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季淮道,“張警官一視同仁,平等通知了每個受害人。”</br> “責任我會承擔,住院費我也會報銷,姐,我一定會讓那個王八蛋付出代價。”</br> “別去。”季淮直接道,“思榆,追擊嫌犯是警察做的事,輪不到你出手。”</br> “我良心過不去。”</br> 我點燃手中的煙,吸了一口以后,才意識到季淮是病人,連忙抬手掐滅:“對不起姐,我忘記了。”</br> “沒事,你用煙把我嗆死好了。”</br> 季淮垂眸道:“思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始終是那句話,你在我心里,相當于我半個親人,誰也沒想到那癟犢子會開車來撞人,你去追她,才會把自己置身于險境中。”</br> 季淮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br> 我幾乎每天都來照顧她,但她卻沒跟我談過任何跟車禍相關的事。</br> 季淮是刻意給我留面子,想讓我心里負罪感別那么重。</br> 可她越是這樣,我才越是痛恨元宇的所作所為。</br> 人活一世,不就圖個面子。</br> 她屢次三番的坑害我,暗算我,現在還把手伸到我身邊的人來。</br> 這一回她敢對季淮下手。</br> 下一回是不是要飛回沿海城市,對著我年邁的老媽老爸下手?</br> 一個心狠手辣的癮君子,已經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她的行為。</br> 我對元宇的所有過往情誼,全都在此刻煙消云散。</br> 我他爹的只想把她碎尸萬段,讓她付出血淚代價。</br> 心口的恨意漸深。</br> 我在面對季淮時,露出了釋懷的笑容:“好。”</br> 好個屁。</br> 只要讓我查到元宇的蹤跡,我一定要讓她下輩子都在監獄里度過。</br> “季姐,我這邊的考察做完了,差不多要換地方工作了。”</br> “去吧,下一個目的地是哪?”</br> “藏區。”我想也不想的回答道。</br> 藏區。</br> 追尋夢與自由的地方,離天堂最近的位置,也是沒有身份的人,最好的去處。</br> 昨天夜里,私家偵探遞給我的那張紙上,赫然寫著元宇最后一次出現的位置。</br> 今天不是坦白局,是我臨別前的告別。</br> 無論季淮是否支持我,是否原諒我。</br> 我都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徹底結束這件事。</br> 離開了醫院,我直接上了周嶠的車,方乾殷霸占了右后座的位置,只留了個副駕駛給我。</br> 我一坐上去,周嶠就用那詠嘆調般的語氣說道:</br> “老大,我以為你要和醫院纏綿不休。”</br> 方乾殷在后面冷冷開口:“這個不叫纏綿不休,這叫死在醫院。”</br> “好了,你們兩個不會說話可以閉嘴。”我揉了揉眉心道,“其他人已經到古都了嗎?”</br> “到了四天,初步的設計稿都已經畫出來了。”</br> 周嶠嘆氣道:“我們終于可以出發去藏區了,我一直渴望在朝圣的路上凈化身心。”</br> “那我開車去,你跪著去。”方乾殷無情道。</br> 這兩個人吵得我腦瓜子嗡嗡疼。</br> 我打斷她們倆的爭吵:“別鬧騰了,送我去一趟工作室。”</br> 工作室只有Lina一個人在忙活。</br> 我來了以后,她停下手頭的工作,準備讓化妝師過來接班:</br> “白姐,你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真要下鄉了?”</br> “我再強調一遍,這叫進藏,不叫下鄉。”</br> “不都差不多嘛,都是離開城市。”</br> Lina撓了撓頭道:“繩子,強光手電,辣椒油,多功能鏟子.......姐,我怎么覺得你不像是進藏考察,有點像是殺人藏尸........”</br> “別瞎說,我從來不做犯法的事。”</br> 我道:“季姐不在,你就是工作室的掌權人,有什么事自己決斷,實在處理不好,就給我打電話,別硬扛著。”</br> Lina盯著我看了很久,漆黑的眼珠子看得我渾身發毛。</br> 我壓低了聲音罵道:“看著我干嘛,愛上我了?”</br> “太油膩了,人家一直都很愛你。”Lina矯揉造作地往我身上一靠,忽然正經道,“白姐,你真的成長了。”</br> “人總是會長大的。”</br> “那我怎么一直這個樣子,是我被時代拋棄了嗎?”</br> “你這樣也很好。”</br> 我真心實意地回復道:“只要開心就好,人不能在無限的攀比中迷失自我。你在做你覺得快樂的事,錢夠花,身體健康,沒什么比這個更幸福了。”</br> “我也覺得是。”Lina沒心沒肺的笑了一聲道,“姐,你也要開心。”</br> “嗯。”</br> 我應了一聲,憋悶了許久的心情開朗起來。</br> 人不是獨居動物,需要適當從他人身上汲取一點能量。</br> 哪個成功人士是徹頭徹尾的獨行者?</br> 成功的背后,都有家庭朋友,乃至于丈夫兒子的托底。</br> 只有拼了命想要證明自己的男人,才會像頭徹頭徹尾的獨狼,不接受來自任何人的關心和幫助。</br> 那點面子和道德感,在我看來就是廢物東西,一點都不重要。</br> 哪有切切實實的助力來得有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