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重大交通事故,共造成5人死亡,42人受傷,省委副書記、省長常宏然,市委書記楊衛國親臨醫院看望了傷員,帶來了黨和政府的親切關懷和慰問……省委副書記,省長常宏然更是表示,這事一定會嚴查到底,希望在車禍中受傷的人員安心養傷,爭取早日康復……”
    看著電視里常的畫面,蘇昌志不由就有些后悔當初得知車禍發生后沒有第一時間趕赴現場,上任途中就挺身而出,見義勇為,從容指揮現場救援,救出大量被困人員,被眾多媒體爭相報道,一夜之間成為政壇明星和英雄,這是他無數次幻想過的場景,可惜當時一心想著和林辰暮較勁兒了,錯失了這么一個宣傳自我的良機。
    蘇昌志吧唧吧唧嘴,想著明天就要正式上任,在高新區這里大展宏圖,他心里又壓抑不住的興奮,憑借著自身的實力和強硬的背景,他完全相信,高新區就是他走向飛躍的第一步,而林辰暮注定了要成為他成功道路上的墊腳石。
    “車禍發生后,高新區管委會的領導第一時間趕往了車禍現場,積極組織營救,在他們的努力下,現場救援井然有序,許多傷者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救治,速度和效率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稱贊……”
    畫面一轉,突然間就出現了車禍現場的場面,在一片狼藉的車禍現場,許多人不顧自身安危積極救人,而這其中,一個年輕男子尤為顯眼,他始終都忙碌于救人的最前線,而當看到有人拍他的時候,不由是勃然大怒,不僅重重推攘了鏡頭一下,還沉著臉喝道:“拍什么拍,還不趕緊救人,”
    畫面不算清晰,甚至抖動厲害,一看就知道不是專業人員拍攝的,不過這卻也從側目說明了畫面的真實性,可看到這一幕,蘇昌志臉上閃過一道忿然,隨即又冷哼一聲,沒好氣地按動遙控器將電視關了。
    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林辰暮,沒想到,這么一個車禍卻成了林辰暮露臉的舞臺,這讓他實在有些氣悶。
    這時,門上卻響起了有些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蘇昌志就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這么晚了,誰還會來。
    “昌志,是我啊,”門外就傳來了柯正平的聲音。
    “柯叔,你怎么來啦,”蘇昌志很有些意外,柯正平就算在巴結自己,也不至于這個時候來專程跑來酒店看望自己吧。
    “呵呵,沒事,就來看看你在這里住得好不好,怎么樣,還習慣吧,”柯正平笑呵呵地走了進來,可蘇昌志卻看得出來,他臉上雖然帶著淡淡的微笑,卻仍然掩飾不住雙眼深處的焦慮和彷徨。
    “還行,就是床硬了點,”蘇昌志從口袋里掏出精美的煙盒,遞了一根給柯正平,并親手為他點上,就說道:“我剛看到新聞了,死了5個人,傷了42個……”
    柯正平心中一驚,不小心被香煙給略到了,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咳嗽聲,然后才又強笑著說道:“是啊,這次車禍很嚴重,楊書記為此還專門召開了緊急常委會,”
    “哦,那高新區這里會承擔些什么責任,”蘇昌志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他還沒有正式上任,高新區就算發生再大的事都和他無關,他反倒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在這里面能夠得到些什么好處。
    “責任,”柯正平不由就苦笑了笑,說道:“昌志啊,原本我是想借此機會讓林辰暮下課的,即便不行也讓他調整工作,可……”
    蘇昌志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有些不悅地問道:“難道說,事到如今,楊衛國還要保他嗎,他要是真敢如此包庇,我一定會將此事捅到首都去,讓他下不來臺,”
    “昌志啊,你可不知道,楊衛國現在將車禍的事情,全都栽在了我的頭上,我的司機小李,也被高新區公安局給帶走了,”
    “什么,”蘇昌志大吃一驚,就忙追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柯正平就重重嘆了口氣,說道:“還能怎么,完全就是楊衛國的打擊報復,他看不慣我和你走得近,還要對付他的心腹,所以就想要借刀殺人,先將我除掉,昌志啊,你當時也在車上,你說說看,車禍怎么就和我們扯上關系啦,”
    蘇昌志沒有說話,不過眉頭卻緊皺了起來。
    他能感受到柯正平內心的緊張和惶恐,卻也相信事情不像柯正平所說的那么簡單,否則,僅憑楊衛國的一面之詞,真就能栽贓陷害得了一個組織部部長。
    柯正平眼巴巴地看著蘇昌志,心跳很快,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了,他也不會這么晚了還跑來找蘇昌志。
    常委會剛結束,會議內容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從會議室出來,回到辦公室待了會兒,就接了不下十個電話,大多是打來為他張目和發表支持了,不過柯正平很清楚,別看這些人現在鬧得歡,可真要他們真刀真槍上陣時,卻又一個比一個溜得快了,官場里跟紅頂白,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楊衛國雖然決定不了自己的前途,可如果不盡早活動,真等報到了省委,那自己豈不是已然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在官場這么多年,誰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凈,隨隨便便一件事曝出來,都能將他的前途炸得尸骨無存,而事情既然是因蘇昌志而起,他當然希望蘇昌志能夠幫上忙,說不定經歷了此事之后,他和蘇家的關系還能更進一步。
    蘇昌志抽了口煙,吐出一團煙霧,繚繞的煙霧遮住了他表情復雜的面龐,讓他的輪廓顯得有些朦朧,也似乎顯得有些不真實起來。
    “昌志啊,他們針對的不僅是我,也是你啊,”見蘇昌志不說話,柯正平不由就有些著急了。
    沉默了片刻,蘇昌志方才說道:“柯叔你放心,真金不怕火燒,白的永遠不可能被說成是黑的,當時我就在車上,我最有發言權,我也不會坐視他們往你身上潑臟水的,”
    平心而論,蘇昌志并不想接茬,剛來武溪就要向家里求援,這讓一向恃才傲物的他有些受不了,可他別無選擇,作為市委組織部部長,柯正平能在武溪給他很大的幫助,況且,柯正平是為了送自己上任才沾惹上這些麻煩的,都說打狗都還要看主人,這話說的雖然有些不恰當,可自己真要置之不理,連帶著自己的面子都丟了,那以后還如何在高新區立威,所以,這是他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的,只能和楊衛國扳扳手腕。
    其實,有時候發出點自己的聲音,也好彰顯自己的存在。
    柯正平輕舒了口氣,有些如釋重負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說道:“是啊,昌志,一切可都拜托你了,這個楊衛國,真是太過分了,真想將常委會搞成他的一言堂,肆意打壓持有不同意見者,大家都是怨聲載道啊,”
    蘇昌志就一聲冷笑,說道:“柯叔你也別太擔心了,等過幾天喬叔來了,就沒他楊衛國的好日子過,”
    柯正平聞言雙目猛然閃亮了一下,就低聲問道:“昌志,你說的是不是喬瑞華市長,”
    事到如今,大家都聽說了,武溪市長不由傅澤平接任,而是從瑞江調過來的,叫喬瑞華,是瑞江某市的常務副市長,而瑞江則是蘇家的后花園,蘇家在地方的勢力,幾乎全都集中在瑞江,包括蘇昌志的父親蘇宏遠,都曾擔任過瑞江的省委書記。
    而喬瑞華,則是蘇宏遠秘書出身,向來深得蘇宏遠的重用,這次將他調來武溪,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蘇昌志點了點頭,又說道:“喬叔后天就到武溪了,到時候柯叔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接機,”
    柯正平雙手用力抓緊了座椅的扶手,他坐直了身子,睜大雙眼看著蘇昌志,然后用力點了點頭。
    “……蘇主任可是美國斯坦福大學的高材生,年輕有為,這次能來我們高新區,是組織對于我們高新區發展的關心和重視,為我們送來了精兵干將,我希望大家以后,一定要全力支持蘇主任的工作……”
    第二天上午,林辰暮就召集了高新區幾乎所有行局的主要領導開會,主要就是向大家介紹新上任的副主任蘇昌志。
    說起來也滑稽,臺下眾人年齡幾乎都在四五十歲之間,三十多歲都是鳳毛麟角,可主席臺上,除了時鈺之外,其他三位領導卻一個比一個年輕,這讓臺下許多人不由是感慨連連,不過卻沒一個敢生小覷之心,不論是唐凝,還是林辰暮,都以強硬著稱,他們不少人都曾搞得是灰頭土臉的,這個蘇昌志雖然還沒接觸,不過年紀輕輕就能從首都空降下來,估計也不是省油的燈。
    林辰暮的講話鏗鏘有力,甚至有些霸氣,這讓蘇昌志再一次領略到了他的強勢,而讓蘇昌志更有些愕然的是,他在臺下眾多的領導干部的眼神中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桀驁和不服,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到,這讓他不由就有些感慨,林辰暮不過比他早來高新區幾個月時間,可就在這么短時間內,居然就掌控了局面,這能耐卻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
    蘇昌志即便對林辰暮再有成見,也不得不承認,林辰暮是一個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