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一回國,關于他的消息占據了各大社交平臺的榜首,熱度幾天都高居不下。</br> 各大品牌商、制片人、導演都找上了他,向他拋出合作邀約,周斯耀的電話天天都被打爆。</br> 華視影視公司內。</br> 秦舟個人工作室的團隊和公司的幾個高管正在商量著他回來復出后接下來的行程安排。</br> “先接個電影吧,張導都找我好幾次了,說有個絕世好劇本就等著秦舟去演。”</br> “還是先多參加活動,畢竟半年沒消息,總得先多露露臉。”</br> “綜藝呢?有一個S級制作綜藝的策劃也有在聯系我們。”</br> “我覺得還是演戲更好,畢竟秦舟是演員,還是得靠作品說話。”</br> 團隊的人吵了一會,最終都看向了坐在長桌那端的人。</br> 秦舟自從開了個人工作室之后,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他們提出來的這些都只能給他當做參考,最終一錘定音的人還得是他。</br> 相比于急著把各種好資源送到他眼前的團隊,秦舟倒是格外淡定,他整個人都靠在轉椅里,姿態慵懶。</br> 隨手翻了翻放在堆在面前的那一份份合約和劇本。</br> 會議室里的所有人視線都放在他身上。</br> “怎么樣,想好了沒?有沒有想接的?”</br> 大家都在等待著他發話。</br> 等了半晌,傳來他漫不經心的聲音。</br> “太多了,懶得看。”</br> “……”</br> 這些可都是許多人求都求不到的好資源,怎么到了他這里,就跟挑白菜似的。</br> “您再多看看?都回國了,總不能還歇著吧。”周斯耀好脾氣地笑道。</br> 秦舟:“現在沒心情,晚點再說吧。”</br> 說完他手機響了起來,秦舟看了下來電顯示,他站了起來:“我出去接個電話。”</br> 他出去之后,會議室里的人相互看了看。</br> “秦舟怎么了?以前也沒有這么挑的。”</br> “是吧!我也覺得!boss最近是不是氣不太順啊。”</br>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又說不上來。”</br> 最后一群人看向周斯耀。</br> 周斯耀:“你們都看著我干什么?”</br> “周大經紀人,你不是最懂秦舟的人嗎,快告訴咱們,他又怎么了?”有人問。</br> 周斯耀擰了擰眉心。</br> “別問我,我才是真的看不懂他。”</br> -</br> 秦舟在外面接完電話后,轉頭便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周斯耀。</br> 周斯耀直接開口問:“誰的電話?”</br> 秦舟:“我爸。”</br> 周斯耀:“有時間也抽空回趟家吧,你家里人應該挺想念你的,回來這兩天我都看到你接了好幾個家里的電話。“</br> “都是催我回去學習管理公司,你確定讓我回家?”</br> 秦舟回來之后,他爸和他表哥輪番給他打電話,都在勸他早點退出娛樂圈,回家繼承家業。</br> 周斯耀嘴角抽了抽:“對不起,忘記你家還有皇位要你繼承了。”</br> 秦舟斜斜靠在墻邊,唇角扯出一個嘲諷弧度:“所以啊,我真挺忙的。”</br> “你忙什么,那些合約一個都沒看上,到底什么時候能進入工作狀態,這么幾十號人的團隊,可都在為你原地待命。”周斯耀說完這句,想到什么,側目皺眉看著秦舟又道。“你該不會真的想就此不干了,退圈回家繼承家產吧。”</br> 秦舟:“也不是沒可能啊,來這是因為喜歡,說不定哪天心累,我就回家了。”</br> “……”</br> 跟了秦舟這么多年,其他方面長進有多少他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脾氣一定好了不少。</br> “誰有本事能讓你心累啊”周斯耀微笑道。</br> 秦舟側目睨他:“我想知道的事情不能知道,我就挺心累的。”</br> “……”</br> 周斯耀知道,秦舟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這些話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br> 但是這位祖宗想做的事,沒人能攔得住。</br> 他最終選擇妥協,反正他想知道,不通過他也有其他的辦法知道。</br> 周斯耀把梁昭昭住院的地址和病房號告訴了秦舟。</br> 說完之后,他又道:“她病房號只有圈內少數人知道,但是醫院門口難保沒有狗仔蹲著,當初你們交往又分手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現在你去看她,要是被拍到了又要傳緋聞。”</br> 秦舟:“誰說我要去看她?”</br> “你不去看她,你問她的事情干什么?”這些天秦舟沒明著說,但各種拐著彎暗示自己幫他打聽梁昭昭的事,難道不是為了去見她?</br> 秦舟淡聲道:“我只是想知道她離開我現在過得有多慘,你告訴我她的病房號干什么?”</br> 周斯耀:“你不去?”</br> “不去。”他堅決道。</br> 周斯耀表情放松了一點。</br> “那就好,我這不是怕你跟當年一樣,一遇到梁昭昭就從迷妹萬千的superstar變成為女人失了智的傻逼嗎。”</br> -</br> 深夜。</br> 市中心醫院內。</br> 此時已經凌晨兩點,醫院內除了值班醫生和急診病人,來往的人并不多。</br> 醫院里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人,他帶著口罩低著頭一路上了住院部的十七樓,寬大的衣服和帽子將他整個人遮住了一大半,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br> 梁昭昭當晚有些頭疼,吃過止痛的藥便睡了過去。</br> 這藥有些副作用,每次吃完之后她都特別困,迷迷糊糊能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br> 當秦舟發現自己出現在梁昭昭病房門口之后,他腦子里回想起了周斯耀白天說他的那句話。</br> “我這不是怕你跟當年一樣,一遇到梁昭昭就從迷妹萬千的superstar變成為女人失了智的傻逼嗎?”</br> ……</br> 為女人失了智的傻逼。</br> 傻逼。</br> 這句話在他腦中無限循環,導致他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遲遲沒能摁下去。</br> 算了。</br> 反正周斯耀說她現在還在昏迷狀態,他就偷偷進來看一眼,只要他不說出去又有誰知道呢。</br> 只要沒人知道,他就不是傻逼。</br> 門被輕輕推開,秦舟走了進來。</br> 房間內很暗,只有床頭開了一盞小小的應急臺燈。</br> 梁昭昭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穩。</br> 這是分手后的半年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br> 秦舟就站在她床頭,一瞬不瞬盯著她看。</br> 他倒要看看是一張怎樣的臉,能讓他沒心思回家,也沒心思看合約看劇本,聽到她重傷昏迷之后,回國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了這里。</br> ……</br> 好吧,還是很漂亮,哪怕她生了病,閉上了眼睛,不施粉黛、臉色蒼白,他依舊覺得她很漂亮。</br> “我可能真的是傻逼吧,還是瞎了眼的那種。”</br> 秦舟自己都想不通,他是因為什么樣的理由出現在這里。</br> 網上梁昭昭墜馬的視頻他看了,劇組解釋是原本訓好的溫順馬匹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發瘋跑了起來,梁昭昭就是在這個時候直接被甩下了馬。</br> 當時她便失去了意識。</br> “疼嗎?”</br> 秦舟半邊側臉隱在晦暗的光線里,嗓音沙啞,低聲問。</br> 床上的女人依然在沉睡,沒有回應他。</br> 她過于安靜的樣子讓秦舟有幾分煩躁,理智告訴他,他現在該走了,再待下去遇到查房的醫生或者護士,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br> 不想就這樣走。</br> 憑什么每次瘋掉的只有他一個人,她卻好像從不在意般那樣平靜。</br> 秦舟眸色轉暗,氤氳著一團火。</br> 梁昭昭唇色本來就淺,此刻更是淡到沒有血色。</br> 這樣病懨懨毫無顏色的梁昭昭不是他想看到的,他突然想留下點什么,比如把她的唇咬破。</br> 他這個人向來隨心所欲慣了,想做的事情幾乎不會猶豫,更何況他對上梁昭昭,理智和自制力基本上自動離家出走。</br> 背脊彎了下去,秦舟雙手撐在床邊,一點一點慢慢朝她靠近。</br> 他聽到了自己肆意搏動的心跳,許久未有過的歡悅、快速。</br> 就在他的臉和她只隔了一寸的距離時,秦舟摘下了自己臉上的口罩。</br> 但他沒能如愿報復成功,因為就在他摘下口罩的同時,床上的女人,輕輕夢囈一聲,然后睜開了眼睛。</br> 兩人四目撞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