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吳康這么一說,眾人明白過來。</br> 吳康就是這個關(guān)卡的npc,是來給他們頒布任務的。</br> 有經(jīng)驗的還能想到另一層,吳康說不定就是本關(guān)的關(guān)卡boss。</br> 關(guān)卡boss不一定全是怪物,有時候也可能是人,這種類型的關(guān)卡重點是完成boss的心愿。</br> 在眾人的期待中,吳康緩緩開口。</br> “年輕人都離開村子去城里謀生了,愿意守塔的也只剩下我一個,而我自知活不了太久,一直在找徹底消滅這殺人魔的辦法。</br> “我翻遍四層藏書,其中一本寫道,若要消滅殺人魔,須得以燾木為籠將其囚禁,再以火焚之,方可永絕后患。</br> “當我得知這個辦法后,便開始四處搜集燾木。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于在近日湊夠燾木的數(shù)量。</br> “可我年老體衰,卻是再也做不了籠子了。”</br> 燾木,籠子,永絕后患。</br> 看來這就是他們本關(guān)的任務了。</br> 眾人互相對著眼神。</br> 冉元飛:“吳爺爺,你還有我們吶!要不您指導,我們做?”</br> 吳康又嘆了口氣:“唉,你們出現(xiàn)在這兒,或許就是蒼天的旨意。也罷,我告訴你們怎么做籠子。塔內(nèi)六層是空的,你們把同伴先送過去吧。我收集的燾木都在五層的雜貨間,正好捎點下來。”</br> 有了明確的方向,大家開始忙碌起來。</br> 搬尸體的搬尸體,找木頭的找木頭,十二個人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安置好死去的男人,各自拎著根燾木回到大廳。</br> 謝寄走南闖北許多年,還是頭一次聽說燾木。</br> 每根燾木都有大腿粗,到他肩膀高,表皮干枯堅硬,從切面看,里面的木頭如血般殷紅。</br> 等十二個人準備就緒,吳康抱著個沉重的布包放到他們中間。</br> “要用燾木制籠,得先把皮刮掉,再切成我這么高、我手腕這么細的棍子,表面要圓滑,記住,每根燾木只能制作一根燾木棍,多了就不管用了,”吳康指指地上的布包,“塔里就這么多刀,你們自己挑吧。”</br>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上樓,不再管謝寄他們。</br> 冉元飛打開布包,里面是一堆大大小小正好十二把刀具。</br> 考慮到刀具大小會對刮皮進度產(chǎn)生影響,冉元飛提議道:“要不我們抽簽吧?這樣無論大家拿到什么樣的刀都別有怨言。”</br> “我同意。”</br> “我也同意。”</br> “那我們抽簽吧。”</br> “好嘞,那我去制作標簽牌,大家別看,我可以最后抽。”</br> 江霽初自帶刀具,沒參與抽簽。</br> 謝寄倒是很有興趣,等標簽牌弄好后,他排隊從里面捏出來一張。</br> “五號。”他給江霽初看了牌子。</br> 江霽初雖然不參與抽簽,但熱衷于翻牌,主動跑去布包里翻找。</br> 幾秒后,江霽初面色微妙地回望謝寄:“運氣不錯,非酋附體。”</br> 謝寄:“是什么?”</br> 江霽初舉起一把破舊的刮皮刀。</br> 以謝寄常年下廚房的經(jīng)驗來看,這把刮皮刀充其量就能刮個黃瓜。</br> 土豆都刮不了。</br> 他又看看和他大腿一樣粗的燾木,想想?yún)强档氖滞螅挥X得刮到天荒地老。</br> “要不你也去抽一張,”謝寄故作面色嚴峻,“江歐皇,本關(guān)的勝敗就系于你身了。”</br> 江歐皇:“不抽。”</br> 謝寄:“出去給你煮冰糖雪梨。”</br> 江霽初當即去隊伍末尾排隊,拿到了寫有九的標簽牌。</br> 然后從布包里兌換到一把生銹的修眉刀。</br> “謝謝兄弟啊。”冉元飛喜滋滋地抱著剩余的那把砍柴刀開溜。</br> 江霽初:“……”</br> 謝寄:“這一關(guān)是不是針對我們。”</br> 江霽初:“我的冰糖雪梨……”</br> 謝寄:“冰糖雪梨沒了,你自己買個梨啃啃吧。”</br> 江霽初:“!”</br> 江霽初當即拔刀出鞘,三兩下就將自己和謝寄的燾木削去大半,只比吳康手腕粗那么一點。</br> 謝寄:“可以加冰糖了。”</br> 吳康提供的刀具都不鋒利,削燾木得費很大一番功夫。</br> 一個和謝寄差不多大的男人抱著自己的燾木來到二人面前,試探問道:“小兄弟,能不能借你的刀一用啊?”</br> 江霽初不愿意把刀借給外人,也不想給別人白干活:“不能。”</br> 男人也沒強求,這刀一看就知道是高級道具,身帶高級道具的能是什么簡單角色?</br> 他可惹不起。</br> 江霽初看了一圈,最后朝一個抽到水果刀的女人走去。</br> 他揮了揮手中的燾木:“我可以幫你削成這樣,但你要幫我們拋光。”</br> 女人一喜。</br> 她的水果刀用來拋光最好不過,削木頭可就難了,于是連道:“可以!交給我!”</br> 江霽初把自己和謝寄的木頭交給女人,并率先把女人的燾木給削好。</br> 借刀的男人見狀趕忙上前:“小兄弟,明天我?guī)湍銙伖庑胁恍校堪磪强档恼f法,我們這十二根燾木根本不夠,明天可能還得接著削。”</br> 江霽初:“我們有她幫忙削就夠了。”</br> 借刀的男人:“但你們兩根啊,她還得給她自己的拋光,一個人弄三根,效率太低。”</br> 江霽初瞅了謝寄一眼,見后者點頭,就答應下來,又把男人的燾木給削了。</br> 男人身后有人沒趕上交易,砸吧砸吧嘴冒出一句:“小兄弟,你也不怕賴賬啊?”</br> 江霽初:“誰賴我賬,我削誰。”</br> 青年放著狠話,漂亮的五官反而因此多出幾分生氣,眉眼間殘留的那抹青澀被無限放大,落到謝寄眼里時竟讓他覺得有些可愛。</br> 他有心想揉一揉江霽初的腦袋,又覺得過于親近,伸出去的手搭在江霽初肩上。</br> 謝寄:“再給你添個布丁,想吃什么味兒的?”</br> 江霽初眼前一亮:“西瓜。”</br> 謝寄:“行。出去后就是平民區(qū)了,應該有烤箱吧。”</br> 江霽初:“有的。”</br> “出去后給你弄,”謝寄,“上去逛逛?”</br> 燾木的事有人代勞,謝寄和江霽初騰出時間調(diào)查高塔。</br> 高塔一共七層,一層是大廳,二層、三層是房間。</br> 他們沒有在下三層停留,直接踏上第四層。</br> 整個四層是打通的,里面陳列著數(shù)不清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書籍。</br> 謝寄在書柜間游走。</br> 外面都是些老書,最晚的出版年代都沒過2000年,而且還有不少手抄本。</br> 再往里走書就更老了,放到現(xiàn)實世界都能當成文物送進博物館供起來的程度。</br> 他粗略估計了下,書房的書起碼有大幾千本,就算是一個個看名字看過去也要好半天,更別提很多書連書脊都沒有,得一本本翻才知道內(nèi)容。</br> 吳康說自己翻遍四層藏書才找到徹底消滅殺人魔的辦法,他得找機會問問吳康是哪一本。</br> 謝寄看得差不多,想要叫江霽初一起離開。</br> 他腳下?lián)Q了個方向,余光卻瞥到抹黑影。</br> 謝寄迅速回頭,那抹黑影比他還要快,一閃就躲到某個書架之后。</br> 他三兩步就跑到書架旁,卻什么都沒看到。</br> 四層只有他和江霽初兩個人,而江霽初在書房的另一端。</br> 他和黑影這么近的距離,卻沒有聽到黑影的腳步聲。</br> 按吳康的說法,高塔之中鎮(zhèn)著一個殺人魔。</br> 它沒有死,只是沒辦法離開高塔,而人一旦進入高塔內(nèi),就有可能被它殺害。</br> 它是可以自由活動的。</br> 那它為什么不動手,只是偷看他?</br> 謝寄不欲糾纏,他得先去和江霽初會和,江霽初還不知道殺人魔就在這里。</br> 自從謝寄進入高塔后還未動過手,而江霽初的長刀無比鋒銳。</br> 謝寄心想,如果殺人魔要殺他,現(xiàn)在是最好的機會。</br> 他雙手蓄力,提防著隨時可能撲上來的殺人魔,腳下卻依舊輕松穩(wěn)健,像是在現(xiàn)實世界的圖書館那樣自然。</br> 可直到他找到江霽初,殺人魔也沒再度出來。</br> 江霽初:“怎么了?”</br> 謝寄剛要說話,就見江霽初身后幾米外的書架晃動起來。</br> “咚——”</br> “咚——”</br> 他一把將江霽初扯到身后,二人同時緊盯著書架。</br> 這次連黑影都沒看到,兩個相鄰的書架像是喝醉了酒,兀自在原地搖搖晃晃,上面的書落了一地,紙張塵土亂飛。</br> 而兩個書架的搖晃仍未停止,它們一會兒呈正著的“八”,一會兒又呈倒著的“八”。</br> 如果最開始還讓人感到一絲詭異,可看得久了也只是兩個書架來回晃悠,而且力度越來越小,像電池沒電似的,兩人本就不怕這些神神鬼鬼,這下還覺得有些滑稽。</br> 謝寄:“什么玩意兒?”</br> 書架的晃動頓時一停,繼而更加猛烈地晃動,靠外的書架轟然倒塌,一撞二、二撞三的朝他們壓來!</br> 謝寄和江霽初二話不說就往外跑,直到書房門口才停下。</br> 江霽初:“你把殺人魔惹生氣了。”</br> 謝寄:“明明它自己在書架中間蕩秋千。”</br> 江霽初:“還回去嗎?”</br> 謝寄:“不去了,等問問吳康是哪本書,或者帶他來找吧。”</br> 他們見時間差不多,回房間吃了個午飯,稍微休息后又返回樓梯繼續(xù)向上走。</br> 五層是雜貨間,六層是空的,之前抱木頭和放尸體的時候已經(jīng)簡單看過,他們沒在這兩層停,直接上了七層。</br> 七層只有一間打通的房間,門上掛著把大銅鎖。</br> 江霽初拔刀就想劈鎖,又被謝寄按住。</br> 謝寄:“這么粗□□什么。”</br> 他從口袋里掏出不知哪兒順的鐵絲,不到一分鐘,銅鎖應聲而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