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王妃 !
孟靈曦心里并不像臉上表現的這般毫無懼意。她的心也在微微發顫,她亦在心中猜想著是怎樣的經歷,能讓蕭白逸的眼神變得這般毫無溫度而嗜血。
這樣極端的眼神讓她不禁想起了那雙總是溫和帶笑的眼睛,兩個截然不同的男人,卻同樣讓她痛不欲生。
只是,一個拿走了她的心,讓她以為此生都要如無心的人偶一般活下去。另一個卻在她失了心的時候,為她裝上一顆仇恨之心,讓她從此為了恨他而活。
“呵……”蕭白逸冷笑一聲,上下打量她口中的傳家寶嫁衣。
他除了看到嫁衣的繡工精良,在鳳凰尾部的地方用了真羽毛以外,再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而這種用上真羽做的嫁衣雖然不多,也不至于獨一無二。
他嗤笑著諷刺道:“孟府的傳家之寶,也不過如此。”
“既然是孟家的傳家之寶,自然就是孟家人之寶,外人又豈能領會其中的珍貴。”孟靈曦回諷道。
盡管她也不知道這件嫁衣特別在哪里,但是,爹爹既說是孟家的傳家之寶,她定會將它好好收藏。
“你……”蕭白逸的雙手頓時收緊成拳,怒上心頭。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如今的存在就是為了與他作對。而他若是當街和她一般見識,掃的只會是自己的威風。
孟靈曦對他的憤怒視而不見,冷然地問道:“王爺,不知靈曦現在可否上轎了?”
“孟小姐請吧。”蕭白逸不耐煩地擺擺手。
她抱著牌位,轉身向花轎走去。
她腳步從容,背后卻有種寒芒刺骨的感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那個巴不得她馬上去死的男人,正在她身后用仇恨的視線盯著她呢。
“孟小姐不要忘記了,今日是你與本王大婚的日子,你抱著個牌位上轎算什么?是有意羞辱本王嗎?”蕭白逸終是忍無可忍地怒問。
他本不想再與她多費唇舌,以為上轎時,她會知趣地把牌位交給身邊的丫鬟,誰知道她居然打算直接抱上轎子。
這算什么?他蕭白逸迎親,還迎一送一?
迎娶個新娘子,外送一個牌位,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靈曦何時羞辱王爺了?”孟靈曦頓住腳步,轉身不解地看向怒火沖天的蕭白逸,“靈曦聽聞王爺是個至情至孝之人,那么靈曦想請問王爺,靈曦想讓死不瞑目的爹爹去見證一下女兒的婚禮,何錯之有?”
蕭白逸恨得直咬牙,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女人。
他強壓下怒火,不想當街對一個女人動粗。
“你盡孝之心是沒錯,但你聽說過誰成親還抱著個牌位上轎的?”
“這世上的所有事,不都是要有第一個去做的人,之后才會有人效仿嗎?更何況家父養育靈曦十七年,卻在靈曦大婚前慘遭毒害,死不瞑目。父親大仇未報,大喪未過,靈曦卻在此時嫁人,已屬不孝。試問靈曦又怎能將先父一人留在家中,無人祭拜呢?”犀利的言語間,孟靈曦心頭的恨不自覺地燃起。她發狠地看著他,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蕭白逸竟為這樣的眼神感到微微心驚,便又聽她繼續道:“有一件事靈曦必須提醒王爺,就是靈曦手中的牌位并非什么普通牌位,而是王爺您的岳丈。王爺見到岳丈不行禮、不下馬也就算了,居然還一口一個牌位地嫌棄著。靈曦試問,這就是王爺的孝義之舉嗎?還是王爺本就是個不忠不孝之人?而靈曦之前聽說的忠孝兩全,只不過是以訛傳訛?”
她的語氣咄咄逼人,讓他的顏面瞬間掃地。
“你……”蕭白逸怒極,順手抽出掛在馬上的鞭子,就甩了出去。
他十三歲隨父親出征,南征北戰十年之久,就算多次險些送命,也從來沒被人像今日這般羞辱過。
就算當年從軍,他吃盡非人之苦,傷的卻是身,無關男人的尊嚴。
即便是當今皇上,也不會幾次三番地在大街上這般言辭犀利地對他冷嘲熱諷。更何況現在這個滿眸鄙夷地瞪著自己的女人,還是自己即將迎娶過門的王妃。
以夫為天的道理,看來她是一點都不懂。那他就好好教教她。
他蕭白逸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那他還算什么男人?他明天豈不是要成為全麒國的笑柄了?
等孟靈曦看到他的動作時,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迅速側過身,把靈位緊緊地護在懷里。
只是,孟靈曦等來的不是皮開肉綻,卻是喬安遠的一聲悶哼。
她驚恐地睜開眼時,喬安遠已經擋在她身前,后背被抽得衣服裂開,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她身子微微發顫,唇瓣動了幾下,都未能發出聲音。她知道,以喬安遠的功力想要抓住鞭子是綽綽有余的,他卻用了最笨的方法來保護她。不過是因為他知道若是沒有人受這一鞭,讓蕭白逸出了這口氣,只怕受傷的便是她。
她不禁怨怪自己,若非她倔強地逞一時口舌之快,又豈會連累安遠?
她未曾想到,她眼中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心疼,卻越發點燃了蕭白逸心頭的怒火。
好啊!還未過門,就幾次三番地想給他戴綠帽子了?之前和蕭然生的賬還未與她算,如今又與她的家奴眉來眼去,還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死奴才,本王的鞭子也是你配擋的?”蕭白逸怒喝一聲,猛地抬臂,甩出已經沾了血的鞭子。
孟靈曦驚恐地睜大眼睛,想要制止的話已經到了嗓子眼,卻又被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不能阻止,這個時候她只能隱忍。
啪—
狠狠一鞭子甩在安遠身上,卻如同甩在她的心上。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的教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屈辱,她記下了。
喬安遠咬牙挨下鞭子,高大的身軀只是晃了晃,便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他背上的兩條鞭痕交錯,衣服已經徹底被甩開。兩條深深的鞭痕往外滲著血,看得人頭皮發麻。
“哥……”翠兒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上前一步欲扶他。他卻擺擺手,淡然一笑,強忍下錐心的疼。
孟靈曦強制自己不去看喬安遠,直直地看向蕭白逸:“王爺,請問靈曦現在可以上轎嗎?”
人也打了,孟靈曦也識相地沒有當街去關心別的男人了。他再糾纏不放,便是他度量小了。他煩躁地擺擺手,亦不想再糾纏。
她轉身向轎子走去,每走一步都無比沉重。直到上了轎,她都未曾看一眼被抽得皮開肉綻的喬安遠。圍觀的百姓不禁紛紛驚嘆孟家小姐的絕情和狠心。
迎親的隊伍終于浩浩蕩蕩地動了起來,喬安遠推了推還扶著自己的翠兒。
翠兒不放心地看了看哥哥,還是顧全大局地跟上了花轎。
隨著迎親隊伍的離去,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地散了去。
前一刻還站滿了人的孟府門前,此刻已經只剩下喬安遠一人站在那里,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出神。
“小姐,如果報仇是你唯一的心愿,安遠就算是賠上這條命,也會完成小姐的心愿。”喬安遠攥緊雙拳,全身的脈絡繃緊時,牽動背上的傷,疼得他冷汗淋漓,他卻不曾皺一下眉頭,只想用這痛讓自己銘記此刻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