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鎖響,李孝妮微微一驚,顰眉看向了林在山。</br> “是我女兒回來了。沒事。”</br> 林在山的話讓李孝妮安心了。</br> 只是互望了一眼,兩人便讀懂了對方的眼神,達成默契——他們彼此間認識這件事,還是對白鴿絕口不提比較好。</br> 李孝妮坐的稍微遠了點。</br> 林在山則將剛錄好的《至少還有你》的小樣放了出來,來緩和屋里沉默的尷尬。</br> 白鴿一進門,就見李天后已經醒了,正在落地窗前和林在山聽音樂。而這首歌厚重的鋼琴前奏一起,白鴿便知道,是那首超好聽的《至少還有你》!</br> 純潔柔美的眼眸中頓時綻放出了驚喜!</br> 李天后在欣賞她老爹的音樂嗎?</br> 白鴿走進屋,李孝妮主動起身相迎,林在山也將椅子轉了過來,微笑著看向了白鴿。</br> “孝妮……姐,您醒了啊?”</br> 身份距離實在差的太遠了,白鴿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位天后,只能小聲的叫了句姐來問候對方。</br> “你就是鴿子吧?謝謝你們父女倆今天早上救了我,更要謝謝你幫我處理尷尬的事,還幫我洗衣服,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好了。”絲毫沒端天后的架子,就像她身上穿著的廉價衣服一樣,李孝妮很親切的向白鴿致了謝。</br> “不用謝,不用謝。”白鴿連忙搖手,關心的問:“您沒受傷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br> “不用的,我就是早上爬山腳滑了,摔了一跤,可能磕出了點皮外傷,沒大事。今天早上多虧遇上你父親了。要不是他,我現在可能還在山里躺著呢。”</br> “就算沒碰上我,也會碰上別人幫你的。”</br> “但問題是你們幫了我,這就是緣分。你們這朋友我交定了!”</br> 見李孝妮這么熱情親近,白鴿驚喜不已。忙邀請對方:“孝妮姐,你要不忙的話,中午留下在我家吃飯好了!我的手藝非常棒,你要不要嘗嘗?”</br> “好啊!我都小一天沒吃飯了。正餓著呢。”李孝妮笑著扶了扶自己苗條平整的小腹。</br>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買菜!我看電視上的采訪,您說最喜歡吃海鮮,我去買海鮮!”</br> “你連這個都記得,真是太感謝了。”</br> 李孝妮心頭生出一股暖意,當明星最大的榮耀。就是一個陌生人對你都很了解,知道你的喜好。</br> 當然這也是他們最大的壓力。</br> “鴿子,你在家里歇著吧,我去買。你不是很喜歡這位天后姐姐么,你和她好好聊會吧,機會難得。”</br> 林在山知道李孝妮是白鴿最喜歡的幾個終極偶像之一。</br> 白鴿最喜歡的藝人,都是那種靠著努力打下一片天的藝人,包括李孝妮也是這樣。</br> 這天后年輕時雖像火箭一樣,一出道就橫掃了流行樂壇,但她在此后的十幾年里。一直沒有懈怠過,一直在特別努力的提高自己。這從她唱功的改進就能見出一斑。</br> 剛出道時,李孝妮舞跳的極好,但唱歌最多也就是ktv的水準,聲道完全沒打通,發聲的部位飄忽不定,歌聲穿透性很差,她的氣息雖然一直就很足,但聲場不穩,聲帶的閉合方法也被制作人指點的用了很炫技的方式。現場唱歌的音準。更是用不堪入耳來形容都不為過。m.</br> 那時她的唱功純粹是被人當成笑話來談的。</br> 李孝妮不是曾經的林在山那種天生歌者,直到現在,李孝妮的演唱天賦也不算極好,不像林在山這種。一張嘴,聲音就是帶著顏色往人耳朵里鉆的。</br> 但靈禽在后,笨鳥先飛。</br> 入行以后,李孝妮靠著對自身的嚴格要求和一點一滴的努力,逐漸把聲道全都打開了,嗓子越磨越亮。底氣也是越來越足,唱歌的技巧更是越來越豐富和自然。</br> 十二年的磨練,她的唱功已從ktv級,磨練到了準歌后級。</br> 很多年輕人都能看見并深深的感受到李孝妮身上的這份努力,很多人以她為榜樣,也正是因為她的這份努力,而不光是因為她出眾的外表和迷人的性格。</br> 林在山出去以后,小開間里就剩了李孝妮和白鴿兩個人。</br> 直面李孝妮這樣的偶像級大天后,白鴿很緊張,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更不知道和這大天后說什么好。</br> 李孝妮則笑著讓白鴿和她一起坐到了沙發上,屋里循環播放著林在山剛錄的《至少還有你》的小樣。</br> 李孝妮主動和白鴿聊起了家常,問了白鴿的一些情況,比如幾歲啊,上大幾啊,學什么啊,有沒有男朋友之類的。</br> 白鴿有問必答,顯得特別靦腆。</br> 之前李孝妮在舞臺上看到白鴿,覺得這小女生和她年輕時一樣一樣的,但私下里這么一接觸,她才發現,白鴿可不是年輕時的她,這小女生一點都不叛逆,而是很善良樂觀,完全不像是林在山調教出來的。</br> 后來又聊了聊,她才知道,白鴿是跟著她母親長大的,她是三年前才來找她父親的。而她父親和她母親根本就沒有一起生活過,甚至林在山連她母親是誰都不記得了。</br> 說這些時,李孝妮能感覺到白鴿心底是有些小傷痕的,不由安慰她:“你父親把你母親的感情都留在了心里,等你以后再長大一些你就會懂的,分開了并不代表忘記。有很多人分開后,會把一個人記得更深,感情也會變得越發的彌足珍貴。就像這首《至少還有你》,就是你父親給你母親寫的,多深情啊。”</br> 白鴿欣慰又堅強的清甜微笑著,講說:“孝妮姐,你人真好。不過這首《至少還有你》不是我老爹給我老媽寫的。他寫過很多歌,但沒有一首是給我老媽寫的。我問過他,他說我老媽是他心里的一首歌,只能藏著,寫不出來。但他跟我保證了,如果下輩子他還會寫歌,他會把所有的歌都送給我老媽。”</br> 李孝妮眼淚“唰”就流下來了。</br> 白鴿被嚇了一跳,趕緊給李孝妮拿紙巾:“你怎么哭了。孝妮姐?”</br> “聽著這首歌,再聽你說你父親和你母親的故事,我很感動。”李孝妮擦著眼淚朝白鴿微笑,并不覺得丟人。</br> 白鴿瞬間對李孝妮的好感度再升了一個層次。</br> 一直就知道李孝妮在鏡頭前是個很熱情很感性很“真”的人。但沒想到這天后在私底下也是一個如此感性的人。</br> 畢竟是學傳媒的,白鴿對于鏡頭前的藝人行為是有自己的解讀的。但現在看來,鏡頭前的李孝妮并不全是演的,她本人就是這樣的真性情。</br> “你老爹這首歌寫的很動人,你剛才回來前。我還正跟他聊著呢,我想唱這首歌,想從他這買過來。”</br> “什么!你想唱?!”</br> 白鴿很震驚!</br> 天后要買她老爹的歌!這可是大事件啊!</br> 但馬上白鴿又有些遲疑:“孝妮姐,我老爹向你自我介紹了么?你知道他是……?”</br> “林在山,我知道。”</br> “那你還要唱他的歌?”</br> “我喜歡這首歌。”</br> “孝妮姐,你這人真是太好了!”</br> 剛剛聊天,白鴿一直沒敢完全暴露她老爹的身份,現在得知李孝妮竟然知道,她立刻興奮的幫林在山洗白:“我老爹過去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頹廢,大家都在黑他。但他現在已經重新振作了,他不是曾經的林在山了,他現在變得特別好。他以后一定會讓大家改變對他的看法的。”</br> “嗯,我和他接觸了,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我相信他會越來越好的。”</br> “孝妮姐,謝謝你認可我老爹!他真的超有才華的!”</br> 能感覺到白鴿眼里躍出的巨大崇拜情結,這種情結又讓李孝妮想起了曾經的自己,露出溫馨而迷人的微笑,講說:“你老爹很棒,你值得為他驕傲。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我會和他多多合作的。”</br> “謝謝孝妮姐!謝謝孝妮姐!”</br> 被大天后這么賞識,白鴿感動的都擁抱對方了。如果她老爹能和大天后合作的話,未來的復出之路會變得順遂很多的!她真是要愛死李孝妮了!</br> 白鴿又幫林在山推銷:“孝妮姐,你以前唱的很多歌都是舞曲風格的歌。但我聽過你唱柔情的歌,和舞曲一樣動人好聽。這首《至少還有你》,很適合你唱的。”</br> “我也是這么想的,這首歌我第一遍聽就喜歡上了。”</br> “我也是第一遍聽就喜歡上了!我聽過我老爹寫的幾百首歌了,這首歌是讓我第一遍聽最受感動的幾首歌之一。”</br> “幾百首歌?你老爹寫了這么多歌啊?”</br> “是啊!他現在沒太多的工作可做,成天的就是寫歌唱歌。寫歌唱歌。他都壓抑了十幾年了,心里的很多情感和情懷都需要釋放出來,而音樂,就是他釋放的最好方式,也是唯一方式。”</br> 李孝妮明眸微動,會意的點點頭,和白鴿這一番聊下來,她對林在山的了解又加深了很多。</br> 白鴿不模糊焦點,聽著循環播放的《至少還有你》,繼續幫他老爹推銷:“這首《至少還有你》是我老爹寫的最深情的情歌之一,我聽他說,這是給一個距離他很遙遠的掌心上有痣的女孩寫的。”</br> 就像被高壓電給電了一下,李孝妮芳心巨震!</br> 聽白鴿這意思,莫非,剛剛林在山講這首歌看電影有感而發做的,是在嘴硬的應付她嗎?</br> 這首歌是給她寫的?</br> 白鴿這個善良的小女孩,應該不會騙她吧?</br> 對于林在山來說,她就是那個遙遠的掌心上有痣的女人啊!</br> 白鴿確實沒騙李孝妮,因為林在山就是這么跟她講的。</br> 白鴿很喜歡研究音樂,林在山每寫一首特別打動她的歌,白鴿都會問很多背景之類的事情,細琢,慢品,去感味林在山由歌曲中抒發出來的情懷,并為這些歌寫了很多的樂評和感受,就等著這些歌發表出來后,她幫林在山在網上造勢。</br> 而林在山不可能每首歌都給白鴿講的很細,畢竟。這些歌都不是他自己寫的。</br> 有一些歌,他就是按字面上給白鴿講的,就像這首歌《至少還有你》。</br> 李孝妮心里有點要翻江倒海了,半開玩笑的將自己左手掌心的小紅痣展給了白鴿看。笑著講說:“我掌心就有痣。”</br> 白鴿早就知道李孝妮掌心有痣,像李孝妮這樣的頂巨天后,別說掌心上有小紅痣了,就連她腳腕上的一個小傷疤追星的人都知道在哪,并且是怎么受傷得來的。甚至有人連李孝妮的睫毛數量都數過。</br> 白鴿笑盈盈的繼續幫林在山推銷:“我知道你掌心有痣。所以我有猜,這首歌可能就是我老爹給你寫的!”</br> “給我寫的?”</br> “嘻嘻,孝妮姐,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千萬別跟我老爹講啊,你就算跟他講了他也不會承認的。但我覺得這就是事實。”</br> “什么事實啊?”</br> 白鴿神秘兮兮的笑說:“我老爹是你的粉絲,還是很鐵的那種粉絲。他平時不關注別的明星的新聞,只關注你的。”</br> 李孝妮更震驚了!</br> 白鴿見李孝妮表情有異,以為李孝妮不信呢,忙講:“我說的是真的。孝妮姐,我雖然沒問過我老爹這件事,但她有偷偷的關注他。我幾乎可以有90%的肯定,他就是你的粉絲。而這首《至少還有你》,可能就是他以粉絲的心態,為你寫的情歌。——哈哈,后面這些都是我猜的,但我真心覺得,這首歌很適合你唱,你一定能把這首歌唱火的。”</br> 李孝妮聽出來了。白鴿這是在幫林在山推銷歌曲。</br> 但白鴿之前的話,實在令她震驚!</br> 林在山這個大混蛋,一直都有在關注著她!</br> 別說這是林老爺子托夢讓他幫忙照顧她,這都是借口!</br> 聽這首能讓人哭《至少還有你》就知道。他心里深藏了對她的感情!</br> 就算怕耽誤她,這么多年來,也不用完全不說吧!</br> 他難道不懂,當年的她,愛他愛的都要死了嗎!</br> 十年前的她,為他都能付之一炬!</br> 他為什么就不能承認。他也愛上了煥然一新的她!</br> 讓兩個人的命運差點擦肩而過,就因為他男人的尊嚴和面子嗎?!</br> 甚至現在還在騙!</br> 他真是個大混蛋!</br> 驟然的氣憤之后,李孝妮心里倒也悲戚的理解林在山。</br> 林在山就是這樣的硬骨頭。或許,十年前他要承認了認識她,他就不是林在山了。</br> 這樣的男人,讓李孝妮心如刀割,又無可奈何。</br> 她很清楚,憑兩人現在的社會身份和生活處境,林在山更不可能和她接近了,這無關愛恨,只因面子。</br> 怪不得他要在墳前唱他們這輩子命中注定,無法同行呢。</br> 怪不得就算靠的這么近了,他仍要避開她呢。</br> 這樣的男人,真的很討厭!但也真的招人疼。</br> 聽著耳邊的這首《至少還有你》,李孝妮心情復雜、糾葛,里面又交織著一種言之不盡的幸福。</br> 當你發現你一直懷念著的男人,也一直在懷念著你的時候,這種感覺已經無法用眼淚來抒發了。</br> 或許,這就是人生吧,且它還將繼續。</br> 李孝妮此刻更加堅定了——這輩子,林在山非她莫屬了。</br> 但她又絕對不能去逼林在山,否則,這哥哥會嘴硬到死的。</br> 就讓他們的感情慢慢發酵、重新生出新芽吧。</br> 終有一天,林在山會主動把她擁在懷里。</br> 也終有一天,他會明白和相信,他遇上她,她遇上他,這就是生命的奇跡。</br> “孝妮姐,你想不想聽我老爹別的歌啊?我老爹電腦里還有很多好歌(待賣)呢,都是他自己寫的。有幾首電子舞風的歌,很好聽!你要不要聽聽看?”</br> 可逮著機會了,白鴿要大肆為林在山推銷一番。</br> “好啊!”</br> 摸清了林在山的心后,李孝妮對林在山的音樂就更感興趣了。</br> “你想聽哪種曲風的歌?我幫你放。”</br> 白鴿興奮的來到了林在山的工作臺前。林在山分門別類的歌曲小樣都存在哪了,她都知道,刻好的光盤分類也很詳細有序。</br> 李孝妮現在最想聽的,就是林在山為她寫的歌,就像這首《至少還有你》這種。</br> 但她又不好直接問白鴿,便半開玩笑的講:“我想聽都市柔情風格的歌,你老爹還有沒有寫《至少還有你》這首歌的姐妹篇?也寫了掌心的小痣這類的。”</br> “這首歌的姐妹篇……”</br> 白鴿仔細回想一下,還真沒聽過林在山有寫這首歌的姐妹篇,不得不告訴李孝妮:“我老爹好像就寫了這么一首掌心有小痣的歌。”</br> 李孝妮會意的點點頭,又問:“那他有沒有寫過這種歌啊,是講把一個深愛的人藏在心里,和誰都不說。絕口不提愛這個人,但也絕對不會忘了這個人。這份感情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是專屬于他一個人的愛情和記憶,可能連被愛的那個人都不知道。”</br> “孝妮姐,你這個情感設定可夠細致的,你是要給這樣的電視劇唱主題曲嗎?”</br> “算是吧。”</br> “那今天你可來著了!我老爹還真寫過這樣的歌!還不止一首呢!”(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