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過了足足有十幾秒，趴在桌子上的人才勉強(qiáng)坐直身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看見這一幕，唐覃也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妄哥終于準(zhǔn)備動手了。”
    宋明望依舊無知無覺，把卷子扯回來就準(zhǔn)備開始做題。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程妄沒有出手揍人，而是從桌兜里掏出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后仰頭猛灌了一口，應(yīng)該是人沒睡清醒想醒醒神。
    喝完后他把礦泉水瓶擰成一團(tuán)，然后轉(zhuǎn)起身往教室外走，出去前頭也不回的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瓶身在半空中劃出漂亮的曲線，然后發(fā)出“啪”的聲響。
    唐覃見狀跟在他后面也走出去，在走廊上搭上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說：“妄哥你不對勁啊，我還以為你會教訓(xùn)教訓(xùn)他呢。”
    “我沒那么閑。”
    “也對，他和傻逼似的，犯不著和他計較。”
    唐覃和程妄從初中就開始認(rèn)識了，他家境不錯，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成績常見吊車尾，女朋友也換的勤。
    三中每次考完試的大紅成績公告都貼著年級公告處，宋明望剛轉(zhuǎn)學(xué)來沒幾天就碰到這種大型考試，有好事者都等著看笑話，希望給這個不知好歹的轉(zhuǎn)學(xué)生一個下馬威。
    可當(dāng)看見第一名明晃晃的“宋明望”三個字時，大家都覺得有些眼花。
    三中別的不說，模擬考試的題是一屆比一屆變態(tài)。
    更何況作為本市最好的重點中學(xué)，根本不缺所謂的尖子生。
    這種情況下能夠一來就輕而易舉的考第一名的轉(zhuǎn)學(xué)生，自建校來幾乎沒有。
    最變態(tài)的是這個轉(zhuǎn)學(xué)生幾乎囊括了所有的單科第一，除了語文。
    學(xué)校的其他同學(xué)其實也多少聽說過這位轉(zhuǎn)學(xué)生的光榮事跡，再加上在程妄手下逃生的事很快被人傳開，不認(rèn)識他的人紛紛對他產(chǎn)生了好奇，想要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時間高二七班門口路過的人都變得比以往多了。
    宋明望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一張張的欣賞著自己的卷子，活像守財奴在清點自己的寶貝。
    雖然他數(shù)學(xué)確實不是滿分但是還是第一，基本只扣了兩道選擇題。
    而且后來他發(fā)現(xiàn)不是他算錯了，而是不小心把涂答題卡時涂飆了。
    壓在心里的大石頭終于挪開了，他就說那么簡單的題他怎么可能做錯。
    當(dāng)清點到語文時，他的嘴巴不高興的一撇。
    如果說他的成績一定有什么短板的話，那就是作文。
    不知為什么他作文審題老是要審偏，比起所謂的正確切入思路，他明明覺得自己的思考才是對的，但是殘酷的分?jǐn)?shù)卻告訴他不是那樣。
    “靠，你小子是真牛逼，除了語文被我們班長搶了第一，其余全是年紀(jì)第一。”田猛猛把腦袋湊過來，盯著他的分?jǐn)?shù)，一臉感慨。
    “下次我語文一定是第一。”提起這個，宋明望握緊了小拳頭，眼里燃起熊熊燃燒的勝負(fù)欲。
    “對了，程妄考的怎么樣？”他剛才只顧著看自己的，沒有關(guān)注他的，再怎么說也是他同桌，他心里還抱著一絲幻想，在他看來用腳考都不至于考倒數(shù)吧。
    “我也沒注意，應(yīng)該是七百多名，程哥一直發(fā)揮的很穩(wěn)定。”田猛猛咂了咂嘴。
    “七百多名？！”宋明望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這不就是倒數(shù)嗎？！”
    “你這么驚訝干什么，我們妄哥還交過白卷呢，后來被郭老頭嘮叨了半天，才改過來的，而且你看妄哥像是在意自己成績的樣子嗎？”
    宋明望聽著只覺恨鐵不成鋼，他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笨死了。
    聽到他這樣說。田猛猛下意識的朝著旁邊的空座看去，幸好程妄沒有來學(xué)校。
    程妄來學(xué)校的次數(shù)本來就很少，但是還是基本保持著三四天一次的頻率，而且一來倒頭就睡。
    班上除了唐覃他們幾個，就只有外班的幾個男生和他說得上話，其余人都有些怕他。
    畢竟誰也沒忘記當(dāng)初高一時有個不知好歹的去招程妄，程妄直接面無表情的用椅子朝他腦門砸去，下的是死手。
    他們這個年紀(jì)的中學(xué)生打架都是小打小鬧，像他這么狠這么瘋的實在少見。
    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田猛猛邀請宋明望去學(xué)校外的書店。
    “你去那干什么？”
    “新出了漫畫書。”田猛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找這個新來的轉(zhuǎn)學(xué)生，可能是因為他的牛逼之處太好玩了，能夠讓妄哥都讓步的人實在少見。
    宋明望本來想拒絕，但是又想到了他常看的科學(xué)期刊應(yīng)新了，于是也答應(yīng)了下來。
    書店就在學(xué)校出門右轉(zhuǎn)過了一個街的拐角，因為距離學(xué)校近，所以去哪兒的基本都是三中的學(xué)生。
    書店還兼賣各種的錄像帶DVD，兩人進(jìn)去后就分道揚(yáng)鑣，一個去了漫畫區(qū)一個去了雜志區(qū)。
    宋明望正在細(xì)心挑選他要的期刊時，忽然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書架后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再定睛一看，不是程妄是誰。
    只不過他旁邊還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女生穿著及膝短裙，露出修長纖細(xì)的雙腿，杏仁眼鵝蛋臉，正朝著程妄笑著說什么。
    從他的角度看去看不見程妄的表情。
    “你在看什么？”
    宋明望被身后忽然發(fā)出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是田猛猛不知何時來了，身邊手里捧著嶄新的漫畫書和各種動漫DVD。
    只不過DVD的封皮有些過于露骨，宋明望看著那呼之欲出的兩團(tuán)，再看了看田猛猛，扯了扯嘴角。
    “噫—”
    “打住！”田猛猛看他嫌棄的眼神，趕緊制止他：“只是外皮那樣，里面的內(nèi)容純潔的很。”
    宋明望撇撇嘴，明顯是不信的樣子，又問他：“你這么快就挑好了嗎？
    田猛猛還處在被誤會的憤怒中無法自拔，翻了個白眼：“廢話，難不成，我還要挑完跪著對老板磕三個響頭。”
    他說完后又朝著宋明望剛才望的方向看去，“還有你在看什么呢，叫你半天都不應(yīng)。”
    “臥槽。”田猛猛看清是誰后，也嚇了一大跳：“妄哥怎么在這兒？”
    “那個是他的女朋友嗎？”宋明望皺起小臉，對這種早戀的做法頗不認(rèn)同。
    “應(yīng)該是吧，那不是沈念嗎。文科班的，十三班的班花，只不過是高一的，比我們小一屆的。”
    說到這里他嘿嘿一笑：“看不出妄哥喜歡比自己小的。”
    “誒誒，你去哪？”田猛猛眼疾手快連忙拉住宋明望的帽子。
    只聽他義正嚴(yán)辭：“我要去告訴郭老師。”
    “我的祖宗，你快歇歇吧。”田猛猛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說：“這件事你千萬別說，要是說出去咱們倆就完了。”
    宋明望好不容易掙開了他的手，在他的再三哀求下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了下來。
    “知道了”
    “你在這等會我，我再去拿本漫畫。”田猛猛清點自己戰(zhàn)利品的時候不知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說完話一股腦把自己手上的一堆東西塞到了他身上。
    “幫我拿著，我馬上就回來。”
    宋明望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緩緩的眨了眨眼。
    可他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書啊。
    沒辦法，他只好抱起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繼續(xù)在雜志區(qū)里走動搜尋。
    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他想要的那本雜志。
    有點高。
    但是幸好他墊起腳剛好夠的著。
    眼看著他的手要觸碰到時，忽然頭頂有陰影覆蓋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很好聞的味道。
    他也說不上是什么味道，似乎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但是并不難聞。
    這種味道他只在他的新同桌身上聞到過。
    宋明望轉(zhuǎn)頭看去，身后人眉眼冷冽，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正微微垂眼注視著他，仔細(xì)看還可以看見漆黑的眼里自己的倒影。
    果然是程妄。
    只見程妄一只手插著褲兜，另一只手舉高越過他頭頂，輕而易舉的就夠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本書。
    他薄唇微抿，淡淡的吐出幾個字：“是這本嗎？”
    宋明望以為他要幫自己拿，心想看不出程妄還挺熱心的，難得的開始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對他有偏見。
    “對，就是那本。”
    程妄似乎是笑了笑，快到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
    下一秒便看見他伸手把書又往高放了一格。
    “……”
    宋明望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正常人這個時候應(yīng)該會以為他是在針對自己。
    但是宋明望的腦回路不一樣，他根本沒想過自己的智商會被普通人戲耍，所以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懷疑程妄也看上了這本雜志，想要橫刀奪愛。
    “你看不懂這本書的。”他試圖誠懇的和他講道理。
    沒想到程妄挑了挑一邊的眉，然后將書放得更高了。
    只聽他語氣不咸不淡地說：“我挺好奇，你是怎么長這么大的？
    宋明望皺了皺眉，這回他察覺出來了不對勁，他不大高興地說：“你在嘲諷我？”
    程妄面不改色的稱贊：“還不算太笨。”
    他這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宋明望不服氣的瞪著他，冷笑了幾聲。
    “年紀(jì)倒數(shù)說年級第一笨？呵！”
    程妄垂下眼皮，視線輕輕掃過他手上的DVD封皮，這種很難不吸引眼球，他剛才就注意到了只不過他懶得說。
    “你看什么？”宋明望立刻警覺想把手背在后面。
    程妄笑了笑，意味不明說：“看不出年級第一還有這愛好？”
    宋明望頓時羞紅了臉，咬著唇一臉不知所措。
    見他這副模樣，程妄覺得比平時里的樣子要莫名順眼許多。
    他挑了挑眉：“原來你也會覺得害羞。”
    宋明望氣急敗壞：“你夠了！”
    “哥，你在這里干什么。”
    正在倆人氣氛僵硬時，和程妄一起的那個女生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她看見宋明望時明顯有些驚訝：“啊，抱歉，我沒看到你，你是……”
    宋明望剛想要自我介紹，就被程妄打斷了。
    “沒什么，我們走吧。”
    說完他率先邁開長腿走開，沈念見狀連忙跟上。
    瞬間被留在原地的宋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