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呢？你們的體育師怎么看的學生？”校長著急地奪門出。
唐敏拉著云鵬跟上去,秦澤一把抱過云小九也追出去。
云小九明顯被嚇到，整個人都恍惚無，“秦澤,是小六斷嗎？”
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斷？！太怕！
“不怕，有我。”秦澤摸著她的后腦勺安慰道。
去操場，被告知體育師已把人送去就近的衛生所，校長立馬帶上唐敏他們趕過去。
云林脖子后面的傷已簡單處理過，不像云鵬說得那么嚴重，整個脖子斷，但為安全起見，得送去鎮上醫院。
唐敏立馬把司機叫來載人去鎮上。
云鵬沒有跟去，他要回去通知云太和葉建珍。
車上,云林一聲不吭地縮角落里,身上沾不少血跡,整個人又蔫吧唧的，一點兒沒有往日的欠揍樣。
云小九多少有些不習慣，輕輕地拉他的衣角,“哥哥是不是很痛？”
云林看她一眼，也不知道是真的太痛,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就紅。
“哥哥？”云小九嚇壞，轉身跪到座椅上，對著云林的后脖子呼呼地吹氣,“小九幫哥哥吹吹,哥哥不哭。”
云林摸摸她的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感嘆道：“哥哥的傻妹妹呀。”
云林傷得不輕，縫六針，醫生讓住院觀察兩天，免得落下后遺癥。
云太趕來的候，唐敏正好辦完住院手續，領著著急上火的太太去病房。
一進門，云太就哭起來，撕心裂肺地嚎道：“要死！到底哪個挨千刀的兔崽子，把我乖孫子打成這個狗樣子！怎么臉都沒有！？”
云林后脖子劃一天大口子，沒有辦法，不能平躺只能趴病床上，聽到云太哭喊聲，他慢慢地轉過，“奶，臉。”
云太：“……”
幾步沖上去，一巴掌拍他屁股上，“要死！差點沒嚇死奶！”
“奶，我疼。”云林齜牙咧嘴，難得嬌氣一回。
“知道疼跟人打架，疼死你算！”云太大馬金刀地坐到椅子上，豪氣萬丈，“就跟奶說，哪個兔崽子推的你？星期一奶幫你打回去。”
云林有意無意地瞥眼云小九，說：“沒兒，就鬧著玩。”
“鬧到醫院來？”云太不相信，“家小五已跟我說，那幾個兔崽子說小乖寶的壞？”
小三班的男同學說云小九的壞，好巧不巧被路過的護妹狂魔云林聽到，那得，二不說就撲過去。
云鵬去上廁所，就云林一個人，單挑小三班好幾個，推搡中滾下石階，脖子磕一塊尖石上，破，流好多血。
云鵬家里哭得死去活來，“奶……我好害怕小六死！”
畢竟他長這么大，除過年殺豬的候，沒從見過那么多血。
“不是，小五聽錯。”云林轉過，閉上眼睛，“奶，我困，想睡覺。”
明顯不想說，云太沒再追問，嘆氣：“睡吧，等你媽來再說。”
云小九懵怔地問：“奶，他們說我什么壞？”
今天是她第一次去學校，那些人為什么要說她壞？云小九立馬想到葉薇，肯定跟她脫不關系。
云太抱過她，安慰道：“他們就是羨慕小六有你這么愛的妹妹，肯定都是亂說，我們不理他。”
云小九看向云林，陷入沉思。
被人說壞，她倒無所謂，但如果真的是葉薇搗亂，她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雖然云林不靠譜，但很愛自己的妹妹，云小九真切感受得到，所以她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哥。
幾個人醫院食堂吃的晚飯，給云林帶一碗紅薯粥回去，云小九自告奮勇喂哥哥吃飯。
原本要強一直嚷著自己以的云林，聽到這，兩只手立馬垂下去，硬著脖子，張大嘴，很像智障。
云小九舀一勺，踮起腳喂進云林嘴里，歪問：“哥哥，甜嗎？”
云林吧唧吧唧兩下，眼睛笑成一條縫，“甜。”
更像智障。
晚上八點多，嘩啦——傾盆大雨澆灌下，毫無預兆，說下就下，伴著電閃雷鳴。
云太站窗前，一臉擔心。
葉建珍平收完攤比較早，會買好第二天要用的食材，大多候下午四五點到家，就算有耽擱，也不會這么晚沒得到消息趕來醫院。
“奶，媽媽為什么不來醫院看哥哥？”云小九左眼皮跳個不停，不祥的預感油然生。
就這，有人敲門，云小九以為是葉建珍，急忙跑去開門。
是一個不認識的阿姨，面色為難地開口，“請問云林住這里嗎？”
“是啊，”云小九脆生生地回道，乖巧又有禮貌，“他是我哥，阿姨找他有什么情嗎？”
陌生女人身后跟個小男孩，年紀跟葉薇差不多大，聽到云小九說，怯怯地探出個腦袋看看。
云小九有所察覺地望過去。
眼沒對上，小男孩立馬把縮回去。
云太看眼病床上也不知道是裝睡是真的睡的云林，拜托唐敏顧一下孩子，這才抱上云小九出病房。
秦澤跟后面，直勾勾地盯著縮縮腦的小男孩，充滿敵意。
“云林奶奶，實對不起，都是幾個孩子不懂闖的禍，這是我們幾家人湊的醫藥費，您先收下，不夠的，我再想辦法。”云太“臭名昭著”，十里八鄉都知道她不好惹，家里孩子把她孫子打破，大人們都嚇壞，誰也不敢帶孩子來醫院，這才推出一個實巴交的代表。
如果對也是個蠻不講理的，云太不用說，剛就沖出來扯發，但偏偏……她真的不好下手。
但也不會給她什么好臉色看，云太一把扯過醫藥費，“這些都是你們該出的。”
女人不否認，連連點，表情誠懇，“是我們孩子的錯，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以后再也不敢。”
說著，將兒子從身后拽出來，“快跟云林奶奶道歉。”
小男孩深鞠一躬，“對不起，云林奶奶，對不起，云林哥，有……”
他瞥一眼云小九，補充道：“對不起。”
云小九蹬著小短腿從云太懷里下來，剛出兩步，就被秦澤拉住，他不說，對她搖搖。
不想她跟小男孩靠得太近。
云小九拿他沒有辦法，乖乖地站住腳，軟軟地問小男孩：“你們說我什么壞呀？”
“不是，我沒有說，是……”小男孩著急忙慌地解釋道，“我們班的女同學她們說的。”
“她們說我什么呀？”云小九一點不生氣，從到尾都笑得甜甜的。
小男孩又看她一眼，不好意思地紅臉，小小聲：“她們說云林哥的妹妹是，是掃把星，沒出生，就把云林哥的爸爸克死。”
“哪個小王八蛋說的？！”心平氣和的云太一聽這，氣得直翻白眼，“她罵誰掃把星？我家小乖寶哪兒惹她？有人生沒人教的狗東西！”
寶貝孫女一出生沒爹，已夠憐，有被人說三道四，以后去學校，免不同學笑她。
一想到這兒，云太就心疼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小男孩擺手。
“那是誰？”云太追問，一定要揪出那個狗東西，然后撕爛她的嘴。
“是葉薇她們，但到底是誰最先說，我也不知道。”小男孩被云太吼得都快哭。
果然是葉薇，云小九就知道即便自己不去招她，葉薇也一定會給她搞出幺蛾子，她上前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安慰道：“不哭，奶沒有兇你，她只是生氣。”
小男孩看著她。
秦澤看著他倆。
小男孩回家路上，一直跟他媽強調，“小九不是掃把星，她是小仙女下凡呢。”
這邊，秦澤拉著云小九洗手，一遍又一遍，最后將她的手都搓紅，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秦澤！”云小九用力地甩開他，又生氣又委屈，“你干嘛呀？小九很痛。”
秦澤眸底的陰惻淡去，立馬道歉，“對不起，是我太魯莽。”
小少年埋著，額前的劉海軟噠噠地垂下，擋去他的狐貍眼，多出幾分溫順。
讓云小九舍不得說他半句重，踮起腳，將粉嘟嘟的小手伸過去，“你吹吹，小九就不疼。”
秦澤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手，仔仔細細地吹個遍，如果他是狐貍原形，一定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舔。
“好癢，不吹。”云小九縮起小脖子。
秦澤憐巴巴地望著她。
“……”云小九給他吃得死死的，“吹吧，你想吹多久就吹多久。”
“小九，你這兒呀！你奶呢？！”李大廚李愛軍突然從樓梯間沖出來，一臉著急。
云小九看到李愛軍，第一反應就是葉建珍出，顛兒顛兒地跑前面，“李叔叔，小九帶你找奶。”
快到病房，正好碰到云太出來倒開水，看到寶貝孫女朝自己跑來，擔心地叮囑道：“哎呦，小乖寶，慢點，別摔著。”
“奶，李叔叔來。”云小九撲過去抱住云太的腿。
云太以為李愛軍過來看云林，客氣道：“小孩子鬧著玩，過兩天就出院，李大廚……”
“不是，云嬸子，”李愛軍累壞，兩只手撐著腿，喘大氣打斷云太，“是建珍她出。”
“哐～”
云太手里的洋瓷缸子掉地上。
葉建珍不想家里人擔心，硬是拖到傷口包扎完，才托李愛軍送消息過去。
云太他們趕來的候，葉建珍半躺病床上，手斷，打石膏，掛脖子上，笑瞇瞇地打招呼：“媽，你們來。”
故作輕松，只是臉上青一塊紅一塊，一笑就疼，葉建珍眉輕輕地皺起來。
云太都不忍心看，把臉轉向一邊，嘆道：“這造什么孽呀，小六下午磕破脖子，你晚上又摔斷手，有這臉怎么成豬？”
云小九心疼壞，小聲抽泣地喊幾聲媽媽。
“小九乖，不哭。”葉建珍單手將云小九摟進懷里，柔聲哄道，“媽媽沒，就摔一跤。”
來的路上，李愛軍已把情過講給云太聽。
葉建珍回去聽說云林跟人打架送去鎮上，立馬騎上出攤的三輪車往醫院趕，因為太著急翻進溝里，也不管自己摔斷手，爬起來繼續趕路，最后暈倒暴雨里，好給李愛軍撿來醫院，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云小九小心地圈住葉建珍的脖子，軟軟的小臉蛋蹭蹭，“媽媽不擔心，哥哥已沒。”
“媽媽才不擔心你哥，就怕他流太多血，嚇壞媽媽的寶貝女兒。”葉建珍嘴硬。
李愛軍冒雨將人送來醫院，葉建珍換病服倒是沒，但他忙里忙外，身上的衣服是半干，云太上前握住李愛軍的手，“李大廚，這次真的太謝謝你，建珍這邊我來照顧，你快回家換身衣服，要不然著涼就麻煩。”
李愛軍看向葉建珍，明顯不想，又不知道怎么開口，緊張地搓著手。
“李大哥，今天辛苦你，醫藥費我改天送過去，你快回去吧。”葉建珍語間除感激，沒有任何其他意思，甚至帶著一點疏離和客氣。
畢竟李愛軍妻子病逝兩年，他是鰥夫，她的丈夫又失蹤多年，兩人如果得太近，難免不落人口舌。
“不著急，先把身子養好再說，”這兩年不少人給李愛軍做媒，但他硬是一個沒瞧上，反倒是對葉建珍越來越意，只要有空就去鎮上轉兩圈，說是其他，實際上只為多看她兩眼，“我之前也摔斷過手，這面有驗，明兒個我……”
“今天已夠麻煩李大哥，”葉建珍忙拒絕道，“我有什么不懂以問醫生，就真的不麻煩李大哥。”
已至此，李愛軍也不好賴著不，“那行吧，你先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
等人一，云太就把云小九和秦澤支出去，給葉建珍倒一杯水，“我看李大廚挺好一人，要不你考慮考慮？”
“媽，不是說好不說這兒嗎？”不管多少年過去，葉建珍仍是堅定，“我哪兒都不去，就守著小六和小九等國明回來。”
“建珍，不是媽要趕你，只是心疼你啊，”云太說，“如果國明今天家，小六就不會跟人打架，你更不會遭這個罪。”
葉建珍沒聽大懂云太的意思，“小六太皮，送他去學校那天，我就知道早晚得打架。”
“小六雖然調皮，但也是個知分寸的孩子，從小一讀到小六，這不也是第一次跟人打架嗎？要不是那些孩子說小九壞，他也不會……”說到最后，云太只剩一聲嘆氣，“到底是因為國明，哎～”
“跟國明有什么關系？”
“她們說小九是掃把星，沒出生就把親爹克死。”
“胡說八道！他們腦子有問題吧！”葉建珍激動，扯到臉上的傷口，但她似乎已感覺不到疼痛，更多是憤怒，有心疼，“國明的情怎么能怪到小九上？她才四歲多一點點，心思最敏感的候，他們倒是說著玩，但她會往心里去呀，媽，你知道是誰亂嚼舌根嗎？我明天就上門找他們理論去！”
“這兒交給我，你好好養身子，我的小乖寶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放心吧。”云太剛才已想過，懷疑葉薇就是始作俑者，畢竟那孩子從小心機就重。
葉建珍想想，“媽，您明天就回去問清楚，不能讓這耽擱太久，不然小九都記心里，對她以后成長有影響。”
云太點點，轉回上個題，“建珍，我看李大廚對你有那個意思……”
“媽，我沒有那個意思，”葉建珍再次截過，“以前沒有，沒有，往后也不會有，我等著國明回來。”
云太退一步，“最多今年一過，國明不回來，你就不準再等。”
“媽……”
“建珍，你就聽我這一次吧。”兒媳婦這些年的辛苦，云太都一一看眼里，實不想她像她一樣苦熬一輩子。
三房一下兩個人住院，葉建珍的娘家是指望不，吳梅第二天就把云小八帶過去，和鎮上上班的謝萍一人照顧一個。
唐敏這次沒請幾天假，情也辦得差不多，從醫院出來就準備回城里。
上車，搖下車窗，跟云太道別：“云嬸子，小澤就麻煩您照顧。”
“放心吧，”云太一手抱著云小九，一手摟著秦澤孱弱的小肩膀，“你得空也多回來看看孩子。”
“好，”唐敏眼睛已紅一圈，終究是舍不得兒子，“小澤，好好聽，媽媽有間就來看你。”
小狐貍生出來就沒父母，被白澤大人撿回府邸養大，后來被帶去照顧云小九，他的世界里，除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
莫名多出一個母親，小狐貍很不習慣，甚至覺得別扭，但誰對他好，他心里是有感覺。
只是面對分離，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就直愣愣地看著唐敏。
云小九教他：“舉起手，揮一揮，說再見。”
秦澤一板一眼地照做：“再見。”
沒感情，但唐敏是感動得一塌糊涂，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小澤，再見。”
云小九深受感染，“秦澤，快去抱抱唐阿姨。”
秦澤就像一塊木，推一下動一下，且必須云小九推才管用，他到車前，探身進去，輕輕地抱住唐敏，“尤叔叔人好，以托付。”
唐敏淚眼朦朧，又笑，“謝謝你，小澤。”
云太一行人回到花溪村，直奔葉家找葉薇算賬，院子里洗衣服的王淑華，看到云太，一臉的幸災樂禍：“云嬸子，小六怎么樣？聽說磕破好大一個洞，真是憐呀，不過好沒傷到腦袋，不然本來就不聰明，以后更笨怎么辦？”
云太掃眼院子，沒見著葉薇的人，提提聲兒：“能怎么辦？然賴你們家！”
“關我們家什么兒？云嬸子，你是氣糊涂吧？又不是我家孩子把小六打。”王淑華撇嘴，“再說人家不是出醫藥費嗎？云嬸子你該知足，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這是小六太沖動。”
云太白她一眼，不想跟她廢，“葉薇呢？先喊出來。”
“灶房燒水呢，不過云嬸子找她干嘛？”
“反正有，跟你沒關系，”云太朝灶房大喊一聲，“葉薇，快出來，婆子有問你。”
云太一進院子，葉薇就聽出來，但她心虛，不敢出去。
“再不出來就別怪婆子不客氣。”云太威脅。
葉薇這才磨磨唧唧去到院子里，一臉乖巧，“云奶奶要問林哥哥的情嗎？”
“實交代，他們說的小九那些壞是不是你造謠的？”云太開門見山問道。
“什么壞？我不知道，”葉薇用無辜的眼看著云太，“周五那天我肚子疼，跑完圈就回教室，林哥哥他們打架的情，都是聽班上同學說的。”
她就是看不慣云小九，仗著云家對她的寵愛，都顯擺到學校去。
秦澤去辦理轉學手續，她死皮賴臉跟去就算，從小轎車下來的候，尾巴都快翹上天，真自己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
于是，班上女同學問她：“那個云小九是你表妹吧？聽說她媽懷她的候，她爸就掉河里死？”
葉薇點，沒有否認，甚至添油加醋：“等兩年她也要上學，到候你們最好離她遠點，不然小心把你們都克死。”
她真的太氣，也就過過嘴癮，沒想到會鬧出后面一出。
“你同班同學昨天都已跟我說，就是你們最先說的小九壞，”云太將云小九攬到身前，“你是小九的親表姐，就算平玩得不多，你也不該這樣說她啊。”
“云奶奶，真的不是我，我那么喜歡小九妹妹，怎么會說她壞呢？”只要她咬死不認，云太就沒法，葉薇這樣想，熬到葉建出來給她撐腰。???.BIQUGE.biz
“花溪村就你一個讀小三班，你最清楚小九她爸的情，不是你是誰？”
“云奶奶……”葉薇憐兮兮地抽抽鼻子，豆大的淚珠兒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滾，“不是我，我發誓。”
幾歲大的孩子，沒憑沒據，云太不好直接上手，只是氣到疼腦脹，她揉揉眉心。
云小九懂地拉住云太，安慰道，“生氣傷身體，奶不生氣。”
云太深吸兩口氣，“她說你壞，害你哥住院，死不承認，奶能不生氣嗎？”
“或許……”云小九小手抵著下巴，眼珠子溜溜轉轉，“真的不是葉薇表姐。”
云太怔住，寶貝孫女這么聰明居然聽進葉薇的鬼？！
“是小九妹妹最懂表姐。”葉薇順著說，“真的不是我。”
“嗯嗯，”云小九天真無邪地點，脆聲道，“小三班同學不多，星期一我們去學校挨個問就知道，一定不是葉薇表姐亂說我壞，然后讓那個大壞蛋也跟表姐道歉好不好？”
葉薇萬萬沒想到，一說不出來。
“是我們小乖寶聰明，”云太抱起云小九，高興地她臉上親兩口，眼角瞥向葉薇，“孩子們都實，到候一定能把人揪出來。”
“云奶奶，”葉薇也早就想好替罪羔羊，“我知道是誰講的小九壞。”
“不是你嗎？”云太不信，“你承認不晚，不然鬧去學校，看你以后有沒有臉繼續讀書！”
“奶，小九相信葉薇表姐，表姐說什么就是什么。”云小九倒要看看葉薇能不能編出一朵花來。
“小乖寶，你不能被她兩句就騙。”云太配合云小九激將道。
葉薇果然急，“云奶奶，我沒想騙你們，是小妞妞說的小九壞，但她年紀小，你們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旁邊看好戲的王淑華：“……”
咦？臟水怎么突然潑到自己閨女身上？
葉薇眼角余光瞥眼王淑華，她被云家人收拾，葉家不會有人護她，但如果是葉歡的，以王淑華護短的性子，鐵定跟云太鬧起來。
“不能是小妞妞，小妞妞平就喜歡跟著云林到處跑，她怎么能說小九的壞！”王淑華天天葉歡耳邊念叨，不準她去找云家那幾個臭小子玩，但女兒就是個沒心眼的，怎么說都聽不進去，從小玩到大，性子養得像個男娃娃，一點女孩子該有的樣子都沒有，王淑華快愁死。
“就是因為小妞妞喜歡林哥哥，所以才討厭小九妹妹，這些都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閉嘴吧你！”王淑華沖上去用力一推葉薇，“自己做的情，想甩給小妞妞，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我今天就打死你！”
葉薇摔地上，連爬帶滾地躲到云太身后，抓住太太的褲腿，瑟瑟發抖：“云奶奶救命！云奶奶救我！”
王淑華拿掃帚撲過來，瞧那架勢真要把人打死。
云太看看葉薇，又看看王淑華，然后默默地往邊上挪兩步，并用手捂住云小九的眼睛。
葉薇都傻眼，太婆居然沒上跟王淑華干起來？
她以為太太護孫心切，說風就是雨，不住任何挑撥。
就葉薇發愣之際，王淑華一掃帚抽她后背上，力道之大，葉薇啪唧趴地上，痛得她啊一聲慘叫出聲。
屋里睡午覺的葉建聽到動靜跑出來，拉住想打葉薇的王淑華，呵道：“干嘛呀？小薇哪兒又惹到你？”
“沒有惹我，她污蔑小妞妞，這我能忍？”王淑華惡狠狠地瞪著葉薇，“我看她就是最近兩年日子過太好，仗著自己跟童宇定娃娃親，翅膀張硬，居然欺負到小妞妞上。”
“你知道她跟童宇定娃娃親？”葉建將葉薇從地上拉起來，最先檢查的就是她的臉，“要是給打出個好歹來，你讓我怎么跟童鎮長交代？”
“你說怎么交代？我們葉家又不止她一個女兒，童鎮長真要嫌棄她，我們有小妞妞，小妞妞哪兒比她差？”
葉薇的心涼，別說后媽，她親爹眼里，她也只是一件商品，等她長大賣給童家，換取更加平順的仕途。
“婦人之言，我難得跟你說！”葉建將葉薇護自己身后，“云嬸子，到底怎么回？小六和建珍不是住院嗎？他們怎么樣？好嗎？”
外之意，太太你不醫院守著，怎么有空來他們家鬧。
云太冷笑一聲，“原來這些你都知道，我以為你聾瞎，一個是你外甥，一個是你妹妹，你也沒想去看一眼？是人嗎？”
葉建尷尬地扯扯嘴角，“這不是農忙節，地里一堆活不開，過兩天我就去。”
“不開？有間睡大覺？過兩天都出院，你是別去添堵，”云太翻個白眼，“我今天來不為別的，就想幫小九討個說法，你們家女兒背地里說她壞，不管是葉薇是葉歡，趕緊給我交出來，星期一全校的面給我道歉，想壞我寶貝孫女的名聲，□□做什么大美夢呢？”
葉建回看向葉薇。
葉薇淚眼汪汪地望著他，“爸，不是我。”
“就是你，想狡辯！星期一給我道歉去！”王淑華根本不管是不是葉薇，只要不是她的閨女就行。
葉建沉思片刻，突然笑，“童言無忌，又不是什么大，云嬸子放心，星期一我親自去一趟學校，讓小妞妞給小九道歉賠不是。”
“葉建！你瘋吧！又不是小妞妞，憑什么要她道歉？！我不同意！”王淑華就知道葉建偏心小騷蹄子，說什么是顧忌鎮長的面子，不是想著他那個短命鬼前妻，“就像云嬸子剛說的那樣，大不去學校挨個問，我相信一定不是小妞妞！”
“問什么？你不要臉我要臉，這件就這樣決定，晚上我跟小妞妞說，她年紀小，忘性大，但小薇不一樣。”
語間，已站定葉薇背地里說小九壞，但他就是要包庇她，甚至不惜犧牲小女兒。
誰更有價值就護著誰。
“奶，小九沒聽明白，到底是葉薇表姐是葉歡表姐說的小九壞？”葉家一家子什么心思，云小九看得明明白白，她不是那么好糊弄，哥哥這會兒躺醫院，她一定要幫他討回公道。
云太然也不同意，“是誰就是誰，我們不冤枉誰，也不會包庇誰，是把葉歡叫出來對峙吧。”
“云奶奶，妹妹去西林玩，晚些候我帶她過去找您。”葉薇昨晚就計劃好，從王淑華到葉建最后是葉歡，每一步都算得精妙，小妞妞貪玩，不到天黑不會著家。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一直跟著云小九的秦澤，不知道什么候離開。
“媽，我跟云家哥哥們掏鳥蛋呢，找我回來干嘛？”葉歡一蹦一跳地從院子外面顛進來。
葉薇：“……”
“小妞妞，你回來得正好，”王淑華上前將人拉到葉建跟前，“快跟你爸說，是葉薇講的云小九壞，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葉建打什么主意，王淑華總算聽明白，那她就更不能讓自己閨女頂鍋，只要情鬧大，童家肯定不會再要小騷蹄子，到候她的小妞妞就有機會。
“什么壞？”葉歡一開始沒搞清情況，直至看到抱著云小九的云太，這才想起云林跟人打架的情，“噢，就是葉薇，她跟人說云小九是掃把星，沒出生就克死二姑夫。”
“小妞妞，一人做一人，你不能自己做錯都怪姐姐身上，”葉薇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拉著葉建，“爸，你要相信我。”
葉歡從小跟男孩子一塊長大，性子養得大大咧咧，甚至有點潑辣，最受不葉薇一天到晚賣憐裝柔弱，見她一哭，就想一腳踹她臉上，“反正就是你，我都聽到，想你怎么說得出口，你說云小九是掃把星，不就是說自己嗎？別忘你媽是因為生你才沒的。”
云小九忍不住看向葉歡，八歲小姑娘說起來是道，懟起人來也毫不手軟，想來小狐貍路上跟她說不少。
“好，都聽到吧，是葉薇亂嚼舌根，星期一去學校好好跟人道歉，”王淑華將掃帚放回墻角，站到葉歡身后，幫她理理散開的麻花辮，有些得意，“我家小妞妞乖著呢，不像某些人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小小年紀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些。”
葉薇抓住葉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爸……”
葉建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小薇，小妞妞去學校道歉。”
“葉建，你怕真的聾吧！小妞妞不是說清楚嗎？葉薇講的云小九壞，我告訴你，別想什么屎盆子都往我閨女上扣，你們父女兩個千萬不要把我惹急！惹急，我什么兒都干得出來！”
“怎么著？想離婚不成？！”
王淑華：“！！！”
丈夫為小騷蹄子居然想要離婚，這更加驗證她心里的想法，什么童家的面子，什么葉家的官路，都是借口。
“想要離婚是吧？啊，馬上就去！”王淑華氣瘋，沖過去抓住葉建往外拽，一邊拽一邊哭嚷道：“誰不離誰是孫子！你不拿我們母女倆人，這日子我早就過不下去！”
“王淑華，你鬧夠沒有？！”葉建也不是真的想要離婚。
“媽，”葉歡上去勸架，又不像勸架，“離婚就離婚，做人要有骨氣，別跟姐姐一樣，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葉薇后退兩步，他們一家子打架，她不想受牽連。
王淑華看到葉薇一副不關己的樣子，怒火中燒，甩開葉建撲過去，一耳光扇葉薇臉上。
發突然，葉薇整個人都是懵的，沒來得及裝憐，踩到地上的洗衣棍，整個人往前摔去。
剛巧不巧，下巴磕到一塊磚，鮮血直流。
王淑華站她身后，沒看到地上的血，見人趴那兒不動，一腳踢上去，“起來！跟娘裝死是吧？！”
“媽，好多血呀，葉薇不是被你打死吧！？”葉歡一聲驚呼，不管性子如何，到底只有八歲，一張小臉嚇得慘白。
葉建推開王淑華，一把將葉薇抱起來，就往衛生所沖，心里想的都是女兒千萬不能破相，不然她跟童宇定的娃娃親肯定沒戲。
“媽，你不跟去看看嗎？”葉歡是擔心葉薇出。
“看什么看？又死不！”王淑華回過，淡定自如地將臉側的碎發別到耳朵后面，攬過女兒小聲說道，“小騷蹄子破相最好，那樣你就能嫁去童家。”
“我才不要嫁去童家！”葉歡年紀小，但有自己的主意，“童宇一點本沒有，鳥蛋也不會掏，就會給女孩子吃糖，只有葉薇才會喜歡他，云家幾個哥哥都比他好，我長大要嫁去云家。”
云小九再次看向葉歡。
小姑娘眼光不錯，居然不像原那些女孩子那樣都喜歡男主童宇。
“你敢！看我不打斷你狗腿！”云家人沒，女兒就盡說些讓她丟人的，王淑華又舍不得真的動手，敲一下她腦門，“這沒你兒，快回去掏鳥蛋。”
葉歡歡歡喜喜地跑開。
“云嬸子，剛你也看到，葉薇磕破下巴，也算得到報應，至于道歉，你是找葉建商量吧，這個家我是做不主。”王淑華說。
云太沒搭腔，抱著云小九出葉家，望向衛生所向，“就算磕死，也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