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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回來了

    五塊錢的生意,雙方皆大歡喜。</br>  假裝睡覺的許桃桃格外的歡喜,她知道這個東西值錢啊,只要她沒打眼,這東西就是個有年頭有身份的好物件兒。</br>  假裝懼內的買主兒賀嘉也歡喜,他和許桃桃的默契不用多說,彼此心知肚明。</br>  至于另外一方,那也是歡喜的。當然了。大金戒指和憨厚老王可不是為了五塊錢而樂顛顛的人,他們的目標也不僅僅是為了五塊錢。但是為啥還是同意了呢。這就相當于摟草打兔子,反正多少來點也不吃虧。</br>  而且,不管做啥生意,都是開張了才更順。</br>  這個時候,他們都恨為啥不是在車廂里了,這要是在車廂里,這一開張保準還能吸引幾個大傻子。但是他們偏偏選擇了臥鋪,不過他們是有理想的人,既然選擇了臥鋪,那肯定是要干一票大的。</br>  這越看面前這兩個,越覺得這一票得押寶在這兩個人身上。</br>  好在,前路漫漫,他們還有機會。</br>  所以一點也不憨厚的憨厚老王看向賀嘉的眼神兒,那是帶著濃濃的喜愛的,給自己的生意添磚加瓦的人,他都喜歡。說實在的,這一大包假貨,最貴的就是藍罐子,這個已經“賣”給大金戒指了。剩下這些,都是不值錢的。</br>  十塊錢買一大包。</br>  所以他們的本錢真心不多的。</br>  老王,賣出了鎮紙,立刻就起身上廁所了,臨走還帶走了自己的東西。他一走,大金戒指就拿出藍罐子,愛不釋手的摩挲。梁經理看著他這出兒,說:“你不是說這個不值錢嗎?”</br>  大金戒指露出一個笑容,所以意味深長的說:“我不說不值錢,他能賣?”</br>  他又看向了賀嘉,說:“小兄弟啊,你的鎮紙買的也很值得啊。”</br>  他作勢神秘兮兮的說:“我看了,這人倒是沒說假話,這里面都是好東西。頂頂不差的。我打算這一路上,慢慢說服,讓他都賣給我。哈哈哈哈哈,我這可發了。”</br>  梁經理與身邊的大吉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不過卻又說:“你這兄弟心思倒是縝密……不過,這樣不好吧?這不是騙老實人?”</br>  大金戒指:“咋不好了?他賣東西,我買東西。這有啥的?就是他這好東西太多了,我手里的錢反而不湊手,恐怕不能全部買下來。”</br>  說到這里,嘆了口氣。</br>  兩個供銷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咳嗽一聲,說:“我也去個廁所。”</br>  另一個說:“我一起去。”</br>  兩個人就這樣出了門,賀嘉饒有興致的看著,琢磨那兩個供銷員是什么路數。</br>  大金戒指說:“這一個個的怎么都去廁所。”</br>  他碎碎念了一句,隨即嘰里咕嚕的盯著兩個供銷員放在床鋪上的包,賀嘉發誓,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也在,這人一定會拿起來打開的,不過現在也不遑多讓了,他盯著包,恨不能看穿一個洞。</br>  賀嘉想了想,打了個哈氣,隨即轉身向內,一副要睡的意思。</br>  只不過,賀嘉這邊給了點破綻,大金戒指倒是沒有付諸行動,不是他不想行動,而是憨厚老農民老王回來了。他率先回來,跟著進門的就是供銷員大吉。</br>  大吉戳了一下大金戒指,大金戒指面帶疑惑的起身出門,不多時,他與供銷員梁經理一起回來。兩個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br>  表面看,是大金戒指和兩個供銷員說好了一起買憨厚老王的東西,三個人輪番套路“老實人”。而實際上呢,大金戒指和老王才是一伙兒的,成心騙兩個供銷員呢。</br>  總之,這套路不算復雜,但是身處其中的時候,也還真就未必看得清。</br>  四個人忙的熱火朝天。</br>  許桃桃打了一個哈氣,坐了起來,她軟糯的說:“嘉嘉。”</br>  賀嘉立刻:“怎么了?”</br>  她說:“我想去廁所。”</br>  賀嘉:“那我陪你去。”</br>  許桃桃嗯了一聲,兩個人下了床,許桃桃大概是睡覺了的關系,頭發亂糟糟的十分毛躁,她也不梳,就這么的仿佛一個瘋子。不過,她在不修邊幅,因為長得好,仍是讓兩個供銷員又多看了好幾眼,二人彼此對視,都露出幾分意味深長。</br>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露出這個表情,但是賀嘉和許桃桃好像都沒看見,兩個人一起出門。</br>  大金戒指倒是帶了幾分警惕,問:“你們感情可真好,這出去還一起。”</br>  許桃桃將一個脾氣不好的姑娘演繹的淋漓盡致,她翻白眼,給了大金戒指一個白眼兒。而一旁的賀嘉倒是清高里帶著一點好脾氣,他說:“我不放心她一個人。”</br>  他牽住了許桃桃,兩個人一起出門。</br>  剛一出門將門關上,就聽到那個大吉低語:“這小娘皮倒是好看的緊。”</br>  “這一看就是條件不錯,倒是有些脾氣。”</br>  “切,女人還敢有脾氣,打幾次就好了。再厲害的女人,教訓教訓都會聽話的。”</br>  “那倒是,哈哈哈哈。”</br>  這是大吉和大金戒指的交談。</br>  梁經理倒是呵斥了大吉:“好了,胡說什么。”</br>  許桃桃和賀嘉一起去了廁所,許桃桃小聲:“大金戒指和老王是騙子。兩個供銷員是假的。”</br>  賀嘉點頭,他說:“我看出來了,他們不是供銷員,就沒見過做供銷員那么清楚的賬還能算錯。剛才他們買東西算錯過兩次賬。再一個,一般做供銷員的,都是總出差,不可能看出這樣破綻明顯的騙局。最后,他們的手看著就不是養尊處優的供銷員。”</br>  許桃桃倚在過道的窗邊,說:“那你覺得他們是干什么的?”</br>  賀嘉說:“我也說不好,他們肯定不是騙子,畢竟我還沒聽過一伙兒騙子能被另外一伙兒騙子給騙了。他們也不是供銷員,我瞅著他們的狀態,搞不好,他們也許是人販子。”</br>  許桃桃挑眉:“就沖他們看我好多次?”</br>  賀嘉點頭:“對,這個是依據之一,不過也不是全部。還有他們的對話,雖然現在打媳婦兒的人也不少,但是那個大吉的語氣,你覺得像是單純的打媳婦兒嗎?他提到再厲害的女人教訓也都會聽話,這個就不像是單純指某一個人。”</br>  許桃桃:“你說的有道理,那么咱們怎么辦?”</br>  正常情況下,他們報警最好。</br>  但是騙子倒是能人贓并獲,可是如果兩個供銷員真的是人販子呢?他們這可就是猜測,一點證據也沒有的。</br>  再一個,他們還有沒有同伙?</br>  這個時候許桃桃倒是感慨:“如果我姐姐在就好了,怎么都不在話下,但是只有我們兩個軟腳貓,感覺怎么做都不妥當哎。”</br>  當然,他們如果找了乘警,那么騙子會被抓,也會驚動乘警。但是那兩個供銷員可能就可以全身而退了。也許他們不會損失什么,但是他們是真的很不想放虎歸山。</br>  如果他們走了,以后再害了旁人呢。</br>  賀嘉:“我親愛的桃子啊,你這樣說,多傷我男人的自尊心呀。”</br>  許桃桃睨他:“所以你想說你自己不是軟腳貓?”</br>  賀嘉:“那我必須是啊,但是你說出來我就有點落寞了。”</br>  許桃桃才不相信呢,她笑了出來,嘟著嘴說:“你可別裝了,一點都不像。那你看,這個怎么辦?”</br>  賀嘉:“我可答應三叔了,要保證你的安全,所以我肯定是要讓你好好的。咱們不能冒險,別等了,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乘警,先抓兩個。另外兩個我們也別著急,你忘了嗎?作為受害者,他們可是要配合的。只要他們配合,短期就不能自由,而后也少不得就要留下個人信息。我相信在這個時候他們是絕對不敢撒謊留假身份的,他們不怕當即查證嗎?只要他們留下真的身份信息,我們一回首都就把這件事兒告訴陳叔叔他們。他們都是同一個系統,處理起來會更容易許多。你看呢?”</br>  許桃桃眼睛一亮,感慨:“對啊,我怎么忘了,作為受害者,他們總是要配合工作的。”</br>  說到這里,她笑了出來,說:“還是嘉嘉精明。”</br>  兩人靠在過道兒說話,大概也是因為他們很久沒回去,那個大吉拉開了門,左右探頭看,許桃桃察覺到這人的視線,握住了賀嘉的手。賀嘉的笑:“沒事兒。”</br>  他回頭給大吉使了一個眼色。</br>  大吉:“???”</br>  賀嘉沒說啥,擺擺手,示意讓他回去。</br>  大吉:“?????”</br>  他有點沒明白賀嘉的意思,但是倒是縮了回去,心里琢磨開來,這小子是怎么回事兒?</br>  他為啥要給自己使眼色?</br>  難道是發覺自己有問題?</br>  那不可能了。</br>  難道是怕自己打擾他?</br>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他以為他是誰啊,在公共場合拉拉扯扯,還自以為了不得?</br>  大吉正思考呢,梁經理問他:“怎么了?”</br>  大吉:“也沒什么,就是剛才那個……”</br>  正準備說話,就聽到拉門的聲音,幾個人一抬頭,就看到幾個乘警已經站在了門口。</br>  四個人:“!!!”</br>  心里發慌!</br>  為首的乘警一看老王,竟然還把他認出來了:“周勝利,竟然又是你!”</br>  老王:“啊!”</br>  “你們這兩個騙子,上次讓你們跑了,這次被我們人贓并獲了吧?”</br>  他看向兩個供銷員,恨鐵不成鋼的蹙眉:“你們兩個大老爺們,怎么就相信騙子了呢!”</br>  梁經理&大吉:“!!!”</br>  騙子?</br>  這兩個人,是騙子?</br>  梁經理和大吉原以為這是天賜的機會,老天爺讓他們發財呢。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還被雁啄了眼。大吉心里一惱,直接就動手揍向了大金戒指:“你個死騙子。”</br>  大金戒指被拆穿,也不客氣,直接還手:“你少特么的給我動手動腳!”</br>  四個人當著乘警的面,就這么的群毆起來。</br>  乘警:“……”</br>  很快的,為首的說:“好了好了,都不把我們當回事兒是吧?都給我的去辦公室,把人帶走。”</br>  這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就被打走。</br>  當然,主要還是控制著大金戒指和老王,至于另外兩個,雖然打架了,但是那算是“受害者”。</br>  “你們過去登記一下,這是被他們騙了多少錢!”</br>  這邊的動靜不小,引得好些人往這邊張望,許桃桃和賀嘉站在遠處沒有動,他們倒是在反方向,所以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罵罵咧咧,一個小個子問身邊的人:“這是咋回事兒啊?”</br>  “不曉得,看樣子像是有什么事兒,我就聽說什么假貨什么打架的。”</br>  賀嘉側頭看了一眼小個子,說:“好像是被押著的那兩個人是騙子。騙了另外兩個。”</br>  小個子眼神兒閃了閃:“抓騙子啊。”</br>  賀嘉點頭:“應該是吧。”</br>  賀嘉推著許桃桃回到了房間,這個時候,原本還熱鬧的六人間現在已經變成了二人間。這四個人的東西都被打走了。賀嘉回到床鋪上,說:“這個鎮紙倒是還在。”</br>  許桃桃:“這個鎮紙有點年頭了,而且你看到了嗎?上面雕著龍。”</br>  賀嘉:“御用的?”</br>  許桃桃點頭,“我看著品相,像是的。不過還得我爸確定一下。我不如他眼光獨到。”</br>  賀嘉自己都難以相信,他說:“真沒想到,這竟然還有個御用的混在里面。”</br>  許桃桃:“所以啊,如果沒有點知識,金疙瘩在面前都是認不出來的。”</br>  賀嘉笑了出來,說:“還是我媳婦兒最聰明最能干。”</br>  許桃桃嬌嗔著說:“你才知道啊!你不是在就該知道,我超級厲害了嗎?所以找到我這么好的女朋友,你就偷著樂把!”</br>  賀嘉反駁她:“我干什么要偷著樂,我光明正大!我媳婦兒聰明我驕傲!”</br>  這話引得許桃桃笑的更快活。</br>  賀嘉搖晃了一下手上的鎮紙,問:“你說他們會不會回來拿這個?”</br>  許桃桃歪頭想了想,說:“我覺得不至于吧?他們雙方那么多的東西可以說道,誰會在乎這么五塊錢的一個鎮紙啊!再說,等他們真的詳細到要問這五塊錢的鎮紙,我們也遠去了吧。”</br>  她繼續說:“不過如果他們現在回來要,我就交上去唄。只能說明我們沒有緣分。”</br>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敲門,賀嘉趕緊下來,問:“誰啊。”</br>  剛才帶頭的乘警過來,說:“我過來謝謝你們的。”</br>  他自己也沒想到,還能遇上這樣的事兒,他說:“剛才倆騙子檢舉了倆供銷員是人販子。”</br>  許桃桃:“啊?”</br>  賀嘉:“……”</br>  這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br>  賀嘉:“他們這算是狗咬狗不?不過他們怎么看出來的啊。”</br>  乘警也算是哭笑不得:“這些騙子眼睛毒著呢。再說,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現在我們已經暫時把人都控制住了,稍后我們會查實的。”</br>  賀嘉:“哦對,你不來找我,我也要找機會過去找你們的。就在剛才那個車廂,有個小個子,很瘦,頭發稀疏,一身土灰色的上衣,藍褲子。嘴上面有一個黑色的痦子,這人應該很明顯,你們找一下,我猜他應該是兩個人販子的同伙。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其他的同伙。我就是判斷哈,不一定是準的,你們還要調查的。”</br>  乘警立刻:“好的,你提供的線索,我會立刻調查的。”</br>  他說:“雖然我們把這幾個人抓住了,但是不確保這些人還有沒有同伙。當然,我們沒有露出你們提供線索的事兒。但是難保他們猜到,所以你們這邊多少還是小心點。我們也會安排人多巡邏的。”</br>  賀嘉嚴肅點頭:“行,我知道了。”</br>  人走了,許桃桃和賀嘉面面相覷。</br>  許桃桃:“還真讓我們給猜對了?”</br>  賀嘉:“是啊。”</br>  許桃桃突然就笑了出來,說:“你說,我們跟著鐵路線是不是有點緣分。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們一起回家鄉嗎?”</br>  賀嘉也想到了這一出兒,當時他們賣東西賺了錢,也是引得兩伙兒賊都爭先恐后的出手。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現在估摸著他們還在里面唱著鐵窗淚呢。</br>  賀嘉:“只能說,遇到我們,是他們劫數難逃。”</br>  許桃桃噗嗤一聲,說:“你可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br>  賀嘉理直氣壯:“都是實話,也算不得什么貼金吧?”</br>  原本六個人的房間變成兩個人,許桃桃和賀嘉覺得,仿佛買了單間,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即便是說點什么,也不用考慮的太多。更不用藏著閉著,不過兩人倒是也沒有下來睡下鋪。</br>  既然這兩伙人都不是正常的老百姓,那么他們也都覺得,這幾個人的火車票也不會買到首都。他們沒有那個必要。再一個,雖然每個床鋪都不干凈,但是被那幾個人躺過,他們還是不想去躺,怪膈應人的。</br>  果然,才過了半天,就有人過來了。</br>  這次倒是正常人了,是同行的幾個學生,正好四個人,兩男兩女,滿滿的青春活力。只不過,四個人彼此之間也有點這樣那樣的小青春煩惱,彼此之間都帶了幾分你來我去的小內涵。</br>  不過這些倒是和賀嘉與許桃桃沒什么關系,他們與幾個人交談的不多。這年頭能考上大學的都不是一般人,他們也都有自己的驕傲,因為賀嘉和許桃桃比較冷淡,他們倒是也沒有湊上去,各自幾乎算是沒有什么交談。</br>  火車經過兩三天的顛簸,終于抵達了首都。</br>  許桃桃:“總算是到了。”</br>  一早快到的時候她就已經收拾好,坐等到站了,現在更是迫不及待。</br>  雖然現在是八月末,但是暑氣依舊在,還是很熱的,怪難受,火車上又不能洗澡,許桃桃覺得自己都要變成一顆酸桃了。她和賀嘉都沒有什么行李,上車買的吃的也早就吃光了,就提著一個小包包,十分輕快的下了火車。</br>  一下車,許桃桃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說:“感覺空氣都清新了。”</br>  賀嘉笑了出來,說:“可不是嗎?”</br>  他說:“走吧,回家好好休息一下。”</br>  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叫:“桃子。”</br>  許桃桃側頭望過去:“哥哥!”</br>  她開心的跑過去,說:“哥,你怎么過來了啊?”</br>  許雪林揉了一把她的頭,隨即嘖嘖:“哎我去,你是不是酸了啊。”</br>  許桃桃:“……你傷了我的心。”</br>  許雪林笑:“走吧,我開車來接你們的,怎么樣,講究吧?”</br>  許桃桃:“哎?”</br>  許雪林:“大夏天的,讓你們舒舒服服的回家,哪里有我這么好的哥哥。”</br>  他掃了賀嘉一眼,說:“當然,捎你就是順路。”</br>  賀嘉厚臉皮的很:“雪林哥,我知道你是真心關心我們的。別假裝了。你都把我當做親弟弟一樣。”</br>  許雪林:“臉可真大啊。”</br>  賀嘉:“我是自信。”</br>  是不是自信,這就不好說了。</br>  三個人一起出站,許桃桃:“爸到了嗎?”</br>  許雪林搖頭:“還沒有,按理說他們應該比你們晚的,火車還是快不少。”</br>  許桃桃:“哎,他們可這是遭罪。”</br>  許雪林:“你們這次收獲如何?”</br>  一說起這個,許桃桃興高采烈,她樂顛顛的:“超級棒!你不知道,我們自己都沒想到能夠撿漏這么多,感覺好些個人家都有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不過更多的人家是沒有當回事兒的。大家都不覺得,這是什么值錢的東西。”</br>  許雪林點頭,他其實不算意外這個情況,八十年代初期,大家還沒有這根弦兒呢。</br>  他說:“集古軒附近在動工,賀大爺過去打聽了一下,據說也是開古玩店的。”</br>  許桃桃挑眉:“呦吼,這不是搶生意?”</br>  許雪林點頭:“是啊,就是來你門口搶生意,你怎么看?”</br>  許桃桃:“我怎么看嗎?我覺得,也未必不好。”</br>  她靠在座椅上,說:“我倒是希望,大家都來這邊呢,這邊更加熱鬧過來。就更能聚攏人氣。雖然短期看我們是挺虧的,被人搶了生意。但是換個角度想一想,這邊如果興旺起來,能夠帶動更多人往這邊走。也許還是一個好事兒。再一個,這邊店鋪多了。但是總有人可能沒有成本搞鋪子,如果擺攤的人也過來,賣東西的人也多了,倒是挺好的一件事兒。可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咱爸這么厲害的眼力見兒的,說不定我們還能因此撿漏兒呢。”</br>  許雪林點頭,感慨他妹妹果然是比他們更適合干這一行。如果他沒有之前的記憶,未必能有他妹妹看的這樣通透。</br>  他點頭:“你說的有道理。”</br>  許桃桃:“那是當然,我可是咱爸培訓出來的,跟你這種書呆子不一樣啦。”</br>  許雪林默默黑線,覺得這熊孩子欠揍了。</br>  他睨著她,說:“你就作吧。”</br>  許桃桃笑嘻嘻,說:“嘉嘉你會保護我的吧?”</br>  賀嘉立刻堅定:“我當然啊,不過我知道雪林哥才不舍得對付你呢。”</br>  許雪林翻白眼:“你又知道了。”</br>  許桃桃笑嘻嘻:“他知道,我也知道啊。你是最好的哥哥。”</br>  許雪林:“剛才還說我呢,現在又變了,你可真不是什么好人。”</br>  許桃桃笑瞇瞇,她靠在座椅上,隨即又向前,說:“哥哥,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呀。我是不欠兒就覺得閑著。”</br>  許雪林:“……”</br>  真難得,你對你自己有這么清楚的認識。</br>  許桃桃:“對了,哥哥,你這哪兒來的車啊?”</br>  許雪林:“我跟姜梓琪他小叔借的。”</br>  許桃桃哦了一聲,突然間又說:“哎不對啊,你咋會開車的啊?”</br>  許雪林:“你都能出門一半個月,我就不能學個車了?”</br>  他說:“趁著假期學的,不錯吧?”</br>  許桃桃:“那我也要學。”</br>  許雪林看她,問:“那你想什么時候學車?我幫你聯系。”</br>  現在學車可比后世輕松多了,也簡單多了。不過現在路上的車也少,真的開車的,其實還真沒多少。他說:“等你學會了,我們買個車子開。”</br>  許桃桃激動:“真的嗎?”</br>  她感慨:“這個挺貴的吧?”</br>  許雪林:“可是自己有車也方便很多的。”</br>  這個話倒是不假,許桃桃立刻激動,“那我立刻就要學。”</br>  賀嘉:“我跟你一起。”</br>  許雪林掃他一眼,說:“你就別學了,回來再說吧。”</br>  賀嘉:“……”</br>  他自己琢磨了一下,說:“那倒也是。”</br>  頓了一下,他說:“雪林哥知道我要留學?”</br>  許雪林:“不意外。”</br>  這個決定不意外,桃子的選擇也不意外。</br>  還別說,他對她們還真是挺了解了。</br>  許雪林:“你出國的話,也別嫌麻煩,該帶多少就帶多少,特別是一些吃的東西。帶出去總比去了之后吃不慣西餐更好。”</br>  這一點,賀嘉也想到了,他說:“希望兩年下來,我不要餓成瘦猴兒。”</br>  許桃桃:“餓成什么樣不重要,你要是脫相了不好看,我就踹了你。”</br>  賀嘉:“那我努力吃飯。”</br>  賀嘉沒有直接回家,他們跟著車子回到了許家,常喜已經等在家里,一看到閨女,立刻上前抱她,說:“你這丫頭總算是回來了,我看看瘦了沒!”</br>  許桃桃還真是有點瘦了,常喜心疼的很:“這出門一趟遭罪了吧?沒事兒,咱們回來就好,媽好好給你補一補,保證你立刻滿滿都是肉肉。”</br>  許桃桃:“………………”</br>  她還不想肥胖呀。</br>  不過,許桃桃笑瞇瞇:“那我要吃紅燒魚。”</br>  常喜:“給你做,你個小饞貓兒。”</br>  她拍了拍閨女,說:“去,洗個澡松快一下。”</br>  她又招呼賀嘉:“你也去吧。”</br>  好在他們家的浴室分了男女兩個,倒是不耽誤他們兩個孩子同時用,這一路的風塵仆仆,許桃桃洗完之后覺得簡直脫胎換骨。剛才還是泥娃娃,現在就是清新可人美少女了。</br>  許桃桃甩著頭發出來,說:“我沒帶什么東西,東西都在爸哪兒,不過我在火車上撿漏了。”</br>  許桃桃真是沒有一刻閑著的,立刻就跟他們匯報自己的火車見聞,這聽得常喜一驚一乍的,她說:“這孩子也太大膽了,這種事兒也敢摻和,現在這火車這么不安全了嗎?”</br>  許桃桃:“其實也還好吧,不過大概我們是易招惹是非的體質?”</br>  許雪林:“那邊什么情況。”</br>  許桃桃:“第一個停靠站,人就被都帶走了。”</br>  許雪林:“那等找姐夫打聽一下。看看是不是處理了。”</br>  許桃桃嗯了一聲,說:“當時我們還蠻順利的,我和嘉嘉開始還想著怎么證明這兩個被騙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啊。所以我們想的是,作為被騙的人,他們也該被暫時被牽扯進去,只要留下準確的信息,就不愁找不到他們。但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狗咬狗了。這樣倒是挺好的,也沒我們什么事兒,他們互相追咬著,倒是讓事情順利了。”</br>  許雪林:“……”</br>  不奇怪,他一直都很相信桃子的運氣,所以這幾個人出師未捷身先死,互相狗咬狗了。這點他一點都不疑惑了。許雪林對自家妹妹就是有這種迷之自信。</br>  他說:“等我打聽了結果,告訴你們。”</br>  許桃桃:“好嘞。”</br>  賀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許桃桃已經跟家里人聊上了,他含笑:“說什么呢。”</br>  許桃桃:“我們的英勇事跡啊!”</br>  許雪林問:“你回來一趟,不回家?”</br>  賀嘉正準備說什么,許雪林繼續說:“你爸媽回來了,今天早上回來的。”</br>  賀嘉詫異的揚眉:“他們怎么回來了?”</br>  許雪林挑眉:“你即將出國的事情,不會是還沒有告訴他們吧?”</br>  賀嘉:“……”</br>  他還真沒說。</br>  不過,也不是故意不說。</br>  而是習慣了,習慣了這些事兒由自己來做主。</br>  常喜:“你回家去看看吧,跟你爸媽商量一下這些事兒。雖然他們平時也不太管你。但是異國他鄉這么遠,當爹娘的哪里能不擔心孩子?”</br>  這話倒是不假。</br>  賀嘉:“那行,我現在就回去。”</br>  他叮囑桃子:“你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睡都沒睡好,多休息一下。”</br>  不管是在西安還是在火車上,許桃桃都提著一股勁兒,沒有完全休息,現在回家了,倒是可以放松了一些。賀嘉又叮嚀了幾句,這才起身回家。</br>  “大喜嬸,把自行車借我一下唄。”</br>  常喜:“自己騎去,這個還要告訴我?”</br>  賀嘉笑了:“那倒是。”</br>  賀嘉離開,常喜看著他的背影,問許桃桃:“你們怎么個情況?”</br>  許桃桃反問:“什么怎么個情況?”</br>  常喜:“他不是要出國留學嗎?”</br>  許桃桃:“那就去唄。”</br>  她這時已然看的很開了,她說:“走了又不是不回來了,就算不回來了,也就說明我們其實看錯人了,早點分辨也是好的。當然,我不覺得嘉嘉是這種人,所以他現在可以又更好的前程,我又何必一定要阻攔,再說,他有他的事兒,我就沒有我的事兒嗎?我也很忙的啊。”</br>  說到這里,她自己也笑了一下:“等爸回來,我這邊還真是有不少要操持的。而且這次讓我覺得效果特別好,我還想再去一次西安呢。”</br>  回程的路上,許桃桃想到這些,突然間就覺得,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br>  他努力著,她也努力著呀。</br>  許桃桃:“其實我這邊倒是還好的。”</br>  常喜:“既然你自己覺得還好,我這當媽媽的也就不多說一二了。”</br>  常喜自覺很多事情其實也沒有那么懂,兒子閨女都是有主見的,她也不必要一定要摻和。她說:“既然如此。媽媽給你露一手?我最近得了一個好的食譜。”</br>  許桃桃:“哎?”</br>  她興高采烈:“您那兒來的啊?”</br>  “你哥找到的。”</br>  許雪林看著兩位女同志的樣子,也跟著笑了出來,他說:“我等一下去接姐姐,你們有什么要捎回來的嗎?”</br>  常喜:“沒有。”</br>  她叮囑:“你姐姐是有身子的人,你多照顧她。”</br>  許雪林:“好。”</br>  許桃桃一個半月沒見到家里人,真是挺想念的,說來也不曉得姐姐是什么樣了。她走之前,許柔柔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現在估摸著……許桃桃自己算了算,說:“姐姐八個月了吧?”</br>  常喜:“可不呢。就這還堅持去上課,你說她哪有點正形兒,你可得多說她。”</br>  許桃桃:“……”</br>  她俏生生的說:“我哪兒敢啊!我又打不過姐姐。”</br>  常喜:“……你這妮子。她還能跟你動手不成?”</br>  許桃桃笑嘻嘻,說:“反正我不管。”</br>  常喜:“你就幫她。”</br>  許桃桃倒是聽理直氣壯的,她說:“我倒是覺得也沒有什么啊!不上課難道在家里待著嗎?這樣單純的養著反而更不好吧?”</br>  她語重心長:“媽啊,你不能完全用自己的想法來揣度姐姐,現在雖說和你們那時候不一樣了,可能沒什么地頭兒生娃的事兒了,但是也不代表就要在家里窩著吧。我小外甥跟著姐姐去上課,這挺好的,還受了熏陶呢。”</br>  常喜:“伶牙俐齒的,一般人是說不過你。”</br>  許桃桃笑:“我說的都是實話嘛。”</br>  許桃桃撒嬌:“你也看看我嘛,我在外面奔波這么久,都瘦了呢。”</br>  常喜:“你個撒嬌鬼。”</br>  許桃桃笑嘻嘻:“我最小,就要撒嬌的啊。”</br>  常喜拿這個臭丫頭最是沒轍了,她無奈的很:“你呀。”</br>  許桃桃:“對了,蒲記這段日子怎么樣?我們都不在家,一切還好嗎?”</br>  常喜:“一切都好的,不過你知道的,開這么大的店,少不得有些人登門想找點什么茬兒,好在咱家本來就有保安,你姐夫也幫襯著,倒是沒什么事兒了。不過這一段時間,首都管的挺嚴格的,街上的一些小流氓都看不著了。”</br>  許桃桃:“嚴打嘛,正常!”</br>  她說:“我覺得這倒是個好事兒,稍微管一管,這些人也能老實點,不然他們這樣,人家其他正八經過日子的人多受影響啊。煩不煩人的。”</br>  常喜嗯了一聲,母女兩個又說了一些的首都的事情,常喜少不得也要問一問許桃桃他們在西安的情況。</br>  她感慨:“你爸啊,就這么點愛好了。”</br>  常喜遙想當年,上輩子的事兒都要想不起來了,但是那個時候許老三雖然不著調的,但是這人吧,好在從不在女色上犯錯誤。吃喝玩樂之余,最重要的愛好就是古玩。</br>  常喜:“他現在,是老鼠掉進米缸啊。”</br>  許桃桃舉手,很誠實:“我也是呀!”</br>  常喜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你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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