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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章 朋友

    廖音作為A市知名歌手,哪怕新聞天剛一亮才曝出,等到謝寄和江霽初去吃早飯的時候,整條小吃街已經(jīng)討論得沸沸揚揚。</br>  “你聽說了沒?廖音殺人了!”</br>  “是那個唱《喝水就喝涼白開》的廖音嗎?”</br>  “沒錯,聽說殺了不止一個呢。”</br>  “啥時候的事兒啊?”</br>  “好像是兩天前就進(jìn)派出所了吧。”</br>  “嚯,他這得不得死刑?”</br>  “我聽我一朋友說,判決已經(jīng)下來了,廖音找了關(guān)系,判了十三年。”</br>  “什么?殺了不止一個人才判十三年?他要在牢里面好好表現(xiàn),豈不是三五年就出來了?”</br>  “有錢就是好啊!”</br>  “唉,我還挺喜歡廖音的歌呢。”</br>  謝寄豆腐腦都差點噴出來。</br>  兩天前進(jìn)派出所,兩天后判十三年,就算再加班加點也沒這么快啊,而且他記得昨天電話里廖音還是涉案嫌疑人。</br>  還有殺一個人判十三年,表現(xiàn)好三五年就出來了。</br>  聽得謝寄迅速上網(wǎng)查相關(guān)流程,幾分鐘后確認(rèn)不是A市有問題,是討論的人有問題。</br>  所以他才不愿意發(fā)布這些沒官方定論的新聞,有些胡編亂猜的討論都夠令人無語的。</br>  他收起手機(jī),無奈地?fù)u了搖頭,正想和江霽初聊幾句,一抬眼卻見江霽初右手舉著盛滿胡辣湯的勺子,一動不動,像在跑神。</br>  謝寄:“霽初?”</br>  江霽初眉心向下壓了壓,將勺子扔回碗里,朝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br>  謝寄聽了一圈,沒聽到關(guān)于廖音殺人之外的事,而且看江霽初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聽什么。</br>  反倒像是……神游。</br>  謝寄忽然意識到,江霽初在第六層關(guān)卡里不只是乏視觀察的江副總,還是監(jiān)視他們二十個人闖關(guān)的boss,“妄”。</br>  可江霽初只有一個,又成天跟著他,單是用肉眼根本不可能完成監(jiān)視的任務(wù)。</br>  而女王既然給了江霽初這個身份,江霽初就一定能做到。</br>  就像女王可以窺探他們的一言一行,江霽初在這個關(guān)卡里也一定能同時感知二十個人的狀態(tài)。</br>  江霽初向來把他的事排在首位,現(xiàn)在卻朝他比“噓”的手勢,顯然是發(fā)生了什么重要的事。</br>  以江霽初的性格,才不會管那些闖關(guān)者的死活,思悠殷霖又有自保能力,莫非……</br>  謝寄心頭一緊。</br>  下一刻,江霽初回過神,微微坐直身體。</br>  謝寄:“謝泉出事了?”</br>  江霽初無奈,他只是“跑個神”,謝寄就能推測出謝泉出事。</br>  他“嗯”一聲,在謝寄著急前補(bǔ)充道:“沒有危險,我已經(jīng)叫思悠過去了。”</br>  謝寄松了口氣:“你人在這兒,還能通知思悠?”</br>  江霽初:“本體肯定不能過去,但能聚集簡單的能量。”</br>  謝寄:“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江霽初把自己感知到的事都告訴了謝寄。</br>  昨天晚上發(fā)現(xiàn)廖音涉嫌殺人的不止甲魚社一家,乏視觀察也不只謝寄一個下屬。</br>  殷霖紙媒部的部長就也通過某種渠道得知消息,他沒去關(guān)押廖音的看守所,而是跑去負(fù)責(zé)廖音事件的TJJ,想通過記者的身份獲得一手資料。</br>  但他到的時候,TJJ已經(jīng)被圍了個水泄不通。</br>  而紙媒部的部長也不是一般人,硬是殺出重圍,獲得了重要的信息,連夜寫稿,聯(lián)系印刷報刊的廠商,要改掉今天下午進(jìn)行發(fā)售的乏視報刊的頭條內(nèi)容,對方覺得時間太緊,不愿意改。</br>  這一忙活就忙到了天亮,紙媒部部長愛崗敬業(yè),一到公司就跟彭書喜請示。</br>  彭書喜一聽,立刻給廠商打電話。</br>  加錢!加錢!加錢!</br>  一定要把報紙頭條改成紙媒部部長寫的稿子!</br>  謝寄和江霽初多在小吃街聽聽A市市民對廖音事件的議論,去公司去得晚,但謝泉他們幾個卻是早早就過去了。</br>  思悠和殷霖都在各自辦公室查看廖音的事,誰也沒想到在沒鬼沒怪的公司里,謝泉也能出事。</br>  網(wǎng)媒部總共就五個人,謝寄、謝泉、苗佳、兩個下屬。</br>  其中一個下屬被謝寄勒令禁止跟進(jìn)新聞,正常情況下,稿件應(yīng)該由謝寄審核,但另一個下屬想在彭書喜面前表現(xiàn)一番,就拿著寫的稿子去找彭書喜。</br>  彭書喜那叫高興,這邊跟廠商電話還沒打完,讓那個下屬趕緊去發(fā),又叫住路過的謝泉去催廠商。</br>  謝泉是謝寄的弟弟,其三觀和謝寄基本大差不差,一聽就覺得不能在這種嚴(yán)重的社會事件上推波助瀾,跟彭書喜據(jù)理力爭。</br>  氣得彭書喜一把將謝泉給推到了墻上,把謝泉肩胛骨都給撞青了。</br>  謝寄聽完江霽初的敘說,手背青筋一跳,表情沒什么變化,周身卻整個一風(fēng)雨欲來:“彭書喜現(xiàn)在還在公司?”</br>  江霽初輕咳一聲:“等你過去,應(yīng)該就不在了。”</br>  謝寄:“?”</br>  江霽初:“我不小心也推了他一把,肋骨應(yīng)該斷了,你們部門給彭書喜送稿子的下屬幫忙打了120。”</br>  謝寄:“……”</br>  江霽初:“彭書喜身子骨太脆。”</br>  彭書喜推了謝泉,他當(dāng)然要幫忙還回去,可他真的只是一推,可能力氣稍微大了些,正常人可能磕得青青紫紫,誰料想彭書喜直接骨折了。</br>  謝寄煞有其事地接了句:“確實看上去不怎么結(jié)實。”</br>  他用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直把剩下小半塊整齊的豆腐腦攪得亂七八糟。</br>  到最后干脆一松勺子,撕掉截餐巾紙,慢條斯理地擦擦嘴:“我忽然覺得滿足彭書喜的愿望也不錯。”</br>  江霽初:“?”</br>  謝寄:“你說得對,暗線重要,明線也很重要。我會滿足他的愿望。”</br>  謝寄說話時眉梢眼角都還噙著笑,眸子里卻不帶丁點溫度,以至于那點笑意更像是對未來某種結(jié)果的嘲弄。</br>  江霽初張張嘴,憋出來一句:“殺人犯法。”</br>  謝寄讓江霽初安心:“想什么呢,他推了謝泉,你也替謝泉報仇了,我不至于再做過分的事。”</br>  江霽初猶豫道:“我是不是不該推他,留給你。”</br>  謝寄端起一副正經(jīng)神色:“江同志,你又是人家學(xué)長,又是人家嫂子,順手幫人報個仇天經(jīng)地義,不幫才比較奇怪。”</br>  嫂子兩個字讓江霽初不自在地摸摸鼻尖,而后微抬起下巴,假作冷漠:“還沒領(lǐng)證。”</br>  謝寄先是一愣,又趕緊起身就要去拉江霽初。</br>  江霽初:“干什么?”</br>  謝寄:“去領(lǐng)證啊,你我查過了,A市允許同性戀婚姻,鬼知道我們要在這兒待多久,先去把證領(lǐng)了。”</br>  江霽初偷偷看了圈周圍人投來的目光,本來覺得不好意思,可謝寄說得篤定,仿佛只要他一點頭就陪他去民政局照相,全都是坦坦蕩蕩的心意。</br>  他對著謝寄含笑的一雙眼,不自覺也笑了起來:“好了,我知道你有事想去做,去忙吧,我回去看看謝泉。”</br>  謝寄注意到江霽初稱呼的變化。</br>  以前江霽初叫謝泉的時候多是叫“你弟弟”,現(xiàn)在卻叫了謝泉的名字。</br>  他向來尊重江霽初的想法,覺得江霽初跟謝泉能好好相處就好好相處,相處不了大不了以后讓兩個人少見面。</br>  但既然二人關(guān)系有了好轉(zhuǎn)的跡象,他當(dāng)然還是希望自己男朋友和自己弟弟能和睦相處。</br>  謝寄:“那行吧,公司附近有藥店,你幫忙給他帶瓶噴霧。”</br>  江霽初:“我知道了,你一路小心,如果需要我,我隨時可以去到你身邊。”</br>  謝寄:“放心,你回去記得把那個越級辦事兒的給我調(diào)走。”</br>  謝寄在江霽初側(cè)臉親了一下,拎起搭在椅子上的風(fēng)衣,擠入小吃街的人流之中。</br>  ·</br>  江霽初買了噴霧回到公司,他一推開網(wǎng)媒部辦公室的門,謝泉立馬正襟危坐。</br>  直到斜眼看清楚進(jìn)來的是他,肩膀才伴隨一道小聲的“嘶”松了下去。</br>  網(wǎng)媒部辦公室除了部長謝寄,其他人都在認(rèn)真工作。</br>  當(dāng)著這么多人,江霽初不好給謝泉送噴霧,只對謝寄口中越級辦事那個下屬道:“你收拾收拾,去紙媒部。”</br>  下屬正寫稿子寫得飛起,聞言還以為自己沒聽清:“啊?”</br>  江霽初:“十分鐘搬過去,或者我讓人事給你辦離職。”</br>  下屬更加茫然。</br>  謝泉見謝寄沒在,猜到江霽初的話是自己大哥意思,他熟知江霽初秉性,沒好氣地勸那個下屬:“我建議你早點搬過去,江副總說到做到。”</br>  江霽初轉(zhuǎn)向謝泉:“還有你,來我辦公室。”</br>  謝泉:“……?”</br>  江霽初來網(wǎng)媒部辦公室一次,整個辦公室都非常茫然。</br>  謝泉更是茫然地跟著江霽初去了副總裁辦公室。</br>  等門被關(guān)上,江霽初把外套掛在門口的架子上,邊挽袖口邊對謝泉道:“把衣服脫了。”</br>  謝泉這下更茫然了,出于對江霽初的信任,他開始脫衣服,好在辦公室裝有地暖,他又火力旺盛,短時間內(nèi)不會被凍到。</br>  謝泉外套也在網(wǎng)媒部辦公室,身上本來就只剩一件毛衣一件內(nèi)搭,他脫掉毛衣,想到自己還穿著秋褲,干脆就要去脫外褲。</br>  江霽初掏出瓶剛買的噴霧:“脫上衣。”</br>  謝泉認(rèn)出瓶子上的字,明白過來:“學(xué)長怎么知道……啊!我說那個姓彭的怎么平地把肋骨都摔骨折了,難道也是學(xué)長?”</br>  “他推你一下,我只是還給他,”江霽初,“謝寄去找別的辦法給你報仇了,讓我回來給你送藥。”</br>  謝泉傷到肩胛骨,自己噴都費勁,更別提揉開淤血。</br>  謝寄只是讓江霽初給他送藥,但江霽初卻要幫他噴。</br>  而且在謝寄不知道的情況下,江霽初就幫他報仇,那他們現(xiàn)在……算朋友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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