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池硯去公司待了一天,秦時喻就在家里看了一天的女團視頻。
從國內到國外,從Top級別到十八線小女團, 秦時喻把她們的跳舞視頻翻了個遍, 雖然她的腳現在還不能跳,但是她的代入感特別強, 甚至覺得自己明天就可以報名去參加某女團選秀的第n季,從此開始逐夢演藝圈。
最終她敲定了一首看起來相對簡單一點的,偏可愛風的女團舞。
她承認自己和可愛不沾邊,但能有什么辦法呢,其他風格的舞蹈她更不會,性感的呢別人扭得妖嬈嫵媚,她可能就像條蠕動的大蟲子。動感的呢別人做出來活力滿分, 她可能就像只觸電的青蛙。
所以她還是努力可愛吧,大不了就...辣一辣池硯的眼睛。
她為了偶像這么努力,得不到那副畫簡直天理難容?。?!
...
第三天, 也就是Powell畫展的日子, 秦時喻起了個大早。
因為她行動不便, 所以她起得早,池硯也跟著被叫醒,扶她起床, 扶她去廁所, 在外面等了快一小時, 秦時喻才叫他扶自己出來。
池硯剛一推開衛生間門,就看見秦時喻還對著鏡子各種臭美, 那架勢好像下一秒她就會對著那鏡子問,
“魔鏡魔鏡誰是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
池硯倚在門邊, 單手插兜,懶懶地看向她,嗓音蘊著點清晨的啞意,
“好了沒?”
秦時喻轉過頭來,滿含笑意地看著他。
池硯上下打量她一番。
還真是去見偶像,她這番打扮直接精致到了每一根發絲,一襲黑色絲絨裙襯得她膚白如雪,臉上的笑嬌嫵動人,連眉梢都藏著數不清的喜悅。
她抬頭,問池硯,
“我今天好看嗎?”
看著她一臉明媚地望著自己,突然覺得有點煩躁。
見別人可以起個大早,只為收拾打扮,見他,能多睡五分鐘就多睡五分鐘,不化妝也無所謂。
“一般?!?br/>
“你快點?!?br/>
池硯不知道他這些話說出來莫名地帶著股怨氣,以至于秦時喻真的以為他是因為因為起床氣而對她不滿。
她轉過頭,抓起一個耳環,
“馬上馬上,我換個耳環,這個跟我的裙子不是特別配...”
換好耳環后,她滿意地照照鏡子,然后招手喊來池硯,等他扶自己。
就在池硯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想要攀在自己肩膀上時,秦時喻一陣驚呼,甩開了他的手。
“等下!”
“我忘了噴香水了!”
池硯:...
他先是氣得咬咬牙,后又覺得無奈,啞聲笑了笑。
要是放以前,他絕對沒有這么好的脾氣。
...
秦時喻噴好香水后,池硯繞到她身后,幽幽地問了句,
“這回總該好了吧?”
秦時喻臉依舊對著鏡子,看都沒看他一眼,
“好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感覺自己腰間多了一道力,接著整個人就懸空了。
她在心里暗罵一聲。
這少爺還抱上癮了,她明明沒那么嚴重稍微走一下還是可以的...
池硯斂低眉眼,看著懷里的秦時喻,冷笑一聲,
“沒好也來不及了?!?br/>
*
其實兩人出門時距離畫展還有一個多小時來著,只是路上堵了會兒車,兩人到的時候就剛好趕上進場。
秦時喻好像已經忘了自己崴了腳的這個事實,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準備下車,池硯看見了,先她一步下車繞到副駕,擋在門口。
“你就這樣去?”
今天的天氣挺好的,層層光影掠過池硯的五官,將他的輪廓勾勒的有幾分柔和。
秦時喻不以為然,
“我只是崴個腳,走還是能走的,就是慢了點。再說,我今天就算是爬,我也要把這個畫展看完...”
秦時喻想下車,卻被池硯一手給擋住了。
他另一只手摸出手機,好像在鍵盤上敲著什么,嘴里低聲對她說,
“等等。”
秦時喻不知道他要干嘛,低頭看了眼時間,催他快點。
沒過幾分鐘,她就看見從展館門口走出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小伙,手上推著個...
輪椅...
秦時喻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池硯,這不會是你...準備的?不至于吧,我還能走...”
池硯淡笑出聲,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崴腳本來就不該來的,你這一瘸一拐地在里面逛不難受?”
他尾音微揚,像是在笑。
“坐個輪椅多舒服。”
秦時喻還沒來得及反駁他,那個工作人員就走到了她面前,朝她鞠了一躬,禮貌熱情地說,
“女士,這邊是池先生為您準備的定制服務,將由我全程帶您參觀本次畫展,如果有任何讓您不滿意的地方,請您盡管提出...”
這位工作人員小哥說的什么她倒是沒聽得太清楚,全程光顧著看他的臉去了。
這小帥哥完全長了一張明星臉??!劍眉星目,皮膚冷白,這時穿著一身白襯衫,氣質上多了幾分清冷。
omg怎么還沒有星探來挖這個好苗子,她愿意第一個為他爆燈打call!
池硯把秦時喻扶到輪椅上,又把輪椅交到那工作人員手上。
他眼中的情緒不明,定聲對那工作人員說,
“你好好照顧她。”
???
有沒有搞錯?
池硯怎么有一股子電視劇苦情男二那味兒呢?
秦時喻擺手,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推我看畫展,你不去?”
池硯淡淡掃她一眼,看到她臉上難以掩蓋的喜色,頓時有些上火。
“我不去,你開心了吧?”
秦時喻趕緊搖頭,
“怎么會怎么會呢,我就是覺得挺遺憾的,沒法跟你一起欣賞我偶像的畫...”
池硯看穿了她的把戲,低頭瞟了一眼手表,眉頭擰起,
“我還有事,結束了我再來接你。”
秦時喻面上依依不舍原地化作望夫石目送池硯遠去,心底卻早就樂開了花。
這池硯也是心大,不愧是塑料老公,給她找了個跟他自己帥的不相上下工作人員來帶她看畫展,絲毫不擔心秦時喻被這帥哥給迷住。
不過秦時喻心里還是有分寸的,雖說這帥哥是挺帥的,可在她眼里,帥哥還是沒有錢重要,所以面對這么帥一個帥哥,她肯定還是會堅持住本心的。
那什么,本心向硯等于本心向錢?
...
過了一會兒,她后背傳來一道好聽的男聲,
“秦女士,我們準備要入場了,等會兒麻煩您出示一下票證...”
?。。?br/>
這聲音也太撩人了她可以收回剛剛那句話嗎這誰把持的住啊池硯真的不是來害她的嗎...
這輪椅也不是輪椅是公主的馬車吧。
秦時喻內心再怎么犯花癡,表面上還是把豪門太太那種高貴優雅拿捏地死死的,她清清嗓,鎮定地說,
“辛苦你了?!?br/>
...
在一路的講解中,秦時喻得出來個結論。
Powell畫展的工作人員不僅服務很到位,而且還很專業。
這位帥哥,能精準地說出Powell每一幅畫的創作時間和背景,以及其中的一些衍生故事,還能對其發表出一些個人的見解。
這讓秦時喻也來了興趣,就這些畫作跟他展開了討論,但僅限于此,對于其他的話題只字不提。
...
秦時喻被他推著,兩人走到了從前一幅畫到后一幅畫的空檔處,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哦對了,聽說你們這次有什么特別來賓,會送Powell的畫是嗎?”
“是的,我們一共就兩位特別來賓,池先生就是其中一位。”
秦時喻心里一喜。
“那畫是等會兒結束了就給我嗎?”
她想出個法子,等會兒拿到畫她抱著畫就先逃了,然后把畫藏起來,這樣她就不用為了這幅畫去學女團舞了。
“畫已經送到池先生公司去了。”
...?
這池硯還真是精明的很哪。
秦時喻一下子泄了氣,單手撐在輪椅扶手上,托腮哀嘆。
“女士,您好,請問我能采訪一下您嗎?”
秦時喻面前落下一道女聲。
她抬頭,看見一年輕女生,眉眼彎彎地看著自己。
見她疑惑,那女生掏出一個證件一樣的東西,來證明她的身份,
“這是我的記者證?!?br/>
秦時喻倒不是疑惑這個,只是不明白,為什么要采訪她呢?
她禮貌地回問,
“請問你要采訪什么呢?”
那記者掏出紙筆,向她解釋道,
“是這樣的,我們這個采訪不會拍您照片的,就是問您幾個問題,有關于這次畫展的。”
“好的,你問吧。”
那記者抬眼,視線落在她的腿上,意味深長地開口,
“女士,無意冒犯,還請見諒?!?br/>
然后她就繼續問道,
“我們人生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特別艱難的時候,會感覺到特別的絕望,那么這位女士,您今天會來到Powell的畫展,是不是因為,曾經從他的某些畫中,收獲到了一些支持您走出陰影的力量呢?”
秦時喻聽完這段話,老是感覺,這記者好像誤會了些什么。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腿,恍然大悟。
她進來的時候另外一個工作人員見她穿的少,貼心地給她拿了一條毯子,她就拿來蓋腿了。
看起來還真像...
秦時喻也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她沒覺得這類人士和他們有什么不同,不過就是人生中多了一些可愛的麻煩罷了。
所以她也只是淡笑一下,沒有急于解釋,
“確實是這個樣子的,我從很早之前就喜歡他的畫,他的畫很有生命力,哪怕是一些沉郁一點的風格,他也會設計一些溫暖的小細節,就會給人一種希望。而且他一直保持初心,沒有隨波逐流,這也給了我很多啟示,對我現在的生活啊工作啊這些都是有正向影響的?!?br/>
秦時喻很認真地回答,那記者也在一邊仔細地記著她的話。
“謝謝您接受我的采訪,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說完這句話,記者遞給她一張明信片,然后就走了。
她翻過那張明信片,看著上面寫著一句話,
“祝您平安喜樂,一生順遂?!?br/>
秦時喻看著那行字笑了笑,把它放在包里的間隙,聽到頭頂傳來一聲,
“秦女士,你怎么不解釋一下?”
秦時喻聳聳肩,
“我怕她尷尬?!?br/>
“而且我說的也是實話啊,Powell的話確實對我影響挺大的,不然我也不會崴著腳,坐輪椅都要來看他的畫展...”
秦時喻那個一開口就停不下來的毛病又犯了,說了一陣后,她才反應過來沒有必要對一個陌生人聊太多關于自己的事情。
所以她停了下來,禮貌地笑笑,結束了這個話題。
那帥哥也只是笑笑,自然地將話題引渡到了Powell的畫作上面。
情商很高。
...
又過了好久,秦時喻終于把這畫展逛完了。
帶著一絲留戀,她讓那個工作人員把她推到休息區,她在那里等池硯來接她。
令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那帥哥繞到輪椅前,對她彎唇笑了笑,
“秦女士,我們可以加個微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