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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3 章 真正的祭壇5

    吳雙、陳珠。</br>  兩個名字陌生中又帶有一絲熟悉,似是在哪兒見過一眼,卻也只有那么一眼。</br>  Ann拍拍Zen的腦袋,Zen蹭蹭蹭就跑回二樓。</br>  Ann:“謝先生,我不建議你們繼續往上走了,越往上越危險。”</br>  如果可以,謝寄連祭壇都不想來。</br>  他只想安安生生上班,下班后回家陪男朋友,還不都是逼不得已。</br>  謝寄:“謝謝你的建議,我們會盡快離開。”</br>  Ann也明白謝寄的難處,嘆氣道:“好吧,有沒有我能幫到你們的地方?”</br>  謝寄注意到Ann一直攔著他們上樓,就連說話也是在樓梯拐角處,于是問道:“二層有什么?”</br>  Ann:“二層的鬼魂比一層的鬼魂要強,其中有一只鬼魂非常兇,一直欺負其他鬼魂,但我有Zen,在Zen的幫助下搶到了一定的地位,所以才能自由下來攔你們。”</br>  謝寄:“你知不知道祭壇的來歷?”</br>  Ann:“抱歉,這個我不清楚。”</br>  謝寄想了想:“那你在二層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一個十六七歲,長著桃花眼,后腰有玫瑰紅海浪胎記的少年?”</br>  Ann:“也沒有見過。”</br>  謝寄本來也沒報太大希望。</br>  從殯儀館關卡各種設備來看,Ann現實世界死亡時間和他們所處的現實世界時間很接近,說明Ann是比較“新”的鬼魂,又去做了一段時間boss,不知道祭壇來歷和楊遠的事很正常。</br>  “我好像見過您說的那個孩子。”</br>  Zen回來得很快,跑起來撲騰撲騰的,木質地板跟著震動。</br>  在Zen身后,走來兩位年邁的老人。</br>  Ann錯開身子:“這兩位就是吳雙和陳珠,剛才一層喧嘩,我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所以想看看是不是你,但他們聽到你的名字后也有想來看看的意思,只是礙于那只兇鬼沒敢動。”</br>  剛才一層鬼亂作一團,他們打得激烈,期間殷霖是大叫了他一聲。</br>  謝寄瞅了瞅吳雙和陳珠,還是沒認出來。</br>  陳珠顫巍巍地就要來握他手,被江霽初上前擋住。</br>  陳珠:“恩人,恩人,你不記得我們,但我們記得你……是你救了小鷹。”</br>  謝寄對小鷹這個名字也沒印象,但小鷹、吳雙、陳珠連在一起時,他忽然想到什么。</br>  謝寄:“二位是吳鷹的父母?”</br>  陳珠眼里泛起淚光:“誒!對!對!是您將小鷹從那座鎮惡塔救了出來。”</br>  殺人魔襲擊村子,吳鷹身為天生懷有靈力的靈童,自愿進入鎮惡塔鎮壓殺人魔百年。</br>  吳雙和陳珠為了尋找既可以鎮壓殺人魔又能救兒子的方法四處奔走,可正值亂世,連自保都難,哪兒能尋到高人去救一個被困在塔里的孩子。</br>  吳雙和陳珠奔走了一輩子也沒找到方法,最后回到村子,將墳墓立在鎮惡塔旁,永遠陪著吳鷹。</br>  謝寄拍拍江霽初手臂,江霽初這才退開,畢竟是長輩,他禮貌道:“沒想到是您二位。”</br>  吳雙:“恩人,真的謝謝您!”</br>  如果謝寄幫Ann和Zen埋在一起是為了通過關卡被迫幫忙,那么高塔關卡里,他完全可以選擇更簡單的辦法——殺掉吳鷹以過關。</br>  但他還是選擇和江霽初一起打敗殺人魔,還吳鷹自由。</br>  因果循環,善惡有報。</br>  當日善念扎根,跨越時間和空間結果。</br>  吳雙和陳珠活得時代早,人淳樸善良,話沒說兩句就要跪,謝寄忙撐住兩位老人,沒讓他們跪下去。</br>  謝寄:“舉手之勞,使不得。”</br>  陳珠:“真的謝謝您。”</br>  謝寄只得轉移話題:“如果您方便,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些關于祭壇的事?”</br>  陳珠好容易見到惡人,卻沒幫上忙,面露難堪:“這個,我們也不清楚,恩人可能還得往上走。”</br>  “那二位有沒有見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桃花眼,后腰有塊玫瑰紅的胎記,”謝寄不確定真·祭壇的時間流速,模糊道,“他是個活人,應該在幾年前或者幾十年前來過這里,并且成功離開。”</br>  陳珠:“我記得!是有這么個孩子!恩人想知道他的事?”</br>  謝寄:“是,我們想要離開這里,他身上或許有離開的線索。”</br>  陳珠想了想:“我嘴笨,有些東西說不清楚,不如恩人自己看吧。”</br>  陳珠伸出一根手指,點在謝寄眉心。</br>  謝寄仿佛在看一場裸眼3D電影。</br>  視角比較低,應該是陳珠的親眼所見。</br>  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br>  祭壇的第二層似乎很空,但謝寄能感覺到周圍藏著無數鬼魂,它們都在害怕,害怕第二層中間的法陣。</br>  法陣里躺著一名矮小瘦弱的男孩,男孩可能只有五六歲。</br>  過了一會兒,有名臉上帶傷的中年男子從三層樓梯上來,他手里端著個碗,里面盛了滿滿一碗渾濁的黃水。</br>  謝寄立刻意識到,黃泉離地面最近的穿過真·祭壇的位置,很有可能就在樓上,而碗里的水是從三層舀過來的。</br>  中年男子除了臉部,身上其他露出的部位也布滿被燒傷的痕跡,他將男孩扶起來,把一碗黃泉水全都給男孩喂了進去。</br>  男孩形同枯槁,雙目無神,一碗黃泉水下肚,臉色更顯灰敗。</br>  想也知道黃泉水不是好東西,何況給一個小孩子喝?</br>  可中年男子喂完男孩,見到男孩的變化后更加滿意。</br>  他看男孩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容器。</br>  此后的幾天里,中年男子時不時回過來,有時候是帶吃的來,有時候是給男孩喂黃泉水。</br>  男孩絕大多數時間里都沒有意識,就算偶爾恢復神采,也因為虛弱無法移動。</br>  謝寄又意識到一個問題。</br>  中年男子可以自由出入真·祭壇。</br>  當他剛冒出“為什么”的想法的同時,視角挪到了一層門口,應該是陳珠也好奇,所以跑下來偷看。</br>  再次看到中年男子后,謝寄渾身一震。</br>  中年男子手上拿著一本生死簿!</br>  不過中年男子的生死簿和他們的生死簿大小尺寸有所不同。</br>  謝寄幾乎可以確認,中年男子就是靠著那本生死簿才可以自由出入真·祭壇的。</br>  陳珠是個聰明人,主動幫他過濾掉沒用的信息。</br>  就像視頻拉了進度條,時間跳到幾天后,中年男子再度離開。</br>  二層沒有窗戶,陳珠老一套做派,沒事喜歡下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br>  在中年男子離開后不久,謝寄見到了他惦記二十年的人。</br>  昔日還是個小孩子的表弟已長成十六七歲的少年,和謝寄記憶里會跟在他身后叫哥哥的孩子不同,十六七歲的楊遠身上找不到那個乖巧孩童的影子。</br>  十六七歲的楊遠甚至和江霽初描述的優雅神棍也不一樣。</br>  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將彎未彎,眉心淺淺下壓,那一點弧度盛滿煞氣。</br>  謝寄從楊遠身上感受到壓抑到極致的悲傷。</br>  楊遠進了一層。</br>  活人進了真·祭壇,自然受到了一層鬼魂的“熱情招待”,但楊遠正如江霽初所說,是個有真才實學的神棍,沒費什么功夫就把一層的鬼揍得哭爹喊娘。</br>  陳珠提前跑上了二層,然后躲了起來。</br>  楊遠很快也來到二層,并一眼就看到了二層中間的法陣。</br>  他快步過去,雙指一并一劃,滿地的符紙無火自燃。</br>  他跨過灰燼,在男孩身邊蹲下,晃了晃男孩。</br>  “醒醒。”</br>  男孩虛虛睜開眼。</br>  楊遠:“你一個小孩兒,怎么會在這兒?”</br>  不知是楊遠撞了大運,還是男孩撞了大運,眼下正是男孩為數不多的清醒時刻。</br>  可男孩沒有說話,也可能是說不出。</br>  楊遠似乎有點無語。</br>  他起身想走,而男孩也沒有留。</br>  當楊遠走出幾步回過頭時,男孩依舊看著楊遠,目光平靜。</br>  男孩沒有祈求,哪怕一個眼神。</br>  謝寄猜,男孩被灌了太多黃泉水,雖是活人,身上已經纏滿了鬼氣,他求生的意識被消磨,也沒抱有一個陌生人會有好心的希望。</br>  他的目光追隨楊遠,純粹是下意識,又或者是太久沒見過旁人,自己快死了,想多看一看。</br>  當楊遠第三次回過頭,男孩依然在看著他,目光也依然很平靜。</br>  楊遠顯出幾分無奈,到底還是把男孩抱進懷里。</br>  楊遠抱著男孩走出祭壇,陳珠還站在祭壇里,只能看到楊遠的背影。</br>  謝寄從楊遠的動作中猜測,楊遠從懷里掏出了什么東西,遞到了抱著男孩的左手中,然后咬破右手指尖,將血淋到那件東西上。</br>  于是那件東西憑空顯出一道細到肉眼難以辨別的光線,楊遠就順著那條光線的指引,離開了真·祭壇。</br>  謝寄默默看著一切,或許楊遠早就知道真·祭壇凝魂聚魄的作用,所以前來找人。</br>  只是沒有找到,卻碰見個狀況不太好的男孩,良心發作,把人帶了回去。</br>  男孩喝了太多黃泉水,已經奄奄一息,可楊遠還是想辦法救下了男孩,并將男孩放在身邊養大。</br>  多年后,江霽初無意間幫了男孩一件小事,楊遠作為監護人向江霽初表達感謝,算出他們之間的淵源。</br>  回憶結束。</br>  謝寄睜開眼,所有人都在期待的看著他。</br>  “怎么樣,恩人,有沒有幫到你?”</br>  “謝總,你看到什么了?”</br>  “哥,怎么樣?”</br>  謝寄沒有立刻回應。</br>  在短短幾息之間,他想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br>  他向真·祭壇的幾個鬼魂問道:“你們有沒有試著離開過?”</br>  Ann攤手:“祭壇能凝魂固魄,它存在,我們才存在。別說離不開,就算離開,我們作為鬼魂,又能去哪里呢?”</br>  謝寄了然。</br>  他真心實意道:“謝謝你們的幫助,對我作用很大。”</br>  吳雙和陳珠齊齊笑了:“那就好,能幫到恩公就好。”</br>  Ann:“但你還要上去,對嗎?”</br>  謝寄:“是,只有上去,我們才能離開。”</br>  面對謝寄的堅持,Ann只能妥協:“我看你不僅想去第二層,還想去第三層。先提前說明,我靠著Zen僅能自保,到時候打起來幫不了你太多,而且第三層的鬼魂更加可怕,我連上都上不去。”</br>  謝寄:“謝謝你的好意,放心,接下來的事,我和我的隊友們可以解決。”</br>  Ann和Zen、吳雙和陳珠為他們提供了非常難得可貴的線索,幫他們至此,謝寄已經心懷感恩。</br>  他打了個手勢,帶著眾人一起邁上第二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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