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湖高爾夫俱樂部位于湖嶺南郊。占地千畝。因緊鄰美麗的天鵝湖而得名。是湖嶺檔次最高的高爾夫球場。也是達官貴人喜歡光顧的地方。
    一處綠草茵茵的球場。身穿白色休閑服的樂安民用力一揮。將球遠遠擊飛到小山坡后面。旁邊就有人拍掌叫好道:“樂書記的球真是打得越來越好了。不去參加職業比賽真是有些虧了。”
    樂安民笑瞇瞇的走了回來。將球桿扔給身邊的一位隨從人員。就擺手道:“王總你這話可就夸張了。你們都讓著我。真以為我不知道。我這技術打打玩還可以。真要去參加比賽。那可就獻丑了。”話雖這么說。可臉上的得意之色卻是難以掩飾。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球技還是比較自信的。
    他這個人別無愛好。平日里沒事也就喜歡打打高爾夫球。也算是天鵝湖高爾夫俱樂部的常客了。每次來。俱樂部的王總王博必定是全程陪同、小心照料。王博雖然在省里也有關系。但既然在湖嶺的地盤上討生活。對于樂安民這個一把手自然不能怠慢了。
    王博身邊的孫杰也諂媚道:“王總這話絕不是吹捧。就我這個不太懂高爾夫的粗人。看樂書記打球都是賞心悅目。”
    樂安民笑著擺擺手。又問道:“新聞發布會都結束了吧。”
    “結束了。和樂書記你預料的一樣。雅信地產的衛總出面后。事情也就再沒懸念了。”人雖然在球場。可新聞發布會那里的情況孫杰卻是隨時都掌握著的。
    樂安民臉上笑容就不見了。搖搖頭沒有說話。神情顯得微微有些凝重。
    “原本還以為姜云輝有多大來頭。結果也不過如此嘛。”孫杰還以為樂安民是在為姜云輝的事傷腦筋。就頗有些不屑的笑著說道:“還不是靠女人才坐上了現在的位子。吃軟飯的能有多大本事。”
    新聞發布會一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姜云輝的妻子楚云珊是京城衛家的人。雖然不是直系。但也沾得上邊。這年頭。別說和四九城里的名門世家扯得上關系了。就算親戚只是某大佬家的保姆或保鏢。在下面也極為吃得開。只要不是涉及到什么大是大非的問題。一般人都不太會和他們計較。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
    姜云輝年紀輕輕。就能坐上正廳級市委領導的位子。對于他的來歷。許多人都曾經煞費心機去猜想過。也多少有些忌憚。而衛家外婿的身份雖令人頭痛。但比起以前的胡亂猜忌來說。卻總要好許多。畢竟姜云輝娶的不是衛家的直系。再說了。衛家棄政從商。對于許多下面的人來說。震懾力自然是小了許多。
    樂安民意興索然的擺手道:“不談這個。”
    他想的沒孫杰那么簡單。倘若姜云輝的身份僅僅只是衛家的外婿。作為衛家最耀眼的衛彤又豈會大老遠的為了他從首都專程飛過來。即便退一萬步來講真是如此。那姜云輝也是衛家極為看重的人物。否則不可能在他身上花費那么大的精力。將他推上現如今的這個位子。
    而衛家的影響力雖然大不如從前。可衛老畢竟還在。他的故舊滿天下。加之當初急流勇退。許多大佬都欠他一份情。因此。衛家的實力仍然不容小覷。至少說。不是他這種身份地位的人能夠忽視的。
    “是啊。出來打球就是放松的。老是把工作掛在心上那怎么行。”王博接過球童手中遞來的白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笑呵呵的說道。
    六月份的天氣還真有些熱。尤其曬在太陽下面。那滋味真不大好受。倘若不是樂安民來了。他寧可待在有空調的辦公室里調戲調戲女秘書。也不愿意出來打球。
    聽孫杰那意思。樂書記和新來的姜書記似乎有些不太對付。可樂書記厲害。姜書記同樣也不是吃素的不是。他只是做生意的。八面玲瓏、善舞長袖。并不想無妄的牽扯進這些官老爺的爭斗中去。搞高爾夫俱樂部的多半都和房地產商走得很近。他還想找機會和衛彤拉拉關系。搭雅信地產的順風車。自然更不想得罪姜云輝。
    或許是有心事的緣故。又打了幾桿之后。樂安民突然就覺得有些乏味了。精神也有些萎靡。王博見狀就提議不打了。樂安民卻說道:“沒關系。打完這局。”可揮桿的時候卻沒了以往的手感。一揮桿就將球打進了湖里。臉色頓時就不大好看了。
    孫杰見狀立刻就將自己的球桿遞了上去。說道:“樂書記。你那個球桿不大好用。要不換我的。”
    王博也連忙附和道:“是啊。是我們的員工平日里沒有保養好。實在對不起樂書記。”說罷轉過頭來對一旁隨行的人員就是一頓臭罵。
    隨行人員是幾個長得令人賞心悅目的女孩兒。都穿著短袖短裙。看上去青春可人。平白無故挨了一頓訓。她們個個心頭都暗自叫屈。可誰也不敢說什么。全都低著頭不說話。
    樂安民皺皺眉。就說道:“不打了。”說著就摘掉手套。
    孫杰忙接住。王博瞪了幾位隨行的女孩兒一眼。轉過頭來又換了一副面孔。忙笑著道:“那就不打了。天氣太熱了。去坐坐。”
    坐上球場的電動車來到休息區。自然是最為高檔的貴賓室。平日里都不怎么開放的。而將樂安民和孫杰送到之后。王博就找借口離開了。
    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飲料。樂安民又問道:“趙市長呢。”
    “他啊。正在忙著拍雅信地產衛總的馬屁呢。”孫杰就冷冷一笑。頗有些不屑的表情。在他看來。衛家是有錢。可難道還能幫你趙明德平步青云嗎。一個大市長。怎么著也應該有點市長的樣子吧。溜須拍馬、諂媚賣乖的。實在是令人不齒。
    可倘若換著是自己處在趙明德的立場上。他不見得就會放棄這個機會。即便不指望衛彤能夠給他什么承諾。但只要能夠留份情在這里就算好了。官場上。多個朋友多條路。誰知道什么時候就能用得上。尤其還是衛彤這種能夠通天的人物。
    樂安民眉頭微微一蹙。又問道:“我叫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樣啦。”他盯著孫杰。顯然對這個問題極為關切。
    孫杰就面露苦色。有些為難的說道:“王睿華是趙明德的人。許多事情都必須要瞞著他。所以進展有些緩慢。”他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辦不好。自己在樂安民心目中的地位怕是要直線下降。可要背地里調查一個大市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稍有不慎。就會身敗名裂。就算樂安民都救不了他。
    而趙明德在湖嶺經營多年。根深蒂固、盤根錯節。只是翻出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根本就奈何不了他。而那些致命的東西。恐怕趙明德早就藏起來了。又豈是一時半會兒能查出來的。
    “那你就盡快吧。”樂安民輕描淡寫的說道。倒是有些出乎孫杰的預料。猶豫了片刻。他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姜云輝那里呢。”
    “就這樣吧。”樂安民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明天的報紙一出。想必所有的謠言蜚語就煙消云散了。而姜云輝也如愿以償的借此事件拔高了自己的威望。對了。你那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趕緊收拾干凈了。免得讓姜云輝給逮住了痛腳。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想往哪里燒呢。你們要是自己不爭氣。我都替你們說不上話。”
    “樂書記放心吧。市局沒問題。其實我倒是想搞點事出來。正好借姜云輝的手除掉王睿華。我上次去姜云輝的辦公室。見他似乎對王睿華的舉報信挺感興趣的。咱們是不是再添把火。”
    樂安民琢磨了片刻。又搖頭說道:“最好還是靜觀其變為好。咱們越介入。指不定越會引起姜云輝的懷疑和反感。到時候恐怕就事與愿違了。你要記清楚。別看姜云輝。可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孫杰似乎就隱隱有些失望。沉默了片刻又說道:“那我們的經費呢。我去問過姜云輝。可他卻盡給我打太極。一句實話沒有。我那里的資金還短缺了一大塊。如果錢再不到位。我怕會出亂子。”
    “你是不是又去澳門賭博啦。”樂安民就瞪著孫杰質問道。
    孫杰臉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不過在樂安民的威逼之下。還是點了點頭。
    樂安民就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呵斥道:“你啊你。要我怎么說你好。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會出事的。不賭就那么難嗎。”
    孫杰就哭喪著臉說道:“樂書記。我以后真不去賭了。可這次。這次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樂安民氣呼呼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當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孫杰渾身都是毛病。說實話。他壓根兒就不喜歡這個人。可誰讓這個孫杰算是最早投靠自己的呢。又手握市局大權。倘若自己對他置之不理。他倒了只會便宜趙明德或是姜云輝。
    琢磨了半晌。樂安民才無奈的說道:“行了行了。我來想想辦法。但絕對沒有下次了。再有下次。你自己去紀委報道去。”
    孫杰臉上立刻是陰轉晴。他賭咒發誓的再不去賭了。并向樂安民大表忠心。拍著胸口保證。樂安民指東他絕不朝西。
    而在不遠處一個隱蔽的場所里。王博將一個光碟從機子里取了出來。小心翼翼的鎖進保險柜里。然后陰陰的笑道:“可算是抓住你們的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