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父母兄長依賴頑皮,對未婚夫婿崇敬仰慕,對外男疏離有禮
“唯獨對朕毫不客氣,女子在心儀人面前該有的嬌羞與扭捏,她一律沒有。”
顧清寒想了想,說道:“陛下,妾身覺得她也許是喜歡您的。”
沈暮塵微頓,問道:“何以見得?“
顧清寒道:“一個人若能將自己的真面目展現在另一個人面前,肯定是對那人充滿了信任,
多少都是不一樣的吧。”
沈暮塵的瞳孔微縮,別具深意的問道:“你真的是這么想的么?”
顧清寒:“當然
[咦?等等,怎么有些奇怪,他這眼神是什么意思
顧清寒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仔細回想了-下他剛剛說過的話,
她越發覺得哪里不對勁!
總覺他口中所說的女子,莫名與她有些相似。
[我明白了 ]
[莫非我與他喜歡的女子性格相似! ? ]
[是了,正是我與那女子性格相似,他對我才這般不同,如此也能解釋得通,他為什么在我
身上押了這么多籌碼
[我費勁功夫要變成他心上人的模樣,沒想到竟有著渾然天成的優勢! ]
沈暮塵一言難盡的看了她一眼,最終收回視線說道," 可朕覺得她并非如此。”
顧清寒哦了一聲,又問:“那她是怎么死的?”
這一回沈暮塵并沒有再回答。
那一幕他不愿再想,閉眼將顧清寒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顧清寒安慰似的撫了撫他的黑發,不管如何,那個死去的女子至少是幸運的,這世間還有一
個如此牽掛她的人。
顧清寒看向沈暮塵,溫聲安慰:“陛下不要太自責,她即便已經不在,但總會知道陛下真心的。
沈暮塵睜開眼,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
他摸著她的臉,啞聲說道:“若有一 日她知道,那朕想要告訴她——朕愿用天下,換她多看朕一眼。
顧清寒怔怔然。
‘他深愛的是別的女子這樣的念頭冒了出來,竟讓她心里浮起意難平,悵然若失、酸澀不已
她這是怎么難不成,還真的愛上這一個殺父仇人之子了么!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何況顧家還是被滅了兩代人呢。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顧清寒不知不覺揪緊了拳頭,壓下所有不是滋味的情緒。
重活一世,她的世界里就不該有什么兒女情長,她決不允許自己心底有一絲心軟!
沈暮塵道:“在想什么?”
顧清寒回神,溫笑道:“沒什么,陛下快睡吧,妾身守著您。”
她順勢抬手摸了摸沈暮塵的額頭,又說道:“陛下不必擔心,您乃真龍天子,不會有什么事的。
"嗯。
沈暮塵閉上眼,似乎是睡著了。
顧清寒想趁機起來,卻發現他的手箍得緊緊的,根本掙脫不掉。
沈暮塵翻身,將她壓在自己懷里面。
這個騙子,說了會守著他,如今又想逃走。
顧清寒被壓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睜眼躺著,胡亂的想了-些事情,漸漸的也睡著了
這一覺不知道誰了多久,顧清寒陷在了夢魘中!
她夢到沈暮塵死了,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他眼里帶著悲涼的笑,啞聲說道:“你要殺朕?朕幫你。
尖刀刺穿他的心臟,沈暮塵倒在血泊中,漂浮出來的靈魂不知道怎么的碎成了齏粉,她用盡
辦法都沒能拼起來!
陰風一吹,沈暮塵完全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沈暮塵——“
顧清寒喊了一聲,猛的睜開了眼睛,心臟砰砰的跳著!
這個夢魘太過真實,以至于她醒來都沒分清夢和現實,直至耳邊傳來醇厚的噪音:“醒了?”
顧清寒忽然抱住了沈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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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塵一頓,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問道:“做噩夢了?”
顧清寒悶悶的嗯了一一聲。
“別怕。
聽著他低沉渾厚的聲音,顧清寒突然抬起頭,忍不住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沈暮塵心尖一-顫!
“怎么?“他啞聲問道。
顧清寒才發現自己做出了超越自己掌控的事情!
她連忙撐著身子起來,說道:“什么時辰了?妾身該死,竟然睡了過去!”
沈暮塵緊盯著她:“無妨。”
顧清寒又問:“陛下吃藥了嗎?“
那藥方是解毒抗感染所有,她特地調整了劑量,就為了全力保住他的命。
沈暮塵點頭:“吃過了。
顧清寒暗自懊惱,或許是昨夜太晚睡了,她競睡得這么沉,連沈暮塵起來吃藥她都不知道!
沈暮塵的目光下移,看向她微亂的衣襟。
這時李進忠隔著屏風在外面問道:“陛下,娘娘,要布晚膳嗎?”
沈暮塵微微皺眉,冷聲說道: "布膳吧。"
李進忠感覺自己似乎又打擾到陛下的好事了,連忙退下。
顧清寒迅速整理好衣物,垂頭說道: "陛下,妾身去看看閑兒.
說著連忙下了床榻,逃一般的飛快離去
此時的偏殿,閑兒正趴在桌上,宣紙落了一地。
他寫了一下午的字,抬頭看了看外面,天黑了,他的大姐姐卻還沒來找他。
這時候門吱呀一聲,閑兒立即看去,卻見一個身穿冰藍綢衣、腰束白色金絲滾邊腰帶的少年踏進門來。
閑兒站起來,怯怯的看著他。
沈冰澈看了灑落一地的宜紙,抿唇說道: "顧字不是這樣寫。”
他徑直在案前坐下,在干凈的宣紙上寫下顧等閑'三字。
閑兒望著他,默然不語。
沈冰澈指著宣紙道:“顧等閑。”
閑兒詫異道:“你知道我名字?”
沈冰澈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我是太子。”
閑兒愣住了,他聽顧清寒說過他入宮就是給太子伴讀的,還教了他許多見到太子、太后、帝王時的禮儀!
閑兒遲疑了一下,生疏的作揖:“閑兒參見太子殿下。”
沈冰澈將毛筆擱在筆山上,說道:“你起來吧,不用給我行禮。
閑兒站直了,他本是膽小懼人,而沈冰澈也是沉默不喜言說,一時間室內競安靜得針落可聞
顧清寒正是此時進了偏殿,見到沈冰澈時有些驚訝,立即帶著閑兒行禮:“太子殿下來了?”
沈冰澈不喜歡她這樣生疏的表現,但只是抿了抿唇,問道:“小皇嬸,小皇叔如何了?“
顧清寒如實道:“陛下一切安好,太子要去看看嗎?“
沈冰激點頭,作了-揖便轉身離開了。
顧清寒俯身問道: "抱歉,大姐現在才來。餓不餓?
閑兒搖搖頭,“李公公送了點心來。
顧清寒看了那一碟已經空了的點心,又問道:“剛剛你與太子說了什么?有沒有行禮?”
閑兒指著案上的宣紙:“閑兒不知道他是太子,他進來就寫了閑兒的名字,閑兒才知道
他將剛剛的事情說了。
顧清寒看向宣紙上,都說太子沉默寡言、怯弱柔軟,可顧等閑這三字卻寫得蒼勁有力!
她拍了拍閑兒的肩膀,說道:“沒關系,太子是好人,閑兒不用害怕。”
李進忠過來說道:“娘娘,陛下讓您和顧小公子過去用膳。
顧清寒點頭,心底十分意外。
沈暮塵不喜歡別人靠近,卻一連兩次讓閑兒跟他吃飯,幾個意思?
思慮間她已經牽著閑兒到了正殿,沈暮塵和沈冰澈正坐在桌邊,好像在等她和閑兒的樣子。
她連忙帶著閑兒在桌邊坐下,還未說話,就見沈暮塵勺了碗筍干老鴨湯放在她面前:“吃飯
顧清寒謝了嗯,四人這才吃了起來。
以往吃飯的時候顧清寒肯定少不了做妖,如今兩個小輩都在面前,只能老老實實的吃著。
沈暮塵問道:“今日奏章都批了么?”
沈冰澈:“已經批完了。”
沈暮塵嗯了一聲:“明日起你過偏殿來,批改奏章之余順便教顧等閑讀書。”
顧清寒一驚,這怎么反過來了!
她連忙要站起來,卻被他看了一眼:“坐下。
顧清寒只好坐直,說道:“閑兒進宮是給太子伴讀的,可不敢耽誤太子。”
沈暮塵道:“不學識字,如何伴讀?“
這句話.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