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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寒看著沈之然的斷指，終是說道：“抱歉了二皇子，這兩根手指已經壞死，接不了了。”
    沈之然猶如一個溺水之人抓住她話里的漏洞：“那是不是說，換成新砍下來的手指就可以！？”
    他紅著眼看了一圈，有些恐怖。
    顧清寒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暗自冷笑了一聲。
    她慢慢的說道：“新砍的手指可以是可以，但是人與人之間的血型是不一樣的，血型不一樣，接了最終也會爛掉。”
    沈之然不甘心，砍了一個人的接不了，那就砍十個的啊！
    再不行，砍一百個、一千個，總會有一個人的什么血型和他一樣吧？
    卻聽顧清寒說道：“若是血型不一樣而強行接上，嚴重的可能你會丟了性命，如此，你還要冒險嗎？”
    她深知沈之然為人，惜命得很。
    沈之然果然噎住了，頹然不已。
    顧清寒也不說話，剛剛她的確有一瞬間的猶豫。
    但她絕不是因為沈暮塵，而是因為她原本就想殺沈之然，如今怎么可能會替他接斷指？
    沈之然不甘心的看向陸無為說道：“那你呢？你能不能為本皇子接了斷指？”
    陸無為搖頭：“恕草民無能，草民不會接斷指，即便是剛斷的手指草民也不會接。”
    沈之然最后的希望徹底滅了，泄憤一般低吼一聲，轉身跑開了。
    夜離兮搖了搖頭，說道：“他才十歲，娘娘會不會太殘忍呢？”
    顧清寒看了他一眼，舉步上二樓：“殘忍……？”
    她低低的笑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變得再殘忍一點。
    但是因為沈暮塵，無形中改變了她許多決心，她如今已經太過仁慈了。
    顧清寒冷然說道：“本該死的人只是斷了兩根手指而已，本妃已經算是仁慈了。”
    原本她的確想殺沈之然，但偶爾又覺得沈之然僅僅是投胎投得不對，他與她實際上是沒有什么血海深仇的。
    如今他被砍了兩個手指，這輩子都會活得生不如死了，顧清寒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
    報仇，不一定要殺了才算數吧……
    顧清寒心神復雜，明白自己這是心軟了。
    夜離兮溫潤的笑道：“所以真的是你派人刺殺的沈之然？”
    顧清寒在桌邊坐下，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茶：“九王爺是不是怕了？本妃還有隱藏的后手。”
    夜離兮輕笑一聲。
    他的確很意外，這一次刺殺的人是誰，竟然連他都查不出線索。
    原來他的小女人這么厲害呢！
    “清清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夜離兮說著，溫柔的看著她。
    顧清寒不為所動：“九王爺來找本妃有什么事？”
    夜離兮聽著她生疏的語氣，嘆了一聲說道：“清清，和我回屬國吧！朝中權謀并不適合你。”
    她其實是個心底柔軟的人，本心不壞，卻要逼著自己變得冷血無情，他也是會心疼的。
    顧清寒不語。
    夜離兮又道：“你這般……我會心疼的。”
    顧清寒忽的笑了：“九王爺還會心疼？”
    別看他表面上溫潤如玉，但顧清寒卻一點都不覺得夜離兮好到哪里去。
    甚至他有可能比沈暮塵還要冷血弒殺，她想不清楚這樣的人物，怎么會喜歡上原主這樣的女人。
    夜離兮認真道：“我的心疼，只此一人。清清要殺誰，有什么仇恨，我一并幫你清算了，你只需安心享受繁華即可，好不好？”
    在她面前，他連本王的自稱都不要，在如今男尊女卑的世界實屬難得。
    顧清寒問道：“九王爺究竟喜歡本妃什么？本妃改還不行嗎？”
    夜離兮：“……？”
    接受他就有這么難么？
    夜離兮無奈的笑了笑：“不論你改成什么樣，我還是喜歡清清呀！”
    顧清寒嗤笑一聲：“行了，九王爺有什么目的就直說，本妃時間很緊。”
    她還是不信他。
    夜離兮便不再強說喜歡，正色道：“沈暮塵在茂林寒山藏有一支五十萬的大軍，清清能不能打探打探？”
    他原本不想讓她打探的，如果可以，他什么都不要她做。
    但夜離兮又知道，目前他若想和她保持聯絡，也只能用這些權謀勾連著。
    真是為難啊……
    顧清寒諷刺一笑，覺得夜離兮嘴里說得再喜歡，還不是利用她？
    爭奪權力的男人，哪會有什么真心的情感！
    “九王爺這么急著查這五十萬大軍做什么？”顧清寒問道。
    她假意和他聯手，知道夜離兮野心勃勃，想拿下大虞。
    但她可以和沈暮塵勾心斗角，卻決不允許西唐對大虞動手。
    夜離兮道：“沈暮塵將在明年四五月份動兵攻打西唐，我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顧清寒一驚，沈暮塵明年四五月份要攻打西唐！？
    夜離兮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你怎么知道？”她立即問道。
    夜離兮笑了笑：“清清，我也是有我的后手的。”
    顧清寒皺眉，知道他說了這話，那就問不出什么了。
    “九王爺的后手是什么？”她還是問了一句，賭夜離兮會不會看在原主的面上透露一點。
    夜離兮盯著顧清寒：“真的想知道？”
    顧清寒點頭。
    夜離兮倏爾一笑：“那清清親我一下，一個親親換西唐九王爺的最大底牌，不過分吧？”
    顧清寒：“……”
    “放屁！”她氣惱的爆了粗口。
    夜離兮忍不住笑了起來，眼底都是愉悅。
    “那你接下來要做什么。”顧清寒岔開話題。
    夜離兮修長的手指捏著茶杯輕輕晃動，單手撐著臉頰說道：“清清是不是想除掉夜家、俞家？如今沈之然斷了兩指，必定會失去朝中原本支持他的人。”
    “那么這些人就會轉而支持夜亦雄，或者是太子。清清不是想殺夜亦雄嗎？”
    顧清寒眼神微凝，夜離兮對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此人太過可怕。
    她謹慎問道：“九王爺為什么會覺得本妃想殺夜亦雄？”
    夜離兮明白她的試探，低笑道：“因為夜亦雄是顧家最大的仇人啊，清清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顧清寒心臟猛的一顫，暗自揪緊了手帕！
    夜家是顧家……最大的仇人？
    顧家最大的仇人，不是沈家、沈明軒嗎？！
    夜離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