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大河之畔說鬼話
    趙婉在和河邊撿了很多的石頭，其中一顆上面自然形成的圖案非常的美麗。
    是一幅紅日江山圖！
    她覺得這是老天在眷顧她，給了她最好的禮物，也證明將來的哈密國會如同紅日一般照耀九州。
    照耀九州這話沒錯，只是這句話對她的父親很不禮貌。
    國無二君，天無二日是一個帝王孜孜以求的目標(biāo)。
    現(xiàn)在如果天上再多出一顆太陽，可能會有后羿這種多事的人拿弓箭射下來一兩個。
    “天上有九個太陽的說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一顆太陽已經(jīng)快要把隴中烤焦了，如果有九個，我們居住的這片大地就成了一個不錯的烤肉盤。
    我比較傾向于另外一種說法，帝俊與羲和生了十個孩子，他們各自占據(jù)了一塊地方分裂成了十個國家，這十個國家相互之間征戰(zhàn)不斷，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大權(quán)臣后羿突出奇兵弄死了其余九個國王，弄了一個最弱小沒用的當(dāng)國王，然后，后羿大權(quán)獨(dú)攬，讓大地重現(xiàn)和平，大家過的其樂融融。
    這個說法很好啊，我覺得要比什么射掉九個太陽要有道理的多。”
    趙婉抱著自己撿回來的大石頭睜著一雙大眼睛愣愣的看著鐵心源，吞了一下口水道：“多美的傳說啊，你干嘛要弄得這么惡心？”
    鐵心源擁著趙婉笑道：“事情本來就很惡心，不僅僅是這件事，還有嫦娥的事情，也很惡心。”
    趙婉抬頭看看天上的那輪明月，捂著耳朵道：“我不聽，我不聽，嫦娥留在月宮之中抱著兔子多美啊，你千萬不要再把嫦娥給糟蹋了，這讓我以后怎么過中秋，一抬眼就看見一個賤人住在月亮上？”
    “那好，不說這些了，不如我給你唱歌吧？蘭州附近的民謠，非常的美。”
    “你會唱這地方的民謠？”
    “當(dāng)然會，用這里的方言唱都沒有問題。”
    “那就唱！”
    “一只山羊嗎吃草著嚟，一個姑娘子嗎洗澡著嚟，我披著羊皮嗎……”
    “下流！”
    “每天看著你活蹦亂跳的樣子，腦子里總想著你沒穿衣服的樣子，你說我還能高尚的起來嗎？”
    趙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身子依偎進(jìn)鐵心源的懷里道：“我從皇宮里出來之后，這天是我的，這地也是我的，這條大河也是我的，這片山巒也是我的，包括你也是我的……
    既然這個世界都是我的，那么，我就一定要好好地品嘗我的世界，一棵草，一朵花，一片落葉都不放過。
    只有細(xì)細(xì)的品味之后，這個世界才真正的屬于我。
    你也這樣想就對了，這個世界都是我們的，我也是你的，我們沒道理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不讓自己的生命留下半點(diǎn)的遺憾。
    回到哈密我們就請阿娘幫我們操辦婚事。
    到時候，賓客盈門，你在前廳與友人推杯換盞，紅燭高照，我在龍鳳燭下等你，月上半空，酒席散了，你喝微醺，步履有些不穩(wěn)，只是眼睛亮的嚇人……
    現(xiàn)在有沒有變得舒坦一些？“
    “滾蛋，我變得更難受了。”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fēng)吹冷風(fēng)吹
    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這首鐵心源教她唱的童謠，被趙婉唱了很多遍，直到經(jīng)受不住睡意，縮在鐵心源的懷里睡著了。
    這首歌最是美麗，最能安撫人的心田，趙婉唱的尤其的好，倔強(qiáng)，甜美，渴望表露的淋漓盡致。
    鐵心源好久都沒有說話，只是寵溺的看著懷里沉睡的趙婉。
    她的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曾褪去，即便是睡著了，那一汪淺淺的酒窩依舊清晰可辨。
    鐵心源確定她已經(jīng)睡著了，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即便是在睡夢中，趙婉的手臂也很自然的攬住他的脖子。
    張嬤嬤守在馬車邊上，幫著鐵心源安置好趙婉，就鉆了進(jìn)去，放下簾子，隔絕了鐵心源的目光。
    毫無睡意的鐵心源重新來到大河邊上，心情卻從平靜隨著咆哮的大河一起變得澎湃起來。
    婉兒說的半點(diǎn)沒錯，這個世界如今就赤條條的展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為何就不能全身心的投入進(jìn)去享受一次？
    以前的那個人既是自己導(dǎo)師，也是自己的守護(hù)神，如今，卻變成了自己的牽累。
    佛家要拋棄臭皮囊，道家要斬三尸，這些東西聽起來實(shí)在是過于縹緲，不論是拋棄，還是斬尸，都是在虛空中斬卻一刀罷了。
    只有自己才需要真正的揮出一刀，斬掉過往。
    人的記憶是有限的，不能總被那些早就不存在的東西占據(jù)，既然活在這個現(xiàn)實(shí)的大宋世界里，就該活的像一個人，而不應(yīng)該是一縷幽魂。
    “從今天起，我姓鐵名心源！再見了，老云，你已經(jīng)死掉了，已經(jīng)被寶爺弄死在戈壁灘上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一定會為你復(fù)仇，可是啊，寶爺那個家伙直到現(xiàn)在連胚胎都不是。
    我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幫你報仇的法子。
    所以啊，就算了吧。
    你其實(shí)死的不冤枉，如果按照刑律來衡量的話，你早就該被槍斃八十回的。
    你不是早就做好突然死掉的準(zhǔn)備了嗎？得償所愿沒什么好遺憾的。
    我現(xiàn)在過的不錯，你夢想的東西如今都在慢慢的實(shí)現(xiàn)，甚至……比你夢想的要好一千倍，要輝煌一萬倍。
    小的時候你差點(diǎn)被黃河淹死，現(xiàn)在我就把你埋在黃河邊上，算是對得起你了。”
    黃河上的月亮變得越發(fā)明亮了，只是渾濁的河水倒映不出月光，渾濁的浪濤只能迸射出暗金色的光芒。
    鐵心源又坐了一會，然后就找來一柄鐵鍬，在河岸邊上找了一塊向陽坡地，開始費(fèi)力的挖掘。
    黃河邊上的土地松軟，大部分都是河沙，只是中間夾雜著無數(shù)的鵝卵石。
    鐵鍬碰在鵝卵石上，不時地閃現(xiàn)出火花，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魟勇犞翗O。
    坑挖好了，鐵心源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該往里面埋些什么，身上的外袍是趙婉做的，內(nèi)衣是母親親手縫制的，鞋子也是趙婉親自做的，從里到外好像沒有一件是屬于自己的東西。
    坑挖好了，鐵心源卻沒了興致。
    沒法子，只好痛快的往大坑里尿了一泡尿，然后再用鐵鍬將大坑埋上。
    孟元直就站在不遠(yuǎn)處的樹蔭下，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鐵心源和趙婉你儂我儂的時候，他自然不適合留在附近，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鐵心源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還在對著面前的大河嘀嘀咕咕，他就有些不安。
    見鐵心源好像在挖墳坑，挖好之后卻什么都沒有埋，只是撒了一泡尿，這讓他覺得鐵心源的行為更加的不正常了。
    墳坑埋好了，鐵心源又開始東張西望，這應(yīng)該是在尋找墓碑一類的東西。
    孟元直腳下稍微一用力，一塊車廂上的堵板就無聲無息的飛到鐵心源的旁邊。
    鐵心源終于看到了木板，大喜過望，抱著木板就栽在那個墳?zāi)垢啊?br/>     還從懷里掏出刀子，用力的在木板上刻好字之后，又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堆的話，才轉(zhuǎn)身離去。
    可能是心情的緣故，孟元直竟然覺得鐵心源離去的時候多了幾分灑脫，少了幾分牽絆。
    眼看著鐵心源鉆進(jìn)了馬車，孟元直這才從陰影里走出來，來到那個不大的墳堆跟前。
    “云墓？”
    “云墓是誰？還是說這是一個姓云的人的墳?zāi)梗俊?br/>     孟元直嘀咕了一句轉(zhuǎn)身就走了，他知道這座墳?zāi)估锩娉艘慌菽蛑猓裁炊紱]有。
    天亮的時候，鐵心源從睡夢中醒來，天色才微微的發(fā)亮，鉆出馬車就看見已經(jīng)開始忙碌的孟元直。
    “老孟，加把勁，我們爭取今日全部渡過黃河北上。”鐵心源遠(yuǎn)遠(yuǎn)地朝孟元直打了一個招呼。
    孟元直笑道：“累贅昨日里都去了河對岸，今天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來渡河，應(yīng)該可以渡完。”
    說這話他手里的鞭子就抽在一個打著哈欠的纖夫背上，纖夫痛的嚎叫一聲，趕緊拖著長長的纖繩向自己的位置跑。
    “鞭打他做什么，給他們一塊干糧要比鞭打的效果好的太多。”
    鐵心源吐掉嘴里的漱口水，黃河水的泥腥味很重，害得他干嘔了一聲。
    “早飯?jiān)缇统赃^了，老子還特意給他們加了肉干，工錢也不少他們的，如果再偷懶，那就是成心和老子過不去，不抽他做什么？”
    鐵心源笑道：“你是行軍大總管，自然是你說了算，我去看看婉婉她們起來了沒有，乘著早晨這些纖夫和船夫們的力氣足，能把浮橋拉的穩(wěn)當(dāng)一些，讓她們早點(diǎn)過河。”
    孟元直一直在等待鐵心源把目光落在那座墳?zāi)股希瑓s一直沒有等到，鐵心源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他昨夜干的事情。
    急匆匆的去找趙婉她們。
    孟元直疑惑的搖搖頭，他總是想不明白鐵心源昨晚到底埋葬了些什么東西。
    不過，有一點(diǎn)他非常的肯定，那座墳?zāi)估飸?yīng)該不僅僅是一泡尿！(未完待續(xù)。)手機(jī)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y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