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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臨走前,  尉遲瑾在定城別院多待了一日,主要是陪蘇錦煙。
    蘇錦煙想著尉遲瑾這一走也不知何時能回來,也放下手上事情,  和尉遲瑾昏天暗地地膩一起。
    上午,兩人窩在屋子里下棋。
    蘇錦煙也曾見尉遲瑾自己與自己對弈多次,  但具體棋術如何也并不清楚,頭一回跟他對弈還頗有些興致勃勃。尉遲瑾也是頭一回跟蘇錦煙下棋,  覺得很是新鮮。
    同樣,  尉遲瑾不知蘇錦煙棋術如何,為了照顧懷孕婦人敏感的心理,  他一邊擺弄棋盤一邊小心翼翼地問:“可要讓你幾顆子?”
    蘇錦煙抬眼瞅他,  其實心里也沒底。小時候跟檀玉下過棋,檀玉聰慧,  棋術也極其出眾,  在他的磨練下不說棋藝精通,  但應付個把高手還是能行的。
    她心里也沒想著要贏尉遲瑾,  依他的聰明才智估計也很難贏得了,唯一的期望就是不要輸得太難看就是。但是尉遲瑾這般直接說讓幾顆子,雖是小心翼翼的口吻,但蘇錦煙聽起來像有點太瞧不起她的意思了。
    士可殺不可辱!
    反正是個輸,  倒不如輸得有骨氣些。
    蘇錦煙打定主意,搖頭道:“不了,你只管放馬過來便是。”
    難得從她口中聽到這么匪氣的話,  尉遲瑾笑得樂不可支。
    尉遲瑾棋路詭譎、步步設陷,  但這是以往跟其他人下棋時的行事風格,跟蘇錦煙就不一樣了。才走了幾步,尉遲瑾就看出了她的水平,  雖說不差,但也不算多好。為了照顧她的面子不輸得太難看,特地放水。
    因此,第一局下來,蘇錦煙居然堅持了許久才輸,這讓她產生了種“或許自己水平還可以”的錯覺。以至于第一盤結束,蘇錦煙要求再來。
    “好。”尉遲瑾依她。
    第二局又在蘇錦煙費盡心思的布局下,比第一局堅持得更久了些,蘇錦煙自己都不可思議,抬頭看尉遲瑾,見他模樣十分認真,嚴陣以待,心想估計是自己挖的坑將他難住了。
    很好,贏面很大,這一局定要努力。
    蘇錦煙興致上來,還真有些拉不住,冥思苦想許久,走一步算十幾步煞是認真,連霜凌在一旁催促吃午飯也沒空閑搭理。
    “小姐,”霜凌說道:“再不吃飯菜都要涼了,這天氣冷,菜容易涼。”
    “好。”蘇錦煙頭也沒抬:“下完這局就去。”
    “唉。”霜凌無奈。
    又過了一會兒,眼看遲遲未結束,霜凌又勸道:“要不然等吃完了再繼續?若是餓壞身子可不好。”
    “不急哎——”
    下一刻,尉遲瑾落下一子,將她費盡心思布的局,僅一招就給毀得干凈,還堵死了后路。棋路之凌厲,手段之很絕,完全令她毫無生還之機。
    蘇錦煙抬頭,見尉遲瑾似笑非笑的眼,恍然大悟:“你故意的?”
    為了讓她輸得不太難看,之前的幾局都是故意讓著她,還擺出副應對艱難的模樣。想到此,蘇錦煙心里哽得不行。
    簡直欺人太甚!
    她丟下棋子,扭腰就跟著霜凌出門,走之前還剜了尉遲瑾一眼,尉遲瑾摸摸鼻子心虛的跟在身后。
    “生氣了?”飯桌上,尉遲瑾低聲問。
    蘇錦煙埋頭吃飯,不想理他。她真情實感地對弈,他卻貓捉老鼠似的耍著她玩,也不是輸不起,就是這種輸法太屈辱。
    尉遲瑾覺得蘇錦煙自從懷孕之后,情緒也變得豐富起來,不再是一味的清冷疏離,居然還知道生氣,還知道剜他,且生氣的樣子像只兔子似的,越看越覺得可愛。
    尉遲瑾不知悔改,還笑的開心,完了還伸手去捏她臉頰。
    “別氣了,”他認錯認得敷衍得很:“我下回不這么快贏你就是。”
    “”
    聞言,蘇錦煙立即又瞪他一眼,卻惹得尉遲瑾哈哈大笑。
    吃過飯,尉遲瑾扶著蘇錦煙在廊下散步消食。
    園子里的假山下種了許多菩竹,精致的雕花游廊穿假山而過,入荷花池。只不過此時是冬季,荷花池里沒荷花,到處都是枯黃的葉子,還長了許多浮萍,綠油油一片。
    空氣微寒,蘇錦煙披著斗篷,手被尉遲瑾牽著。
    也不知是何時牽上的,一切顯得極其自燃。尉遲瑾起初還開始聊些日常,后來漸漸地不說話了。
    許是臨別的氣息太過沉重,兩人互相不舍,皆是沉默地感受對方手上傳來的溫度,才覺得心里踏實。
    “錦煙,”過了許久,尉遲瑾牽著她上臺階,說道:“我走之后,你就好生住在別院,宜縣也莫要回了,免得路途顛簸。”
    “嗯。”其實短時間內蘇錦煙也回不了宜縣,定城這邊事情比較多。
    “有什么事讓那個宋德章去做,”尉遲瑾囑咐道:“你莫要操勞。”
    蘇錦煙莞爾,繼續點頭。
    “我會經常寫信給你,你得空就給我回信如何?”
    “好。”
    “你要記得想我,嗯?”
    這話蘇錦煙不好意思答,支吾地嗯了下勉強算回應。
    但尉遲瑾不滿意,捧著她的臉,又極其鄭重地囑咐了遍:“記得想我。”
    “好。”
    “之前我回京時,”尉遲瑾得寸進尺地問:“你可想過我?”
    蘇錦煙被迫抬頭看他,面頰有些發紅,目光左閃右閃含糊說道:“有一點。”
    尉遲瑾笑,刨根問底:“那你是怎么想的?”
    “”
    兩人視線相對,一個非要問出所以然,一個內心羞臊卻仍是強裝鎮定絞盡腦汁地想要如何回答才體面。
    “嗯?”尉遲瑾手下用了點力,捏著她臉頰軟肉,又追問:“到底是如何想的?”
    “就”蘇錦煙有點頂不住他這架勢,干咽了下喉嚨:“睡覺前都會想一下,想你在做什么。”
    “然后呢?”
    “沒有了。”
    尉遲瑾不滿:“白日就不想嗎?”
    “白日我要看賬冊,沒空。”
    “”
    眼前的小女人面上看似鎮定,其實眼里飄忽的視線和她微紅發燙的面頰,透露了她的緊張。她紅唇微張著,露出里頭潔白的貝齒,氣息撩人。
    尉遲瑾深邃的眸子帶笑,漸漸地笑意變成了濃烈香甜的酒,眸色也暗了下來。他緩緩傾身靠近,啞著音說道:“錦煙,我想親你了。”
    蘇錦煙仿佛也被那濃烈香甜的酒所染醉,腦子里空白一片。見他緩緩湊近,蘇錦煙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而后閉上眼睛。
    直到那微熱的唇貼上來,輕柔地吮吸,蘇錦煙喟嘆了一聲,才知道自己也是等這一刻等了許久。
    兩人就這么旁若無人地在游廊上親吻。
    天光清明,還帶著絲絲涼意。但蘇錦煙卻覺得周身發熱,是被尉遲瑾的氣息燙的。
    過了會兒,尉遲瑾覺得這樣正面抱著她,中間隔著個大大的肚子實在不方便得很,于是又將她轉了個身,讓她背靠進胸膛。
    然后掰著她的臉頰,繼續親。
    尉遲瑾一只手臂橫在她胸前,一只手扶住固定她的臉,細致、綿長、繾綣。
    不知過了多久,蘇錦煙漸漸呼吸困難起來,喘氣急切,嗚嗚咽咽地掙扎,最后用力咬了下尉遲瑾的唇,才得以被松開。
    尉遲瑾卻是意猶未盡,眸子仍是化不可的濃郁香釀。
    他手指摩挲著蘇錦煙的微腫的唇瓣,語氣眷念:“錦煙,我又不想走了。”
    卻不得不走。
    次日,蘇錦煙親自送尉遲瑾出了門,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山道上,她還仍舊站在樹下張望。
    “夫人,”十七上前抱拳行了一禮,說道:“世子爺吩咐屬下以后近身保護夫人,還請夫人體諒。”
    以前十七他們都是暗中保護,距離得比較遠,這次尉遲瑾擔心定城流民起亂,讓十七等人留下近身護著。
    “你們有多少人?”蘇錦煙問。
    “十二個。”
    “那尉遲瑾呢?他身邊還剩多少?”
    “八個。”
    “”蘇錦煙又氣又無奈,而后吩咐道:“罷了,你們收拾下,都住進別院吧。”
    蘇錦煙睡了個回籠覺,醒來后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坐在床上有些愣神,好半晌才想起來尉遲瑾已經走了。
    她嘆了口氣,習慣一個人真的不好,尉遲瑾一走,仿佛整個別院都空空蕩蕩起來。
    霜凌服侍她洗漱過后,又端安胎藥過來給她喝。蘇錦煙喝完就去書房看賬冊,但今日不知怎么了,怎么也看不進去。
    索性就撂下賬冊,走到門口詢問:“張叔他們那邊情況如何了?”
    她指的是城外流民安置,這幾天,張叔等人一直在忙碌這事。
    霜凌答道:“御寒的棚子已經建起來了,也按小姐吩咐每日早晚施粥。不過昨日聽張叔說原本棚子是夠的,可后來又陸陸續續涌了許多流民過來,如今倒是還需再建。”
    這話聽得蘇錦煙心里略微發沉,那日在城外見到的流民就已經夠多了,她吩咐建的棚子也是按著綽綽有余來準備,卻不想還不夠,可見順州這次的災情實在嚴重。
    “讓人準備馬車,”蘇錦煙吩咐道:“我去看看。”
    “誒?”霜凌擔憂:“小姐,世子爺臨走前還吩咐奴婢們看好您別出門呢。”
    “外頭天冷且亂哄哄的,您還是別去了。”霜凌勸道。
    “無礙,”蘇錦煙道:“我只是去看看,再說了,我還得去鋪子里看看情況。”
    反正閑下來令她難安,還不如找點事做。
    為了不擾城中百姓生活,安置流民的棚子都是建在城外西邊的樹林旁邊,那邊蜿蜒了一條小溪,取水也十分方便。
    蘇錦煙到的時候,十七等人護著她下馬車。
    這會兒快到午時,流民們都在排隊等著施粥,放眼望去,到處都井然有序,還有官兵們四處巡邏。
    匯源茶葉商行的標志在這里隨處可見,從施粥的棚子,到運輸米糧和日常用品的馬車,上頭都有商號標志。
    匯源商行安置流民且捐助賑災之事,得到百姓們贊揚,不到一天時間整個定城大街小巷都得知了此事。為此,還帶動了其他商行也紛紛參與進來。
    因此這里除了匯源商行的標志,偶爾還能見到其他商行的。
    “小姐,”張叔小跑過來稟報道:“這兩天陸陸續續加入的商行有十數家,許多官家夫人們也自發地送了衣物過來,眼下倒是不必擔心物資的事了。”
    蘇錦煙笑:“這是好事。”
    老遠,一輛馬車從出了城來,行到蘇錦煙面前停下。
    劉知府下來后,對著蘇錦煙客氣道:“蘇東家也在這。”
    “我來看看。”
    “我定州城能順利安置這些流民還多虧蘇東家了,”劉知府發自肺腑地感激:“因為有蘇東家帶了個好頭,其他商戶也紛紛來官府來請求一起賑災,實在是給本官解決了大難題。”
    如是又過了幾日,蘇錦煙看賬冊之余,也偶爾進城去看看鋪子或是城外流民的情況。
    如今定州城越來越多的流民涌入,但因著應對得宜倒也沒出什么岔子。
    賑災施粥由最開始的商戶們漸漸發展至官家夫人小姐們也參與了進來,最后城內百姓們也開始紛紛開始出錢出力,可謂官民一心,凝結力空前。
    這日,天氣暖和了些,蘇錦煙跟宋德章談完事情后,準備在酒樓吃飯。
    關于萬隆錢莊與匯源商行合作之事,也已經漸漸展開,宋德章將事情辦得極其穩妥。蘇錦煙邀他中午一起吃飯,宋德章婉拒了,因等會兒還要去接他姐姐。
    上次皇商競選時茶葉被掉包之事,最后查出來確實是宋家動的手腳。此事往小了說是造辦局采買受阻,但往大了說就是擾亂朝廷與邦國和諧。
    尉遲瑾直接按了個最大的罪名,宋家家主宋新和被下了的大牢,宋家族人為了掙最后點家業弄得烏煙瘴氣。
    如今的宋家,可謂是已經跨了。宋德章的姐姐回宜縣將父母親留下的東西收拾干凈,打算跟著宋德章日后定居定城。
    宋德章已經自立門戶,宋家那些爛攤子他也不會再管。
    蘇錦煙目送宋德章下樓后,轉身回到廂房,然后點了幾個小菜,準備吃中午飯。
    等菜期間蘇錦煙半困不困打了個哈欠,正想闔眼打個盹,卻聽見隔壁廂房的客人談起了順州災情。
    蘇錦煙立即頭腦清明。
    “聽說順州死了許多人,有上萬的流民無家可歸,如今又是冬季,餓的餓死凍的凍死,實在可憐。”
    “民眾嗚呼哀哉,朝廷不管事,苦的是百姓啊。”
    “不是說朝廷派了欽差過去了嗎?”
    “那又有何用?我有個親戚在順州當官,事情最是清楚不過。朝廷撥了銀子,可如今順州哪里是需要銀子?需要的是糧食米面還有御寒之物啊。”
    “花銀子去買不就是了?”
    “說得輕巧,眼下順州的情況,即便是有錢也沒地方買。”
    “那怎么辦?只能活活等死嗎?”
    “不然呢?朝廷現在才開始動作,那些流民已經快堅持不住了,我看順州遲早要亂。”
    蘇錦煙默默聽著,眉頭也緊緊蹙起。
    忽又想起臨走前一日尉遲瑾面色看似輕松,實則眼底經常縈繞著憂慮不安。想必也早就清楚順州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此去救災平亂定然困難重重。
    猶記得他曾說要努力將此事辦得漂亮,好邀功請求賜婚的決心,鄭重又堅定。想必這事他已經考慮了許久。
    這時菜上來了,霜凌在一旁幫她布菜,勸道:“小姐莫擔憂,世子爺定能將差事辦好的。”
    蘇錦煙淡淡點頭,對著酒樓的招牌菜,也沒心思吃幾口。
    出城后,蘇錦煙坐在馬車上想心事,霜凌坐一旁幫她挑袖罏里的炭火。邊說道:“奴婢讓繡娘給小姐制了些冬衣,等會兒回去小姐試試,看合不合身。”
    “好。”
    “小姐,”霜凌又道:“今早廚下又送來了許多冬筍,聽說頓肉特別香,今晚您要不要嘗嘗?”
    “好。”
    蘇錦煙心不在焉地掀簾子瞧外頭的情況,路上到處都可見從外地過來流民身影。不遠處還有一對祖孫,衣裳破破爛爛,步履蹣跚,孫兒個頭瘦弱,扶著老人行走艱難。
    沒多久,老人家就跌在地上,爬起來后走了一段路又跌了。
    “停——”蘇錦煙喊道。
    很快十七騎馬至近前,詢問:“夫人,有何事?”
    蘇錦煙目光虛空地看著遠處那對祖孫,想到的卻是尉遲瑾在順州面臨的種種困難,眉間凝了股愁思。
    “去扶一下那對祖孫,”蘇錦煙吩咐道:“將她們交給張叔,讓張叔安排好,我看老人家許是還有些病,請大夫給她看看。”
    盡管如此,她心情依然沉重,救得了這對祖孫,可其他千千萬萬的流民呢?
    思忖良久,蘇錦煙吩咐十七道:“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我們就去順州。”
    十七和霜凌都驚訝,十七趕緊道:“夫人,世子爺不讓”
    “你不說就是。”蘇錦煙打住他。
    霜凌也勸:“小姐去那等苦寒之地作甚?您如今懷著身孕就留在定城吧,世子爺那邊定然會處理好的。”
    “你們按我吩咐去做就是,”蘇錦煙做事不喜歡多解釋,決定了的事也鮮少有人能改變。她說道:“我自有我的打算。”
    她決定了,她要去見尉遲瑾,要與他一起度過難關。
    回到別院后,蘇錦煙待在書房連續寫了多封書信,分別讓人快馬送去給蘇穆知,荷州城的富商何老爺子,還有宜縣的高老爺。另外又讓人去請宋德章過來,當即議事到天黑才結束。
    安排好這些,次日,蘇錦煙便帶著十七和霜凌等人南下去了順州。
    順州。
    尉遲瑾這些日子忙得焦頭爛額,正在跟下屬官員議事時,聽說雁觀縣出現了一小起流民暴動,于是又立即馬不停蹄地去往雁觀縣城。
    雁觀縣令是個昏庸之人,在這縣令位置坐了多年一事無成,平時沒事就宅在家,有事就和稀泥。尉遲瑾到地方后見著縣令辦事拖拖拉拉瞻前顧后就一肚子氣,當即貶了職,從帶來的人當中挑一個暫時上任。
    總之先平息了民怨再說。
    在雁觀待了兩天,還沒來得及歇息,又匆匆趕回順州府城。仔細一算已經有十余日未寫信給蘇錦煙了,便想著今晚早些回去給她寫信。
    也只有在想到蘇錦煙的時候,尉遲瑾心里才得以清靜自在些。
    一行人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府衙,尉遲瑾面色疲憊,下馬時遠遠地看見府衙門口站著的人,一時間以為自己眼花。
    他傻愣愣地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再看了眼,確定不是幻覺之后,眼里漸漸溢出驚詫。
    蘇錦煙披著件紅色斗篷,白狐貍毛裹在她脖頸間,柔柔靜靜地站在府衙門口,含笑看著他。
    尉遲瑾多日未好生歇息,也顧不得打理容顏,此時衣袍有些皺巴,下顎長出了許多胡渣,顯得十分憔悴。
    平日里矜貴的公子如今狼狽盡顯。
    但這模樣在蘇錦煙眼里卻意外的好看。
    尉遲瑾緩緩走到蘇錦煙面前:“我是在做夢?”
    蘇錦煙抬手觸碰他臉頰,笑道:“不是,我來了。”
    尉遲瑾咧嘴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后又沉了眉,低聲斥責:“路途這么遠,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讓你在定城好好等我嗎?”
    “還好,”蘇錦煙道:“一路上都是睡在寬敞的馬車里頭,霜凌她怕我路上吃不慣,還專門帶著廚子上路,我也不是日夜趕路,到了客棧就歇息。”
    “我沒受苦,你莫擔心。”蘇錦煙道。
    但尉遲瑾還是有些氣,故意板著臉:“這邊艱苦臟亂,你過來做什么?”
    “我過來幫你。”蘇錦煙道:“我已經聯系了荷州城善堂的所有商客,請他們四處購買米糧等物資,不日便可運往順州。”
    聞言,跟隨在尉遲瑾身邊的官員們大喜,說道:“夫人說的可是真的?那實在是太好了,何日能到?”
    “興許后日就可以到。”
    “這位夫人”有官員興奮起來,立即上來就想跟蘇錦煙好生商量這米糧之事,結果被尉遲瑾攔住。
    “我夫人剛到順州,”尉遲瑾說道:“且讓她先歇息,有事明日再議。”
    說完,拉著蘇錦煙就進了府衙大門。
    尉遲瑾一路上還能矜持地問蘇錦煙近況,比如孩子怎么樣了?路上是否辛苦?早上吃了些什么現在餓不餓。可等到了府衙后院,他小心翼翼扶蘇錦煙進門后,立即就將霜凌和十七等人關在了門外。
    而門內的尉遲瑾,思念如潮水般洶涌,抱著蘇錦煙急切地親吻。
    作者有話要說:  不容易,狗子終于吃到點葷腥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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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大海呀大海  50瓶;32979008  20瓶;花花城  10瓶;灑家不懂格斗術  8瓶;53721759、蓉蓉  5瓶;不會飛的小仙女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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