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一場雨,讓陵山的小徑變得滑溜溜的。謊的啞巴~</br> 就好像說謊的啞巴在吐露真言一般,林在山用異世的音符,訴說著心頭的悲傷。</br> 李孝妮在林在山身后聽著,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下來。</br> 沒有海浪聲了,也沒有鳥叫聲了。</br> 只剩了林在山憂傷泣血的歌聲。</br> 這歌聲帶著柔軟的顆粒,化進李孝妮的耳朵,讓她心底生出了同樣的悲傷共鳴。</br> 她聽不懂林在山在唱什么,有些歌就是這樣,你在聽它的時候,其實你聽的不是這首歌,而是你自己心底的故事。</br> 這樣的歌,你說它文藝也好,矯情也罷,但它就是能賺走你的眼淚。</br> 此刻,感受著松柏林和墓地之間升騰而起的肅穆,再聽著林在山這凝化時光愛別離苦的滄桑歌聲,李孝妮墨鏡背后的眼圈要變紅了。</br> 沒有落淚,但她的心變得酸酸楚楚的。</br> 為林老爺子感到悲傷。也為林在山感到悲傷。</br> 為她的父母感到悲傷,更為她自己感到悲傷。</br>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br> 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br> 時光茍延殘喘~</br> 無可奈何~</br> 如果所有土地連在一起~</br> 走上一生~</br> 只為擁抱你~</br> 喝醉了他的夢~</br> 晚安~</br> 這樣的歌詞,真的像一個喝醉了的人在自怨自艾的呢喃。</br> 他在傾訴著一段悲戀,也在傾訴著一場無可奈何的人生。</br> 仿佛大夢初醒一樣,歌曲進入了平緩但深情的</br>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br>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br>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br>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br> 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br> 大夢初醒~</br> 荒唐了一生~</br> 南山南~</br> 北秋悲~</br> 南山有谷堆~</br> 南風喃~</br> 北海北~</br> 北海有墓碑~</br> 唱過一首南山南,林在山的傷感心情,發(fā)泄出去了很多。</br> “爺爺,我和琪琳現(xiàn)在就像這首歌一樣,一個在南山南,一個在北海北。我們相距很遠。但過的都很好,您不用替我們擔心了。”</br> 琪琳</br> 林在山竟然叫了琪琳</br> 他果然沒有忘記這個名字</br> 這個混蛋,十年前果然是騙了她</br> 要放在十年前,李孝妮可能會沖上去給林在山一拳,誰讓他騙她的</br> 但現(xiàn)在她不會了。</br> 年輕人才會把沖動表現(xiàn)在行動上,成年人只會把沖動留在心里。</br> 一個壓在心底許久的謎團,終于解開了。</br> 漿糊一樣的思緒,變得清晰了很多。</br> 她整個人都不再因為這件事而感到躁郁了,身上一下子就變輕松了。甚至嘴角都彎出了一絲亦苦亦甜的微笑。</br> 林在山繼續(xù)講著:“爺爺,錯路我已經走盡了,未來我踏出的每一步,不敢說正確。但一定都是扎實的,您放心好了。您身邊預留出來的這兩個位置,一個是我的,另一個我知道您想留給琪琳。但有些事不是咱們想,咱們就能做到的。琪琳現(xiàn)在已經是天后了,咱們爺孫倆沒必要再去打擾人家。這輩子我欠她的債。會慢慢的還的。</br> “欠她的要還,欠很多人的都要還。我現(xiàn)在就是不知道該怎么還您。您在那邊好好的過吧,我和鴿子在這邊也好好的過。可能再吃不了幾年苦了,也享不了幾年福了,過不了多久我就過去陪您了,到時候我再好好的孝敬您。”</br> 林在山不知道原來大叔的靈魂是不是已經過去孝敬林老爺子了,但既然林老爺子給他托夢了,他覺得自己就有責任和義務盡這份孝。</br> 他盡了這份孝了,或許在另外一個世界,有穿進他身體的人,對他的父母,也會盡一分孝吧。</br> 有些東西,我們無力去控制它,只能把自己做好,心存一份善念,祈禱這世界真的有因果與輪回。</br> 李孝妮在后面聽著林在山碎碎的說,唇畔綻放出的微笑更明顯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br> “爺爺,您還在的時候,我一直沒對您說,現(xiàn)在說可能晚了,但我真的感謝您送我這把琴。過去十幾二十年,我用這把琴彈出了一段錯誤的人生,但未來十幾二十年,我一定會用這把琴彈出一段它本該有的光明。我會向您證明,您送我這把琴沒有錯。錯的是我,不是琴,更不是這個世界。”</br> 李孝妮越聽越心震,這個林在山怎么突然覺得好陌生啊。</br> 他到底經歷什么才能得到這樣的大徹大悟。</br> 真的只是因為女兒嗎</br> 林在山一側身,好像要轉過來似的。</br> 李孝妮下意識的就躲進了旁邊的松柏林。</br> 躲進去之后她才有些懊悔為什么要躲呢直接和他面對面不好嗎</br> 猶豫了一下,李孝妮還是沒邁出去直面林在山的腳步。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煥然一新的男人了。</br> 林在山并沒有轉身,只是將吉他立在了墓碑邊,從褲兜里掏出一扁瓶白酒來,灑在了墓碑前的土上。</br> “爺爺,您愛喝酒,我就陪您喝點,但我不能多喝了,我估計您也不希望看到我多喝,我過去酗酒酗成那樣,您看了一定是心痛的。您放心吧,我以后不會再酗酒了,我會把我的嗓子慢慢養(yǎng)回來的。”</br> 林在山說著,將灑了大半瓶的酒端到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就算是給林老爺子助興了。</br> “您愛抽煙,我也您點一根兒。”</br> 林在山點著了一顆煙,只抽了一口,便平放到了林老爺子的墓碑前。</br> “我現(xiàn)在煙也不怎么抽了,毒就更不碰了,這您都放心好了。我在號兒里把所有的惡習都給戒掉了。那地方,對于好人來說,不是好地兒;但對于我這樣的惡人來說,它不算壞地兒。就是沒能送到您,我挺難受的。等我過去的吧,到時候咱們爺孫倆再聚。</br> “快到十月一了,該給您燒寒衣了。現(xiàn)在燒,估計您也收不到,我就先不燒呢。等著十月一再燒,這事我忘不了,您放心,我小時候您沒讓我挨凍,您在那邊,我也不會讓您受凍的。等著我過去陪您了,鴿子也肯定不會咱倆挨凍的。”</br> 林在山由心的聊起了白鴿:“鴿子真是個好姑娘,如果她媽還在,您旁邊這地兒肯定是她媽的。不知道您在那邊有沒有碰上她媽,她媽叫白云,長得挺好看的,瘦臉盤兒,和琪琳有點像,但長得比琪琳可白多了。”</br> 莫名其妙的被捅了一刀,李孝妮無語的拿鞋底搓了搓濕滑的泥土,抬起自己手背來看看,不黑啊</br> “您在那邊要碰上鴿子她媽了,一定替我謝謝她。要沒有她,就沒有鴿子;要沒有鴿子,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這輩子我承她深恩,無以為報我一定會把鴿子照顧好的。等著下輩子,我再報她這份大恩。”</br> 忽然刮起了一陣風,把林老爺子墓碑旁邊一塊預留地上的砲土給刮動了。</br> 林在山笑說:“您這是喝盡興了,還是著急讓我過去陪您啊我現(xiàn)在可過不去,在這邊我還有很多必須要做的事還沒做呢,還有很多債還沒還呢,我可不能一身輕松的就走了。我欠的人太多了,鴿子是一個,琪琳也是一個,可能還有更多的人吧,包括晨子,我都欠他們的,這輩子能還多少,我得先還上多少,我不能背著一身債去找您,那樣太丟臉了。您孫子不是背債不還的人,這您最清楚了。我爭取把這輩子的債都還清了,再過去找您吧。”</br> 被抿的那口烈酒燒熱了身子,林在山又想唱歌了,重新抱起了吉他,和林老爺子聊著:“昨天參加鴿子他們學校的音樂比賽,我碰上琪琳了,還送了首歌給她,但那不是我真正想送她的歌。現(xiàn)在我把這首本該在昨晚送給她的歌,唱給您聽吧,就當為您喝酒助興了。我和她這輩子有緣無分,命中注定已經不能同行了。真不是孫子不幫您討這個媳婦,蒼天可鑒我倆一個就像帶著金枷,一個就像穿了玉鎖,碰在一起搞不好會玉石俱焚的,希望您能理解,也希望這首歌,能了卻了您這份惦念。”未完待續(xù)。</br> ps:跪求月票跪求推薦票跪求大家都來起點訂閱支持正版</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