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著他的樣子,給自己捏了一碗糌粑。</br> 味道不錯,剛入口有些吃不慣,多吃兩口就能嘗出來香了。</br> 而且這種高油高糖的東西,吃進肚子里特別頂飽,餓了好幾個小時的肺腑,瞬間就充斥著熱度。</br> “至于嗎你,我不就騙了你一回,在車上親了你兩口,你還往床上放板子。我跟你講,真要想睡你的女人,可不是一塊板子擋住的,就算有板子,我都能讓你趴在板子上哭。”</br> 梵然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倒是透出幾分稚嫩。</br> 我才驚覺他的年齡似乎不大,只是平常披上佛子的外袍,便不得已的成熟穩重:</br> “你不信?要不要試試。”</br> “你要是敢睡我,就算是死,我都會送你一塊下地獄。”</br> “別地獄不地獄的,上回也是送我要下地獄,我就算下地獄,也要拖著你一塊。”</br> 我站在原地跳了跳,感覺凍麻的腿稍微回溫:“你會說藏語,梵家還教你這個。”</br> “以前學過。”</br> 梵然看樣子是真對我避之不及,只垂下眼說了最后一句:</br> “樓下有賣棉服,七百塊一件。”</br> “七百塊怎么不去搶,凍不死的。”</br> 嘴硬的下場,就是當天夜里關上窗,睡在被窩里沒感覺冷。</br> 第二天早上出發去考察景點時,我凍的恨不得原地生個篝火。</br> 方乾殷和周嶠裝備齊全,衣服穿好,雙肩包背上,連安全帽,護目鏡都戴好了。</br> 顯得我一個穿著羽絨服的人,站在中間,非常像個大傻根。</br> 方乾殷紫色的長發隨風飄揚:“老大,你不冷嗎?”</br> “我猜老大喜歡在寒風中發抖的感覺。”周嶠體貼道,“老大的眼睛都打雙閃了。”</br> “我閃你爹。”瑟瑟發抖地在原地跳了兩下,我壓低了聲音道,“我上輩子欠你倆的嗎?就沒有人能替我去買件羽絨服內膽嗎?”</br> 連最后也沒穿上內膽,這地方壓根就沒這玩意賣。</br> 她們折返去買棉服時,被旁邊開著摩托車攬客的藏民直接擋住。</br> 薄棉服以380一件的價格賣給我。</br> 熒光黃,穿上去特像行走的大檸檬,但我別無選擇。</br> 摩托車的車速很快,飛速閃過的樹木,混雜著寒冷空氣。</br> 顛簸的山間路上,紅艷艷的太陽照在山上,卻沒有任何暖意。</br> 一直到高低起伏的草地消失,出現零零散散的人群建筑,我才意識到此次的目的地到了。</br> 我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敲出一根煙點來,皮手套束縛著我的手指,不太好抽煙,只能慢吞吞抽上一口。</br> 脫手套是不可能的。</br> 380一件的棉服能有多御寒,手上就不戴點東西,我真的會被凍噶在這里。</br> 和我縮頭縮頸,被寒冷挾持的姿態不同。</br> 周嶠和方乾殷分外激動,扛著設備和專業相機跟我打了個招呼,直接去拍遠方悠揚的號角聲和被人圍觀的藏戲。</br> 她們走遠了,我也不是毫無事干。</br> 我攔住了一輛準備接游客的摩托車,笑瞇瞇地問道:</br> “姐,帶我去見見你們管事的人,我是外面來的商人,想跟你們談一筆蟲草生意。”</br> 蟲草被稱為軟黃金,來藏區收蟲草的商人比比皆是。</br> 我的問題實屬尋常。</br> 藏族大姐道:“你要收多少?”</br> “按照最多的來。”我徐徐吐出一口白煙,微瞇著眼道,“我有渠道分銷,我只要最好最貴的貨。”</br> 藏族大姐帶著去的是頂帳篷,里面坐著個身量極高的女人。</br> 她穿的是普通的羽絨大衣,只在外面額外多披了一件純羊毛的藏袍。</br> 看到我以后,她從容地伸出手,與我交握:“你好,遠方的朋友,我叫舒立業。”</br> 舒立業,明顯不是藏民的名字,她的外貌也沒有顯著的特征,看上去更偏向內地沿海的面容。</br>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眼神,舒立業主動道:</br> “我是沿海人,久居藏區,現在專做蟲草外銷生意,你在我這里,能拿到市面上最好的貨。”</br> 她表現得相當熱情有禮,不像是個精明的商人,更像是一個頗具家底的知識分子。</br> 舒立業并不著急詢問我要什么種類的蟲草,而是讓家人替我準備了一頓宴席。</br> 煮好的牦牛肉,糌粑,奶皮子,還有奶茶堆了一桌。</br> 除了風干的牛肉,我沒敢下口以外,其余食物足夠把我撐飽。</br> 馬奶酒下肚,吃得酒足飯飽,人精神最松懈的時刻,舒立業才慢悠悠地問道:</br> “思榆,你想要多少蟲草?”</br> “你手里有多少,我要多少。”</br> 我晃了晃杯子里的酒,低頭淺酌了一口道:“但是我想你幫我找一個人。”</br> “我只是蟲草商人。”舒立業淡然道,“找人不在我的業務范圍里。”</br> “不能吧。”</br> 我抬起眼看向她,眸光鋒利:“藏區最大的蟲草交易商,手眼通天,怎么可能沒點別的業務,開價吧,多少能幫我找一個人。”</br> 舒立業道:“我沒有找人的業務,如果你要找人,可以把畫像和具體描述給我,我會讓朋友們幫你多留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