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酒喝的時間不短,直至徐浪接到了密報,方才同寇仲徐子陵跋鋒寒道別,就此離去。</br> “你們兩個人喝酒吧,我想去轉轉。”</br> 徐子陵神色微郁,站起身來。</br> 寇仲和跋鋒寒見此,知曉還是因為徐浪學到了第七篇長生訣,并且在精妙程度遠遠蓋過了他,這才讓一向神意落落的徐子陵感覺受不住,像是完全被徐浪壓了一頭。</br> 寇仲跋鋒寒點頭,徐子陵向著外面走去。</br> 邁步在洛陽城里面走著,看著城內的商人來往,城市繁華依舊,徐子陵想起了這一路而來見到的種種生靈涂炭,看著這邊的人臉上多有笑容,心中的郁氣消散許多。</br> 在這城中漫步許久,徐子陵看著紅花綠柳,自覺這些都是徐浪的功勞,自己因為徐浪學會了長生訣就如此郁悶,實在是太過小心眼了。</br> 想到長生訣,徐子陵再度運用真氣,忽然間在靈覺之中,感覺到了徐浪的長生訣真氣,似乎距離此地并不遠。</br> 徐子陵掉頭就走,只不過在走了十幾步之后,忽然轉過頭來,向著適才感應到長生訣的位置而去,他問心無愧,隨性而行,根本不必躲避什么,只是行走片刻,徐子陵虎軀一震,在這紛亂的腳步聲中,徐子陵的心中浮現了李世民的面孔!</br> 李世民在這里!</br> 當今天下勢力,不過就是關中李唐,洛陽徐浪,竇建德這三方人馬,長江以南的勢力基本能夠忽略,北方定鼎之后,揮師南下,南方就能一掃而空。</br> 徐子陵雖然在江湖之中,但是也廣有聽聞,這李唐那邊,真正厲害的人是李世民,像是李淵,李建成,這些都是碌碌之輩。</br> 現在的李世民被徐浪盯上,那就是十死無生了!</br> 徐子陵的目光盯上了一個戴著偽裝的人。</br> “子陵?”</br> 李世民走到徐子陵的身邊,揭下偽裝,說道:“我都偽裝成為這個模樣,沒想到子陵還能夠將我認出來。”</br> “你怎么會在這里?”</br> 徐子陵問道,現在他再感應徐浪,已經不知徐浪是在何處了。</br> 但是以己度人,徐子陵能夠憑借長生訣真氣,通過腳步判斷出李世民,徐子陵也感覺現在的李世民就暴露在徐浪的目光之下。</br> “子陵可是感覺我不該來此?”</br> 李世民笑笑,說道:“這個地方雖然為魔門邪帝所掌握,但是他為了籠絡權貴百姓,倒是裝的一幅好模樣,我和獨孤家有親戚,獨孤鳳在他身邊,邪帝即便是找到我,也不會對我怎么樣的,更何況,我是奉命而來,到此公干,為我父親將董淑妮迎娶回去的。”</br> 洛陽雙艷的董淑妮艷名遠播,遠在關中的老色批李淵聞聽也來求娶。</br> 徐子陵點點頭,如此他就放心多了,他同李世民雖然只見面兩次,但是徐子陵感覺他和李世民很投緣。</br> “子陵你真的變了。”</br> 李世民看著徐子陵,感覺其變化很大。</br> “秦王變化才大,現在居于關中,儼然有霸主之姿。”</br> 徐子陵說道。</br> 李世民聞言,苦笑說道:“我只是一個先鋒,太子是我大哥,哪里來的霸主之姿?”</br> 李淵入主關中之后,就讓李建成當了太子,出力最大的李世民沒撈到這個位置。</br> “世民不是久居人下的人。”</br> 徐子陵淡淡說道。</br> “唉,當年在進入長安城之前,我爹私下對我說,誰能打進去,誰就能繼承,但是我打下了長安之后,反倒是讓我大哥繼承了這個位置。”</br> 李世民有郁氣,說道:“立嫡立長,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但是我實在害怕我大哥是第二個楊廣。”</br> 這話說出來之后,徐浪就繃不住了。</br> 在政變上位這方面,李世民和楊廣是如出一轍,被殺的李建成連自己如何像楊廣都沒機會展現。</br> 誰更像楊廣就不必說了吧。</br> 李世民和徐子陵循聲看去,只見徐浪同一個白衣女子并立橋上,那白衣女子空靈美麗,完全是鐘天地靈秀造化而成,同徐浪站在一起,李世民和徐子陵心中只有般配。</br> “徐王。”</br> 李世民看向徐浪,拱手稱呼。</br> “世民。”</br> 徐浪看著李世民微微點頭,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李世民這個對手,笑了笑,指著旁邊的師妃暄說道:“這一位就是慈航靜齋的師妃暄,世民若是來選帝的,就把自己的為君之道跟她好好說說。”</br> 師妃暄!</br> 徐子陵看著師妃暄的仙容玉貌,心弦顫動,而后強行瞥過臉去,他不像寇仲早早在美人師傅身上告別童男,修行長生訣之后,他對男女之欲比較淡薄,但是看到了師妃暄的那一刻,他感覺到是炙熱的情感在內心萌發。</br> “什么為君之道?”</br> 李世民可不敢在徐浪面前暴露野心,說道:“我大哥才是君長。”</br> 徐浪搖搖頭,看著李世民,說道:“你不用在我面前隱藏,我早已經看到你的野心所在,太原起兵這件事情,你父親李淵謀劃了多年,但是在你口中,似乎你爹被逼入絕境卻不反,甚至這起兵的整件事情,都成為了你發起的,在我看來,這都是你在為有一日殺兄,逼父開始做先決條件。”</br> 舊唐書和新唐書,造反這件事情都是李世民發起的。</br> 大唐創業起居注,造反的事情是李淵早有謀劃。</br> 這里面的不同,是李世民在爭一個名分,那就是創業者的名分。</br> 這大唐是我李世民發起創建的,故此莪玄武門之變,只不過是將自己的企業拿回來罷了。</br> “邪帝說的太遠了。”</br> 李世民苦笑說道:“世民從來沒有這個心思。”</br> “真的嗎?”</br> 徐浪笑道:“天策府都被你弄出來了,你有什么心思本就明明白白,在我看來,你不僅在想著如何謀殺李建成,更想要將你父親的權力奪過來。”</br> 天策府本應該在武德四年才出現,現在大唐初建,李世民就把這東西搞出來,依照徐浪的邏輯,這都是為篡位做準備的。</br> 李淵沒有冊封,但是李世民搞了一個小朝廷,這不是篡位是什么?</br> 故此這玄武門之變,應該是李世民處心積慮所準備的最后一招。</br> 當然了,現在徐浪就是在信口開河,反正李世民不敢跟他翻臉。</br> “邪帝如此說,世民實在無從剖白了。”</br> 李世民苦笑應道。</br> “不必剖白,快告訴妃暄你準備如何當皇帝吧。”</br> 徐浪含笑說道。</br> 說?</br> 怎么說?</br> 真說了你不揚了我?</br> “世民實無野心。”</br> 李世民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