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和徐子陵兩個人頹然的走在街上。</br> 在此之前,兩個人打定主意要將宇文化及擊殺,但是沒想到潛入到了宇文化及的府邸之后,在那里居然看到了衛貞貞。</br> 傅君婥是他們的娘。</br> 衛貞貞也是他們的娘。</br> 現在的宇文化及失去了勢力,身邊也沒什么妻妾,唯有一個衛貞貞陪在身邊,兩個人很是甜蜜,讓寇仲和徐子陵更是無從下手,特別是看著衛貞貞的眼睛,寇仲和徐子陵滿腔的仇恨也都消了。</br> “我現在只想要大醉一場?!?lt;/br> 寇仲悶聲說道。</br> 徐子陵拍拍寇仲的肩膀,想到了傅君婥的死,又想到了傅君瑜的死,心中也是郁郁,臨街隨便找了一個酒樓,兩個人拿錢買酒,坐下豪飲起來,這也是徐子陵少有的開始求醉。</br> 長生訣是天下間少有的奇功,在寇徐兩人領悟到了螺旋真氣之后,武功一日千里,現在酒水喝在腹中,反倒是讓兩個人越來越清醒,這酒氣沒有上頭,讓寇仲和徐子陵想要哭一場的掩飾都沒有。</br> 大門忽然敞開,三個人在外面走來。</br> 寇仲抬頭看去,只見曲傲帶著兩個弟子花翎子,庚哥呼兒走入門來,瞧見寇仲和徐子陵的時候,曲傲眼眸冷然,看了一眼之后,卻帶著花翎子和庚哥呼兒要往樓上走去。</br> “飛大叔,等一下?!?lt;/br> 寇仲將手中的酒杯往前一扔,出聲喝道。</br> 曲傲是鐵勒人,來到中原本來也有圖謀,只是他聯合的杜伏威被徐浪收攝,原本的圖謀落空了。</br> “怎么,你們也是東廠的走狗嗎?”</br> 曲傲回過頭來,冷然看向寇仲,徐子陵。</br> 寇仲徐子陵聞言,立時就想到了東廠追殺之事,莫非這曲傲也上名單了?</br> 這邊曲傲攔著寇仲,徐子陵,曲傲的兩個弟子花翎子,庚哥呼兒則立時開始往樓上走去,看樣子是收拾行裝,準備跑路。</br> “唰!”</br> “唰!”</br> 只聽兩聲撕裂之響,香玉山用手絹擦著長劍,在曲傲的房間里面走了出來,殷紅的血將手絹侵染,同時也將香玉山手中的長劍擦的越發明亮。</br> “義氣山?”</br> 寇仲看著香玉山,驚呼這人販子的不一樣,原本的香玉山好歹是一個貴公子的模樣,現在的香玉山臉面過分的白了,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嬌俏,感覺有些病態,也讓寇仲和徐子陵感覺毛骨悚然。</br> “寇兄,徐兄,我在這里看你們喝了好久,只恨我有任務在身,不能下來跟你們痛飲?!?lt;/br> 香玉山說話斯斯文文,手中擦過了長劍之后,看向了曲傲,怪道:“你也來的太慢了,讓人好不痛快?!?lt;/br> 怎么感覺有點英氣,也有點嬌氣。</br> 寇仲和徐子陵都有這種詭異。</br> “我的大弟子長叔謀也被你殺了吧。”</br> 曲傲看向香玉山,恨聲說道。</br> 之前就是長叔謀在給他拖時間,但是沒想到香玉山的速度這么快,早早就在房間里面等著,并且轉眼間就殺了他兩個徒弟。</br> “他的首級在明天會和你掛在一起?!?lt;/br> 香玉山淡淡說道。</br> “囂張!”</br> 曲傲看著香玉山,冷聲喝道,在香玉山的威壓之下,曲傲在這時候想起了過往的種種。</br> 他這一生都和七八九脫不開關系,年輕之時,自創了先天奇功狂浪七轉,而后進一步創造了暴潮八折,到了四十一歲的時候,則將凝真九變給創造出來,自此之后的曲傲橫掃無敵,也是在那時候,挑戰了三大宗師之中的畢玄,一敗涂地!</br> 從此之后,這心中陰影久久未去,曲傲開始用酒色麻痹自己,而現在,看到了后起之秀的香玉山,曲傲的心在微微顫抖。</br> 狂狼七轉。</br> 暴潮八折。</br> 凝真九變。</br> 三重內功融為一體,曲傲飛身而起,運用鷹變十三式向著香玉山身前飛去,招式流轉,將自身的一切發揮臻妙,氣勁回旋,揮灑而下。</br> 現在他的實力不及巔峰,但是曲傲感覺自己的經驗遠遠超出過往。</br> “唰!”</br> 香玉山手中長劍驟然暴起,剎那間一道光華,寇仲和徐子陵就在一側,只覺在這時候,香玉山的身上似乎飄動一下,而后便看到曲傲從半空之中栽下。</br> 眼睛之上一道劍傷,劃瞎了曲傲的眼,身前一道劍上,從右肩直至左腰,胸前一道窟窿,卻似從后心而來,讓曲傲身前的護心鏡都給戳飛開來。</br> 一瞬間,香玉山似乎攻出三劍。</br> 曲傲已經成為了尸身滾在地上。</br> 香玉山扔掉手中長劍,拿著手帕擦手,來到了寇徐兩人身前,端起酒碗,微微旋轉,自顧的喝了一碗,笑問道:“兩位有什么難辦的事情,不妨說給我,玉山定能讓兩位舒展眉頭?!?lt;/br> 寇仲和徐子陵感覺說不出的詭異,笑了笑,說道:“我們是在想武學上的事情,也不知香兄剛才戳出幾劍……”</br> 香玉山看著寇徐,放下酒碗,含笑說道:“這是武學上的技巧,兩位的長生訣縱然厲害,也無從模擬……”說話時候,香玉山微微皺眉,說道:“看樣子我還有事,不能和兩位一醉方休了。”</br> 數個太監走入酒樓,將這尸體拖走,血跡很快清洗干凈,一切都若往常。</br> 寇仲和徐子陵在這看著,瞧著幾條生命痕跡轉眼消去,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br> “剛剛香玉山似乎在掐蘭花指。”</br> 寇仲說道。</br> “不止。”</br> 徐子陵說道:“適才他轉了一下酒碗,特意在你嘴唇咬下的地方喝酒?!?lt;/br> 兩個人對視,寇仲忽然感覺酒意上頭,人麻了。</br> 當下酒也喝不了了,兩個人結賬離去,在這街上只見一道白影,師妃暄若仙的身姿面容便出現在了寇仲,徐子陵的跟前。</br> “你們兩個可知道,眼下是中原武林的生死存亡之時了?”</br> 師妃暄看著寇徐,出言石破天驚,震的兩個人不知從何說起。</br> “仙子,這話從何說起?”</br> 徐子陵問道。</br> “唉……”</br> 師妃暄嘆息一聲,說道:“徐浪那來自魔門的邪惡本性,終于是顯露了出來,你們可知道獨孤鳳所說的高麗之論,就來自魔門的一代邪王石之軒?”</br> 師妃暄來到這邊,收寇仲和徐子陵兩個打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