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
監(jiān)察令慢悠悠掏出一卷圣旨,笑道,“圣上有令,監(jiān)察司暫時借調(diào)刑部郎中魏長淵查此案,諸位大人看看?”
刑部幾位大人都快維持不住面上笑容。
借調(diào)刑部的人查案?我們刑部是不能自己查嗎?這算怎么個事兒!
監(jiān)察令不想把人逼得太難堪,開始瘋狂鋪臺階,“咳,幾位大人應(yīng)該知道這個案子是從之前案子里牽扯出來,原就是長淵負(fù)責(zé),他初到刑部各方面都還沒上手,圣上的意思是,讓他暫時還用熟悉的人手。”
崔據(jù)心道什么圣上的意思,我看是你的意思吧!他這般想著,面上依舊平靜無波,“圣旨就不看了,既是圣上的意思,魏郎中便暫時留在監(jiān)察司吧,若有需要,隨時回刑部調(diào)遣人手。”
“是,多謝大人。”魏潛拱手應(yīng)道。
“無需言謝,你是我看好的后生。”崔據(jù)起身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朝門口走去。
兩位侍郎起身跟著離開。
魏潛送三人出監(jiān)察司。
監(jiān)察令一個人站在堂內(nèi)瞧著外面的雪,怎么看怎么刺眼。即便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掌握之中,但總覺得自己要吃虧……
馬車緩緩駛離。
李侍郎撩開車簾看一眼監(jiān)察司門口越來越遠的身影,有些氣不過,“咱們費勁將人從大理寺?lián)瞥鰜恚y不成是替監(jiān)察司搭戲臺?魏長淵畢竟是我刑部郎中,咱們?nèi)羧ナド厦媲罢埱蠊膊榇税敢苍谇槔碇邪桑俊?br/>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崔據(jù)聞言睜開眼睛,嘆了一句,“你啊!這個案子牽扯太廣,圣上是不想讓太多人摻和進去影響破案才會答應(yīng)監(jiān)察令,讓他們查著吧,不必著急。”
他說著倏爾沖兩位侍郎別有深意一笑。
魏潛目送馬車轉(zhuǎn)彎之后才回去。
“五哥!”崔凝從監(jiān)察四處出來,正撞見他,“你沒事吧?”
魏潛笑道,“無事。刑部那邊來的很快,是你請監(jiān)察令出面的吧?”
“刑部的大人過去了?”崔凝馬上反應(yīng)過來,“定是監(jiān)察令想了辦法。對了,是何人死在樂天居?”
魏潛說出一個意料之中的名字,“雪竹。”
崔凝道,“昨晚蘇夫人和雪竹失蹤了,我正要過去查看。另外因為今早發(fā)生太多事,我覺得皮十五和安河不能留在外面了,已讓監(jiān)察一處把二人帶回來。”
“好。”魏潛簡短地說了樂天居事,“雪竹死亡時間是在子時之后,尸體在二樓臨街雅間里,門窗緊閉,桌上茶壺茶碗里有毒。昨晚樂天居沒有開門,店里掌柜小二都不知情。暫時只知道這么多。”
“密室殺人?或是拋尸?”崔凝皺起眉頭,她雖然派人過去看守雪竹,但其實只是抱著一種試試的心態(tài),并未真正重視這個人,現(xiàn)在看來,他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可惜只是一晚上的功夫人就死了。
“今日我會讓其他幾處的人參與審問。”魏潛道。
之前為了保密案情,一直都是他們兩個人主審,其他人都被分派了別的任務(wù),大多數(shù)都是盯梢查探各種消息,有不少人才都白白浪費了。
有時候?qū)弳栆煞傅冒局豢績蓚€人遠遠不夠。何況現(xiàn)在一切都幾乎浮出水面,沒必要再瞞著。
崔凝對他的決定并無異議,“好。”
“伱去蘇家吧,我去審那二人。”魏潛說罷又叮囑道,“多帶一些人手。”
崔凝點頭,“你也要小心,我看他們主要目標(biāo)是你,一計不成,說不定還有后招。”
“嗯。”
兩人短暫的碰面分享了信息,而后又匆匆離開各忙各的。
人在凜冽寒風(fēng)之中,腦子里什么都想不了,只憑著本能堅持下去。
這段時間崔凝一直都在為案件奔波,身心受創(chuàng),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放松了,但她迎風(fēng)雪騎著馬,一點都不覺得累,到了蘇家甚至還有心情跟大理寺的人吵架。
崔凝見蘇府門口站了十幾個人,穿的是官服,為首之人品級還在自己之上,便遠遠下了馬。
那些人聽見馬蹄聲,齊齊回頭,一見是監(jiān)察司的人,登時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待走近,崔凝才看來人是大理寺丞盧旭,身后跟著兩個淺青官服的官員,再后面是十來個皂衣。筆趣閣
崔凝拱手行禮,“下官監(jiān)察司四處監(jiān)察使崔世寧見過盧大人。”
盧旭冷冷打量她幾眼,“就是小崔大人下令不許我大理寺進門查案?”
“絕非如此!”崔凝果斷否認(rèn),隨即解釋道,“這蘇家家主是我們手里一個案子的重要證人,自然要嚴(yán)密看守,并非針對大理寺。”
盧旭語氣不無嘲諷,“嚴(yán)密看守?”
“千防萬防難防有心人算計。”崔凝意有所指地道。
盧旭沒接這話,直接語氣強硬道,“讓人開門。”
即便對方比自己官職高,崔凝亦分毫不讓,“門會開,但不能讓您進。”
盧旭怒道,“我看監(jiān)察司是橫行霸道慣了,現(xiàn)在連一個監(jiān)察使都敢如此無視尊卑、張狂跋扈!”
崔凝語氣越發(fā)謙遜恭敬,“盧大人這是對我們監(jiān)察司有偏見,下官位卑,可不敢接這頂大帽子。監(jiān)察司奉圣喻查案,雖說兩司案情有所交集,但凡是講個先來后到,下官不敢隨意放行。您若是想查我們監(jiān)察司證人的宅子,煩請御前問過圣上的意思,或者去同我們監(jiān)察令商議。您是講理的人,肯定不會欺壓一個小小監(jiān)察使吧。”
連圣上都抬出來了,盧旭自然不敢繼續(xù)相逼,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便帶人離開。
若離開前那眼神若能化為利劍,崔凝覺得自己怕是要被戳成篩子。
崔平香一直在里面觀察,見大理寺的人走了,不等崔凝喊門便立刻打開大門迎了出來,“大人可算來了!您再不來,我思量那些人要撞門。”
大冬臘月,崔平香急出一身汗,她倒不是攔不住那些人,可對方畢竟是官,若真打出個好歹,最后倒霉的還是她家大人,萬一他們真動手撞門,她究竟攔還是不攔呢?
崔凝很能理解她的為難,“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崔平香瞬間繃不住上揚的嘴角。
崔凝瞧見,決定日后要常常夸贊她。
“大人。”諸葛不離在中庭等候,見到崔凝立刻欠身羞愧道,“是我沒看好蘇夫人。”
崔平香剛剛揚起的嘴角又僵住,差點忘了,昨天晚上自己把人看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