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界內,華麗的宮殿之中,巨大的紅色床幔,墻壁上妖媚的女子裸體畫像,嘴角噙起的笑意好似在粉刺著什么。
有低低的女子呻吟聲從床上傳來,夾雜著男子野獸般的嘶吼聲,床上那兩具赤裸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充滿情欲的奢靡味道在房中飄散開來,紅色的床單依然是那樣觸目驚心的猩紅。
突然,兩聲激昂的叫聲同時響起,那扭動的兩具人體停了下來,整個房間現于平靜,靜地好似剛才那一幕香艷的場景只是幻覺。
“魅姬。”床上傳來悶悶地男聲。
門外站的魅姬身子一抖,應了一聲,她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又使勁在臉上掐了一下,這才推門而入,邁著小步子,走到床邊,輕輕地道:“主神。”
空氣中的奢靡的味道讓她有些適應,等了良久卻沒有聽到聲音,她眉眼稍抬,卻看到一雙冷冷的眼,似在發怔,那西天界最美的戰神,那最最無情卻又喜好美色的男人,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我累了。”淡淡的不帶一絲感情傳入她的耳中。
她低眉應了一聲,素手輕揮,那床上被剝去生命的女人,瞬間消失,往日,她總是做完這一切,便再不敢留下一刻,即便那人的眉眼深深的烙入她的心中,他無與倫比的戰力保持著西天界的平衡,邪魅深邃的眼神無情無意,卻總在那么不經意的怔然時,流露一分柔軟。
只是那一分柔軟便動了她的心,可是,她看多了那些女人,歡愉過后,能得到的便是死亡。她不敢,不敢欺近一分。
但是今夜,她回頭看了一眼,絕美的容顏沉眠在那里,眼睛緊閉,眉頭皺著,似有些愁意,他今夜果然是不同了。
是因為那個東天界的仙女,他才會這樣吧,眉姬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有著清澈的紫色眸子,帶著一分媚意,九分仙氣的女人,想來那一舞果真是傾城之姿,竟讓主神如此便將心許出。
“滴答,滴答……”
似乎是水滴在地上的聲音。
魅姬帶著甜甜的笑意,可惜,那個女人不是她,守了這么久,盼了這么久,原來,也只是會和那些女人一樣,消失于他的冷眸當中。
這罌粟般的男人,戒不去也不想戒,今夜,就讓她當一只撲火的飛蛾,雖死無恨。
輕輕的風從她的袖擺中飛出,殷紅色的紗帳在其中飛舞,好像那地獄中的紅魔,帶著瘋狂的力量。
柔軟的腰肢,纖細的足,魅姬飛身而起,輕輕地落于床上那人的懷里,那總會在午夜夢回之時,聞到的味道,撲鼻而至。
醉了,醉了,這是夢還是真實。
她如一只乖巧的小貓蜷縮在他的胸膛間,聽著那有力的心跳,甘之若飴。
恍惚間,一只手輕柔的摟上了她的腰,又有那冰涼的指尖滑過她的臉龐,耳邊傳來醉人的聲音:“你可后悔。”
“如何不悔。”她巧笑吟吟,小小的唇咬上了他的耳朵:“但我已種你的毒,不能解,不如就這樣放縱一回。”
眼前是這個男人驚詫的眼,雖一瞬便恢復正常,但她依然欣喜,他的心中果然還有一絲絲她的位置,只是……她不愿在等,俯下身子,輕輕地撫摸他如玉的肌膚,感受著每一寸每一點,便是微塵之地也不放過。
……
殿外一輪紅月,如血似殘。
第二日,這西天界中再也沒有魅姬此人。
灼灼金日,萬般光芒。
黑暗神如一尊神詆立于無涯之邊,他的眼似穿過茫茫虛空,不知落在何處,西天界無用之土在不斷的增加,修煉之地越來越少,眾神之間的爭奪越發慘烈,仙泉近似干涸,若再無仙力補充,這西天界總有一天成為一片廢墟。
他轉向東邊,那里有著廣闊的天地,那里是上古仙跡發出之地,埋藏著萬萬年前的隱秘和無數寶藏,而現在那里還有她,第一眼看到她,便知道她是自己要找的女人,她只會屬于他。
那妖嬈的身姿,那如水的眸子,那殷紅的唇,火辣的性格,都是他所愛。
這……
就是罌粟嘛?傳說中人界的毒品,沾之就不能清除留存永久的毒瘤。
就如魅姬說自己是她的罌粟一般,那么她——便是自己的罌粟。
天上的金日越來越耀眼。
“轟隆隆……”
有戰車滾輪的聲音從南邊傳來,不多時就駛到黑暗神面前,停了下來,有三人走下,對著黑暗神,極為恭敬地道:“主神,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終于要開始了,籌劃了這么久,一切都會有個結果。無涯之邊,何處是岸,黑暗神重重地點點頭,負手而立。
其中一人走前一步,道:“主神,發動時間是否不變?”
“是,屆時聽我號令。”斥退下三個得力屬下,黑暗神凝眸看著東天界的方向,眼前似乎出現月妖雪憤怒的眼神,紫色的眸子猶如利刀一般——但他絕不負她。
……
西天界這邊摩拳擦掌,籠罩著戾氣的時候,在另一邊的東天界卻又是另外一番模樣,不是說不危急,不是說不緊張,只是……
“哎呀,靈寶哥哥,你看我的頭發,來來來……幫雪兒梳梳。”一個調皮的身影從竹林間跑了過來,撲倒靈寶面前,一雙眼睛眨呀眨的,像天上的星星。靈寶停止擦拭已經千年未曾用過的戰甲,捏上她的鼻子:“別處玩去,靈寶哥哥的家伙都已經好久沒用了,還要好好溝通一下。”
“靈寶哥哥……”雪兒嘟著嘴,搖著他的胳膊,那模樣就像個要糖吃的孩子,靈寶無語的搖了搖頭,寵溺的一笑,將手中的戰甲收起來,道:“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了。”
綠光閃過,晶瑩潤澤的玉梳出現在靈寶的手中。
風兒輕輕地從雪兒的發絲中穿過,靈寶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淡淡甜香撲鼻而入,心中便是一陣柔軟,手上更是輕了幾分。
“靈寶哥哥,你們一定會勝的,別擔心。”雪兒幽幽的話傳來,一直傳進他的心里,原來她不是不在意,只是見他們三人這般擔心,才做出這般調皮的模樣,活躍氣氛。還真是心思細膩的丫頭。靈寶低低的,肯定地答道:“是的,我們兄弟三人其力斷金,定不會輸,更不會讓雪兒你受到一絲損傷。”
他的話落,雪兒幕的轉身,靈寶的玉梳被這突然的力量,帶的差點飛出手去,他驚道:“雪兒?”
眼前的人兒淚眼朦朦,卻不曾掉下一分淚來,笑的卻又是那么開懷,讓人心中悸動。雪兒,到底怎么了?靈寶伸出手輕輕地擦過她的眼。
手幕的被抓的很緊,耳邊響起她輕輕地聲音:“能遇見哥哥真好,真的很好很好,也不枉我苦修萬年化身為仙,若是……我說……若是……”雪兒的眸子帶著緊張的神采:“若是你輸了,就不要戀戰,保住自己的性命好不好?”
心中被苦澀填的滿滿地,似乎又有著一絲甜蜜繞在其間,也許這樣的話他已經期待了很久很久。
不詳的感覺卻也越發的深了,他并沒有說,只是溫笑的反抓住雪兒的手,道:“不會的,雪兒,你快去休息,我還要準備準備。”
他不敢在看雪兒的眼睛分毫,那里面的光彩灼傷了她的眼,玉清,伯陽的心意,他又何曾不知,心中的猶豫,不舍,難受,不安夾雜在一起,慌亂的心不知竟然不知在如何跳動。
美麗的花中仙子,就算是踏過我的尸體,也絕不容許有人傷害你分毫。
腳下的草地竟覺得有些枯敗起來,他的眼前竟現出人界所看到的罌粟花,那樣美麗奪目,令人一觸便欲罷不能,就如同遇見她一樣,那圣泉之中跳舞的小小人兒——便是失去一切,也是值得的。
亙古的風一直在虛空當中飄蕩,不曾散去,也不曾長大一分,就那樣像無根的浮萍在不停的飄著,東天界,西天界,人界,妖界,修羅界……六界之中,無數的生靈在其中生活,演繹著他們的人生,悲歡離合,生死離別,富貴貧窮,就如一場又一場的舞劇,當一場喜悅達到頂峰的時候,迎來的便又是一場悲戚的劇本。
離開靈寶的雪兒,又去尋找玉清卻發現他,根本就不在宮殿之中那片黑色的虛無里,那里總是雪兒每每懼怕的地方,總想抹去那些黑暗,連著玉清心中的創傷,甚至不想他在拿著那劍。
他本是一笑,便是極美的人。
隨著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心中不安更甚。雪兒想要大戰前在看看他的笑,找過了很多地方,仙源,竹海……都沒有他的身影,直到天色漸晚,她去了一趟兜率宮,卻也是門庭空空,不僅伯陽不再,便是連琴瑟,青牛也找不到身影。
……
看來,這大戰前的一面是見不到了。
黑幽幽的夜色下,拖起雪兒長長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走回了那片屬于自己的綠草紅花之中。
久久無眠……誰是誰的罌粟花,誰又是誰的穿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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