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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賺錢快

    誰也想不到,這收破爛還能賺錢。</br>  而且,賺點錢還不少。</br>  過完年,許老三與桃子閑著沒事兒,又轉了幾圈,倒是沒想到,竟然又收到了好幾樣真貨,這運氣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許桃桃感慨:“我發現咱們最近收獲頗豐啊,你看,這就叫開年大吉,新年新氣象。”</br>  許老三笑了出來,擼了一把閨女的頭。</br>  許桃桃:“你沒事兒破壞我的發型。”</br>  話是這么說,父女倆倒是又圍著收來的東西嘰嘰喳喳。</br>  雪林這幾天已經回學校了,每天早出晚歸,不過這也不令人意外,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不過今天回來倒是把一個袋子放在了桌上,許桃桃和許老三兩個人瞬間抬眼,同款呆萌臉:“這是什么?”</br>  常喜正在織毛衣,她立刻放下手中的針線將袋子拿過去,說:“我看看。”</br>  這一看,瞬間就睜大了眼,常喜手指都在顫抖:“這、這是……?”</br>  許雪林:“這是我們太陽能熱水器的第二期分紅。”</br>  他努努嘴,說:“下面那個是全自動洗衣機的第一期分紅。”</br>  常喜立刻拿出大團圓,認真的點了起來,點完了,按住自己的胸口,說:“果然知識就是金錢。”</br>  許桃桃好奇的靠在她媽媽的肩膀上,問:“多少錢多少錢。”</br>  嘰嘰喳喳小麻雀。</br>  常喜:“一共是一萬塊錢。”</br>  許桃桃睜大眼:“吼!果然厲害。”</br>  雪林坐下,說:“這也不是一直有的,我們當初簽訂合約,除了轉讓費,還約定了為期三年的分紅。其實三年一晃而過的。”</br>  許雪林在第一次電熱水壺成功后,成立了一個小組,組長是他們教授,副組長是他,同時還有他的三個的同班好友李文、猴子和二胖。</br>  幾個人算是一拍即合,很快的在許雪林的帶領下,研制了兩款產品,一款是太陽能熱水器;另外一款就是全自動滾筒洗衣機。要說起來,這兩樣東西,他們都不是發明者。</br>  因為在國外,已經開始有這些小家電的使用了,但是在國內,現在這一塊主要還是技術不完善。就說洗衣機,現在國內自然是有的,但是并不是全自動。許雪林他們小組的研發十分成熟,幾乎是彌補了技術上的缺失。讓這個便攜的技術提早的進入市場。</br>  “哥哥,你怎么那么厲害啊,同樣都是讀書,我覺得自己根本跟你不能比。”許桃桃撒嬌。</br>  許雪林笑了出來,說:“可是我覺得你也很厲害啊,就鑒定古玩這種事兒,我在看一輩子都看不明白。你看你多厲害,才學了兩年就這么厲害。”</br>  說起這一點,許雪林真是要感慨,果然天分這種東西是很神奇的。他接觸古玩太久太多了,可是對此仍舊毫無天分。但是妹妹就是不同。可是你要是讓桃子去鼓搗他鼓搗這些東西,也是不成的。</br>  可見,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br>  這么想著,許雪林也說:“每個人的優點都不同。”</br>  許桃桃笑嘻嘻:“那倒也是的。”</br>  她開心的抱著錢,說:“有錢真好,我們開春就可以裝修了。”</br>  因為這個事兒交給了她,許桃桃知道她爸是要把房子推到重建的,索性問:“爸爸,作為雇主,你有什么要求嗎?”</br>  許桃桃乖巧的坐在許老三的面前,又想了想,咚咚咚的跑過去找了紙和筆,說:“你說,我來記錄。”</br>  許雪林:“……”我妹妹已經有對待甲方爸爸的態度了。</br>  許老三撐著下巴想了想,說:“我喜歡,比較有古韻風情的。”</br>  許桃桃立刻:“我懂,蒲記那種風格。”</br>  許老三搖頭,說:“不是,蒲記在我看來,遠遠不夠。蒲記畢竟是賣吃的,許多地方要做一定的調整,其實并不符合我心中古韻二字的形容。我希望做的更加極致一點。”</br>  許桃桃想了想,點頭記在本上,說:“我會考慮的,裝修是后期的整體風格。那么我們再說一說建筑,您是喜歡什么樣的建筑呢?”</br>  許老三:“我要小樓,那種三層小樓,四層五層也行。不過最好是三層。反正我要小樓。如果小樓后面有個院子,也是極好的,掏個池塘,種上荷花和錦鯉,多雅致。”</br>  他上輩子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集古軒,集古軒就是這樣的,只不過,那倒霉掌柜的看不上他,甚少邀請他去后院兒小坐飲茶。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兒。</br>  難道不花錢就不是客人了嗎?</br>  哦,不花錢確實算不得客人。</br>  不過,難道沒有友情嗎?</br>  哦,也沒有什么友情,只看錢。</br>  許老三回憶當初,思緒亂飛。</br>  許桃桃則是看著她爸思緒跑偏,開口說:“還有呢?”</br>  許老三抿抿嘴,小心翼翼的問:“我能雕刻龍嗎?”</br>  許桃桃:“哎?”</br>  她很快的說:“當然可以啊。”</br>  許老三立刻激動起來,興奮的臉通紅,他搓著手,攪在一起:“天啊,真的可以,真的可以啊!那我要在房屋元素上體現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許老三真是越想越興奮,他竟然可以用龍的圖案,這豈不是跟古代的皇帝一個檔次?</br>  所以啊,真是給個皇帝都不換現在的好日子啊!</br>  皇帝又怎么樣,在這樣和平的年代,每個老百姓都可以做自己的皇帝。</br>  許老三:“用上,一定要用上!”</br>  許桃桃:“好噠。”</br>  她在本上把她爸的要求記下來,許雪林這個時候終于看不下去開口:“咱們家買的那個房子才四百多平,你這又要小樓又要院子,哪有那么多地方?”</br>  許雪林又看妹妹,問:“你咋不直接說出來這地方不是很夠?”</br>  許桃桃理直氣壯:“爸爸是雇主,當然可以提要求,但是做不做就是我的事兒了啊!那我必須知道他是喜歡什么樣的啊。”</br>  許雪林:“……”</br>  他沉默一下,說:“也就是說,你記下來是記下來了,但是不一定照做?”</br>  許老三:“啊???”</br>  許桃桃趕緊說:“我是要盡量完成爸爸的心愿的,盡量,很盡量。”</br>  許雪林:“……”你這樣的乙方,莫不是要把甲方爸爸氣爆。</br>  剛這么想過,就聽桃子說:“爸爸,我會盡量在現有程度上滿足您的心愿。但是有些小細節的地方如果因為客觀原因達不到您的滿意,您也不會怪我的,是不是?”</br>  許老三堅定:“我怎么可能怪桃子,你可是最好最懂事兒的孩子。”</br>  眼看兩個人開始了商業互吹,許雪林跟他媽對視一眼,紛紛起身,這個時候,他們不適合在這里。</br>  只不過,兩人都做好了飯,又轉了一圈兒了,眼看這爺倆兒還在吹,許雪林側頭看著他們兩個,說:“我剛才在想,要不要再買一塊地。”</br>  此言一出,許老三和許桃桃兩個人齊刷刷的看向了許雪林。許雪林平靜又淡定:“現有的地方在房子來說不算小,但是要想達到爸的要求,我覺得也不容易。倒是不如再買一塊地,完成你的心愿。”</br>  許老三瞬間眼淚汪汪,說:“兒子啊,原來在你戲里,我是這樣的重要。”</br>  他一直覺得,兒子不是那么看中他。但是,但是你看,分明不是啊!他兒子對他的心,這是天地可鑒啊!他不過是為了滿足心愿的話,他都記在心里。</br>  這不,明明知道蓋什么小池塘是沒有任何用的,他卻愿意花錢。</br>  許老三握住了兒子的手:“雪林啊,爸誤會你了。”</br>  許雪林:“……?”</br>  做了這么多年的父子,也是很了解他爸了,許雪林淡定:“你別想太多。”</br>  許老三:“我怎么能不想太多!你是一個好兒子。”</br>  許雪林笑了出來。</br>  許老三:“不過暫時先別了吧?咱們家的條件不可能一口吃成一個大胖子,那樣也太累了。慢慢來,你們看如何?”</br>  許桃桃:“我看行。”</br>  許雪林:“那,隨便你們了。”</br>  只是,有些事兒就是計劃沒有變化快,他們覺得做人不用太激進,日子差不多就行。可是卻不知道,就是有人要主動送錢。就在他們家暫時休息沒有出攤兒的時候,卻有人漫山遍野的找他們呢。</br>  今年為了收破爛兒,賀嘉和許朗也提前回來了。</br>  兩個人走的時候大包小卷的,回來的時候一樣是大包小卷的,宛如兩個逃荒的。如果不是臉還能看,那么簡直連撿破爛兒的都不如呢。</br>  哦不,沒有可比性。</br>  因為他們也是統一體系,收破爛兒的。</br>  他們回來得早,學校沒有開學,自然也不能住,不過兩個人都不客氣的住了過來。賀嘉這種自己有家的,也不回家住。他說:“我覺得住在這邊熱鬧,自己住冷冷清清。”</br>  你看,他還理直氣壯了。</br>  他們這樣大包小包,其實東西還沒帶完呢,據說還有一些不太重的,已經郵寄過來了。</br>  賀嘉:“這一包是許奶奶讓我捎的;這一包是婉婷姐;這一包是真真姐他們家的;這一包是月季姑姑;還有這一包……哦對,這一包是朗哥哥他們家的;這一包是海風哥他們家準備的。”</br>  都是差不多的包袱,還真是虧得賀嘉記性好,能夠記得一清二楚。</br>  “這一包是章會計他們家給許三叔的,還有這個,這個是袁知青的;哦對了,袁知青結婚了。”</br>  許老三:“臥槽,他結婚了?”</br>  原本的時候,袁知青是為了能夠回城堅定不結婚,但是真的回城的消息下來了,大家能走的也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反倒是堅定的留下來了。誰也不能說好還是不好,但是造紙廠現在肯定是蒸蒸日上的。</br>  “嗯,結婚了,他娶了章老師的侄女兒。”</br>  許老三算了算,說:“你們章老師的侄女兒,不就是章會計的孫女兒?”</br>  賀嘉笑:“對啊。”</br>  章老師是章會計的小女兒,她有三個哥哥,不過要說閨女能大到嫁給袁知青的,那只能是老大家了。他回憶了一下,說:“他侄女兒比袁知青小不少吧?”</br>  許朗八卦的說:“對啊,小八歲,不過在農村也是結婚的年紀了,她去年二十一。反正兩家都愿意。他們是去年秋收過后兒結婚的,據說特別的盛大。聽說袁知青他家里人都過來了,都是城里人,挺體面的。不過人很好,一點都沒有看不起農村人。”</br>  他們是沒見到,都是聽說。</br>  許老三吐槽:“袁知青這個家伙可真是不像話,結婚了都不告訴我一聲兒,缺德玩意兒。”</br>  別看許老三來了首都,但是他的那些老伙伴,還都是聯系著呢。</br>  大隊長,章會計,袁知青,還有在省城的范偉,收購站王主任,那都是沒有斷了關系的。</br>  賀嘉把話題接過去,說:“他過來找我們了,說是讓我們跟你解釋一下,開始沒跟你說是怕你真的回去參加婚禮,還要來回周折,這才沒說。想著反正你過年都會回去,萬萬沒想到,你過年沒回家。”</br>  許老三撇嘴:“這臉皮怎么這么厚呢。誰把他當香菜餑餑啊?還專門回去參加他的婚禮,想太多了。”</br>  幾個人都笑了出來。</br>  賀嘉繼續說:“還有,袁叔叔過一段時間天暖和一點會帶他媳婦兒來首都旅游。雖然他說自己會給你寫信說這個,不過我想,還是提前跟你說一聲兒。”</br>  似乎想起什么,他笑了一下,沒忍住說:“其實婉婷姐還有一些山貨兒想讓我們帶,但是看我們實在拿不完,又想著袁知青過一段時間也回來,所以就放棄了。她準備過一段時間找袁知青帶的。”</br>  許老三:“婉婷是真能干啊!”</br>  要是說起這個,大家還真是紛紛點頭。</br>  賀嘉:“婉婷姐談戀愛了。”</br>  他這回家一趟,真是帶回來不少的消息,足以讓人震驚那種。</br>  許桃桃在一旁碎碎念:“這是都走了桃花運嗎?”</br>  許朗驚訝的睜大眼:“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br>  恍惚間,許桃桃又想到了當年發現茂林哥哥和李翠翠談戀愛的情形,好的,神經大條的朗哥哥。她把許朗扒拉到一旁,眼睛放光芒:“嘉嘉你快說,婉婷姐姐什么時候談戀愛的?你怎么知道的?她的對象我認識嗎?”</br>  又是三連問。</br>  賀嘉:“我估計,其他人不知道,我自己發現的,他們什么時候能公布出來,就不好說了,不過估摸著也快,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兒。”</br>  許桃桃發現哦,賀嘉這人觀察力真的很強,他們別人都不知道的事兒,賀嘉就是會提前發現。而且,是很小很小的蛛絲馬跡。不得不說,很厲害了。</br>  她鼓掌:“嘉嘉超厲害。”</br>  賀嘉笑了出來,說:“婉婷姐的對象,我們都見過的,是雪林哥哥的同學。”</br>  許桃桃:“???”</br>  賀嘉:“當年,開車送你們回家那家,就考上郵電專科高興的差點上天那個。”</br>  這個描述就很生動形象了。</br>  不過也讓許桃桃一下子記起來了:“我知道他,但是好多婆婆嬸嬸都恨不能跟他推銷自家閨女。他還順道兒捎了婉婷姐姐回鎮里。”</br>  那個場面,許桃桃還是很記憶猶新的。</br>  她感慨:“沒想到,婉婷姐姐竟然跟他處對象了。”</br>  賀嘉點頭,他說:“我看,他們感情很好。”</br>  這就是說,他們應該能修成正果。</br>  許桃桃:“好事兒呀。”</br>  雖然她跟幾個堂姐還沒有跟小伙伴更親,但是也是希望他們都很好的。</br>  賀嘉和許朗又撿著家鄉的好事兒,跟許老三詳細的說了說。說完了,許朗看向了賀嘉,許桃桃笑盈盈:“還有啥事兒?”</br>  賀嘉:“等過兩個月,我爸媽把家里的事情處理一下會送我爺還有外公外婆來首都。”</br>  許桃桃含笑說:“這樣挺好的呀,你就可以回家住了。我跟你講哦,在家住的快樂,你想象不到。”</br>  賀嘉笑了起來,許老三問:“那來了之后就不走了?”</br>  賀嘉點頭,說:“嗯,他們會留下來。其實去年房子剛修葺好,我就挺想他們來的。但是他們心里多少都有點顧慮。畢竟這里是遙遠的首都,年紀大了,對家鄉以外的地方總是不放心的。讓他們離開家鄉,真的挺難的。不過,誰讓他們都心疼我呢!所以經過半年的猶豫,他們還是決定離開家鄉,來首都跟我一起住。”</br>  賀嘉停頓一下,又說:“我爺爺還有外公外婆,他們都沒有旁的兒女,只有我爸和我媽。而再小一點,也只有我一個,所以在他們心里,我太重要了。這份愛足可以抵擋對陌生城市忐忑。”</br>  這一點,不用賀嘉說,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的。</br>  許桃桃:“他們能來陪你,總是好事兒。那你爸媽呢?”</br>  問完了又有點不好意思,說:“看我,你爸媽還要上班呢。”</br>  賀嘉:“他們把工作賣出去了。”</br>  許桃桃:“啥?”</br>  眼睛瞪的像銅鈴。</br>  賀嘉:“這是我外公外婆還有我爺爺決定離開家鄉的另外一個原因。我爸媽把工作賣了,打算去鵬城做生意了。”</br>  許桃桃:“臥槽!”</br>  許老三:“臥槽!”</br>  說完了,他立刻看向閨女,說:“你不能講臟話。”</br>  許桃桃:“我震驚呀。”</br>  她是真的很震驚了,距離改革開放,正八經來說也有一年多了。他們在首都,消息更多一些,早就聽說鵬城那邊的改革開放,已經發展的如火如荼。</br>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沒想到自己身邊竟然有人要過去了。</br>  賀嘉:“去年夏天房子修葺好了,欠的錢也都還完了。我爸媽就一直沒有消停,他們幫人帶了很多貨,對外界的一些事情也就知道的更多了一些。他們這么些年做司機,其實也十分的疲憊。我爸媽都覺得,反正都是的辛苦,那給別人打工的辛苦,倒是不如給自己干。”</br>  許老三點頭:“你爸媽這個想法一點也沒錯。”</br>  賀嘉含笑:“我爸媽還打算來找您商量呢。”</br>  許老三得意:“他們算是找對人了,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腦子快。”</br>  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br>  家鄉的事情交代個八——九不離十,距離開學也還有些日子,許桃桃他們也就繼續開始自己的收破爛小生意,雖然本質上他們不是為了收破爛,但是順便兒呀,你說有錢也不能不賺的呀。</br>  而且,還完全不是小錢。</br>  相比于許桃桃打扮成了中年婦女,其他人也不是沒有打扮的。多少都做了一些喬裝。這倒不是因為擔心有人找后氣兒,而是完全是為了避免麻煩。</br>  賀嘉他們幾個都是學生,雖說他們都認為收破爛兒沒什么丟臉的,但是如果傳出去,總是不好聽,或許還會引來后繼麻煩。</br>  如果說簡單裝扮一下就能把麻煩避開,那么他們何樂而不為呢。</br>  所以他們多少看起來都比實際年紀幾歲的滄桑,要說完全認不出來,他們也沒有這個技術,不過有挺大差距還是一定得了。畢竟收拾的干凈利索的白面兒小伙子和邋里邋遢的黑煤球的滄桑大哥還是完全不同的。</br>  一大早的,幾個人收拾好了就蹬著三輪兒繼續收破爛兒,要說北京城還真是挺大的,他們幾乎不走回頭路,這年前跑了這么多天,年后許老三和許桃桃還單獨跑了好些天,這都沒有轉悠完。</br>  他們本想著在城里轉悠完了再去鄉下,都是一直沒能成行。</br>  不過,每天都有收獲,這是肯定的了。</br>  雖然倒不是說能看到古玩,但是不說古玩,這一天的收入也不少了。</br>  “收破爛的,你們等一下。”</br>  許朗一腳撐住地,回頭看來人,來人是個梳著油頭的中年人,這樣的裝扮在首都可真是不常見。</br>  許老三挑挑眉:“你有事兒?”</br>  他微笑:“賣啥!”</br>  油頭中年人追上他們,問:“你們是不是去錢家胡同兒收過廢品?”</br>  許老三眼神閃了閃,滿不在乎的說:“俺們滿北京城跑,哪兒沒去過啊!誰知道什么前家胡同兒還是后家胡同兒,你有沒有東西賣,沒有俺們可走了。”</br>  “哎不是,你們怎么說話呢!我告訴你們,得罪我……”油頭叫囂起來,只是還沒說完,三輪車就直接走人了。誰理他哦!</br>  這哥們是很想說點什么,但是明顯,沒人理會他。</br>  許老三他們騎車就走,油頭趕緊:“哥哥!!!”</br>  這一聲叫的,許老三覺得,不懷疑好意當是如此了。</br>  他壓根不理會這人,但是油頭倒是嘴巴快:“哥哥,給個面子,我就想問問,你收沒收過一木箱子書!暗色的箱子,是錢家胡同一個老太太賣的。”</br>  三輪車沒有停,穿著西裝的油頭嗖嗖的跟在后面跑,邊跑邊叫:“哥們,是你收的吧?對不對?四個人,換碗車,一點也沒錯!不知道你這些書,賣到哪里了?”</br>  許老三按住了許朗的肩膀,許朗再次停下,許老三看他,說:“我好像收過,你有啥事兒?”</br>  油頭此時已經要累成狗了,他大喘氣:“有、有沒有一本集郵冊?”</br>  許老三:“啥是集郵冊?”</br>  油頭:“啊啊啊,你這個蠢貨!”</br>  許老三微微瞇眼,正要再次走人,油頭立刻拉住車斗,說:“等等,你們等一等。”</br>  他掏出一張一塊錢,塞給了許老三,許老三沒接,作勢還要走。油頭趕緊加碼到五塊,說:“哥們給個面子,你把廢紙賣到哪兒了啊?”</br>  許老三依舊搪塞不肯接。</br>  油頭苦哈哈的掏出一張大團結,十塊錢啊,這人可真是貪心啊。</br>  不過這一次許老三倒是直白:“你也不怕認錯人就敢下本錢哈。”</br>  油頭:“這都對的上,三男一女,破爛換碗。現在這么換的可獨一份兒。”</br>  這話倒是不假,雖然也有腦子快的覺得這可能是條財路。但是他們倒是沒地兒大批量買碗碟。而且,大概問一問,價錢也不太好。這就不怪別人想不通了。</br>  畢竟,許老三他們是大批量購入,那才有了優惠價格,你買個百十來塊錢的東西,人家談都不想跟你談啊。</br>  許老三揣起來十塊錢,說:“這確實是我收的,廢書都早八百年就賣了。你說的集郵冊,我倒是留下來了。”</br>  油頭立刻驚喜的小綠豆眼放光:“我愿意買回來。”</br>  許老三:“呵。”</br>  這個時候油頭也看出來了,他說:“你說吧,多少錢!”</br>  隨即又說:“剛才還說不知道啥是集郵冊,你倒是雞賊。”</br>  不過,他料想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也給不出什么大價格。</br>  許老三微笑:“一萬。”</br>  噗!</br>  油頭當場噴了。</br>  這就是不能噴血,如果能,那么油頭早就噴出來了。</br>  他漲的臉通紅:“你你你你,你這是搶劫啊。”</br>  許老三平靜:“這話讓你說的,可沒有這樣說話的,你買東西我賣東西。你覺得不合適不買就好了,何必這么叫喚呢。我也不是非賣不可的。趕明兒我找個明白人看看,指不定還能賣個更好的價錢呢。”</br>  屬實,許老三對古玩在行,瓷器書畫都是精的。</br>  但是郵票這種東西是他那個時期不存在的,所以他倒不是很懂,但是雪林看過了,雪林確認,沒有數得上的極品。至于不是極品的,他就說不好了。</br>  不過想來,集郵的人應該是懂的。</br>  雪林不敢咬準了,畢竟,他對郵票不是很在行。</br>  但是吧,許老三是敢開價的。</br>  畢竟,能被找過來,就可見不是什么不好的東西,而他獅子大開口,更多是一種對價值的試探了。</br>  許老三上下打量油頭,見他小黑豆眼嘰里咕嚕轉,許老三說:“你也別起什么壞心眼,我跟你說,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你可別覺得自己能多厲害。”</br>  他擺出一副無賴的架勢:“我一萬塊錢,集郵冊我就當自己虧了。”</br>  他觀察油頭的表情,油頭震驚的都要昏過去了,他咬牙:“你地址給我,我得回去商量。”</br>  許老三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飯館,說:“你不是本地人吧?你把你住的招待所告訴我,我明天這個時間去你招待所找你。說知道你會不會為了集郵冊害人性命,我得小心著點。”</br>  油頭:“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老板可是有錢人,不差你這點錢!才不至于為了一本集郵冊就害人性命!”</br>  許老三:“呵呵。”</br>  油頭:“你呵呵啥!”</br>  許老三:“你痛快點。”</br>  油頭咬牙說了地址,隨即說:“你明天會找我?”</br>  許老三:“我還要賺錢呢。”</br>  這倒也是,如果他想賺錢,那肯定就要出現的。而這么大一筆錢,他覺得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了。油頭:“說好了哈。”</br>  許老三:“說好了說好了。”</br>  他擺擺手,三輪車很快的離開,油頭也知道,自己追是追不上的,眼睜睜的看著。等到車子拐彎了,許桃桃按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說:“爸,這沒事兒吧?”</br>  她小聲:“我以為你會不會不承認。”</br>  許老三:“咱們這么明顯,沒啥可不承認的。”</br>  “那一萬……”</br>  許老三:“我隨口說的,就是試探一下,我要是給的少,他答應怎么辦,我給一個高價,看看他的反應。”</br>  他說:“你們別收了,去給東西倒騰一下回家,我去錢家胡同那邊打聽一下。”</br>  許桃桃:“我跟你一起。”</br>  許老三:“不必。我自己更妥當,這種事兒,我干的比你順流兒,我也是混過黑市兒的人,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就是給我搗亂。”</br>  許桃桃嘟嘴。</br>  嘉嘉:“我去吧。你們都回去。”</br>  許老三瞪眼:“都給我聽話,你們真是什么孩子,一點也不聽話,我說啥就是啥。我不會吃虧的。”</br>  許老三把三個人攆走,三個人賣了貨回家,排排座發呆。</br>  許朗低聲:“要不要緊啊?”</br>  許桃桃:“沒事兒的吧?”</br>  許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br>  許朗又說:“會不會是賣東西的人反悔了?”</br>  許桃桃睨他一眼,說:“你想啥呢?買賣已經兩訖了,就算是他們虧了。也沒得反悔的道理。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買賣。”</br>  賀嘉看出來他們都有點著急,他拍拍桃子的肩膀,說:“沒事兒的,我一直都覺得許三叔很能干的。我們不必太過擔心的。”</br>  事實上,還真是如此,晚上許老三回來,立刻被圍住。</br>  他倒是直白:“是那家跟人私奔的兒媳婦兒回來了,聽說她去了鵬城,然后又跟人去了港城,說是嫁了一個大老板,不過沒跟她一起回來。今天那個油頭是她哥哥,幫她跑腿兒的。”</br>  許桃桃:“!!!”</br>  她問:“哎,不是說她跟鄰居的兒子一起私奔了嗎?”</br>  許老三點頭:“聽說去了港城,兩個人就分道揚鑣了,估摸著是那個女的又攀上有錢人了,我管她那些呢。她這次回來,一來是為了領走孩子,二來就是要拿回集郵冊。這不是知道老太太當廢紙賣了嗎?在那邊好一通鬧,說是這玩意兒在港城值錢呢。”</br>  許桃桃:“可是,不是茶壺和箱子更值錢嗎?”</br>  許老三:“我也怕是她故意聲東擊西,所以仔細打聽了一下。原來這東西不是她的,都是她堂姐的,不過她堂姐在那些年運動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這不東西就都給了她。據說她跟她堂姐出身不同,她堂姐是書香門第,她是小門小戶長大的。所以我估摸著,最大的可能是她根本不識貨。就那個茶壺是一對兒,她就把其中一個給了自己相好的,倆人也沒拿那當做什么正經東西,走的時候更不會帶著。至于箱子,估計更不認識了。”</br>  許桃桃輕聲:“這不識貨,一個金山在眼前都不認識。”</br>  許老三:“可不是呢。”</br>  他繼續說:“她鬧得時候說這個東西在港城值錢,就不知道值多少錢了。我現在猶豫,明天要不要去……”</br>  許雪林進門就看到四個人八雙眼,都懵懵的。</br>  他問:“怎么了?”</br>  許桃桃趕緊拉住他哥哥,嘰里呱啦的把事情說了出來,許雪林:“……………………”</br>  他感慨,這個年代,對他爸這種鑒寶高手來說,真是太友好了啊。</br>  這總是能淘到好東西,真是令人喜悅。</br>  他說:“把集郵冊給我,我在檢查一遍。”</br>  許老三:“成。”</br>  仔仔細細檢查,沒有隱藏沒有手腳,就是單純的集郵冊。</br>  許雪林又一張張的翻看集郵冊,雖然他不懂郵票,但是后世網絡發達,他對一些比較有名氣的還是記憶猶新的,什么藍軍郵,什么一點紅,還有什么年代票。</br>  可以肯定,這里都是沒有的。</br>  許雪林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br>  也就是說,這里就算有好東西,也絕對不是極品。就,普通好。</br>  許雪林再次確認了一遍,說:“我不懂郵票,但是我看過了,這里面沒有特別好的。那個人應該還是不識貨。”</br>  頓了一下,說:“不對,既然她不識貨還瘋狂找,那我估摸,這里肯定有一款,是在港城拍賣過的,所以她知道這個值錢才回來。”</br>  許老三:“你說得對。”</br>  許雪林琢磨了一下,說:“你等我,我去一趟姜梓琪他們家。”</br>  姜叔叔是商務部的領導,他們接觸一些人多,對港城的信息知道的也比他們全面,許是知道更多的信息。</br>  許老三:“行啊,你去吧。”</br>  他感慨:“沒想到我兒子還能攀上豪門。”</br>  許雪林停下腳步,說:“你這話,就很難聽了。”</br>  頓一下,說:“不過,我無所謂,我的愛情我做主。”</br>  許老三翻白眼:“誰管你做不做主,你去給我打聽這個去!”</br>  許雪林聳聳肩,出了門。</br>  許老三興致勃勃:“反正這個女的也不是啥好人,如果能賣,我們就獅子大開口,小朋友們,咱們要發了啊!”</br>  許朗:“………………………………”</br>  許桃桃鼓掌:“我爸超厲害。”</br>  賀嘉失笑,說:“這錢要是真的這么容易賺,我心里還挺沒底的。”</br>  許朗瘋狂點頭,他覺得自己倒騰東西賺錢就已經很嚇人了,這咋還有更玄幻的?</br>  許老三:“所以,你們干不了這行啊。”</br>  要這么說,賀嘉點頭,他說:“確實沒錯。”</br>  許朗也裹緊了小被子。</br>  許桃桃開心的挽住他爸,說:“爸,不管啥時候,我都跟你是一國的。”</br>  許老三:“我閨女最好了。”</br>  許桃桃露出小白牙,呲牙笑。</br>  “我有預感,我們可以賣掉集郵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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