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哥,說好的明天才回來呢?”薛昊嚎叫了聲,他這得意還沒一天呢。</br> 秦舟拎住他衣領的手沒有松開,反而手腕稍微使了點勁,把人往后拉。</br> “欺負人都欺負到我頭上,還敢光明正大在群里艾特我,膽挺肥。”</br> “哥我錯了,你先松手行不行。”薛昊求饒道。</br> 他現在好恨自己不爭氣,沒多長兩厘米,一米八不到的身高在一八五的秦舟面前,毫無反擊之力。</br> 秦舟松了手,薛昊驚魂未定的看著他。</br> “太可怕了,舟哥你以后要是出現能不能吱個聲,也好給小弟我一個心理準備啊。”</br> 剛剛突然被人扼住命脈的感覺實在可怕。</br> 他這還沒嘚瑟一天呢,怎么舟哥就趕回來了,他出現的那瞬間薛昊是真實被嚇到,有種劇里靳山文欺負白秋與被抓的心虛。一時都讓他分不清是在戲里還是現實中,感覺秦舟下一秒就要揍他了。</br> “誰讓你趁著舟哥不在欺負昭昭姐,活該。”黎雙冷哼了聲,開始嘲笑他。</br> 秦舟摘了口罩,看向片場里的大家。</br> “今天拍完了嗎?”</br> 蘇導:“沒呢,這不今天NG太多次耽誤了進度,還有一場戲。”</br> 說完這句話后蘇導看了看秦舟。</br> “倒是你今天怎么回來了,今天沒排你的戲啊。”</br> 秦舟順勢靠在學習圍欄墻側,神情有幾分懶倦。</br> “不是你們說我不在大家都沒狀態嗎?怕你們太想我,連夜回來了。”</br> 這話聽著像是對劇組里的大家說的,實際上秦舟的眼睛卻是看向的梁昭昭。</br> “來做督工啊你。”</br> 蘇導說完后,拍了拍手。</br> “現在長大全員到齊,大家加把勁,爭取最后一場戲一遍過,早點收工回去睡覺。”蘇導說道。</br> “走走走,拍戲去。”今天最后一場戲是在教室里,大家聽到導演這樣說了以后,相互推搡著走進了教室。</br> 梁昭昭沒有馬上進去,她看著站在教室門口的秦舟。</br>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衣,夜風把衣服吹得鼓鼓的,秦舟隨意靠著,一只手擱在護欄上,姿態漫不經心,漆黑的眸卻很亮。</br> 她在看他的時候,他也在看她。</br> 秦舟笑了聲。</br> “看著我干什么,還不進去拍戲。”</br> “哦哦,好。”花癡男神被抓到了現場,梁昭昭臉有些紅,聽到他這聲調侃后,連忙收回視線,轉身一溜煙跑進了教室。</br> 這場夜戲拍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十二點。</br> 今天超時工作了一天,大家都累了,聽到導演說收工那兩個字的時候別提有多困,只想趕快回酒店去好好睡一覺。</br> 梁昭昭伸了個懶腰走出教室,她出去的時候看到秦舟還站在原來的位置。</br> “你還沒走啊。”</br> 她原本以為他回來后就只是來劇組看看而已,沒想到他會一直等到他們下班。</br> “想散步嗎?”秦舟突然問了句。</br> “啊?”</br> 平常她們拍完戲都是坐統一的車回酒店,秦舟的意思是不坐車了,走路回酒店?</br> 雖然酒店離這也不遠,走路的話二十分鐘就到了。</br> 但是他倆一起走在面外,萬一被拍到,那真的洗不清了。</br> 秦舟看了看外面。</br> “現在這個點,街上應該人挺少的,我們走偏僻一點的地方,不會有人發現。”</br> 說完這話他感覺有點不對勁,頷首自嘲了一句。</br> “我怎么感覺我說這話有點像在哄騙小姑娘。”</br> 也是自己太急了,總想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長一點。</br> 但這種事記不得,他說過要對她脾氣好,這脾氣好里也包括要給予她足夠的耐心。</br> 秦舟站直身體,對她說道。</br> “走吧,還是坐車回酒店,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br> 他剛剛轉過身,梁昭昭伸出手拽住他后背一塊的衣服。</br> “我,拍戲拍一天頭暈了。”</br> “嗯,所以我們早點回去休息。”</br> 梁昭昭輕咬了下唇。</br> “頭暈的話,坐車會暈車的。”</br> 秦舟偏頭笑了聲。</br> “好,那就走回去。”</br> 兩人和蘇導說了一聲,戴上口罩直接出去了。</br> 他們拍戲的這塊地方并不是城市中心,到了凌晨十二點。街道確實有些冷清。</br> 路上行走的路人也不多。</br> 他們一起并排行走著,梁昭昭覺得不說話也怪尷尬,主動找了個話題。</br> “對了,你怎么會突然回來,上午的時候不還和我說是明天上午嗎,今晚也沒排你的戲啊。”</br> 秦舟隨口說了句。</br> “來救你啊,他們不是在欺負你么。”</br> 梁昭昭笑了起來,輕盈的笑聲在晚風中格外悅耳。</br> “你干嘛啦,這是拍戲啊。誰還能真欺負我。”</br> 秦舟也跟著笑。</br> “你就當我入戲太深吧。”</br> 他說入戲太深,梁昭昭不自覺臉紅了下。</br> 他們在戲里最后可是情侶關系呢……</br> “對了,我回去的這趟,見了蕭澤。”秦舟開口道。</br> “啊,那你們這次……”</br> 她其實是想問他有沒有吵架,說到后面又沒說出來了。</br> “你放心,沒有吵架。”秦舟倒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又不是小孩了,哪能一直吵。再說吵架也解決不了問題。”</br> 他了解蕭澤,蕭澤了解他。</br> 在這種事情上,他們倆都不是會放手退步的人。</br> “那就好,上次你倆有點嚇人。”梁昭昭想起之前他們在劇場碰見,秦舟那天情緒可沒現在這么淡定。</br> “我還看到了你弟弟。”</br> “梁宇嗎,他可能最近放假回家了。說起來我都半個月沒見到他了。上次他還說要來劇組探班,我嫌太折騰沒讓他來。”</br> 梁昭昭說起弟弟的時候,笑容不自覺露了出來。</br> “昭昭。”秦舟突然喊了她一聲。“你和蕭澤關系有那么好嗎,連你弟弟都好像和他很熟。”</br> “嗯,我也很奇怪,其實我弟平常不怎么親近人的,他性格也有點怪。”大概是從小的生長環境問題,梁宇從小就有些執拗孤僻,后來受了些她的影響,性格好了很多,也能正常和人交流了,平常也很有禮貌。</br> 但其實他弟弟也很難從心底相信和接納一個人,所以看到他對蕭澤這么好,梁昭昭還挺詫異的。</br> “我還真是失敗。”秦舟突然幽幽來了句。</br> 梁昭昭滿臉疑惑。</br> “說什么呢,你都失敗,那這世界上還有成功的人嗎?”</br> 他都已經是站上眾生之巔級別的了好不好。</br> 秦舟挑挑眉:“好歹咱們以前也在一起過,蕭澤和你弟弟都混那么熟了,你弟弟和我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我不失敗嗎?”</br> 梁昭昭又快忘記他們還在一起過這個事了。</br> 她摸了下頭發。</br> “好像是有點不對勁哦。”</br> 別說第一次見面了,梁宇那樣子壓根就不知道她和秦舟在一起過。</br> “我以前,把你藏這么好嗎?”居然連自己的親弟弟都瞞著。</br> “是啊,我還挺慘的,交往兩年,在女朋友的弟弟面前查無此人。你說不公開就算了吧,我連在你家人面前都不配擁有姓名,我就這么拿不出手嗎?”</br> 秦舟嘆息了聲,有些委屈道。</br> “不是的,你怎么可能拿不出手!你就是最耀眼的人啊,而且……”</br> 她沒好好意思說下去了,憋紅了一張臉,有些頹敗。</br> “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為什么要那樣對你,我都忘了。但我覺得肯定不是你不夠好,而是我覺得自己不夠好。”</br> 其實就算現在她和秦舟談戀愛,她也會選擇任何人都不說。</br> 這種心情很奇怪。</br> 明明一想到交往的人是他,想要興奮的告訴全世界秦舟是她男朋友了。</br> 但卻又沒有勇氣開口。</br> “太多人喜歡你了,和你在一起的人肯定會經常想自己有什么資格被你喜歡。”她想自己以前瞞著,可能是把和秦舟在一起這件事當成一個夢境,這個夢越少的人知道,她醒來后就不會那么痛,也不會那么難以忘記。</br> “那么多人喜歡我,其中有你嗎?”</br> “當然啊,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你粉絲,而且是鐵粉的那種哦。”</br> 秦舟壞心眼問了句。</br> “那我和蕭澤,你更喜歡誰?”</br> 梁昭昭絲毫都不帶猶豫。</br> “你!”</br> 這還問說嗎,朋友和偶像,誰會更喜歡朋友呢,人類的本質,重色輕友罷了。</br> 秦舟突然笑了起來,他帶了口罩,梁昭昭沒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在笑,并且還笑得很開心。</br> 有這么好笑嗎?</br> 她又不是第一次告訴他這種事了。</br> “你怎么了。”梁昭昭見他一只手擱在她肩上,笑著笑著還彎了腰。</br> 秦舟收了收表情,帶笑道:“沒什么,只是覺得挺解氣的。”</br> 笑完后,他沒立馬站直,手擱在腿上,身體壓低。</br> “昭昭。”</br> 他輕聲喊了一遍她的名字,聲調溫柔。</br> “你這樣看我,是不是沒有那么高。”</br> 確實沒那么高了,他一米八五,她一米六五,二十厘米的差距不穿高跟鞋的時候她看他會有點費勁,但是現在他這樣的姿勢,甚至比她還矮那么一點。</br> 但是也因為這樣的姿勢,兩人一下子靠的有點近。</br> 這雙眼睛太漂亮太蠱惑了,尤其當他用那樣的語氣輕聲喊她名字的時候。</br> 梁昭昭站著不動了,杏眸看著他,愣愣點了下頭。</br> “所以不要高看我,我沒你想的那么高。”</br>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也可以為你低下來。</br> 能被稱為天才、在某一領域做到頂尖的人,哪怕他會因為道德約束平常表現的彬彬有禮,但骨子里一定是清高自負的。</br> 秦舟不一樣,他相信自己很牛,也知道自己很厲害。</br> 他的自負狂妄都表現在那張綺麗張揚的臉上。</br> 他可以驕傲,但他不希望他喜歡的人把他看的太高。</br> 比起偶像,他更想做她男朋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