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大家挺一挺哈~~~~~
另外,上一章有個bug,最后一段盧茵看見邱震應該認識他,不應該只是眼熟,回頭我改過來,大家不用重看。
吳瓊把自己關在狹小的空間,手掌撐住門板,呆站了會兒,額頭懈力般覆在手背上。
她穿的并不多,剛從南方海島回來,里面是短袖長褲,外面罩了件米黃風衣。鞋是單鞋,抵擋不住漳州的濕冷,一股寒氣從腳底躥到小腿,她跟著抖了抖。
感覺支撐不住,吳瓊驀地抬起腦袋,往后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馬桶蓋上。
她臉上沒有血色,眼睛呆滯茫然,還是冷,最后雙腳離地,屈膝抱緊自己。
隔壁門板輕輕撞了下,有人講著電話進來,吳瓊稍稍側過頭,不是特意,又不由自主隨便聽了幾句,對方邊說邊笑,平凡人講一些平凡事,卻讓她心生羨慕。沒隔幾分鐘,響起沖水的聲音,隨后門板再次碰撞,鞋跟聲遠去,沒人了,空城一樣死寂。
吳瓊突然一陣慌張,兩手用力攥了攥,像想起什么,從身上翻了根煙咬在嘴上,火苗躥起,湊近煙頭時,她一下收了動作,拇指漸漸松下來。她把煙卷湊近鼻端,閉眼努力嗅聞,煙絲的味道稍微穩定心神,許久后,下巴才落回膝蓋上。
在隔間里不知待多久,保潔在外高喊了聲。
她一震,睜開眼。
等待片刻,保潔敲響隔間的門:“里面是位姓吳的小姐嗎?”
吳瓊呆了呆,應一聲。
保潔說:“外面有位先生讓我進來看看。”
她手不可抑制的抖了下,停頓數秒,才拉門出去。
邱震已不在原先位置,等候在電梯轉角,斜靠著,眼神并沒什么焦距,輕飄飄投在遠處。
吳瓊冷臉走到他身側。
他把玩兒著手機,過了會兒,目光才找到焦距:“出來了?”
“…嗯。”
他垂頭看她,語氣慵懶:“我以為你掉里頭了,正打算報警呢。”
吳瓊攥緊拳,低著頭不吭聲。
他站直身,收了手機:“走吧。”
“等等。”
他停住:“怎么?”
“我履行承諾,跟你跑了這一趟…你是不是也當遵守諾言,把那些東西還給我。”
邱震勾唇:“可我玩兒的并不舒心,”他點點她:“成天面對這張死人臉,簡直倒足胃口。”
吳瓊咬牙切齒:“你到底想怎么樣?”
他回身勾住她的腰,引領她往外走:“送你回去?”吳瓊用力掙脫,他手臂收緊:“科技城附近新開一家高檔酒店,你下周幾有時間,我去接你?”
吳瓊脊背僵硬,被他一路拖拽出機場大廳,邱震司機在路邊等候,他打開后座的門,要把她往里面塞。
吳瓊撐住車門:“告訴我你怎么才肯罷休?”
她聲音冰冷,眼中含一把淬毒利刃,想把他千刀萬剮,室外溫度偏低,邱震由里到外冷的透徹。
他兩手收回口袋里,輕佻的挑起眼梢:“再陪我一次。”
吳瓊呼吸微滯,“你別得寸進尺。”
他笑笑,兩手一攤聳聳肩:“你去報警啊,告我騷擾,這次我什么都認,絕對不逃避。但是,我這人愛亂說話,那件事…”他頓了頓,忽然轉移說:“原以為梁教授多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你爸收受建昌那筆研究款項,怎么沒見她高風亮節主動自首呢?”
吳瓊氣的直發顫:“這是誰下的圈套,你心里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邱震懶散的垂著頭,手指輕托起她下巴,舒服的吸氣:“真不用我送?…那等我電話吧。”
“姓邱的,你別把我逼急了。”吳瓊猛地扯住他領口,骨節泛白。
邱震沒掙脫,隨著她的力道微微弓身,距離拉近,他看到她近乎猙獰的面孔,和眼里熾火一樣的兇光。他胸口一陣滯悶,但看她崩潰,他心里涌起變態的暢快感。
他笑笑:“會怎樣?”xしēωēй.coΜ
吳瓊齒縫里擠出來:“玉石俱焚。”
“好,”他收了笑:“我等著。”
車子轟一聲并入主道,邱震重重靠向椅背,呼吸不暢,好像她剛才的力道還在。他解開兩顆扣子,眼朝后看去,那抹人影漸漸變小,側身長立,站那一動沒動。
心里說不出的情緒,不想承認又揮之不去。他跟自己較勁,翻出電話亂劃一氣,隨便撥通一個,剛好是那個大波妹。
他換了語氣:“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
陸強和盧茵在候車區等候,乘上的士用去十分鐘,車流緩行,逐漸開出機場車道。
盧茵摘下圍巾,低頭一繞,眼睛無意瞟向窗外,車子經過一號航站樓,門口停著許多私家車,她身體直了直,又朝外認真看去。
陸強注意到:“看什么呢?”
她往后讓了讓,手指輕點著玻璃:“是他。”
陸強抬眼,往她指的位置看過去。車附近站著一高一矮,瑟瑟寒風中,劍拔弩張冷漠的對峙。
車速很快,在車窗上一晃而過,盧茵坐回去,側頭看他,他早已收回視線,后腦輕靠著椅背。
盧茵舔舔唇:“那個女人我剛才見過。”
他附和的應一聲。
“在機場的衛生間,她躲在里面吸煙,后來我還差點碰倒她…她看上去精力不太足,比我還要瘦,沒想到和他是一起的。”
陸強問:“累不累?”
“不累,睡了一路。”盧茵隨意答。總覺得她特別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晚上出去吃?”
她想了想,“在家里做吧,一會兒剛好經過市場。”盧茵往他身上靠了靠,陸強就勢把她摟懷里,聽她問:“那個女人你認識嗎?”
他不想騙她,更不想她對過去事情了解太多,便閉眸養神,當沒聽見。
盧茵貼著他胸口,努力回想,驀地記起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她在警局門口,看見譚薇帶領兩人出來,那天她穿一件紅色棉衣,利落的短發,微弱光線下,映出一張模糊柔和的五官。
也是那晚,她從譚薇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
生活終于回到離開前的軌道,盧茵年后公休加請假,工作堆積如山,忙了一個多月才閑下來。
在走廊上偶遇陳瑞,兩人若沒有公事接觸,很難碰面,自打去年和陸強確定關系,她坦然告訴了陳瑞,他也知情識趣,之后便沒再糾纏。
寒暄了幾句,陳瑞說自己交了女朋友,是休假期間相親認識的,兩人談得來,工作家庭相當,有深入了解的打算。
盧茵真心替他高興,又不免唏噓時間過的太快,腦中忽地彈出一個名字,陳瑞對她初現好感時,她和劉澤成剛剛分手,原先以為,除了他不會再碰見真心喜歡的人,即使碰見,感情必定不如這份深刻。
一晃過去一年,她身邊已有了另一個人,最初的想法,也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改變。
盧茵笑笑,走到路的盡頭,推開窗,窗外是不斷晃動的樹梢,拿手指碰了碰,枝條已沾染綠意,春風和煦,全新的一年。
她輕輕的呼吸,站了片刻,給陸強發了條信息。
陸強今天白班,他工作照舊。
老李女兒生子,夫妻二人忙著照看,提前辭職去了外省。小區物業陸續有幾人離開,這工作沒多大意思,如今不是一個人,陸強早為將來打算,也開始尋思別的道兒。
保安亭臨時招來新人,是個農村來的孩子,比陸強小一旬,為人憨厚老實,工作上也專心稱職。
陸強住在盧茵那兒,市場里的房子交了三年錢,他索性便宜轉租給他。那孩子心中感激,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但凡重活累活都搶著干。
這日他按時和陸強換班,陸強和盧茵約在外面吃。
曲阜路新開一家商場,五層樓,中高檔消費的水準,餐廳在頂樓,兩人吃完逐層轉下來,四樓賣床上用品和廚具餐具,隨便轉了幾家,價格牌上的數字令人咋舌。
盧茵看向他,調皮的眨眨眼。
陸強問:“想買?”
她搖頭:“只看看,價格太貴了。”
“又不是買不起。”
“能買起也沒必要,況且家里什么都不缺,弄的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房子。”
陸強一挑眉:“暗示我呢?”
盧茵把碎發捋到耳后,臉頰泛紅,“你想歪了,我沒那個意思,”她頓了頓,把話說清楚:“即使以后要買房,我們也要一人出一半,我不會讓你自己拿。”
這個話題他喜歡,逗她說:“拐彎抹角跟我提結婚?”
盧茵心思被戳中一半,嘀咕了句:“我不小了。”
也不知陸強聽沒聽見,窘迫同時,氣他剛才語氣的輕佻。有些頹敗,又有些失落,她稍稍偏過頭,一時間,說話的心思也沒了。
兩人出了商場,盧茵走的不太配合,陸強用了點勁兒,才把她收到懷里。
夜幕降臨,頭頂的星空黯然失色,城市燈光炫彩奪目,映在臉上,遮住面孔原本的顏色。
沿著街道慢慢走。
陸強問:“我媽給那包東西知道是什么嗎?”
“…不知道。”
“戶口本。”
盧茵一愣。
陸強說:“別瞎琢磨,該擔心的不應該是你。”
“什么意思?”
“我沒文化沒工作,過去不好,還有案底,怎么看都我配不上你,”他親親她鬢側:“是我死皮賴臉把你弄到手的,所以,該擔心的是我。”
盧茵抿抿唇,他情緒里未見明顯的波動。
他緊跟著問了句:“什么時候把證先領了?”
“…啊?”
陸強說:“我兒子總得名正言順。”
盧茵沒明白:“哪兒來的兒子?”
陸強笑著:“咱倆這頻率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