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我去,你不去,我拒絕?!?lt;/br>
聞聲,陳路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傻丫頭,跟你說話,你怎么不聽呢?”</br>
“你教的。”</br>
“……”</br>
陳路被她噎了一把,一時不知該說什么。</br>
雖然墨上筠蠻不講理,但陳路就吃她這一套。</br>
歸根結(jié)底,還是被他們這幾個老家伙教壞了。</br>
“丫頭,”陳路沉沉地嘆了口氣,“你上次說,你們二連二月底考核,現(xiàn)在怎么樣了?”</br>
“第一?!蹦象藁卮?。</br>
“好,”陳路聲音微微抬高,但很快,又稍稍壓了下去,再次應(yīng)聲,“好。”</br>
真好。</br>
他們一手帶出來的丫頭,一點兒都沒給他們丟臉。</br>
“行?!?lt;/br>
最后,陳路沉聲道。</br>
應(yīng)了。</br>
他把最好的時光都放到了部隊,在退出前線后,本以為日子會歸于平靜,可墨上筠的出現(xiàn)給了他和他們一個驚喜。</br>
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處于矛盾狀態(tài),這樣年輕的孩子不該在這條路上糟蹋了,可偏這個年輕的孩子,又熱衷于此,有著讓人驚嘆的天賦。他們傾囊相授,然后,墨上筠也從未讓他們失望過。</br>
有過輝煌的時光,又帶出了這樣一個丫頭,他該滿意了。</br>
開了面館后,很多人都來勸過他,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墨滄的下屬,還有墨滄本人……說了很多話,拐彎抹角地給他做思想工作,給了他很多離開面館的機(jī)會。</br>
但是,都被他拒絕了。</br>
他覺得這樣挺好的。</br>
只有墨上筠……只有她,三言兩語,就讓他改變了主意。</br>
“我到時候提前聯(lián)系你。”沒有多說,墨上筠道。</br>
“好。”</br>
點了點頭,陳路叮囑了她幾句,然后才掛了電話。</br>
快三年了,墨上筠跟他見面的次數(shù)少了很多,聯(lián)系的次數(shù)也不多,他不樂意她大老遠(yuǎn)跑來看她,她也不會在電話里絮絮叨叨,兩個都是喜歡清凈的人,加之……還有那件事。</br>
跟陳路掛了電話,墨上筠又跟墨滄打了通電話,是私人手機(jī),沒有人接,于是直接發(fā)了條信息。</br>
發(fā)送完,再刪除信息,墨上筠便轉(zhuǎn)身進(jìn)門。</br>
門內(nèi)。</br>
她進(jìn)門的瞬間,兩道視線就落到她身上。</br>
墨上筠隨之抬眼看去。</br>
臨近黃昏,斜陽余暉從窗外投射進(jìn)來,閻天邢就站著窗邊,逆著光,暖黃的光灑落于身后,籠了層暖光,然房內(nèi)沒開燈,光線很暗,一瞬,正面陷入陰影中,眉目輪廓模糊,看不清晰。</br>
微頓,墨上筠眸光閃了閃,徑直朝他走過去。</br>
站定,沒動。</br>
兩人面對面站著。</br>
墨上筠站光與影的交界處,他的影灑落下來,昏暗中,墨上筠所有的神情都隱匿起來。</br>
“閻天邢,我申請退出。”</br>
房間內(nèi),響起墨上筠一字一頓的聲音,字字清冷,清晰果斷。</br>
屋內(nèi)的光線,似是又暗了幾分。</br>
風(fēng)起,窗外有樹,樹葉颯颯作響,隨風(fēng)飄入,屋內(nèi)空氣也似是冷了幾分。</br>
*</br>
晚上,七點。</br>
夜幕降臨。</br>
沒有事先通知,但墨上筠來到山坡上時,清楚見到林琦、燕歸、黎涼、梁之瓊、向永明五人。</br>
今晚,五人沒有再胡鬧,只是在閑聊。</br>
遠(yuǎn)遠(yuǎn)看到墨上筠,立即整齊劃一地排成一列,面朝墨上筠來的方向,筆直端正地等著墨上筠過來。</br>
就算是林琦和黎涼這倆排長,都自覺地融入了這番行為中。</br>
走近后,墨上筠停下,掃了他們一圈。</br>
“隨便分組,開始吧?!?lt;/br>
一如既往拿著手電筒和文件夾,墨上筠懶懶地朝他們說著。</br>
說完,就拎著文件夾,瀟灑自若地走了。</br>
眾人:“……”</br>
等了半天,就來了這么一句?</br>
但,墨上筠沒走兩步,又頓住,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轉(zhuǎn)過身,提醒道:“九點,我來檢查。”</br>
哦……</br>
五人倒是一點都不慌張,心里總算是踏實了。</br>
他們不怕被墨上筠虐,但是怕墨上筠不管他們。</br>
也不知怎么的,一到墨上筠跟前,他們就都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完全無藥可救了。</br>
他們自覺開始訓(xùn)練。</br>
墨上筠坐在樹下,開著手電筒,繼續(xù)看資料。</br>
還差十來個人,時間有點緊,索性專心看完再說。</br>
許是心不在焉,精神難以集中,原本很快就能看到的資料,一直等到燕歸換班休息,她才看了兩三頁。</br>
“墨墨!”</br>
燕歸沒花時間休息,而是第一時間朝墨上筠奔來。</br>
墨上筠將文件夾合上。</br>
見到墨上筠的動作,燕歸壓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頗為好奇地問:“在看什么呢?”</br>
這幾天,一直看墨上筠在看這個文件夾。</br>
問過墨上筠幾次,墨上筠都沒有回答。</br>
當(dāng)然,這一次……也不會例外。</br>
墨上筠抬起眼瞼,淡淡掃了他一眼,然后就收回視線,順帶關(guān)了手電筒。</br>
燕歸也不介意,直接在她身旁坐下。</br>
“哎,”燕歸閑不下來,一會兒都沒歇息,直接道,“墨墨,有什么需要打聽的沒有?”</br>
墨上筠無語地看他。</br>
跟燕歸如此長時間待在一起的機(jī)會,可謂是——從來沒有過。</br>
一直以來,墨上筠都只有少數(shù)住軍區(qū)的日子,才能見到燕歸。</br>
不過,也沒空整天陪著他。</br>
現(xiàn)在甭說整天了,還是多日。燕歸話嘮的本領(lǐng)發(fā)揮到極致,以前專挑有趣的消息來說,現(xiàn)在接觸到的消息太多了,完全由墨上筠來挑選,活脫脫一免費的情報販子。</br>
沉思了下,墨上筠道:“倪婼?!?lt;/br>
“倪婼啊,昨天不是那啥嗎,晚上被段子慕叫過去,談了幾分鐘,今天表現(xiàn)不錯,你交卷之后她也沒有鬧事。”燕歸特殷勤地說道。</br>
微微點頭,墨上筠繼續(xù)道:“段子慕?!?lt;/br>
“你是問段子慕副營長的事吧,”燕歸道,“我中午特地找9組組長問過了,人不敢說,沒套到什么?!?lt;/br>
“安辰?!?lt;/br>
張了張口,燕歸下意識想說,但轉(zhuǎn)念一想,又道:“嘿嘿,你打聽他做什么?”</br>
墨上筠涼颼颼盯了他一眼。</br>
“行行行,我說我說,”燕歸連忙說道,不敢拖延,“安辰的話,表現(xiàn)如常吧,他跟你接觸的少了,我就關(guān)注的少了。前兩天好像有個女兵跟他表白,不過,被他拒絕了。”</br>
眼瞼掀了掀,墨上筠又道:“閻天邢?!?lt;/br>
“……”燕歸呆了一下,眼睛眨了眨,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問我?”</br>
“不然?”墨上筠挑眉。</br>
“那,”遲疑片刻,燕歸為難地問,“你想知道什么?”</br>
“隨口問問?!蹦象薜?。</br>
想了半響,燕歸摸了摸下巴,最后一拍手,“說起來,我還真知道一事兒?!?lt;/br>
“說?!?lt;/br>
墨上筠懶懶道,也不是很在意。</br>
“他跟霜哥是校友!”燕歸斬釘截鐵道。</br>
墨上筠:“……”</br>
真是個毫無價值的情報。</br>
一說完,看到墨上筠面無表情的臉,燕歸撓了撓頭,笑嘻嘻地問:“霜哥應(yīng)該跟你說過吧?”</br>
“嗯?!蹦象薜瓚?yīng)聲。</br>
燕歸有些挫敗。</br>
閻天邢那邊,他根本就說不上話,加之知道他哥在閻天邢手下,他就詭異地有些怕閻天邢。跟澎于秋和牧程兩個,他倒是聊過幾句,但這兩人嘴巴嚴(yán)實得很,也什么都不跟他透露。</br>
他在學(xué)員里忙得不亦樂乎,也就沒花心思去打聽三位教官的事了。</br>
墨上筠往后一倒,倚靠在樹干上,雙手枕在腦后,她偏頭看著閻天邢,問:“還記得陳叔嗎?”</br>
陳叔?</br>
燕歸想了想,點頭:“那個很厲害的,教過你和霜哥野外生存的……兵王?”</br>
“嗯。”</br>
“我記得他早就退役了吧,哥說他在開面館,”燕歸好奇地問,“他怎么了?”</br>
“有人想給他安排一條好點的路。”</br>
墨上筠抬起頭,透過飄動的樹葉,看向無盡的夜空,月懸高空,星辰滿天,一派寧靜安謐之景。</br>
燕歸愣了愣,好在還算聰明,很快接過話,“他想走嗎?”</br>
“他……”墨上筠稍作停頓,輕聲道,“誰知道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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