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媛青差點嚇暈過去,和看護對望一眼,兩人扔下手里東西往外跑。
到門口的時候,瞧見外面情形,她攔了看護一把,又雙雙停住。
院子當中種著一棵檸檬樹,是之前戶主留下的,精心培育,每年開花結果,這時節,葉片間掛滿未成熟的檸檬。有風吹過,樹枝搖曳,送來一陣奇特清新的味道,使整個小院兒都鮮活起來。
樹下相擁一對男女,男的單手扣住女的后腦勺,女的雙臂環緊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胸口。
他們中間夾著一個小嬰兒,小嬰兒自打出生就不愛哭,很懂事,更好養。她此刻被擠在中間,一點兒不認生,竟嘎嘎笑起來。
看護一臉詫異,看向錢媛青,便愣了愣。
察覺到注視的目光,錢媛青驀地別開臉,拿手背拭去溢出的眼淚。
看護姓于,比她大兩歲。錢媛青笑笑:“于姐,那是我兒子。”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難得露出溫柔神色。
看護在這個家幫工一年有余,其中情況多少了解,此刻看到她表情,再去看親親熱熱那兩人,眼眶一熱,也跟著高興起來。
錢媛青緩了緩情緒,邁下臺階。
陸強垂頭貼著盧茵發頂,無知無覺。
她走過去,板著臉:“行了,你們倆。”
陸強這才抬起眼:“媽。”
她嗯了聲,“回來了。”
錢媛青沒看他,只著急去接他手里的孩子,五大三粗個老爺們,手里哪有輕重,嬰兒筋骨脆弱,萬一閃到脖子,不是鬧著玩的。
他也真敢。錢媛青瞥一眼,想訓他幾句,忍了忍,終究沒有開口。
那兩人已經分開,盧茵垂著頭抹眼淚。
看護也走過來。
盧茵抬抬眼,鼻子有點堵,介紹說:“這位是于阿姨。”
“他是我老公陸強,剛從中國來。”
看護稍微打量幾眼,也沒多問,笑著說:“來了好,來了就好。”
陸強繃了繃唇,隔好一會兒才說:“謝謝您。”
短暫的沉默,誰也沒接話,卻都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盧茵勾住他小手指,“你就這么來的?”
陸強朝門口抬抬下巴,草地上扔著一個黑色的旅行包,癟癟囊囊,就裝了幾件衣服。從里面出來以后,只來得及回家簡單收拾一下,便被邢維新等人送過關。
看護去門口把背包撿回來,錢媛青交代兩句,抱著孩子先進了屋。
盧茵往前兩步,昂頭看他:“不是要下個月才出來?”
陸強握著她手:“表現好,提前釋放的。”
“怎么不說一聲,我去接你。”
陸強說:“想給你個驚喜。”
盧茵眼睛仍然濕漉漉的,嗔怪道:“你有門不走,偏偏翻墻進來,我以為是偷小孩兒的。”她懲罰的捏緊他手指:“驚喜沒有,驚嚇倒是有。”
陸強把她往前一帶,她手掌貼住他堅硬的胸口,他啞聲:“真沒有驚喜?”
他目光直接,舍不得移開,坦坦蕩蕩的看著她。
片刻,盧茵還是敗下陣,別開眼,抿緊了唇。
稍晚時候,陸強從樓上洗澡下來,換了家居衣褲和拖鞋。看護的兒子兒媳已經到了,院子角落擺滿食材,炭火燒的更旺,周圍空氣漂浮著躁動的薄煙。
簡單介紹一番,陸強還真與他們寒暄幾句,本就認識,沒多久,氣氛便活絡起來。
串好的蔬菜和肉類放到烤架上,烤出滋啦啦的聲音,沒多會兒焦香的味道蕩漾開。開了幾瓶啤酒,大家舉起杯,為這個意外的團聚碰了碰。
陸強一口灌進去,垂下眼,目光落在對面女人身上,今天人太多,他們還沒有好好說過幾句話。
他身體靠向椅背,“盧茵。”
“嗯?”倆人目光不期而遇。
陸強眼神往客廳方向挑了挑:“去拿幾個碟子出來。”
他聲音緩慢低沉,似笑非笑,眼皮半垂著懶散的看著她,煙只吸了幾口,就在桌角碾滅。
盧茵舔舔唇,周圍說話聲都變成空盲的噪音,只能聽見心底如鼓的震顫聲。她臉頰騰地燒起來,放下筷子,慢半拍的哦了聲,跑回廚房拿碗碟。
片刻,陸強起身:“去趟廁所。”
沒人注意他們,錢媛青和看護笑著逗弄小孩子,剩余兩人忙活著烤肉和分調料。
他跟著進了房里。
這間房的客廳很寬敞,裝修簡約樸素,家具整體乳白色,都是之前房主留下的。門廊左右是客廳和餐廳,客廳旁邊有兩個房間,住著錢媛青和看護。往里走有通往樓上的旋轉扶梯。
正對是廚房。
盧茵踮著腳,從上面櫥柜里拿新碟子。她今天穿一件棉質白T和短褲,動作的緣故,露出一小截后腰。
身后忽然噠的一聲,房門輕輕落了鎖。
她頸后汗毛瞬間豎起來,心緒紊亂,跳的奇快。早有預感般咬了咬下唇,回過身,陸強反手站在門口,目光幽幽的盯著她腰的位置看。
她聲音是飄的:“你怎么進來了?”
窗外雜草叢生,隔著圍欄,能看見雷德太太家的廚房。盧茵站在窗口,背著光,看不清表情。
陸強走過去。
空氣變的緊促曖昧,他急切直接的攫緊她腰身,“茵茵,想沒想我?”
說話間,已氣喘如牛。
盧茵腳跟被迫抬起,眼神兩分怯懦,兩分期待,剩余的都是想念,她開口:“想…”
一個字都沒吐全,便被奪去呼吸。陸強思念更甚,這一年的時間里,只能在腦中勾勒她的樣子,像一個畫餅充饑的可憐鬼,在陰暗逼仄的監獄里,一日日挨過來。
盧茵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含糊的說:“我們該出去了。”
陸強身體前傾,幾乎把她按在料理臺上,呼吸相聞,他拇指摩挲她額頭接近發根的皮膚。她頭發已經長出來,烏黑濃密,剛及肩膀。
陸強手下不平,是她手術留下的疤痕。
盧茵推推他:“外面有人呢。”樂文小說網
“管他。”陸強再次吻住她的唇,把她瘦小的身子揉進懷里,大掌不老實,順著衣擺覆上她后腰。
盧茵褲腰是松緊的,他逗留片刻,扒開摸進去。手下觸感久違的滑膩,兩瓣兒,同樣緊翹圓滾,他五指張開,收緊,狠勁兒掐揉的變了形。
盧茵被他吻的喘不過氣,頭腦昏脹,只感覺整間廚房失火,快要燒起來。
屁股又疼又麻,他粗糲的手指順著縫隙往下滑進去。
盧茵腦中警鈴大作,清醒不少,往他下唇狠狠咬一口。
陸強粗喘著停住,終于分開來。
盧茵嘴唇紅艷,絞緊眉:“陸強,你真討厭。”
他手還待在里面兒,用唇胡亂蹭她耳后和脖頸,聲音暗啞:“這么多人。上樓疼疼你?”
盧茵心一跳,縮肩推他:“你只想著這個。”
他理所當然:“沒錯兒,天天想著出來怎么睡媳婦。”
盧茵臉頰通紅,腰快被他掐斷了,向后仰靠身體。陸強微垂頭,隔著衣服咬住她胸前。
盧茵低叫:“人都在外面呢,你注意點兒行不行?”
陸強未動,她咬咬唇,細聲:“…等晚上。”
他鼻子湊近,又深深嗅了嗅,松緩力道,本身也沒打算干什么。
拉著她手往□□揉了兩把。終于分開些距離。
陸強懶懶問:“你后腰上是什么?”剛才距離遠,他沒看清。
盧茵扭著身,不給他看。
她越是別扭,他越好奇。
陸強眸光暗沉,反手勾住她的腰,稍使巧勁兒,弓起膝蓋,把盧茵小腹按在大腿上。
盧茵驚呼,他一把扯開她褲子。她臀上還留著凌亂淡紅的手印。
陸強目光移了移,落在她腰臀相接的位置,那個紋身完全袒露在他視野里。
他呼吸微滯,那一刻,說不上是什么情緒。
……
片刻,倆人一前一后出去,盧茵臉上紅暈未退,還有些不自然。
她埋頭吃東西,陸強聊天,兩人再沒過多交流。
一頓飯到下午兩點才散席,收拾妥當后,看護隨兒子回家住幾天,錢媛青帶著小寶貝睡午覺。
天氣很好,帶了絲絲涼風。
陸強什么都沒拿,他們索性換好衣服,去外面采購一些回來。
盧茵拉著他的手,十指相扣,直到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覺到,他們分開一年之久,時差六小時,隔著八千多公里的距離。這一次,陸強是真的過來了。
她不爭氣的想流淚,抬起頭,睜大眼,天空瓦藍澄凈,滿目明亮。她又忽然笑出聲。
陸強看她:“笑什么?”
盧茵拉起他的手,貼在唇邊輕輕啄了下,沒有說話,看著他,眼睛都笑彎了。
陸強手背灼燙,喉嚨發緊,他能看見她眼底隱忍的水汽。
前方紅燈,神色各異的歐洲人在路口駐足,小鎮上建筑古老,街道狹窄,馬路是起伏不平的上坡路。陸強牽過她的腰,站在紅綠燈下,毫無征兆的垂頭吻下去。
盧茵有一瞬錯愕,本能想推開,耳邊混雜的都是異國語言,驀然回到當下。她手上一緊,便就順從的閉上眼。
他的吻溫柔憐惜,單單觸碰她的嘴唇,大掌捧著她臉頰,吻的忘情。
盧茵唇角上翹,勾著勾著,眼尾終究滑落一滴淚。
綠燈亮,人群穿梭。
好一會兒,陸強放開她。他瞟了眼四周,勾勾額頭:“當著老外的面兒就美了?”
“嗯?”她吸鼻子。
“這不你心愿嗎。”
“…”
在外走走停停,花了一下午時間,盧茵把平常生活軌跡帶他走了一遍。
買完東西,到家傍晚六點,吃過飯,直到要睡時,錢媛青才肯把孩子交給他們。
陸強洗完澡,僅穿了條平角褲就出來。
她側躺在大床上,胳膊墊在臉頰下,垂著眼,溫柔的看著臂彎下的小嬰兒。
陸強把毛巾扔旁邊,在另一側半躺下來。
盧茵虛音兒:“輕一點兒。”小寶貝已經睡著。
陸強半趴著,才有時間仔細打量他的小公主。她睫毛纖長卷翹,鼻頭圓滾,小小的粉舌含在嘴唇間,口水瑩瑩潤潤。
真不可思議,這么粉嘟嘟的小東西是他造出來的,她會呼吸,會動,會眨眼睛,會對著他大笑,將來長大了,還會甜甜的叫他爸爸。這感覺相當奇妙。
陸強胸膛里的氣流翻涌著,爭先恐后往上沖,他忍不住俯身親了又親,攤開大掌放她臉旁比了比:“這么小。”
盧茵好笑,“剛出生時候還小呢,皮膚都皺皺巴巴的,才五斤多一點兒。”
他手指細微的縮了縮:“好生嗎?”
盧茵一頓:“她不足月,有些早產。”
陸強握住拳,腮線緊繃,“害怕了?”
她輕描淡寫,“有什么好怕的,媽在身邊兒,我還能走呢,叫了輛車就去醫院了。”
陸強好一會兒沒說話,把嬰兒小手貼在唇邊輕輕的蹭。臥室里靜極了,只有床頭鬧鐘有規律的跳動著。
“當時是不是恨我?”
盧茵笑笑,一臉輕松:“是啊,是啊,殺了你的心都有。”
陸強說:“不會了。”
“什么不會了?”
他隔空撫摸她后脖頸,“等生下一個的時候,我哪兒也不去,就待你身邊兒,好好伺候你。”
聽這話,盧茵擠了下鼻頭:“我才不要生,疼死了。要生你自己生。”
陸強想了想,認真道:“但凡我有那套設備,生十個八個都不讓你遭罪。”
盧茵噗嗤笑出聲,趕緊捂住嘴,陸強卻一本正經:“你得給老子添個帶把的。”
她哼了哼,小聲嘀咕:“還說不是重男輕女!”
陸強說:“不是。”
“騙人。”
他抬起眼,拇指滑過她臉頰,在耳垂上揉了揉:“閨女是留著寵的,生個小子,將來要代我撐起這個家。”
盧茵一愣,鼻腔倏地酸脹:“只會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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