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胡說八道什么?”</br> 陸霖堯神情輕松,聽我的話收回了圍巾,卻還是低下頭,替我將襯衫上的扣子一顆顆扣好。</br> 他的指骨纖長清透,指尖透著淡粉,如此彎腰俯首,替人整理衣物時,十分有賢夫良父的居家美感。</br> “我沒胡說,你要是不相信的話,等會就跟我一塊去監獄,我在監獄里面,都可以給你表演一個光膀子?!?lt;/br> “我陪你去。”</br> “你真陪?”</br> “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假話?”陸霖堯說道,“只有你會對我撒謊,我永遠不會?!?lt;/br> “沒撒謊就沒撒謊唄,整的這么嚴肅干嘛?我對你撒謊也是為了你好,那不是你們小男人內心脆弱敏感嗎?需要女人好好呵護?!?lt;/br> 我漫不經心地在他下巴上勾了勾,指尖摩挲著那塊柔嫩的肌膚,微瞇著眼問道:</br> “真不怕?元宇可是罪犯?!?lt;/br> “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除了跟著你,也沒有別的選擇了?!?lt;/br> “小陸總,我真沒想到能有一天,會從你嘴巴里聽到這樣的話,你之前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特別高傲的一個男人。”</br> 陸霖堯盯著我看了好幾眼,抬起手,溫柔地觸碰了一下我的臉頰:</br> “因為我沒有后路了?!?lt;/br> 他所謂的后路,無非就是發現錢權再也無法成為利用我的武器,發現我從當初需要靠人提攜的窮姑娘,變成了現在高高在上的白總。</br> 當他所擁有的一切,在我面前都微不足道時。</br> 一個只能依附著伴侶,找到存在感的男人,當然會不可避免的生出失落感,</br> 這也是理所應當。</br> 我愿意為他這份真心付出,寬慰他兩句。</br> 但更多的奢求只能是幻想。</br> 我的婚姻,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獻祭給了二十出頭的那一場暴雨中,甘心為我雙膝跪地的男人。</br> 在此之后,所有人都不可能玷污我心中圣潔的婚姻。</br> 我只是同人逢場作戲,換取感官上的刺激,我的心靈始終是屬于那一份純凈的愛情。</br> 每個在世間打拼的女人,想必都與我一樣,擁有同樣至高無上的追求。</br> 大概或許等到我六七十歲,白發蒼蒼,擁有了屬于我自己的商業帝國時,我才有可能,會考慮在年輕人身上,找尋一份曾經過往的相知相遇相愛。</br> 最好那人要有相似的樣貌,身材,品性,近乎是性格的一比一復刻,才能讓我汲取青春過往中的生機與動力。</br> 對了,自然也不能少了定格在我記憶中的青春年齡。</br> 如果身形已經蒼老了,又怎么配的上當初相愛的歲月?</br> 但那都是幾十年以后的事了,與現在的我自然無關。</br> 我不可能為任何一個男人,走進婚姻的殿堂,在他又一次期待地看向我時,我錯開視線,卻牽起了他的手:</br> “走吧,去痛打落水狗。”</br> 進監探視的名額,需要提前預約。</br> 我上個月就有打算,要來見元宇一面,一直到這個月中,才終于空出一個雙方都有空的時間。</br> 這個雙方的另外一方,僅限于監獄,元宇是服刑人員,以黑色幽默想法說,她時刻都處在有空的時間段內。</br> 再見元宇的這一面,距離我上次于藏區中,跟她徹底撕破臉時,已經過去了極為漫長的一段時間。</br> 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相當萎靡,應該是蹲監獄這件事,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br> 她坐在我跟前時,我近乎懷疑這是一架枯瘦的骷髏在跟我聊天。</br> “我沒想到你還會回來看我?!痹钌ひ羲粏〉卣f道,“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不再是朋友了?!?lt;/br> “誰家朋友能打那么多次,早就不是了。”</br> “那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嗎?”</br> “我還沒那么多的時間,來打一條落水狗。”我道,“楊姐說要來看你一眼,我怕她見著你之后犯病傷眼睛,干脆替她探視,現在看你活著,我也可以走了。”</br> “我在這里活著,還不如死了?!痹钫f道,“我每個月兩百塊的額度,是她給我打的吧,她還是跟以前一樣蠢,別人對她稍微好一點,她就以為人家真是個好人,能竭盡全力報答對方?!?lt;/br> “楊姐和你最大的區別,就是她無論如何都有良心,而你沒有。”</br> 我摸了摸胸口,指著心臟的部位說道:“我看你這地方,也沒破個窟窿,怎么良心就能被狗給叼走了呢?”</br> “良心跟錢,當然是錢更重要?!痹铌幊恋哪抗饴湓谖疑砩稀?lt;/br> 片刻,在看見我旁邊坐著的陸霖堯以后,又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br> “你現在過得比所有人都好吧,要不然也送幾個男人給我用用唄,好歹我們倆之前也是朋友,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在里面孤零零的嗎?”</br> “誰攤上了你,都會倒霉的。”</br> 我漫不經心地往椅子上一靠:“你前男友找了兩份工,準備幫你養女兒,只可惜你女兒跟你一樣不爭氣,把你前男友老家的房子都給燒了,他現在氣急敗壞,再過幾個月嗎,你女兒可能會送回你家親戚手里。”</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