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功夫,此時這些黑衣人已通過第一層關(guān)卡,沖過那層層的階梯,闖入到了山的這一邊,正站在山頂之上,似在觀察地形沒有再往下走。
而山的下邊,是山寨的弟兄們,已由剛才的慌亂鎮(zhèn)定下來,訓(xùn)練有素的列好方隊,靜靜等待著。
這是以一對百的戰(zhàn)爭,那些黑衣人,縱使武功高強,面對底下怒目圓瞪的數(shù)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劍拔弩張的等待著一個突破口。
玄康騎著馬,在最中間,一種莫名的興奮的血液在他體內(nèi)奔騰。他是玄國的皇室,一朝落難變成了山大王,然而他骨子里有玄國最原始的驍勇好戰(zhàn)的血脈。玄也烈是他們玄國的恥辱,他向來看不上玄也烈做事溫吞不果斷的模樣,若不是玄也烈,他們玄國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他何至于要在這駐寨扎營成為人人喊打的劫匪?
現(xiàn)在,他翻身的機(jī)會來了,他那一身本領(lǐng)終于有了永無之地,這些年,隱藏在這山寨中日夜操練他的隊伍,終于有人用武之地。
這區(qū)區(qū)六個人,他不會全部殲滅,好歹留一個回去匯報那通朝皇帝,只要那兮妃娘娘在他手中,他就不怕通朝皇帝會不來。
他沖山上喊
“你們乖乖投降,爺給你們留條狗命回去。”
山上的黑衣人為首的那位同樣喊道
“把我們的人放了,否則別怪我們血洗山寨。”
“這些狗奴才,好大的口氣,爺就不放,你們奈我何?”
“敬酒不吃吃罰酒…”
雙方誰也不退讓。
這時,玄康一聲令下
“放箭。”
頓時,無數(shù)的箭如雨一般,朝山上射/去。
那六個黑衣人竟無所畏懼,只是輕輕騰起身體,輕易的躲過那些射過來的箭,甚至躲不過時,就迎頭而上。
那些箭射在他們身上,仿佛只是射在一塊銅鐵之上,刀槍不入。
轉(zhuǎn)眼間,這幾個黑衣人已躍至玄康的前面,剛才還列隊整齊的隊伍,此時有一絲亂了陣腳。
六個黑衣人的目標(biāo)很明確,擒賊先擒王,所以他們一致朝玄康而來。
玄康雖外表是個粗漢子,但實則也是自小受著玄國皇室最嚴(yán)密的訓(xùn)練,并不是無能之輩,就在他快被擒住那短短的時間內(nèi),玄康已看出黑衣人們的破綻。
他們雖然身穿鎧甲,刀槍不入,但他們的頭部是最脆弱的,而且此時這樣近的距離,如果只攻擊他們的頭部,他們根本退無可退。
所以他厲聲喝道
“射擊他們的頭部。”
這一聲,讓所有人都恍然大悟,而黑衣人們也頓時后退了幾步,對抗著朝他們射來的鋪天蓋地的箭。
找到他們的軟肋,又是以寡敵眾,所以黑衣人漸漸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其中兩人皆是被箭一擊擊中,腦仁開花,當(dāng)場倒地。
而另外兩個黑衣人,已突破重圍,打亂他們的方陣朝山寨的住宅而去。躲過那個方陣,在箭不是那么密集的射來時,他們才有抵御的能力。
為首的黑衣人已巧妙的避開了重重包圍,獨自前往那片房屋,雖已離兮妃娘娘很近,但這么多間屋子,他要一間一間找,也不容易。
這時的玄康對突出重圍擾亂方陣的另外兩個黑衣人實行了圍剿,團(tuán)團(tuán)圍困住,那兩人背靠背,在原地轉(zhuǎn)圈。
他們也在找突破口逃離這里,無論如何,他們的首領(lǐng)已突破出去,他們做善后掩護(hù)即可。
這時玄康已發(fā)現(xiàn)少了那首領(lǐng),所以他也無心戀戰(zhàn),這兩人留給他們處理,他轉(zhuǎn)身去追那首領(lǐng)。
而此時,六兮在房內(nèi),只聽到外邊的聲音時大時小,時有時無,最后是哐當(dāng)一聲巨響,她的房門被撞開。剛才守在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順著撞開的門撲倒在地。
六兮不能動,只能瞪大了眼睛看向門口。
門外的光灑了進(jìn)來,伴著光,她看清了來人,一身白衣勝雪,被陽光照的踱著一層金光。
六兮不可思議的看著來人,竟然是顧南封。
竟然是顧南封?
她努力看了一眼,是他,真的是他。
他是怎么找到這的?外面剛才廝殺的都是他的人嗎?
那么程將軍留下的人呢?
無數(shù)疑惑在六兮的腦海里閃過。而顧南封已走到她的身邊,附身對著她,把她嘴里的絲綿抽走。
“你怎么在這?”這是六兮問的第一句話。
顧南封一邊替她松綁一邊回答
“我告訴過你,會來找你。”
六兮這才想起當(dāng)時離開天城時,在城門口顧南封說會很快來找她的話。
“程將軍的人呢?”
“先出去,再慢慢細(xì)說。”顧南封已替六兮松了綁。六兮被捆綁了太久,全身已有些僵硬,這猛地一起來,有些暈眩,險些跌倒,好在顧南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兩人身體貼的太近,一時間,分不清他到底是顧南封還是徐啟凡。
待那陣暈眩過去之后,六兮推開了他
“快走吧。”
顧南封握住了她的手,不容她反抗的帶著她離開了這間屋子。
顧南封雖也有武功,但只是平日自己防身所用,況且現(xiàn)在他是來自現(xiàn)代的徐啟凡,那功力還剩幾分,六兮真是完全沒有任何自信。
但現(xiàn)在兩人必須協(xié)心同力一同逃離這里。
這寨子里,不知是不是因為所有人都跑去外邊迎戰(zhàn)了,所以他們躲躲藏藏走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碰到一個人。
直到拐角處,忽見前面的玄康神色沖忙跑了過來,顧南封拉著六兮躲在一處暗處。因為是一個角落,空間狹小,六兮被顧南封圍在那個角落,整個人都似被他壓著。氣氛一度緊張,直到玄康越過他們,才稍稍放松。
兩人的姿勢太過于緊密,顧南封一低頭,唇便碰到了六兮的額頭,兩人都一愣,最后還是顧南封沉著嗓子道
“快走,他很快會發(fā)現(xiàn)你不在。”
“跟我走,我對這筆你熟悉。”
這兩天六兮也不是白呆著的,她已摸清了這山寨里的地形,知道如何快速的離開這里。
這山寨從正前門進(jìn)來是死路一條,層層把關(guān)嚴(yán)密,唯獨有個后院連著后面的山脈,山脈外是一片杳無人跡的森林,如果能逃到那森林去,玄康的人想找到他們也不容易。
這時,顧南封似看出了她的想法,截住了她說道
“山后的路已經(jīng)堵死,玄康派有重兵把守,而且那片森林,如今迷霧繚繞,即便跑到那去也是死路一條。你放心跟我走,我敢進(jìn)來,就是有完全的準(zhǔn)備。”
顧南封說完,把手遞向六兮,眼里有從容與自信。六兮看向那雙遞過來的手時,心中閃過一絲猶豫,這是要把自己的命運全數(shù)交給他。生也由他,死也由他。
顧南封似看到她的猶豫,認(rèn)真說道
“劉玥,我既來這里,即使賠上自己的命也會帶你安全離開。”
“對不起。”六兮終是把自己的手遞過去,放在了他的掌心。
遞過去那一剎那,顧南封很快就握緊了她的手,她的手軟綿,他的手剛硬有力。這一次,六兮毫不猶豫的跟著顧南封走,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生死都有她自己承擔(dān)。
跑了不到一會兒,顧南封停下了腳步,原來前面來了一個黑衣人,正是那首領(lǐng),他也找到了他們匯合。
顧南封與他并未開口說話,而只是一個眼神交匯,彼此已知道該如何走。
黑衣人在后面善后,為他們做掩護(hù),而顧南封與六兮一路朝正門跑去。
那些原本在山下打的火熱的劫匪,此時已被另外兩個黑衣人引至別處,所以山下反而沒人。
顧南封帶著她幾乎是狂奔朝山上跑去,只要跑過這座山,到了另外一頭的階梯那,會有人來接應(yīng)他們。
其實黑衣人是程將軍留下的,他們個個武力高強,所以直接殺進(jìn)山寨。而顧南封的人守在山寨外等著接應(yīng)。
他們一路向山上爬,直到半山腰時,忽聽山下有聲音在喊,只見玄康帶著一隊人馬朝他們追來。
而那為首的黑衣人帶著另外兩個黑衣人陷入混戰(zhàn)之中,試圖阻止玄康的隊伍跟上他們。
六兮不敢再回頭看,只是拼命朝山頂跑去,而顧南封始終把她護(hù)在自己的前方,不讓她遭遇任何風(fēng)險。
山下的廝殺聲由剛才的猛烈漸漸的變的極小,就在快要登上山頂?shù)哪且豢蹋饣仡^望了一眼,心中倒抽一口冷氣。
山下已是橫尸遍野,玄康的隊伍損失過半,而那三個黑衣人皆是倒在血泊之中,只見玄康帶著剩下的人朝他們追了上來。
玄康本是想留活口的,畢竟那兮妃娘娘是他手中的王牌,但此時,經(jīng)過一番浴血奮戰(zhàn),他知自己的實力有限,而且人數(shù)有損失過半,這時候,什么恢復(fù)玄國大計都是扯淡,保命才是最要緊,如果讓他們活著出去,回頭通朝皇帝若是要來夷平他的山寨,如捏死一只螞蟻輕松,他連最后的落腳之地都沒有。
所以,必須讓他們死,一個也不能活著離開這里。
隨著他的想法,開始有無數(shù)的箭射上了山頭。
六兮被顧南封護(hù)在身前,她只覺得無數(shù)的箭穿過她的身側(cè),紛紛墜落,而后面顧南封的身體卻越來越冰涼,有血從他的身體冒出,浸濕了她的后背。
她想回頭,顧南封卻抱緊固定她的身子,不讓她轉(zhuǎn)身,低著嗓子說
“大膽往前走,別回頭。”
兩人拼盡了全力,終于越過山頭,到了山的這一邊。而這一邊,顧南封的人早已在那接應(yīng)。
“封少…”他的人見到滿身是血的他,驚呼。
“別說話,趁著他們還未上來,快快離開。”
他們利索的把顧南封抬上了一輛馬車,六兮也坐了進(jìn)去,一路狂奔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