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相擁中醒來。『}
喬念嬌睜開眼,看了眼還在熟睡的黎宸,知道他昨晚輾轉(zhuǎn)難眠,為了自己媽媽的事情擔憂了很久,很辛苦。于是她不想吵他補眠,悄無聲息地從被窩里鉆了出去,洗漱后就鉆進了黎家的廚房。
這里她是第一次來,房子雖然是公寓性質(zhì),卻是復式的,一共兩層,特別大。廚房跟洗手間這種房間,比較好找,基本一眼就能看出來。她踩著拖鞋在一樓繞了小半圈就鉆進去了,打開冰箱看了一會兒,琉璃般的眼珠子溜溜直轉(zhuǎn),最后咧嘴一笑,開始干活。
不一會兒,餐廳的桌子上就放了一堆清香可口的早餐。
過去在黎家,廚房一直是杜海蘭的天下。她工作很忙的時候會叫保姆打掃屋子,但是,只要是兒子跟老公的吃食,她就會一定親自下廚。
現(xiàn)在,這小丫頭搶了她的領(lǐng)地,還干的有模有樣不亦樂乎,杜海蘭穿著睡衣遠遠倚在墻角看著,看了一會兒,又轉(zhuǎn)身上樓了。
本來她是頭疼起來的,她想著兒子既然回家了,總要給兒子做早飯吃的,沒想到一下樓就看見了這么一幕。
杜海蘭心里安慰,看來,之前兒子搬出去住的這段時間,這丫頭把他照顧的很好。而且她不難預料,這丫頭以后會對兒子更好。
隱約間杜海蘭有些明白了,為什么兒子會這么多年就喜歡她一個。
――
喬念嬌把早餐都擺好放在了餐桌上,然后左瞧又瞧,自己覺得挺滿意的,一大早沖著早餐笑瞇瞇地犯著花癡,全然沒有注意到杜海蘭剛才有下來過。
喬念嬌心想,如果被柳絮看見,柳絮一定會笑話她,還沒過門呢,就這么積極給人家當免費保姆了。
不過,嘿嘿,她還真不介意。反正,她就是這么缺心眼,反正,她嫁過來也是早晚的事情嘛!
不一會兒,耳畔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之前是杜海蘭怕吵兒子睡覺,所以刻意輕輕走,現(xiàn)在,杜海蘭是怕自己的未來傻兒媳婦繼續(xù)發(fā)呆無視自己,所以干脆還加重了一兩分力道。
喬念嬌循聲望過去,屁顛顛就湊了上去:“阿姨,你起來啦?”
這時候的杜海蘭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端莊的職業(yè)套裝,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她跟喬念嬌的媽媽一樣,看起來那么高貴,那么優(yōu)雅。
只是,嬌媽沒有蘭媽看起來這么有氣魄。
“嗯,要去上班了。你做的早餐?”杜海蘭嘴邊牽起一抹淡淡的笑,直接沖著餐桌走了過去,喬念嬌趕緊點頭然后小心翼翼地陪在身邊。
不為別的,就為了人家說過的,婆媳關(guān)系很緊張也很難相處的,尤其剛開始的時候,有的婆婆們總喜歡給自己的兒媳婦一個下馬威,有的還會妒忌自己搶走了她的兒子,心里不平衡,然后做出各種難伺候的狀態(tài)來。
杜海蘭很自然地走過去,坐下,然后端起一碗盛好的雞絲粥嘗了一口,挺香的。可是,她不動聲色地放下碗,帶點可惜的聲音:“就是昨晚喝醉了,有點傷胃了,不想吃帶葷腥的東西。”
這話剛剛說完,喬念嬌就懂了,轉(zhuǎn)身去廚房,不一會兒就端出一碗燕麥粥來。
小心翼翼地在杜海蘭面前放下,然后說:“這個本來是想著用保溫瓶裝著,給您帶公司去的,您工作那么辛苦,忙累了的時候可以補充點體力。不然,您現(xiàn)在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聽著她軟軟糯糯的調(diào)子,杜海蘭的心就軟了下來。
腦海中不由想起了曾經(jīng),黎弘有段時間很忙,不常回家,她也會在他早上離開的時候準備點什么然后傻乎乎地用保溫瓶裝好,希望他帶著,別忙壞了身體。可是,他總會搖著頭,說她沒事找事,還說他要是餓了,一個電話秘書什么都給他買來了,這么大人帶個保溫瓶上班,難不難看?
想想自己那個時候的心情,杜海蘭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再堅強的女人,面對被丈夫背叛了那么多年的傷痛,都不可能一夜之間就復原的。除非她從來沒有對這個男人付出過。
眸光閃了閃,杜海蘭輕聲說著:“那就用保溫瓶給我裝起來吧,我先喝這個就行了。”
說完,她端起面前的雞絲粥就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喬念嬌原本還在忐忑,因為她自己都覺得一個那么大上市集團的董事長,怎么可能帶著個保溫瓶去上班?她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沒想到,杜海蘭居然買賬了!
心里雀躍的厲害,她趕緊端著燕麥粥就美滋滋回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就把保溫瓶端了出來。
那只保溫瓶,杜海蘭不會忘記,就是曾經(jīng)自己為黎弘而付出,卻被他拒絕并且嘲笑的那只。
心下百感交集,她眨眨眼,繼續(xù)又吃了些別的小點心。
等黎宸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見杜海蘭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她抽紙一擦嘴巴,笑著看著迎面而來的兒子:“媽媽去上班了。”
這幅優(yōu)雅雍容的姿態(tài)跟平日里的杜海蘭一模一樣,也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太過正常了,反倒讓黎宸心里越發(fā)替她擔心。
“媽媽,今天公司要是不忙的話,就別去了,我跟小嬌陪你逛商場,買點衣服,或者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我們好好玩一天吧。”
黎宸說著,賣萌地沖著媽媽討好地笑著,后者則是不輕不重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你才剛上班,一個小科長天天請假哪兒行?這幾天忙小嬌的事情,你都請了幾次假了?快點,坐下吃飯,吃完上班去!”
杜海蘭沒好氣地看著他,然后白了他一眼就挎著自己的皮包還有那只保溫瓶步步生蓮地離去了。
黎宸之前臉上討好媽媽的笑容,隨著媽媽轉(zhuǎn)身的一瞬間一點點淡去,最后變成了濃濃的擔憂,全部寫在他的臉上,眼里,還有眉宇之間。
喬念嬌也是,她沒想到未來婆婆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大的變故之后,居然還這么堅強地要去上班。
等到杜海蘭關(guān)門而去,喬念嬌才呢喃著:“她是想讓自己變得忙碌一點吧,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越忙碌就會越記不起一些傷心的事情。”
黎宸聞言不語,他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然后走到喬念嬌身邊抱著她,好緊好緊:“小嬌,謝謝你!”
她莞爾:“別這么說,你媽媽不也是我媽媽?”
“呵呵。”
他笑了,因為這話甜到他的心里。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戶口本在喬之航那里,他們早就是合法夫妻了。
吃完早餐,黎宸出門了。而喬念嬌則是回到之前住的公寓里,取了幾件換洗的衣服跟日用品,然后放在包里。
其實,住在哪里真的無所謂,只要有黎宸在,住哪里都好。
leo跟海哥聽見她的解釋之后,紛紛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黎宸的家里出現(xiàn)了變故,做兒子的肯定要陪著媽媽,而小嬌現(xiàn)在是黎宸的女朋友,陪在他身邊鼓勵幫助也是人之常情,應該的。
尤其,leo的眸光閃了閃,他想,有些事情沒機會做的,正好趁著小嬌不在的這些天,趕緊下手去做了。
喬念嬌早上做飯的時候,黎家的冰箱已經(jīng)沒吃的了,她開車去了超市,大包小包往家里帶著,剛剛把東西都歸類放進冰箱里,門外就響起了一陣開門聲。
黎宸臨走前把自己的鑰匙給了她,而杜海蘭上班去了,那么這個時候能進來的,就只剩下黎弘了。
喬念嬌心里咯噔一下,從廚房里探出小半張臉來,這才發(fā)現(xiàn),還真的是黎弘。
只是,在某次凌氏的慶功舞會上,他們是見過面的。
這一下,心里慌極了!
“凌太太?”
黎弘一發(fā)現(xiàn)喬念嬌的小臉,面上顯然吃了一驚!他不確定眼前的女人怎么會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他的家里,這一幕看起來,比杜海蘭忽然出現(xiàn)在蘇麗面前還要來的玄幻!
喬念嬌眨眨眼,大大方方地從廚房里出來了:“額,叔叔!”
其實她也很懊惱,沒想過黎弘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他不是有婚外遇了嗎?
而黎弘顯然更是疑惑了,從前她都是張口叫他“黎市長”的,現(xiàn)在自己升遷了,也應該是叫他“黎副省長”,怎么叫上叔叔了?這是哪門子的叔叔?
“凌太太怎么會在我家里?”
黎弘一邊說著,一邊將鑰匙塞進自己的口袋里,順便一步步朝她走近。這一下,喬念嬌心里直打鼓,嚇死了!
“那個,是您太太說她心情不好,昨天我們剛好碰上了,她昨晚喝醉了,說讓我留下陪她。”
一貫不會撒謊的小女人,這會兒真的怕死了,現(xiàn)在身邊一個幫手也沒有,一對一,無論怎樣單挑都好,他連杜海蘭都能騙的團團轉(zhuǎn),她絕對不是黎弘的對手。
于是,腦海中靈光乍現(xiàn),她就這樣說出口了。
黎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額,你跟我太太認識?”
他記得之前凌氏的兩次酒會,他沒帶杜海蘭去過啊。
喬念嬌粲然一笑:“那是,這個圈子這么小,怎么會沒見過呢。”
黎弘想想也是:“麻煩凌太太了,讓你看笑話了。”
黎弘心里恨得牙癢癢的,這一下,凌予肯定也知道他有小三了,要離婚了,這一下,一個圈子都要知道了。本來他想的是安安靜靜離婚,誰也不大肆宣揚,可這下,他的政治人物形象可真是毀于一旦了!
喬念嬌看著他盯著地板忽然變得兇神惡煞起來,不敢說話。不一會兒,黎弘就往樓上去了,她聽著他上樓的腳步聲,只覺得比跟凌予在一起相處還要覺得恐怖。
手心里全是汗,自己明明已經(jīng)離婚了,可以正大光明跟黎宸在一起,卻還要這樣擔心受怕的,真難受!
小心肝嚇得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咬咬唇,拿出手機就給黎宸發(fā)了個信息。
“你爸爸回來了,嚇死我了,怎么辦啊,我要不要現(xiàn)在走掉?”
誰知道,剛發(fā)完不到一分鐘,那邊一個電話就追了過來。喬念嬌只覺得自己此刻正在做賊呢,哪里敢接電話,嚇得趕緊放在耳邊,還走到水龍頭那里把水花聲放大。
“喂~”
“你怎么跟他說的,他怎么問你的?”
黎宸腳下加快了步子已經(jīng)準備往家里趕路了,他就怕黎弘說什么難聽的話讓喬念嬌受委屈,畢竟,現(xiàn)在喬念嬌跟凌予離婚了,又是喬之航最不寵愛的女兒,她等于一下子沒有了任何靠山。
以黎弘那么勢利的人,一旦發(fā)現(xiàn)她是自己兒子的交往對象,必然會疾言厲色對待她,想盡方法讓她知難而退。
“我說,我昨天碰見你媽媽,她喝醉了我就跟她回來安慰她。至于你,我沒有提,他還一直叫我凌太太。”
喬念嬌有些心里發(fā)怯,她不確定此刻黎宸會不會怪她不夠勇敢。可是,她當時真的怕死了,黎弘連生活三十年的結(jié)發(fā)妻子說踹就踹了,何況是她這個,他覺得礙眼的不可能的兒媳婦?
可是電話那頭,卻是長出了一口氣,然后就聽見黎宸說:“嗯,還好,你這次沒缺心眼!”
她哪里知道,在他的心里,她的安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等著,我開車了,就回去了。”
說完,黎宸就掛了手機。
喬念嬌依舊膽戰(zhàn)心驚,小眼神一直瞟著廚房門口,耳朵也豎起來,就怕黎弘忽然又要下樓來。
時間一分一秒靜靜流淌,大約過了十分鐘的樣子,黎弘從樓上下來了,他手里提著個行李箱,依照目前他跟杜海蘭的關(guān)系來看,里面應該裝著的是衣服吧。
喬念嬌就躲在廚房不敢出去,而黎弘也沒跟她再打招呼,越過廚房,他就直接往門口而去,把行李箱放在鞋柜邊上,又轉(zhuǎn)身回了沙發(fā)坐著,像是在等人。
不一會兒,門從外面被打開了,杜海蘭面無表情地進來了。她看了一眼鞋柜邊上的行李箱,心想,這應該是他在這個家里最后剩下的衣服了吧,因為剛?cè)ナ鞘械臅r候,他的大部分衣服已經(jīng)運過去了。
忍著鼻酸,她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換了鞋子就往客廳而去。
喬念嬌心想,這會兒人家夫妻應該是要談離婚的,她在這里聽著,多不好啊,他倆也會覺得沒面子吧,于是傻乎乎地從廚房里晃悠出來,看了看杜海蘭:“阿姨,我回房了。”
她說話的時候不敢看黎弘,然后垂著腦袋準備當鴕鳥。
可是,杜海蘭似乎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她呢!
“嗯,幫我倒杯咖啡吧,看看冰箱還有沒有拿鐵。”
“哦,好的。”
杜海蘭嫻靜自然,而喬念嬌彬彬有禮,這一幕看起來怎么都覺得太詭異了。黎弘混跡官場這么多年,什么風吹草動都能捕捉到。
“海蘭,凌太太怎么說也是客人,你怎么好讓人家給你泡咖啡?”
杜海蘭優(yōu)哉游哉地往沙發(fā)上一靠,不以為然道:“我昨晚喝醉了,還是她給我擦得身子,換的衣服呢!”
說完,她就看見了黎弘臉上的錯愕:“海蘭,我以為你不是個會隨意放縱自己的女人。”
“呵呵。”杜海蘭笑了,看著黎弘那張自己看了近三十年的臉龐,一瞬間,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從來沒有看清過他:“怎么,我愛錯了一個男人三十年,這么長時間的付出付之一炬,我連哭一晚發(fā)泄感情的權(quán)利都沒有?”
她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那雙冷漠的眼,讓自己覺得犀利的同時,也讓黎弘覺得好陌生!
從前她看著他,永遠都是帶著一絲情愫,溫暖,還有眷念,崇拜。可是今天,她的眼他也看了近三十年,那些曾經(jīng)令他引以為傲的眼神悉數(shù)不見了!
一瞬間的恐慌蔓延在心里,說實話,黎弘心里還是深深愛著杜海蘭的。
他們二十歲的時候在大學自由戀愛,然后雙方都是羨煞旁人的商政聯(lián)姻,一路走來很美滿,但是活到他這個年紀,已經(jīng)不再能是有愛情就等于有一切的心境了。
所以面對杜海蘭如此涼薄的眼神,他的心里漸漸裂開了口子。
有得有舍,這是必然的。
這種關(guān)系,在黎弘心頭已經(jīng)衡量很久了,只是,愛人與仕途之間,他選擇了仕途。
“咖啡。”
喬念嬌端著托盤走過來,將手里的咖啡放在杜海蘭面前的茶幾上,然后又取了一杯準備遞給黎弘。
不管怎么說,他是黎宸的父親,此刻正在跟杜海蘭談離婚,一杯咖啡應該不算什么吧。
可是她剛剛端著咖啡就要往黎弘面前放下,杜海蘭卻伸出手來,輕輕拉住她的手腕。
她錯愕地抬頭,杜海蘭卻是恬靜地笑著:“小嬌,來,坐我旁邊。”
說完,她把咖啡從喬念嬌手心里接了過去,然后放在喬念嬌就要坐下的位置前面:“這咖啡是我一個朋友從意大利給我?guī)Щ貋淼模愫群瓤矗闫綍r喜歡喝的比一比,你要是喜歡,我讓黎宸在網(wǎng)上多給你訂一些來。”
喬念嬌面頰一紅,被杜海蘭拉著坐在身邊,這滋味其實挺尷尬的,尤其黎弘到現(xiàn)在還在叫她“凌太太”,而且他倆還在談離婚。
眨眨眼,喬念嬌如坐針氈,一張清麗絕倫的小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這時候,傳來一陣門鈴聲。
喬念嬌如獲大赦般起身:“是黎宸回來了,我去開門!”
說完,她跟個放出籠子的小鳥一樣直接朝著大門奔了過去,自己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黎宸回來,而表現(xiàn)出的異常興奮與雀躍。
黎弘這一下更詫異了,而杜海蘭則是淺嘗了一口咖啡,然后道:“覺得眼熟嗎?小嬌現(xiàn)在對黎宸的一心一意,就好像當年我對你的一樣。”
說完,黎弘更是一臉震驚:“什么?!”
杜海蘭不鳥他,云淡風輕地拿過喬念嬌的那杯咖啡里的勺子,攪了攪,然后道:“可惜了,這杯兒媳婦茶,你是沒資格,也沒福氣喝到了。”
慵懶而悠閑的話語,飄蕩在黎弘耳邊,他認識她這么久,一聽她說話的語氣就知道,這女人沒有開玩笑。可是,凌太太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兒子有什么?
他不敢置信,他急忙抬頭望向門口而去,就看見喬念嬌一開門,黎宸就一臉緊張地先把她抱進了懷里,抱了有好幾秒才放開她,然后一臉心疼地捧著她的小臉,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有沒有受委屈?”
“沒!”
喬念嬌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一看見他,她什么煩惱都沒了,只顧著咧著嘴傻笑。
她趕緊在鞋架上給黎宸丟下一雙拖鞋,然后幫他關(guān)門,很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你還真回來啊,上班就這樣跑出來沒事?”
他抽出胳膊改成攬住她的肩膀:“傻瓜,天塌下來也沒你重要啊!”
兩人一番甜蜜,一番互動,落在沙發(fā)上的兩人眼里,各成一番風景。
杜海蘭終于知道為什么自己喜歡喬念嬌了,因為她現(xiàn)在愛黎宸的樣子,就好像當年自己愛黎弘,那么奮不顧身,那么忘乎所以。
而黎弘?yún)s嚇得瞪大了眼睛,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兒子就罵開了:“黎宸!你這個不肖子,居然勾引凌太太?!”
因為凌予有些勢力,所以這種事情只能罵自己兒子。
他震驚的同時,扭頭對喬念嬌道:“凌太太,是我黎某人教子無方,凌總不管怎么說都比我這兒子強多了,這事兒我不會告訴凌總的,凌太太千萬不要被我兒子迷惑了,等這事兒傳出去,鬧大了,對凌太太的聲譽影響太大了,還會影響你們夫妻間的感情!”
杜海蘭苦笑。
這個黎弘,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說出一堆冠冕堂皇的場面話。但是杜海蘭跟黎宸都知道,當喬念嬌褪去了凌太太的光環(huán),黎弘肯定會變出另外一幅嘴臉。
喬念嬌壯著膽子解釋起來:“我跟凌予已經(jīng)離婚了!”
這句話說得很輕,或是她覺得尷尬,膽怯,但是她想,現(xiàn)在黎宸也回來了,杜海蘭也回來了,他們都是支持她的,那么現(xiàn)在面對黎弘,她就沒什么好怕的啦。
果然,家里一下子安靜了好幾秒,等到黎弘完全消化了喬念嬌的話之后,他便將矛頭直接指向了她!
“哦,我說呢,我兒子一向穩(wěn)重懂事,怎么會無緣無故勾引人家有夫之婦!原來是你啊,你想進我黎家的門,門兒都沒有!”
這一次,黎弘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喬念嬌嚇得往后縮了一步,連脖子都縮了一下,那耳膜,幾乎被他吼破了!
黎宸隨即將她護在懷里,把她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胸口,順便捂住了她的耳朵,剛要開口為小嬌說話,杜海蘭卻是搶先了兒子一步開口了:“黎家的大門,她的確這輩子都別想進!”
“媽!”
黎宸急了,沒想到媽媽會忽然這樣說,與此同時,他清楚感覺到懷里小人的隱隱顫抖,一瞬間他心里疼的跟什么似的,真后悔把她帶回來,還要經(jīng)歷這樣難堪的畫面!
誰知,杜海蘭說完又站起來補充了一句:“因為我不會讓她進的!就算進,也是進我杜家的大門!我馬上跟你就要離婚了,這個兒媳婦我也是滿意的不得了,憑什么好事全讓你占著?就不讓她進你家門,你沒這福氣!”
她氣勢洶洶地說完,黎弘整個蒙了,黎宸緊張的面色微微舒緩,可是一雙大手一直捂著喬念嬌的耳朵,說什么也不放心拿下來。
其實,他這樣捂著,她一樣會聽見,但是,他依舊這樣堅持著。
也就是這個細微的動作,瞬間溫暖了喬念嬌的心,讓她覺得,就算眼前面對的是洪水猛獸,也沒有那么可怕了。
黎弘站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是他看出來了,杜海蘭是跟兒子的一起都站在喬念嬌那邊的。他現(xiàn)在沒時間多分心別的事情,蘇麗還在另一個城市等著他,他這次必須把婚離了,回去才能對蘇麗有所交代,所以,喬念嬌的事情,他離婚以后再慢慢跟他們細算!
“海蘭,我們談談離婚的事情吧。”
他忍著把眼前的兩個年輕人當成了空氣,一屁股坐了下去。杜海蘭見他這樣,也跟著一屁股坐下去:“好啊。”
“海蘭,你有什么要求,說吧。”
聞言,杜海蘭好笑,卻沒笑出來。
她能有什么要求?要錢?她比他有錢!要人?他已經(jīng)臟了!他還能給她什么?謊言?欺騙?
杜海蘭眨眨眼,抬手扶了一下額頭,拄著太陽穴斜靠在沙發(fā)上:“杜紗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不屬于夫妻共同財產(chǎn)。黎宸已經(jīng)長大了,用不著談?chuàng)狃B(yǎng)權(quán)。我跟兒子名下的不動產(chǎn),你一毛錢別想沾,然后,帶著你自己的衣服跟存款,走人。”
杜海蘭說的干脆,卻也讓黎弘犯難。
他是政治人物,名下不可以有太多產(chǎn)業(yè),否則很容易引發(fā)作風問題。所以這些年來,家里每次購置房產(chǎn)什么的,都是寫的杜海蘭的名字,后來又出了限購令,于是后面買的房子,都是寫的黎宸的名字。也就是說,不動產(chǎn)上,沒有黎弘什么事情。
黎弘蹙眉,看了眼兒子。
他在省會住的公寓,蘇丹跟單薇薇母女都搬進去了,那房子是杜海蘭出錢買的,是寫的黎宸的名字。
“咳咳,我住我自己兒子的房子,我養(yǎng)他這么大,難不成他還會趕我?”
黎弘端坐著,氣定神閑地吐出來一句。卻惹來杜海蘭的一聲嘲笑:“呵呵,他不會趕你走,兒子怎么能大逆不道趕老子走?我杜海蘭不會教出這么沒有教養(yǎng)的孩子。只不過,杜紗最近手頭有些緊,兒子已經(jīng)答應我了,那房子他準備賣了,把錢拿過來給我應急!”
這時候,黎宸完全不說話,因為媽媽說什么就是什么,媽媽讓他怎么做,他都會照做,他不發(fā)表意見,他只遵循結(jié)果。
而黎弘算是聽出來了,堂堂一個上市公司,需要用一套公寓的兩百多萬來應急?這明顯就是要把他跟蘇麗母女趕出來!
這些年,黎弘手里頭是有些錢,畢竟是做官的,還不是小官,怎么會沒錢?只是,蘇麗前段時間說,她爸爸對于黎弘已經(jīng)有家庭的事情不是很滿意,而且要是在中央找關(guān)系,雖然是她爸爸一句話的事情,可是也要花錢鋪路子的。
在蘇麗的引導下,黎弘將手頭的兩百萬貢獻給了蘇麗的父親,還悄悄地在北京買下了一幢八百萬的豪宅,準備給自己將來調(diào)到中央去安度下半生的。
當時其實沒想過那么早在北京買房子,剛好蘇麗說,她一個朋友在某拍賣公司,那房子是人家拿來跟銀行抵押貸款的,只是企業(yè)經(jīng)營不善,還不起錢了,于是銀行就封存了并且委托拍賣行拍賣成錢,蘇麗還說,那房子他朋友說了,至少值一千三百萬的,要不是沒錢,她都想買!要知道,北京的地皮多貴啊!買回來就是賺的,再過兩年,更值錢了!
于是黎弘一聽,算了算手里邊的零花錢,還剩下八百萬了,全都交給蘇麗了。蘇麗動作也快,沒兩天就把房產(chǎn)證給他拿回來了,說是她朋友特快寄過來的。
一看見那房產(chǎn)證,黎弘心里踏實了,他想,這下半生,就靠蘇麗跟她娘家了。
所以說,現(xiàn)在黎弘手里頭已經(jīng)真的沒錢了。除了每個月政府發(fā)的死工資之外,如果這會兒他跟蘇麗母女被趕出去了,還真就沒地方住了。
總不能他一個堂堂副省長在外面租房子住吧?那也太丟人了!
想了想,他側(cè)眸看著兒子:“黎宸,你外公留給你的度假村呢?”
黎宸沒看他,直接冷冷道:“早給我媽拿去貸款了!”
杜海蘭有些不耐,她從包里直接掏出兩人的結(jié)婚證跟戶口本:“我一直裝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遇見你。所以,現(xiàn)在你痛快些吧,反正這個家你沒有付出過多少,現(xiàn)在你有了小三,難不成還指望我養(yǎng)著你們?”
“海蘭,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怎么可以說話這么難聽!”黎弘居然還不滿意,還抱怨了起來。
杜海蘭無語,她想,就她這風度,黎弘早就應該謝天謝地了!換了別的女人,不把他告到紀檢委去,告他重婚罪就怪了!
她不是不想報仇,只是,讓黎宸多一個有著“重婚罪”罪名的父親,以后不管走到哪兒,黎宸都會被人看不起!
她心里是委屈,是傷心,是不甘,但是那又怎樣?哭天喊地,一哭二鬧三上吊,只會讓外人看了笑話,何況她是杜紗的董事長,她的一言一行都關(guān)系著祖上留下來的基業(yè)!
所以,杜海蘭告訴自己,算自己倒霉!
“黎弘,你看下,這是我剛才說的那些,全寫在離婚協(xié)議里了。”杜海蘭一早去杜紗就約了卓嵐,這份協(xié)議是卓嵐親手為她量身定做的。她掏出協(xié)議跟簽字筆,放在茶幾上,緩緩往黎弘面前一推。
這一下,黎弘才恍然大悟,這一簽字,就等于他除了自己的衣服,什么也拿不走?
他的表情一下子落入了杜海蘭的眼底,她好笑地問他:“你自己覺得,你還能再拿走什么?”
“…,…”
黎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是啊,他似乎什么也拿不走!這些年,可不都是他靠著杜海蘭過下來的?
嘆了口氣,他想,要不先跟蘇麗借點錢買套房子住算了,反正將來都是要一起過日子的,他以后攬來錢了,再還給她就是了,結(jié)了婚,一家人,那就是自己老婆了,什么忙不能幫得?
一咬牙,他簽字了。
簽完字,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這個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公寓,還有陪伴自己三十年的前妻,他一眼都沒再看過,直接繞過了黎宸跟喬念嬌,提著自己的行李箱就走了。
此時,杜海蘭的位置是背對著大門的,所以她沒有回頭,她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桌上的白紙上,他簽過字的地方。
等到黎弘走了,她才顫抖著一只手,緩緩拿起一式兩份的協(xié)議,有些心酸地說了一句:“當初相愛的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那么美好,開滿了鮮花,一紙婚書,少女就變成少婦了。如今攜手同行了三十年的風雨,說斷,也就是簽個字的功夫而已。”
喬念嬌從黎宸懷里鉆了出來,直接撲到沙發(fā)前面,站在杜海蘭的背后,緊張而關(guān)心地看著她。她那么驕傲,那么堅強,總是在曲終人散之后,才會舍得給自己一點點發(fā)泄情緒的空間。
喬念嬌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做女強人,真的好辛苦!
黎宸緩緩靠近自己的媽媽,看著她故作堅強不讓自己流下眼淚的樣子,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堵得慌,疼的慌。
“媽媽,其實,你可以告他的。”
要逼一個做兒子的去說出告自己父親的話來,可見,這個父親把自己的兒子傷的有多深。
這種事情,如果發(fā)生在農(nóng)村,搞不好兒子想為媽媽出氣,都能動手狠狠打老子一頓!但是,在名門,不可能!
杜海蘭聽著兒子的話,苦苦一笑。
黎宸剛剛開始涉政,好多路子都需要黎弘親手幫他去鋪。不管怎樣,他是黎弘的親生兒子,黎弘不會虧待他的。一旦黎弘被判重婚罪,兒子的政途怎么辦?政界的人士都很看重家庭背景的,“副省長家的公子”這幾個字,換成“重婚罪犯人的兒子”,兒子今后還要怎么見人?怎么發(fā)展?
不得不說,母愛是偉大的,就為了這個,杜海蘭也不得不認了!
――機長先生,外遇吧――
得說,杜海蘭心里有怨氣,所以動作特別快。
她拿著離婚協(xié)議跟結(jié)婚證戶口本,就全交給了卓嵐,這種律政屆的律師大神,在某些部門都有特殊的方便渠道,無需本人親自到場,就可以把兩張結(jié)婚證變成了離婚證。
緊接著,當天晚上的時候,省會城市的某買家,就已經(jīng)找上了那間公寓,還是拿著鑰匙的,一進門就跟著自己老婆孩子一起在里面不停轉(zhuǎn)悠看著房子。
當時蘇麗跟黎弘都很錯愕,當來人說,是房主讓他們來看房的,而且,房主說了,事業(yè)上有難處,所以愿意比市價每平方米便宜一千塊錢賣給他們。
兩百多平米算下來,那可就是整整便宜了二十萬!
不買的是傻子!
黎弘壓根沒想到杜海蘭這么迅速,而買家看完房子連連點頭,說,他明天一早就付全款,讓黎弘他們晚上別睡覺了,好好收拾收拾,明天上午必須搬走!
蘇麗狠狠瞪著黎弘,黎弘心里也憋屈,他氣得啊,走到陽臺拿著電話給杜海蘭就打了過去,那邊,杜海蘭正跟著喬念嬌還有黎宸在外面的韓國料理店大吃大喝呢!
一看黎弘的名字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杜海蘭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喂,要離婚證是吧?改天讓兒子給你帶去,還是直接寄你辦公室?對了,我那房子賣了,你現(xiàn)在住哪兒啊,不然我給你寄去新居?”
杜海蘭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子傳入黎弘的耳朵里,聽得他火冒三丈,卻還是隱忍著:“海蘭,我們畢竟夫妻一場,你何苦這樣,你要是對我有情,我們還可以跟以前一樣,只是不讓蘇麗知道就好了。”
杜海蘭一愣,這男人!
“黎弘,你以為你是誰?我都跟你離婚了,你都這樣對我了,我還會犯賤地做你的情婦?你是太高估你自己,還是太低估我的身價了?我看你整個腦子不清不楚的!你應該感謝我,沒有像別的女人一樣把你鬧得前途盡毀,把你告上法庭說你重婚!你應該謝天謝地跟你結(jié)婚的人是我,不然你現(xiàn)在會那么輕松?居然還來說我做的絕,你沒發(fā)燒吧?”
“海蘭,我們現(xiàn)在有事說事行嗎?”
“我跟你還有什么可說的?黎弘,中國有句古話,自作孽不可活!你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去搞外遇,我大度成全你,你可千萬別讓我說中了,別連錢帶人都被人家騙干凈了!到時候,別來找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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