女人上、吊了太久,突然放棄很不甘心,他其實根本不想和陳嘉怡有什么交集,更遑論要青天白日的和陳嘉怡泡在這詭異的四處透風的洞穴內,看玻璃瓶了...
陳嘉怡把牛皮袋推了回去,也不賣關子了,豁出臉面直接道:“你不是很喜歡蘇晚晚么。袋子里的這個藥水可以讓你得償所愿。只要少量的幾滴,蘇晚晚就生不出對你反抗的心思,還會十分迎合你。”
沈順坤瞳孔幾不可見地縮了一下,面上不信,手卻是再沒把牛皮袋子連同這神奇的藥水往陳嘉怡手里推讓。
他攥住了袋子,眸底有一絲異色,“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