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烈還記得上次葉靈踩碎中藥包的事，她當時瘋狂的模樣讓他記憶猶新，他知道，她不愿意成為一個生育工具。
其實他們最近的相處漸入佳境，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
只是……
他想要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并不是他有多喜歡孩子，而是讓他們之間有一個紐帶。
那樣的話，他們之間就不會那么輕易的散了。
葉母換了鞋往里走，“小靈昨晚給我的藥方，說是下鄉的時候遇到一個神醫，讓她調養身體的。”
盛君烈臉色稍霽，“她主動要喝的，您沒逼她？”
“就小靈那性子，我逼她有用嗎？”葉母轉頭看著盛君烈，說，“你們在一起快四年了吧，她是什么性格你還不知道？”
盛君烈抿了下唇。
葉母把中藥放進冰箱里，看見盛君烈還沒走，她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說：“這都快中午了，你還沒去上班？”
“嗯，今天起晚了點，葉靈還在睡，您別去打擾她。”盛君烈說。
葉母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來，她說：“你們現在還年輕，該節制還是要節制一點，尤其是小靈的身體……”
話說到這里，葉母也有些尷尬了，她假咳了一聲，“中醫說，小靈體虛，不要過多的激烈運動，對她身體不好。”
盛君烈摸了摸鼻子，明智地轉移話題，“您坐車來的嗎？我剛好要去公司，順道讓小劉送您回去吧。”
葉母：“……”
她原本還想等葉靈醒了，母女倆說說話的。既然盛君烈這么說了，她也只好點頭答應，跟著他出了門。
電梯里，葉母說：“君烈，小靈脾氣犟，喜歡把事情都藏在心里，她要惹你生氣，你多擔待點。”
盛君烈點頭，“我知道。”
“當年讓你娶她那件事，你別記恨她，都是我的主意，為此她還跟我鬧了好幾年，到現在都有隔閡。”葉母又說。
盛君烈神情一頓，“媽，葉靈當年一點都沒有想利用孩子嫁給我嗎？”
葉母生怕他心里有芥蒂，忙說：“對啊，她說她要自己把孩子養大，不靠任何人。可是我就是孤兒寡母這樣過來的，我知道單親家庭對一個孩子的影響有多大，所以才會去找你。”
盛君烈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原本還算溫和的神色變得越發冷峻，“我知道了。”
葉母愣了愣，“君烈，你知道什么了？”
盛君烈狼狽地閉了閉眼睛，即便他一開始就知道，葉靈選擇嫁給他，不是因為愛他，而是因為孩子，他也沒有這么難受過。
原來，她的選項里從始至終都沒有‘嫁給他’這一項，就算她懷了他的孩子，她想的也是獨自撫養。
“沒事，我讓小劉送您回去。”盛君烈再睜開眼睛時，情緒已經恢復如常，“走吧。”
目送葉母上了車，車子駛出地下停車場，盛君烈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煙，他瞇起眼睛點燃一根。
煙霧繚繞，他目光深沉，好半晌，他才捻滅了煙丟進垃圾桶里，轉身離開。
*
葉靈這一覺睡到半下午才醒，臥室里拉了窗簾，只有熹微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
她揉了揉眼睛，在床上攤成了一張煎餅，直到肚子響起咕嚕嚕的饑餓聲，她才不情不愿地坐起來。
后背一涼，意識到自己被子下面什么也沒穿，她連忙撈起放在枕頭邊的睡衣穿上。
她掀開被子下床，坐在床邊緩了好一會兒，才拖著軟綿綿的身體走出臥室。
客廳里靜悄悄的，她看了眼墻上的鐘，下午三點鐘，她這一覺睡得也是夠久的了。
葉靈轉身進了廚房，聞到一股濃郁的中藥味，她打開冰箱，就看見冷藏區域放著一塑料袋的中藥。
藥袋里黑乎乎的中藥，快給她看出心理陰影了，但為了調養好身體，她還是拿了一袋出來，一邊放進微波爐里加熱，一邊給她媽打電話。
葉母正和小姐妹們搓麻將，看到來電顯示，她和小姐妹們說了兩句話，拿著手機出去接電話了。
“你睡醒了？”
“嗯，您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叫醒我？”葉靈這一覺睡得太沉了，盛君烈什么時候走的，葉母什么時候來的，她統統不知道。
葉母說：“君烈不讓我打擾你，東西一放下就說讓小劉送我回去，他是真的心疼你。”
葉靈臉頰緋紅，真心疼她，昨晚也沒見他放過她。
“我知道了，那我掛了。”
葉母說：“藥要按時吃，別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等你吃完了，我再去給你拿。”
“我知道了。”葉靈掛了電話，她把藥拿出來，看著黑乎乎的湯藥，憋著氣一口喝下去。
這藥苦得不行，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閉著氣忍了好半晌，才忍住想吐的沖動。
她安慰自己，良藥苦口。
濟華醫院復健區，簡云希滿頭大汗的在復健師的指導下復健，她腿上的石膏已經拆了，她扶著欄桿一點一點地往前走。
身體上的痛苦讓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還活著，痛苦的活著，而這些痛苦都是葉靈施加到她身上的。
時雨站在旁邊冷眼旁觀，自從前兩天她們撕破臉以后，時雨對簡云希的好感值就下降到-100。
她真的沒有想到簡云希會把那些對付葉靈的手段用到她身上，但是現在她卻又不得不聽她的。
簡云希手里握著她的把柄，不管是哪一樁，都能讓葉一柏恨她，她不敢賭！
身后傳來輪椅碾壓地磚的聲音，時雨回頭，看見一張神似盛君烈的俊臉出現在眼前。
盛修遠瞥了時雨一眼，操縱輪椅進了復健室。
簡云希聽見身后的動靜，她停下復健，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回過頭來看著盛修遠。
她等的人來了。
盛修遠完全當她不存在，他在復健師的攙扶下從輪椅上站起來，雙手撐在欄桿上，慢慢往前走去。
簡云希沖他打招呼，“嗨。”
盛修遠不冷不熱的瞥了她一眼，在復健師的鼓勵下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多久，他身上的病號服就被汗水浸濕。
簡云希遞了條毛巾過去，說：“盛先生，我們都是天涯淪落人，你不想和我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