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時隔多年,大家又一次看到皇上黑著臉從未央宮出來了。</br> 照著皇貴妃的性情,大家很快就猜到了個中緣由,這必然是因為寶芳閣那位新人進宮,所以皇貴妃跟皇上吵起來了。</br> 皇貴妃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如此,宮里上年紀的都司空見慣了。</br> 正是如此所以皇上這才一氣之下從未央宮出來的。</br> 要不然的話皇上多日沒回宮,皇貴妃又怎會好端端沒事找事?</br> 尤其是皇上從未央宮出來,就直接命太醫過去好好照顧姝貴人。</br> 姝貴人三個字從皇上口中出來,這就等于是承認了她的身份了啊,而且這不過是個被進獻給皇上的,這一進宮就是貴人,可見在皇上的心里她絕非沒有分量啊。</br> 這就不難怪皇貴妃跟皇上吵起來了。</br> 也許皇貴妃就是覺得皇上給的位分太高了呢?</br> 但不管怎么說,旨意是下來了,寶芳閣新進宮的這位玉姝姑娘直接就成了皇上的姝貴人。</br> 消息傳到寶芳閣過來的時候,玉姝正準備要休息,今日剛進宮,過來看望她的人不少,但是她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沒辦法,誰叫她才剛進宮,是個毫無根基的呢?</br> 而這個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她可是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了,原本的疲累頓時消失不見。</br> “你確定?皇上當真親口冊封我為姝貴人?”玉姝聽到婢女落花的稟告,連忙就問道。</br> “貴人莫要著急,別動了傷口。”落花一邊安撫她一邊說道:“此事千真萬確,姑娘,如今你可就是貴人了,這是皇上從皇貴妃的未央宮出來,親自對宮人說的,讓宮人去吩咐太醫院好好照顧姝貴人!”</br> 玉姝簡直快要喜極而泣了,貴人啊,她這一進宮就是貴人的位分,皇上這是看重她的吧,這絕對是看重她的!</br> 因為知道她是要被送給皇上后,她就沒少打聽宮里的事情,當然也知道妃嬪的位分。</br> 這貴人就是中層的妃嬪了,但一般而言,像她這樣的出身進宮后成為官女子或者答應,那就是正常的步驟,可沒想到她這直接成為了貴人。</br> 這不是皇上看重她是什么?</br> “不過貴人也要當心才行,奴婢還聽說,如今皇貴妃可是不大高興,還跟狩獵剛回宮的皇上吵了一架!”落花說道。</br> “皇貴妃還敢跟皇上吵架?”玉姝不由道。</br> “那是自然,宮里人說起這個好像都不大意外的樣子,可見這樣的事沒少發生。”落花便道。</br> 玉姝忙道:“為何跟皇上吵架,難道是因為皇上給我的位分太高了她不高興?”</br> “貴人的位分再高距離皇貴妃之位也有十萬八千里遠,皇貴妃真正在意的,恐怕是皇上對貴人你的這一份心意,所以才會發這么大的火氣。”落花道。</br> 玉姝抿抿嘴,道:“我可是救了她的兒子!”</br> “皇貴妃心里只怕不會這么覺得,而且就算真救了,但換了貴人你如今進宮,這也算是相抵了,其他的皇貴妃只要面上過得去就行,她是絕對不會真把貴人你當成九皇子救命恩人的。”落花說道。</br> 玉姝不由道:“那我怎么辦?這一次皇上冊封我為貴人,這還成壞事了?”</br> “怎么會是壞事?皇上如今這么重視貴人,這就是貴人立足的根本,至于皇貴妃,奴婢是聽李嬤嬤說了,但凡是宮里受寵的妃嬪,皇貴妃都不會待見,所以這是遲早的事,貴人大可放寬心!”落花道。</br> 玉姝也就躺回去了,松了一口氣,道:“咱們帶進宮里的錢也不少,不要省著,該打賞打賞,務必要打好關系,這宮里可不容易!”</br> “貴人放心,奴婢明白的。”落花頷首道。</br> 宮里頭這會就四處都是這位新進宮的姝貴人的議論。</br> 因為今日她新進宮不少人也都過去探望,當然也見了本人了,委實是長得跟皇貴妃有幾分酷似。</br> 但是如今皇貴妃都什么年紀了,六公主九皇子都那么大了,哪里能跟這位嬌滴滴,含苞待放的姝貴人比?</br> 即便是皇貴妃駐顏有術,這么多年來好像容顏并未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可是年紀差距擺在哪里。</br> 而且皇上獨寵她多年,如今有一個更年輕漂亮的,皇上怎會不心動?</br> 這一個貴人的封號就是最好不過的證明了。</br> 鳳棲宮蕭皇后這邊自然也清楚宮里的事,不過對于這位姝貴人,她也只是派人過去看了一眼,說了兩句,其他就沒過多關注了。</br> 若是未央宮那個能被這么一個出身的女子給扳倒,那這么多年來她又憑什么立足后宮不倒?</br> 宮里的妃嬪們都是吃素的不成。</br> 如今剛進宮是能風光一陣,但是風頭一過,也就那么回事兒。</br> 時候已經不早了,蕭皇后就準備睡覺,只不過如今身子骨真是不大好了,她能很明顯感覺到下滑,不過再如何,她都是要等兩個女兒出嫁了才行。</br> 要不然三年之后又一個三年,什么時候是個頭?</br> 第二天賢妃柳妃過來,賢妃就說道:“我也派人去看過了,雖然長相占了點便宜,但要在這宮里頭立足,那可不是容易事兒,你又何至于因為這點小事跟皇上吵?宮里頭現在議論紛紛的,都說你怕寶芳閣威脅到你的地位。”</br> 柳妃笑了笑:“宮里的這些說法,聽聽也就罷了,這么多年來宮里不是有目共睹么,誰能撼動得了月姐姐的地位?”</br> 楚月心累道:“我不是在意這個,是皇上,這一把年紀的人了,他怎還如此不安分?說起這個姝貴人的時候,他的眼里好像有光,但是他也不想想,人家多大他多大?!老牛吃嫩草也不是這么吃的!”</br> 最重要的是,楚月覺得秦恒這老東西分明就是見色起意。</br> 要不然就算姝貴人救了她兒子,那又何必帶進宮里?安置在宮外,到時候冊封個縣主什么的,不更好嗎?</br> 以后一輩子都不用操心了,還能風風光光,這不也是報恩?</br> 但是他就把人帶進來了,別以為她會信他在外邊沒有召寢,沒準私底下就已經被他上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