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了閉眼，在他近乎獻祭般靠上來時，拒絕了他瀕臨崩潰的吻：</br> “我們之間沒可能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你一個人也要好好生活。”</br> “是因為他嗎？”桑晚深邃的眼眸直視著我。</br> “我可以等你，只要你還要我，我......我可以當小三。”</br> 桑晚出身不高，偏偏長了張痞帥俊美的臉。</br> 一個男人光有帥氣，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能力。</br> 又生存在夜店那樣的環境中，給他招致來的注定是無盡的災禍。</br> 我曾不止一次聽桑晚說起過對家庭的向往。</br> 聽他在深夜感慨，將來絕對不要被人戳脊梁骨罵。</br> 我不知道他經過了多長時間的深思熟慮，才會被迫說出這樣一句話。</br> 原本被他打動，想要在今夜跟他玩玩的心緒變的不穩。</br> “別開玩笑了，他只是我的朋友。”</br> “那我呢？”</br> “你也是我的朋友。”</br> 桑晚漆黑的眼眸在一瞬失去了光：</br> “好.....朋友也好，只要你還愿意見我.....”</br> “我送你回去，我不在的時候你少喝點酒，沒人會管你的。”</br> 桑晚靠在我的肩上，他今夜喝了太多酒，酒精的氣息讓人發昏欲醉：</br> “送我回家好嗎，我們以前的家......”</br> “那算什么家，一個地下室出租屋而已。”</br> “我會努力賺錢的，老家的房子我賣了，等我賺錢在魔都買一套房子，寫你的名字，你想見我的話就來看看我。”</br> “老家的房子.....那不是你媽爸留給你的遺產嗎？”</br> “不重要，我只要你，沒了你那些都不重要。”</br> 我嘆氣道：“別這么傻，沒誰離了誰活不下去的。”</br> 桑晚沒有回答我。</br> 他喝了太多酒，也失眠了太多個夜晚，今天也許是他這一個多月來最有勇氣的一次。</br> 第三通電話我要是沒接。</br> 他今夜注定會被人撿尸。</br> 我們以前住的地下室狹小窘迫，左拐右拐的通道，陰冷潮濕的空氣。</br> 房子里面卻出乎意料的干凈整潔。</br> 戀愛時的合照被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我一低頭換鞋就能看見。</br> 合照上的桑晚桀驁的臉上都是笑意，眼神完全停留在我身上。</br> 我有幾分恍惚，我都快記不得桑晚笑起來是什么樣了，原來他以前會笑得這么溫柔嗎......</br> 早點分開也好。</br> 我不可能和他結婚，那就沒必要給他幻想。</br> 男人的黃金年齡就這么久，超過了二十五歲就不好贅人了。</br> 我和桑晚分手不是我狠心，恰恰是因為我還有點良心。</br> 我不愛他，縱容他愛我才是對他的殘忍。</br> “早點休息，我走了。”</br> 桑晚沒有聽見，他長睫下是一片青黑，眼尾泛著淚水。</br> 我在他臉頰上輕撫了一下，在離開地下室以后，心口顫栗的情緒逐漸在煙霧繚繞間回歸平靜。</br> 自我感動的愛太過讓人窒息。</br> 他做再多也沒用，我不愛他就是不愛他。</br> 沒人會為了不喜歡的東西買單，我也不會因為憐憫委屈自己。</br> 手機電量即將歸零。</br> 我點開沈言書的名字，給他撥通了電話。</br> “怎么了？”</br> “在上課嗎？”</br> “沒有，在畫室。”</br> “來找我，陪我喝兩杯。”</br> 沈言書道：“好，等我一會兒。”</br> 抽了一半的煙頭丟進了浸滿冰塊的杯子里。</br> 火花和煙灰在抖擻的那一瞬，融化成了污濁骯臟的痕跡。</br> 我輕晃著酒杯，看著里面的冰塊晃動，隱約沉淀成更深的東西。</br> 桑晚和我談了那么多年，我到底也不是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br> 他的眼淚我心疼，他的故事我同情。</br> 但那僅限于我愛他的時候。</br> 愛他的時候我愿意聽，不愛的時候我只覺困擾。</br> 沈言書來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br>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老古板的西裝外套。</br> 脖子上系著的綢緞束縛住了修長的脖頸。</br> “你怎么老是喜歡穿這樣的衣服，不覺得壓抑嗎？”</br> 沈言書解開外套，穿著襯衫坐到了我的身邊：</br> “上班是這樣的，怎么在白天喝酒，你心情不好么？”</br> “被逼著見了個放不下的人。”</br> 沈言書出乎意料的敏銳：“前男友？”</br> “嗯。”</br> “談戀愛分手很正常，你會為他觸動，證明你是個好女人。”</br> “你談過戀愛嗎？”我將手邊的酒推了過去，“除了你的前妻。”</br> “沒有，年紀不等同于閱歷。”沈言書接過酒杯，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微闔著。</br> “其實我還挺想試一試愛一個人是什么滋味的，不過也許沒這個機會了。”</br> “為什么這么說？我覺得你挺好的，長的帥，性格又溫柔，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肯定會有女人喜歡你這一款。”</br> “你都說年紀大了。”</br> 沈言書垂下眼自嘲道：“女人應該更愿意贅年輕小辣弟，而不是像我一樣結過婚的男人，我之前還看新聞說五十歲的女人被00后辣弟狂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