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很窮。
    別看在北美叱咤風云，回來后卻一貧如洗。
    三千萬富蘭克林被‘沒收’。
    油船和油桶抵給萬惡老板，用于償還公司兩百五十多萬外匯。
    好不容易帶回來兩箱古巴雪茄，還被海關給扣了。
    本來隨身帶了一盒，后來翻翻衣兜，沒了！
    更令老洪難受的是，這次出國不屬于公務。
    所以，飛過去的機票錢，需要自己掏腰包。
    再加上錯過領工資，這個月又缺勤，按照天成嚴格的管理制度，他這個月不但白打工，月底還要交一千六百塊錢的‘誤工費’！
    以前感覺天成薪資待遇挺好，現在卻發現處處是坑。
    今天邀請老板參觀科研成果，他是想著拿個紅包買煙抽……
    沒想到，這粗陋的鐵皮盒子竟然能賺大錢！
    剎那間，老洪想到了鼓勵獎、項目分紅、銷售提成……
    “你們這群老外怎么辦事磨磨唧唧的？”
    “跑起來！”
    “打印動畫宣傳海報……啥？侵權？倭島那群鬼子會來咱們小縣城？”
    “對，北美的動畫就算了，保不準你們其中就有二五仔，拍個新聞傳回北美！”
    “啥動畫？一休、高達、比卡丘、彈珠人、數碼寶貝、閃電戰車……”
    “音響？找商會！”
    “炫彩燈？找KTV！”
    “主板？之前那個找誰代工？現在都批量生產了，下訂單啊！”
    一通瞎指揮過后，老洪忽然想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急急忙忙跑到四處觀摩的葛小天身旁，“老板，投幣器怎么辦？”
    “你是不是出去一趟，把腦子玩沒了？”
    “怎么可能，要不……IC卡？”
    “娃娃機的靈魂在于投幣，金屬幣掉下去，卡啦啦一通亂響，激昂音樂隨之而起，興奮勁立馬就提了上來，刷卡有這功能？！”
    “額，投幣器的話……咱能搞，識幣器也能做，但是，制模、生產、鑄幣……估計需要大半個月……”
    “你是不是傻？電腦流行，小八王賊火，瞧瞧祥縣那幾個游戲廳還有人么？去周圍縣市轉一轉，就說馬上要嚴打，全面整頓娛樂場所，以后不允許開游戲廳！你們趁機‘高價回收’街機，估計當天就能拉回來一大批！”
    “我懂了！”
    “買回來拆掉，搖桿、按鈕、音響全是現成的，翻新一下就能用！電子屏、集成電板、控制器留著，以后搞個復古項目！”葛小天本打算直接投硬幣，但千禧年，一塊錢一次，估計沒人玩得起，“包括投幣器、識幣器，也全都照搬！”
    老洪深吸一口氣，不愧是萬惡的資本家，“可是，大部分游戲幣通用，別人從外面買了游戲幣……”
    “我記得識幣器應該是紅外線感應，游戲幣掉下去，線圈通電產生磁場，磁場穿透游戲幣傳到另一個線圈，感應到電流就是真游戲幣，感應不到就是假游戲幣，主要還是在于金屬板的材質，如果調整一下，給游戲幣裹上半圈塑料殼……”
    “親愛的教父，這種識別功能有些落后，我建議使用字母識別！”科研主管金克斯湊巧路過，聽到這番話，開口提議道。
    “哦？”葛小天有些詫異，現在科技有這么發達？“用不用重新設計投幣器和識別器？”
    “不用不用！我以前經常玩街機，也幫別人改進過識幣器，加裝一個小設備就可以，很簡單！”
    “在原有游戲幣上增加字母，圖案那么亂，識別能力估計……”
    “不，是在硬幣外緣，也就是立起的那一面，可以用金屬刻錄器刻上‘hong’！”
    神特么hong，葛小天糾正道：“天成！”
    “是的老板，天成！”金克斯神色恭敬，滿臉虔誠。
    “……”
    看來，這貨比那五個胖仔中毒還要深。
    葛小天看向老洪，“前期游戲幣的識別能力別做太高，專門吸引不懷好意的人拿大量外來游戲幣抓娃娃！你們不是做遠程遙控系統么？外來游戲幣投進去，也別不識別，而是給他們點希望，能動爪子，也能抓起娃娃，但就是拿不到，或者偶爾給他們一個。這樣一來，咱的游戲幣不就滾滾來了么？回頭刻上天成倆字，它就是咱的！”
    老洪沉默片刻，“有點難！”
    “哪方面難？”
    “假幣也能玩！”
    “臥槽，你還是搞電氣的呢？我一個門外漢都能想到辦法，你想不出來？”
    “老板，我聰明，我懂！”金克斯徹底得罪懵圈的老洪，“一般來講，被識別的真幣，會進入下一個程序。而無法被識別的假幣，則是會被吐出來！老板的意思是，讓我們在假幣通道做一個‘偽識別’主板，或者說，做一個什么幣種都能玩的程序，投‘假幣’，啟動這臺機器，它可以移動爪子，也可以進行抓取，但總是會出現各種意外，比如爪子松了，提前抓了，晃動厲害、速度過快……總之，很難操作！別人用真幣玩，一抓一個準，他用假幣玩，卻能‘衰’到懷疑人生！”
    “精辟！”葛小天豎起大拇指，“金克斯，我忽然很欣賞你！”
    “謝謝老板，我會努力的！”
    ………………
    有了計劃，娃娃機項目飛快展開。
    焊接柜子、組裝軌道、與元件廠商議集成電路訂單、完善游戲程序……
    不到傍晚，機械部就從濟市文局拉來一批很久以前被查封的街機。
    拆解、歸納、打包、分批送往大青山天成駐地復新……
    忙碌一夜。
    第二天中午，葛小天率先坐在有可能是這個世界第一臺娃娃機面前。
    嗯，這是樣品。
    老洪等人紛紛圍觀。
    身為制造者，肯定知道玩法，早已提前裝好動漫布偶。
    “算過沒？這一臺成本多少？”
    “大概三百左右！”
    “這么高？”
    “鐵皮、鋼骨、集成電路、研發程序……”
    “對了，多重？”
    “兩百多斤！”
    “太重了，萬一倒下，砸傷人怎么辦？！并且，成本也有些高，把鐵皮柜子換成咱們造車用的纖維塑料！”
    “這樣的話，成本應該能降到兩百，重量……不到一百五十斤！”
    “差不多！”葛小天投下樣品游戲幣。
    卡啦啦啦，滴溜溜溜，燈光絢爛……
    控制搖桿，拍下按鈕，旋轉爪子，二連拍……
    “不對，快要抓住玩偶的時候，還要再加個‘抓緊’程序！”
    “咱們會不會賠死？”
    “要親民！前期有多少人會玩？逐漸增加難度，然后推出不同樣式、不同大小的玩偶，爪子也要區分大小，比如鑰匙掛件、毛衣掛件等等，全都用小爪子！”
    “明白了！”
    “今天正月十三，元宵節之前做出二十臺，一半放在月牙兒童娛樂城，一半放在小青山超市！”說到超市，葛小天忽然想到另一個投幣式兒童殺手，“我記得以前咱們工地有哪種老式的篩沙子機器，跟搗香油的那種差不多，現在還有么？”
    “沒了，現在全用履帶篩沙機，一條龍過去，直接就能攪拌。”
    葛小天拿出紙筆，“把那種老式篩沙機改一改，加個小型汽車模型，或者十二生肖、火車頭、大象等等，前后慢搖，然后加上不同類型的兒歌，同樣用這種投幣器，投一次五分鐘！”
    “這個簡單，老機械全都堆積在倉庫，整理出來，就能進行改裝。”
    “一定要注意安全，電機必須換掉！”
    “曉得！”
    ………………
    忙碌一整天，傍晚時分，葛小天返回月牙辦事處。
    湊巧，沉寂兩天的比亞帝廠家，也發來了合作意向書。
    對方很有誠意，不但考慮到電動車載重問題，還列出春夏秋冬，氣溫變化帶給電池的影響。
    只不過，拿著鬼畫符一般的數據，葛小天頭暈。
    沉默許久，看向自家秘書：
    “徐玲，我為自考買的初中物理課本呢？”
    “在左側第二個柜子里！”
    翻找一番。
    從課本中找到關于電流、電容、電壓、功率的章節，葛小天看到凌晨，方才弄明白Ah、mAh、kWh、Wh、Kw、V、vAh……等等的含義、互相間的關系，以及對應公式。
    喝杯茶消化消化，然后拿起筆紙，開始計算。
    目前市場中，最便宜的動力電池有兩種：鎳鎘蓄電池、鉛酸蓄電池。
    合作伙伴給出的價格，肯定遠遠低于市場價，平均0.3-0.5元/Wh。
    鎳鎘蓄電池有毒，不能用。
    鉛酸蓄電池……似乎也有毒，但這是目前世界主流。
    寫寫畫畫。
    拿之前那輛被電池驅動的自行車數據舉例：
    四百節電池，八百塊，7Ah。
    假設天成花八百塊紅鈔，買鉛酸蓄電池組，1600Wh。
    按照48V標準輸出電壓計算，1600Wh/48V，約等于33Ah。
    一個7Ah，一個33Ah。
    數字對比，已經完全能夠說明老洪的電池組有多貴。
    再次計算行程。
    假設電機功率為350W。
    均速平均電流：功率/電壓=350W/48V=7.3A
    行駛時間=電池容量/平均電流=7Ah/7.3A，約等于0.96h。
    按照30Km/h的時速計算，理論行程=0.96hx30Km/h=28.8公里。
    不過，行程受承載、溫度的影響，加上沒有電池控制系統，最終也就20公里左右。
    套用鉛酸電池組。
    行駛時間=電池容量/平均電流=33Ah/7.3A，約等于4.5h。
    按照30Km/h的時速計算，理論行程=4.5hx30Km/h=135公路。
    一個約20公里，一個約135公里。
    即便載重、溫度有很大影響，兩者行程差距也高達六倍。
    不過鉛酸蓄電池有個很大缺點，同等電容量，別看老洪用了四百節鋰離子電池，但體積和重量卻只是鉛酸蓄電池的三分之一！
    這個差距，如果放在汽車、公交車中，幾乎可以忽略，如果放在電動車中，再加上有毒……
    葛小天看向比亞帝給的第二份文件。
    這是對方正在研發的鐵鋰電池。
    從完整的名字上來看，有些印象。
    似乎蹲鐵窗之前買的那輛電動自行車，用的就是磷酸鐵鋰蓄電池。
    體積小，賊耐用，也是那個世界未來的主流能源。
    比亞帝給的初步報價為：4-5元/Wh
    葛小天再次計算。
    八百元，可以買160Wh，除以48V，3.3Ah！
    比老洪組裝的鋰離子電池組貴了一倍多！
    告辭！
    帶著些許惆悵，葛小天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咦？徐玲，你怎么還沒下班？”
    “我怕您有什么事需要我處理。”
    “該安排的全都安排好了，能有什么事……”葛小天本想說早點回去，可都這個點了，“對了，你跟劉哥住哪？”（跟老秦一起去做鴨子的項目經理）
    “住秦總在C區買的小高層那。”
    “沒裝修吧？”
    “裝了個窗戶和門……”
    “天寒地凍的，那哪行！”葛小天翻翻抽屜，找出一串鑰匙，“A區1號樓801，應該裝修好了，你們先搬過去住，如果感覺還可以，送你們當婚房！”
    “不行不行，老板，太貴重了！”
    “哪那么多廢話！”葛小天說著，將鑰匙丟過去。
    身為開發商，每個樓盤都會留一批房子，以備不時之需。
    當初祥縣星月灣留了十套，后來……嗯嗯，那啥，沒人要，再后來送給七爺抵扣黃金，他老人家也不要，最后就丟給天飾用來練手，據說裝修的挺不錯。
    “徐玲啊，問你個事！”
    “蓄電池？”
    “對，適合電動車的蓄電池，鉛酸倒是可以，卻不是我想要的那種，如果交給別人研發，又需要很長時間……”
    “老板，聽說咱們駐地科研室很厲害，短短時間內就研發出新型發動機，性能遠超同行，我們為什么要跨行做電動呢？”
    “未來趨勢，燃油越來越貴……”葛小天猛然驚醒。
    取代燃油的東西有很多，比如核能、氫能、生物能、可燃冰、天然氣！
    為什么要局限于電池？
    電池只不過是個容器，如果造出直接發電的設備，或者可以存儲其它輕便能源的轉化裝置……
    比如最簡單的‘純乙醇發動機’！
    “滴滴滴！”
    三更半夜，手機忽然響了。
    葛小天瞥了眼屏幕，竟然是遠在冰熊遠東幫忙處理坦克的楊巔峰。
    “楊老，怎么現在打電話？”
    “搞定！”
    “哦？謝謝拉！”葛小天露出笑容，老洪和坦克事件，終于結束了！
    “嗯？你就不問問詳情？”
    “回來聊也不遲啊！”
    “我回去聊，可就沒人幫你處理這邊的大攤子了！”
    “啥意思？咱坦克裝甲車買回來，還有啥要處理？”
    “你買的地啊！”
    “我啥時候說買地了？”
    “那天飯桌上，就是你喝醉的那次，你不是說要把西伯利亞買回來么？”
    “？？？”
    我特么什么時候說了？！
    葛小天滿臉懵逼，“不是，您老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個屁，我親家林楊，我孫子楊林，他倆都能作證！要不然買幾輛廢棄坦克，用得著數千萬？！當初聽你豪言壯語，曲線報國，收復故土，激動的我啊，拎著酒瓶子，穿著馬甲就直奔機場……”
    “……”
    “六千萬紅鈔，一千萬富蘭克林，去掉坦克裝甲車，剩下……一億三千四百萬。在冰熊這邊買地需要找代理公司，我剛好有，就不收你中介費了。他們這邊的地按公頃算，每年每公頃一百塊紅鈔，最長十年期，總共買了十五萬公頃，多的是冰熊海軍送的，說讓你有時間去瞧瞧‘戈爾什克夫海軍上將’和‘新羅西斯號’航空母艦，原話是：便宜，兄弟價！”
    “……”怕不是對方看我人傻錢多吧？！
    “小子，十五萬公頃，你準備種啥？雖然距離化凍還早，但冰熊農業管制很嚴，必須提前準備種子和機械，并進行申報！對了，你派人過來的時候，千萬別帶農藥，要不然被查了，我都幫不上忙！”
    “不是，您等等！”葛小天看向徐玲，“十五萬公頃，是多少畝？”
    “二百二十五萬畝！”
    “……”葛小天咽咽唾液，“您老人家建議我種啥？”
    “你不是說種大豆么，生產豆油和豆粕，給李秀秀提供源源不斷的豬飼料！”
    “……”神特么源源不斷的豬飼料，葛小天再次問道：“您建議種啥？我不懂啊！”
    “土豆？大麥？”
    “有啥說頭？”
    “冰熊喜歡吃土豆啊，大麥的話，運回國內釀酒！”
    “等等！釀酒？”葛小天拿起自己計算一晚上的電池，“能不能制作工業酒精？純乙醇？”
    “必須的，你是不是傻？高粱、大麥，釀酒的主原料啊！”
    “那就種大麥、高粱！”
    “你得派人來，我這哪有那么多人？”
    “咱啥時候缺過人？我的人已經抵達東北了！”
    “果然！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買下西伯利亞！”
    “……”
    您真誤會了，我是派他們潛入西伯利亞，伐木、采石、搶黃金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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