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倉君,話說這是我們認識這么多年第一次單獨面對面吃飯吧?”佳子舉起酒杯,咂了一口葡萄酒說。
“還真是這樣的!”朝倉尷尬地一笑,也舉起酒杯喝了口葡萄酒。
“可是我記得大學(xué)的時候有一次我主動約你一起吃飯,而你卻拒絕了。”佳子搖了下頭,一副無辜的表情,“我不明白,你是對我有什么成見嗎?”
朝倉感到一陣心虛。不錯,他的確曾經(jīng)對佳子懷有很深的成見,因為她出生于政治世家,父親、爺爺、外公均是國會議員,聽說還有過賄賂選票的丑聞。普通家庭的孩子想要考上好的大學(xué)需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但像佳子這樣的官宦子弟卻能夠憑借家族經(jīng)營的關(guān)系網(wǎng)輕而易舉地上國內(nèi)外的名校。對于這種現(xiàn)象,朝倉一向深惡痛絕,因此過去在學(xué)校自然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看來真的被我給言中了,”佳子將手肘支在桌上,托著下巴,凝視朝倉的雙眸說,“朝倉君,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看我不順眼?”
“沒有沒有!”朝倉連忙搖頭,“咱們不說這個了,吃飯吧!”
用完午餐,朝倉帶佳子沿著彌敦道散步,接著走進九龍公園,找了張長椅坐了下來。
“佳子,你真的決定好了,要和澤野學(xué)長離婚?”朝倉問。
“當然,我不是已經(jīng)跟你說了嗎?”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辦?”
“我已經(jīng)想好了,離婚后就帶阿誠和小美搬到洛杉磯住。”
“好吧,既然你執(zhí)意要離婚,我也不好多說什么,”朝倉嘆了口氣,“只是你都到了香港,為什么不親自把離婚協(xié)議書給他,而是讓我轉(zhuǎn)交?”
佳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朝倉君,如果你不愿意幫我這個忙的話,那我也不想勉強你,告辭!”
說罷,起身就要走。
“不不不,我沒說不愿意,”朝倉追了上前,“好吧,你把協(xié)議書給我。”
于是佳子從手提包內(nèi)取出協(xié)議書交給朝倉,接著向他道別:“那么朝倉君,我回東京去了,咱們后會有期!”
“再見!”朝倉點了下頭,目送她離開了。
“喂!澤野學(xué)長,我想見你一面,方便嗎?”
“你在哪兒?”
“我在九龍公園。”
“那你先到我公司等我吧,我還在港島打高爾夫球,一會兒來!”
“知道了!”
朝倉掛斷手機,將佳子的離婚協(xié)議書放進公文包,之后乘坐地鐵抵達了澤野的公司。剛走到公司門口,就見周婷芳走了過來,此時的她穿著一件米色套裝,與以往相比,少了些性感嫵媚,多了些嚴肅莊重。
“周小姐,你這是……”朝倉好奇地打量著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哦,是這樣的,我進了澤野的公司擔任他的秘書,”周婷芳解釋說,“請跟我來!”
隨后,她帶朝倉走進了二樓的會客室,并端了杯咖啡。
“澤野學(xué)長還沒來嗎?”朝倉問。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路上。”周婷芳回答說,在朝倉對面坐了下來。“朝倉先生,謝謝你上回送我的蛋糕,很好吃。”
“你喜歡的話那我打個電話給我媽媽,讓她買一些寄到香港來。”朝倉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笑著說。
“這怎么好意思呢?”
“不用客氣,咱們是朋友嘛!”朝倉說,“對了,周小姐,你什么時候進的公司?”
“就在你離開香港后的第二天,”她回答說,凄然地一笑,“說是給他做秘書,其實不過是他包養(yǎng)的情婦罷了!”
“那周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將來的事?”朝倉問,“畢竟你總不能一直跟他維持這種關(guān)系吧?”
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在我還很年輕,走一步算一步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會客室的門開了,穿著一身休閑服的澤野從外面走了進來。
“晴明,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嗎?”他問。
朝倉轉(zhuǎn)頭望了一眼周婷芳。她立即會意,點頭離開了。
“好了,你可以說了!”澤野坐了下來,從褲兜里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但隨后又塞了回去。
“我剛剛見過佳子了。”朝倉說。
澤野皺了下眉,將煙盒放在茶幾上,問:“她來香港了嗎?”
“不錯,今天上午到的。”
“那她人呢?”
“她已經(jīng)回東京了。”
“所以是她叫你來找我的嗎?”澤野翹起二郎腿。
“不錯,”朝倉點了下頭,“她讓我轉(zhuǎn)交給你一樣?xùn)|西。”
“什么東西?”
朝倉咬了咬嘴唇,從公文包內(nèi)拿出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茶幾上。澤野拿起看了一眼,淡淡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什么呢,原來是這個啊!”說著,朝朝倉伸出了手,“麻煩借你的筆一用。”
“澤野學(xué)長,你真的要和佳子離婚嗎?”
“廢話,”澤野面無表情地說,“事實上我早已經(jīng)和她分居了,離婚嘛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你們倆離了婚,阿誠和小美怎么辦?難道要讓他們和繪梨花一樣,在單親家庭里長大嗎?”
“這個是我的家事,就用不著你操心了。”他有些不耐煩地說。
朝倉搖了搖頭。“澤野學(xué)長,既然你并不愛佳子,那當初為什么還要跟她結(jié)婚?”
“你以為我愿意啊?”澤野哼的一聲,“我父親死的早,從小到大我的人生基本上都是由伯父安排的,包括婚姻也是,外人看起來我很風(fēng)光,但其實我在家族內(nèi)部并沒有什么地位,要不然也不會被打發(fā)到香港的分公司來了。當然,我也無所謂了,反正在這比在東京要自在多了。”
朝倉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抬頭說:“那你們倆離婚后,孩子的撫養(yǎng)問題……”
“這個我自然會有妥善的辦法解決的。”說著,他站起身看了下手表,“好了,我這就回東京和她當面商談。”
說完,澤野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與朝倉下了樓。不久,周婷芳也從樓上走了下來,同時手里提著一個行李箱。
“婷芳,我要回東京一趟,如果公司有什么事,記得打電話給我。”澤野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叮囑道。
“這么急啊?”她關(guān)切地問,“那要不要我送你到機場?”
“不用了!”澤野搖了搖手,提起行李迅速離開了。
“朝倉先生,這是怎么回事啊?”澤野走后,周婷芳一臉困惑地問。“你剛才在會客室跟他說了什么?”
朝倉笑了笑,搖頭說:“這個我不方便透露,你如果想知道的話還是問他吧。”說完,嘆了口氣。“那周小姐,我也走了。”
“你是要去哪?”
“哦,我要去電視臺。”
“那我送你去吧。”
“不必了,我坐地鐵去就可以了,不麻煩你了。”
“還是讓我送你去吧!”周婷芳再三堅持道。
朝倉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好吧,那就辛苦你一趟。”
隨后,他便跟周婷芳走出公司大樓,拉開車門上了她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