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br> 周日。</br> 圣誕節前兩天。</br> 《最強唱作人》復賽開播日。</br> 這天下午,從四點開始,水穿石咖啡廳就在準備林在山和信徒樂隊的專場演出了。</br> 李楠杜洋等服務員都在幫忙擺設著播放設備。</br> 信徒的幾個孩子,則在小舞臺上認真的排練著晚上要表演的曲目。</br> 由于水穿石就在東藝大旁邊,這晚來水穿石看《唱作人》專場的東藝大學生少不了。</br> 都是同校甚至是同學來觀看演出,這讓信徒的幾個孩子身上壓力不小。</br> 他們已有過在東藝大劇場、小巨蛋、皇藝、長安劇場等大型場所多次表演的鍍金歷練,如今再來水穿石這樣的小咖啡廳中表演,他們不會像新組樂隊時那么緊張了。</br> 不過,越是在這種小型封閉性的場所表演,越需要樂隊發揮更高的水平,這樣才能在很近的距離點燃觀眾的熱情。</br> 尤其是今晚他們還要和他們的師父——神一樣的林在山同臺演出,這要演不好,他們是有可能被觀眾噓的。</br> 為了完美的做出這次演出,信徒這幾個孩子這幾天一直在加班加點的排練,爭取能在今晚把他們的新歌唱好。</br> 他們這晚要表演的曲目,都是他們自己選的,是白鴿從林在山的音樂庫中幫他們挑的幾首帶有強勁青春元素的作品。</br> 此刻,在水穿石的小舞臺上,他們就正在排練著一首無限釋放著青春、陽光與快樂的搖滾歌曲——《Young-for-you》。</br> 這首歌排練的開篇,穿著仔褲黑T恤的白鴿,用大量的電吉他掃弦Solo,將歌曲代入了一個很開放的空間。</br> 舞臺上的幾個男孩,聽著白鴿化繁為簡的演奏,都特別的愉快興奮。</br> 尤其是張昊,享受著白鴿彈出的強勁節奏,他不停的隨著節奏在小跳著,就好像身體里裝了一個彈簧似的。</br> 節奏一到,張昊興奮的端起話筒,用一種很奇怪的英式口音,拉開了這首歌快樂的序幕——</br> ……</br> Sundays-coming-i-wanna-drive-my-car~</br> 周日就要到了,我想開車去你的公寓~</br> to-your-apartment-with-a-present-like-a-star~</br> 帶著晨星般的禮物~</br> forecaster-said-the-weathers-may-be-rainy-hard~</br> 預報說那天將會下大雨~</br> but-i-know-the-sun-will-shine-for-us~</br> 但是我知道陽光會為我們閃耀~</br> ……</br> 張昊平時英文說的是很標準,不過在唱這首歌的時候,他聽取了林在山的建議,采用了一種近乎于大舌頭的口音在演唱,元音輔音的發音,幾乎是一團糟。</br> 如果光聽他這首歌的英文發音,會覺得他的英文好爛。</br> 但這樣的發音配上這首歌“毛手毛腳”的青春旋律,卻是別有一番風味,讓人聽起來會覺得特別的有趣和快樂。</br> 林在山讓張昊采取的這個唱法,便是這首歌的原唱Gala樂隊主唱的唱法。</br> 這首歌是一首非常青春恣意、揮灑著想象力與快樂的作品,帶有Brit-Pop和Punk的風格。</br> 這首歌在詞曲和編曲的設計上,都刻意加強了一種隨性的很青春妄為的毛躁感,就像張昊現在唱歌的口音一樣,把能吞的詞尾輔音基本上全吞了,就是怎么爽怎么來!才不去管這些發音到底對不對呢。</br> 這首歌要傳遞的就是一種在青春中肆意奔跑的快樂心情。</br> 在接下來的樂段,張昊隨意的把“Lazy”唱成了“拉滋”,把“banana”唱成了“芭娜娜”,這讓在臺下坐著看排練的唐亞軒、金夢祎、楚一楠等女生,都覺得這長發帥鍋的發音好可愛!</br> 享受著臺下幾個女孩包括旁邊服務生贊嘆的目光,張昊越唱越清爽了——</br> ……</br> oh-lazy-seagull-fly-me-from-the-dark~</br> 慵懶的海鷗帶我飛出黑暗~</br> i-dress-my-jeans-and-feed-my-monkey-banana~</br> 我穿著我的牛仔褲,喂我的猴子吃香蕉~</br> then-i-think-my-age-how-old,skyline-how-far~</br> 那時我在想我有多大,還有地平線到底有多遠~</br> where-we-need-each-other-in-california~</br> 在加利福尼亞州我們彼此需要~</br> you-show-me-your-body-before-night-comes-down~</br> 在夜幕降臨前你向我展現你的身姿~</br> ……</br> 唐亞軒在下面坐著,看著這些同齡人的排練,心中是既羨慕又感動。</br> 她自己登的《唱作人》舞臺,要比白鴿他們現在所在的舞臺大多了。不過她的演藝前途,可遠不如舞臺上這些同齡人那么有方向。</br> 白鴿他們已是Beyond的正式簽約樂隊,未來是要走職業化路線的,而唐亞軒的未來,還很縹緲。</br> 但不管未來在哪里,能享受到音樂,看著同齡人為音樂而努力的揮灑汗水,這已讓唐亞軒心生感動,同時,也讓她身體里充滿了動力,她也好想像信徒這些同齡人一樣,去為夢想而揮汗拼搏。</br> 小舞臺上,張昊唱的越來越High了,在副歌樂段,他站到了白鴿身邊,和白鴿貼著背,故意去壓白鴿的背,享受著從白鴿身上傳來的強勁旋律,他心爽而恣意的用最快樂的歌聲,去Touch著每一顆正在聆聽他們的年輕心臟——</br> ……</br> you-show-me-your-body-before-night-comes-down~</br> 在夜幕降臨前你向我展現你的身姿~</br> i-touch-your-face-and-promise-to-stay-ever-young~</br> 我撫摸你的臉龐,許諾我們永遠這樣年輕~</br> on-this-ivory-beach-we-kissed-so-long~</br> 在這象牙色的海灘上我們長吻~</br> it-seems-that-passions-never-gone~</br> 仿佛激情永不消退~</br> ……</br> 白鴿被張昊過于激情的表演風格給搞的很無奈,這要是正式演出,張昊唱High了,來做貼背表演,肯定會很酷。</br> 但現在只是在排練,他貼個毛背啊!</br> 還故意把重重的身軀都壓到了她背上,都快影響她彈奏了!</br> 這白癡,一定是故意的!</br> 白鴿氣的聳了聳堅硬的小肩膀,給張昊拱開了,不讓他繼續犯賤壓她。</br> 在臺下看著的金夢祎,是張昊的正牌女友,見張昊和白鴿這么開玩笑,她卻并不生氣,反而覺得很有意思。</br> 白鴿在她們這些女生眼里,就像個男孩似的。</br> 其實信徒樂隊的幾個男生也都把白鴿當成男孩看,當成兄弟看。</br> 雖然白鴿的性格是柔中帶剛的女孩性格,她長得也很溫柔賢惠,并不是那種假小子的長相,但她堅硬的拳頭和永不妥協的態度,讓這些男生實在沒法把她當成一個正常的女孩看。他們都覺得白鴿是一個上輩子碉爆了,這輩子才生成女兒身的女漢子。</br> 張昊被白鴿這么一拱,心情更加愉悅了,他就是唱High了故意在去壓白鴿的,好像給白鴿壓倒了,他心里會更爽似的。</br> 誰讓白鴿平時總打他的,他是男生,不能跟女生動手,所以只好在表演的時候欺負欺負白鴿了。</br> 又繞到了白鴿另一邊,這長發的帥鍋,壓住了白鴿另外一側肩膀,把身體重量都靠到了白鴿堅硬消瘦的小身板上。</br> 在白鴿要拱開他之前,他唱出了不能打斷節奏的歌曲最高朝,好像只有這么唱歌,他才最恣意最舒服似的。</br> 白鴿真是要被張昊氣死了,但沒辦法,張昊已經唱出高朝了,本著她老爹給她傳遞出的時時都要職業的態度,她只好頂著張昊這大白癡來演奏歌曲的最高朝了——</br> ……</br> you-sing-me-your-melody-and-i-feel-so-please~</br> 你為我唱你的旋律,我感到如此的舒適~</br> i-want-you-to-want-me-to-keep-your-dream~</br> 我渴望你也想要我守護你的夢想~</br> together-well-run-wild-by-a-summer-symphony~</br> 我們在夏季的交響樂中肆意奔跑~</br> this-is-what-we-enjoyed-not-a-fantasy~</br> 這是我們的喜悅而并非幻想~</br> ……</br> 信徒的幾個男生看張昊在歌曲中欺負白鴿,都被逗笑了。</br> 感受著張昊快樂恣意的歌聲,體會著林在山這首為他們量身打造的因為年輕所以快樂,因為有夢,所以互相支持的青春幻夢曲,幾個男生,包括白鴿,心情其實都特別愉悅。</br> 只有他們自己先被音樂愉悅了,才有可能把快樂傳遞給聽眾。</br> 如果他們是在緊張的狀態來表演這首歌,絕對不可能讓聽著的人感受到絲毫的快樂。</br> 在這點上,有林在山幫他們掌舵和指點,信徒樂隊做的是非常出色的。</br> 即便是在排練中,仍能讓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他們的樂隊的青春魅力。</br> 盧詩詩和郝媛這時也正在店里看信徒的排練呢。</br> 水穿石是家爵士咖啡吧,她們倆此前不太接受信徒這種校園搖滾風格的演出,以免她們的咖啡廳被拉低逼格,搞成路邊那種沒什么品味的小酒館似的。</br> 但在林在山的強烈建議下,她們姑且就讓信徒來試著演一場,看看反響如何。</br> 音樂無國界,也不應該有風格上的高低之分。</br> 和林在山認識以后,被林在山身上豐富多彩的音樂內涵所感染,這兩個女老板現在都不是像之前那樣獨迷爵士樂了。</br> 郝媛當然還是很喜歡爵士,她的職業就是做爵士樂的,所以她對爵士樂仍舊很情有獨鐘。</br>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只欣賞爵士樂,覺得其他風格的流行音樂都很垃圾。</br> 她以前一直覺得流行樂手根本就玩不轉爵士樂,爵士樂是最難創作也是最難掌握的一種音樂。</br> 然而,認識了林在山以后,郝媛這個觀點被徹底打破了,林在山作為一個主攻流行的音樂人,只是隨手玩玩爵士樂,便能把爵士樂給玩出境界來,這實在太震撼郝媛了!這讓她都有些動搖了,覺得爵士樂好像沒有比流行音樂厲害太多。</br> 抱著重新接納的態度去欣賞其他類型的音樂后,郝媛覺得林在山做的很多音樂都非常有風格有態度,這讓她特別的欣賞。</br> 就像現在舞臺上信徒樂隊唱的這首《Young-for-you》,編曲毛毛躁躁的,和精密復雜的爵士樂比起來,這完全就是一首小兒科的作品。</br> 但這種小兒科的作品,由這些青春熱血的學生表演起來,卻是別有一番風味,特別的快樂,直擊人心。——這,或許才是大眾音樂本來應該有的魅力吧。</br> 在郝媛旁邊的盧詩詩,就更被信徒的表演所打動了。</br> 認識林在山以后,盧詩詩接納音樂的心比郝媛開放的更多。</br> 這喜歡抱貓的女老板,之前就是被郝媛帶著才喜歡上爵士的,但等在現場接觸過林在山的黃金搖滾樂后,她發現搖滾樂對她的沖擊似乎更大。</br> 搖滾樂中那些比爵士樂強勁許多的節奏切分音,每一個音都能重重的打到她心里,將她略有封閉的優雅心湖,激出暗涌的波瀾。</br> 林在山唱搖滾的時候,歌聲就好像一柄滄桑的大錘,可以破開她心底壓抑許久的、甚至是她從來就沒有去直面過的一些很封閉的情感領域,好像能讓她熱血澎湃的重新認識自己似的。</br> 現在看著信徒的排練,被這快樂而強勁的節奏洗禮著耳朵,盧詩詩仍舊有一種熱血隱動的快感。</br> 她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喜歡這種在現場表演型的搖滾樂了。</br> 她之前在網上聽了聽搖滾歌曲,但不在現場看,光是聽,她覺得搖滾樂還是不如聽爵士那么享受。</br> 但在現場看這種激情澎湃的搖滾表演,盧詩詩已然有點小小的迷戀感覺了。</br> 她真希望未來她的咖啡館能有更多的這種上檔次的搖滾風格表演,這樣她一定會更加迷戀這家承載了她自由與夢想的小小的咖啡館的。</br> ……</br> 就在信徒樂隊抓緊時間排練的時候,林在山和劉萌萌正驅車往夏城趕著。</br> 劉萌萌之前回夏城參加同學會,果然幫林在山聯系到了在當地表演的機會。</br> 她有幾個當了老板或者小老板的同學,聽說她是林在山公司的經紀人兼歌手,全都特別慷慨興奮,力邀她和林在山一起去他們各自公司的尾牙年會上表演。</br> 只那一頓飯的工夫,劉萌萌就幫林在山談下來了四場尾牙。</br> 和其他尾牙表演不同的是,她這些同學都是邀請她和林在山一起表演,不是單邀請林在山表演,聽說劉萌萌也成歌手了,他們都要劉萌萌唱歌,他們開的價碼都是劉萌萌和林在山一起的打包價。</br> 其實劉萌萌這些夏城的同學中,有幾個是很反感林在山這個進來復出爭議很大的搖滾老炮兒的。</br> 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夏城人,一直就沒離開過夏城,在明面上看,他們都很傳統保守,自然不會接受林在山這種曾在社會上很張揚的人物。</br> 如果沒有劉萌萌的牽線搭橋,他們根本就不會請林在山這種滿身是黑點的藝人來他們的企業尾牙做表演。</br> 但為了給劉萌萌這個超級美女同學的面子,更是為了接近劉萌萌這個他們上學時誰都沒能追到的夢中女神,他們這才盛邀劉萌萌和林在山一起去他們的企業尾牙上表演的。</br> 如果可以單請劉萌萌表演,他們就單請劉萌萌表演了,但劉萌萌委婉的拒絕了單獨表演的邀請,所以他們只好請兩個人一起來表演。</br> 劉萌萌在聚會時,給這些老板同學多灌了幾杯酒,幾個老板同學又都互相攀比,誰都不好意思開低價,于是在酒桌上,他們給劉萌萌和林在山開出了很高的價碼——兩個人各自表演兩首歌,演出費——五萬!</br> 這些老板同學還聲稱,劉萌萌和林在山要是表演的好,還會在現場給兩人封額外的大紅包。</br> 這個價碼讓劉萌萌很滿意,同時她也很清楚,她的這些老板同學,之所以這么大方的邀請她和林在山一起表演,是有想和她親近的目的的。</br> ------</br> 【跪求月票!跪求推薦票!跪求訂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