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顧知衍的質問，那些往事，突然又漫了上來，像是潮水一樣，將沈涼淹沒。
    每到這個時候，沈涼就會陷入極度痛苦的情緒的當中。
    人在痛苦的時候，是會想要發泄這種痛苦的。
    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刺傷自已身邊的人。
    “你當時丟下我一個人出國的時候，想過我是什么心情嗎？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疼嗎？直到你離開那么多年后，我還是無法去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隨著沈涼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口，顧知衍眼底的質問和底氣，也在一點一點的碎裂了。
    這件事，不提則罷，一提起，便是兩敗俱傷。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對那件事釋懷。
    不管是沈涼還是顧知衍地，都還沒有從當的那件事當中走出來。
    顧知衍自責后悔，而沈涼心有埋怨。
    顧知衍想要補償，想要重新開始。
    沈涼也是想要重新開始的，可她心里的怨恨，是依舊存在的。
    在感情里，傷害是相互的，沒有人能在傷害了對方之后，還能安然無恙，除非，這個人從來沒有愛過。
    但凡愛過的人，就無法獨善其身。
    “所以……”顧知衍自嘲一笑：“你跟我說重新開始，你是想讓我嘗一下當年你嘗到的痛苦是嗎？”
    “是啊。”沈涼回答得極快，像是迫不及待的要讓他知道，她不是真心的和他重新開始的。
    顧知衍的眼神暗了下來。
    像是有燈熄滅了。
    沈涼眼睜睜看著，心里莫名有點難過。
    但同時又覺得有些痛快。
    她甚至覺得，她和顧知衍之間，就是要這樣彼此都感覺到痛，感覺到傷害，才是對的。
    他們怎么可能會幸福的在一起呢？
    如果可以幸福快樂的在一起，早在許多年以前，他們就該在一起了。
    早在許多年以前，顧知衍也不可能拋下她一個人遠度重洋啊。
    這一切都是注定的，結局也是早就寫好的。
    不是嗎？
    這才是她和顧知衍應該有的結局。
    他們是不能在一起的。
    就算是在一起了，也不會幸福的，不是嗎？
    半晌，顧知衍又抬眼看向她。
    “不對，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沈涼反駁著他的話，拔高了音量，像是聲音更大，就更有說服力一般。
    “不是！”顧知衍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也提高了音量。
    沈涼看著他，目光里閃過幾絲猶豫，隨即又恢復到冷靜鎮定。
    “我困了，我要回休息，你不送我自已打車。”
    她說完，扭頭看向窗外，看起來像是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想再和顧知衍說了。
    顧知衍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
    可最后，還是敗下陣來。
    夜里涼，她的傷還沒好，是該早些回家休息。
    顧知衍松開手，坐回自已的位置，發動汽車，開往回家的方向。
    車里的氣壓低得讓人窒息。
    沈涼開了一點窗，想透透氣，又被顧知衍給關了下來。
    沈涼不滿的轉頭瞪顧知衍，顧知衍雙眼直視著前方，也不看她：“夜里涼，少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