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揮了幾下手里的刀。</br> “不太一樣。”心里想著,“雖然很接近,但不太一樣。”</br> “但沒問題。”心里想著,又多揮了幾次,對這把刀熟悉了。</br> 停止了揮舞,另一只手握住刀柄,一條兩手持刀,一動不動立在風中,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人。</br> 夏玉雪打量著眼前的人,是那個孩子。雖然個子更高了,頭發也長了,卻還是一樣瘦小,衣服也差不多,兇狠的眼神倒是從未見過,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能找到她復仇。</br> 然而刀卻不是那把刀。雖同樣是太刀,但這一把不僅普通,更可以說是劣質,流竄為倭寇的浪人才會用的刀。那把去哪里了?</br> “那把刀呢?”</br> 孩子沒有回答,反而沖了上來。</br> 好吧。</br> 一條高舉起太刀,當頭劈下。</br> 夏玉雪將軟劍一橫抬起,竟然擋下了這一擊,軟劍只稍稍彎曲。</br> “用這個是不行的。”她再一次提醒,最后一次了。</br> 然后抽身,軟劍順勢向小腿掃去。</br> 一條躲過了,然后又斜劈下一擊,夏玉雪退了兩步。</br> 緊接著一段連續的快攻。</br> 一個個步驟,動作漸漸明朗,一條忘記它們很久了。現在,隨著每一次揮刀,記憶就多一些。不只是大腦,還有肌肉,骨骼,全身的聯動,都回想起來了。</br> 看似簡單的劈砍,其實內里的角度,力道,目標,走位都各不相同。劈砍得越多,越顯流暢,越顯威力。</br> 夏玉雪一一擋了下來。</br> 她仔細看了看眼前的人,才發現這人不僅僅像那個孩子,還像那個身影,是男人同時也是孩子,既高大有力,又瘦小無助,兩者重疊在一起,難分彼此。</br> 她記得那個男人,她第一個殺的人。</br> 第一次或許不是最好的,但絕對是最難忘的。</br> 她記得很清楚。</br> 夏玉雪喃喃念出一句話,像倭寇說的語言,簡短,應該是一個名字。</br> 一條聽到,愣了一愣,減緩了攻勢。而后,很快地,更加猛烈的劍擊。</br> 剛才的劈砍只是單純的上下揮舞,而現在,則是一條調動全身的攻擊。時而換單手持刀,時而手撫刀背,時而屈膝弓背,時而飛騰起越,甚至于舞到了忘情,不循章法的險招。一條在一片刀光中,混成一團青色的影子。</br> 夏玉雪的軟劍飛舞,刀劍相碰,火星四濺,她也隨著一條的移挪改變方位,卻沒有任何處于下風的跡象。一條的每一刀都被擋了下來,沒有擊中哪怕一邊一角。</br> 唐鳳在一邊看著兩人的戰斗,驚訝一條的刀法。她過去曾見過倭寇持那樣的刀揮砍的樣子,一條的動作比他們還要嫻熟,精準,迅猛,這刀法是從哪里習得的?她又想起一條說過自己不愛習武,好奇心更加強烈了。</br> 然而,她不由得不注意到,夏玉雪一直在格擋,從沒有反擊過。</br> 并且不是沒有反擊的機會。</br> 一條越舞,越攻不破夏玉雪的防御,越加憤怒,刀也揮得更快了。</br> “啊啊啊啊——”大聲地怒吼,卻嘶啞而又無力。</br> 一條昂起上身,高高地將太刀舉過頭頂,蓄勢待發。</br> “一條!”唐鳳看到了,那是明顯的破綻,整個身體毫無防守,一劍就能戳穿。</br> 夏玉雪卻只是將軟劍一橫抬起,像剛才一樣。</br> 太刀卷攜著風聲劈下。</br> “當——”</br> “劈——”</br> “砰——”</br> 第一聲,太刀打在軟劍上,軟劍向下彎了許多,卻還是擋下了。</br> 第二聲,太刀和軟劍相觸的部分,崩飛了一塊碎片,緊接著,沿缺口形成了一道縫,太刀碎裂了。</br> 第三聲,斷掉的刀身掉在地上,又迸裂為更多更小的碎片。</br> 在剛才的擊打過程中,那把太刀早已受了內傷,抗不下最后一擊。</br> 夏玉雪的軟劍毫發無損。她揮劍指著一條的脖子。</br> “用這個是不行的,不僅如此。”</br> 刀碎時,一條已經耗盡了所有體力,此時兩眼空洞,兇狠的眼神消失了,額頭上滲出汗珠,雙手發抖,僵立在那里,沒有做任何反抗。</br> 這時,響起了第四聲:</br> “啪——”</br> 那是竹枝斷裂的聲音。</br> 夏玉雪的斗笠,連同斗笠上的早已染成紅色的面紗,從中間裂成兩半。</br> 頂上的發髻也是,發帶斷開了,烏黑長發四處垂散,遮住了她的臉。</br> 遠處又有火光來了。</br> 她長發掩蓋下的嘴角上揚幾分,收回軟劍。</br> “拿著那兩把刀再來。”轉身離開,“書生能找到我。”</br> 夏玉雪縱身遠去,比先前還要快,一抹白色消失在黑夜里。</br> 沒有人能看見,一道細細的血線從她的發間流出,自上而下流過臉龐,從下巴滴落。</br> 持火把來的人群沒有去追夏玉雪的。</br> 只有那個被割喉的人確定死亡。</br> 被削去一只腳的人現場拿火把燙了傷口,殘廢但保住了命(次年因傷口感染而死)。</br> 剩下的人輕傷。</br> 一條沒有受傷,只是虛弱。</br> 唐鳳走上前,一條倒在了她的懷里。</br> 唐鳳緊緊抱著一條,說出了自己的答案。</br> 一條沒有聽見。</br> 山嶺間,遠處響起若有若無的琴音。</br> 一條也沒有聽見。</br> (沒錯,又暈了)</br> (要不要去檢查一下血小板,還是你常年不吃早餐啊)</br> (常年還是長年?)</br> (這一章又差了三四百字,強迫癥,伐開心)</br> (我也要抱抱)</br> (算了,放飛自我,我也不管字數啥的了)</br> (那,我們這次聊什么?)</br> (我給你推薦一本好書怎么樣?)</br> (喂?)</br> (在嗎?)</br> (在嗎?)</br> (對方發來了一個窗口抖動)</br> (對方發來了一個窗口抖動)</br> (對方發來了一個窗口抖動)</br> (這樣湊字數真爽)</br> (對方發來了一個窗口抖動)</br> (對方發來了一個窗口抖動)</br> (對方發來了一個窗口抖動)</br> (對方發來了一個窗口抖動)</br> (對方發來了一個窗口抖動)</br> (算了,不玩了,你好好休息吧)</br> (以后有你虐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