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duì)于整個(gè)世間而言,孤山劍藏都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白山水在世間所有和大秦為敵的修行者之中顯得尤為出名,也正是因?yàn)樗泄律絼Σ卦谑郑⒎撬扑畬m宮主的身份。</br>
只是聽著白山水的這句話,丁寧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卻是一時(shí)沒有回應(yīng)。</br>
白山水看著這名面容稚嫩卻顯得分外沉靜的少年,眉頭微挑,道:“你盡可放心,我白山水向來說一是一。”</br>
丁寧搖了搖頭,看著她充滿驕傲的面容,道:“白宮主也是至情至性之人,我并非擔(dān)心白宮主,只是大浮水牢并非白宮主所想的那么簡單。”</br>
白山水笑了起來,道:“正是因?yàn)橛X得不簡單,所以才來找先生和公孫大小姐求助,越是見先生謹(jǐn)慎,我便越是覺得事情可為。</br>
丁寧深吸了一口氣,自從白山水帶著夜策冷獨(dú)有的氣息入園開始,他的心中便是波瀾翻涌到了極點(diǎn),此刻他終于難掩平靜,雙手微微的顫抖起來。</br>
“我原本也想從大浮水牢中救人。”</br>
他抬起頭來,直視著白山水的眼睛,道:“只是想要從大浮水牢中救人,至少需要五名七境以上的修行者。”</br>
白山水沒有問丁寧想從大浮水牢中救什么人,只是皺起了眉頭,道:“夜策冷不會(huì)出手。”</br>
丁寧有些艱難的搖頭道:“不會(huì)出手也總可以起到些作用,但即便算上她,也還差兩名七境之上的修行者。”</br>
白山水沉默了下來。</br>
她知道丁寧所說的還差兩名,是將長孫淺雪都算上了。</br>
雖說只差兩名,但是七境之上的修行者原本稀少,更何況這是在長陵,哪里再能找得出兩名膽敢從大浮水牢中劫人的七境強(qiáng)者?</br>
“必須要五名?”</br>
她沉默了片刻,抬起了頭,看著丁寧問道。</br>
丁寧看著她,認(rèn)真道:“五名七境之上,是最保守的估計(jì)。”</br>
白山水笑了起來。</br>
她的笑容一向驕傲,然而此時(shí)卻說不出的慘淡,就像一朵向日葵,卻是褪去了金黃的色彩,在陽光下蒼白。</br>
“請(qǐng)先生想想辦法。”</br>
她沒有出馬車,然而在馬車中卻是深深躬身行了一禮,說道。</br>
丁寧沉默了片刻,道:“除非還能找到一名。”</br>
白山水看著丁寧,道:“只差一名,就至少多了些成功的可能性。”</br>
丁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會(huì)想辦法。”</br>
白山水自嘲的笑了笑,微微側(cè)轉(zhuǎn)過頭看著墨園的景物,道:“有件事我必須謝謝你,若不是你將鄭袖賜予的靈藥全部倒入溝渠里,我也不可能這么快來見你,或許這就是天意。”</br>
丁寧也自嘲的笑了笑,道:“天意最擅長弄人。”</br>
“看來你不怎么相信天意。”白山水笑得放肆了起來,接著又緩緩收斂笑意,道:“除了孤山劍藏和等待之外,我還有什么能做的?”</br>
丁寧想了想,認(rèn)真而直接的說道:“幫我殺梁聯(lián)。”</br>
“看來梁大將軍真是不討人喜愛。”白山水神容微冷,道:“放心,我對(duì)他的恨意不會(huì)比你們少。”</br>
丁寧躬身行禮,道:“如此多謝白宮主。”</br>
“現(xiàn)在我就住在夜司首府上,若是你們要找我,找夜司首便是。今日我要早些回去,以免給夜司首帶來不便。”</br>
白山水淡然一笑,說了這一句,隨手輕彈,一道烏金色光芒落入丁寧手中的同時(shí),她身前的馬車車簾便落了下來,遮掩住了她的身形。</br>
擊掌的聲音自馬車車廂中響起。</br>
先前那名耐心等待在外院的監(jiān)天司官員快步到了馬車之前,恭謹(jǐn)?shù)念h首為禮,接著便沒有什么停留,驅(qū)車駛出墨園。</br>
“這是什么?”</br>
長孫淺雪出現(xiàn)在丁寧的身后,她眉頭微蹙,目光落在丁寧的掌心。</br>
此時(shí)靜靜躺在丁寧掌心的,是一片烏金色玉符。</br>
這片玉符并非完整,缺了數(shù)角,表面上有許多好像隨手亂刻的線條。</br>
丁寧的目光原本也緊緊的聚焦在這些線條之間,當(dāng)長孫淺雪的聲音響起,丁寧緩緩轉(zhuǎn)身,看了長孫淺雪一眼,沒有說話。</br>
長孫淺雪卻已經(jīng)他的目光中讀懂了什么,眉頭驟然皺得更深,有些不可置信道:“孤山劍藏?”</br>
丁寧抬頭看向那輛馬車駛離的方向,由衷道:“孤山劍藏代表最大的誠意,只是事未成而直接將孤山劍藏放在我們手里…傳說中的白山水,的確心胸很大。”</br>
長孫淺雪沉默不語。</br>
從一開始見到白山水時(shí),她就不喜歡白山水,總覺得白山水太過張狂,然而現(xiàn)在,想到那頂黑色大轎里的白山水,她卻分明感受到了白山水同樣的孤單。</br>
沉默卻不轉(zhuǎn)身離開,這代表著兩個(gè)人的談話還沒有結(jié)束。</br>
丁寧很清楚這點(diǎn),所以他也沉默著,等待長孫淺雪說話。</br>
“你想要得到的,已經(jīng)全部得到了。”</br>
沉默了許久的時(shí)間,長孫淺雪看著丁寧,說了這一句。</br>
丁寧也沉默了片刻,抬頭看著她,道:“在長陵,有些東西比這兩樣?xùn)|西更重要。”</br>
長孫淺雪不再看丁寧,清冷道:“這孤山劍藏里有什么?”</br>
“很奇怪。”</br>
丁寧的目光也重新聚集在手中的玉符上,凝重的搖了搖頭:“和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br>
長孫淺雪道:“什么意思?”</br>
“因?yàn)橄惹俺霈F(xiàn)過孤山劍藏的殘片,所以你應(yīng)該清楚,對(duì)于孤山劍藏一直都有兩種不同的猜測。一種是認(rèn)為這種玉符便是孤山劍藏本身,上面的符文就是孤山劍宗最精妙的法門。另外一種猜測卻是這種玉符是孤山劍宗的藏寶圖,可以憑此找尋到孤山劍藏的秘庫。”</br>
丁寧頓了頓之后,抬起頭看著長孫淺雪接著說道:“現(xiàn)在這孤山劍藏已經(jīng)近乎完整…從這上面看,這似乎就是一門強(qiáng)大的運(yùn)用天地元?dú)獾姆ㄩT,隱藏著至高的劍道,但是給我的感覺卻又不盡如此。記載中的孤山劍宗的劍法殺伐無雙,但是這片玉符上的法門給我的感覺卻是殺意不足,或者說殺意渙散,一種難以形容的大而空的感覺。”</br>
“大而空?”長孫淺雪也皺起了眉頭,不由自主的重復(fù)道。</br>
“殺意不凝便四野橫流,除非這是一門對(duì)付千軍萬馬的法門,然而面對(duì)千軍萬馬,又并非是一名修行者的戰(zhàn)斗,軍中有那么多強(qiáng)大的修行者存在,完全可以分而阻之。”丁寧看著她絕麗而清寒的面容,搖了搖頭,“這樣的法門沒有太大的意義。”</br>
長孫淺雪認(rèn)真的想了想,她想不明白,于是便不愿意多想,道:“那試試不就知道了?”</br>
丁寧看著她苦笑了一下,道:“七境尚且不夠。”</br>
“七境尚且不夠?”</br>
長孫淺雪原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轉(zhuǎn)身,聽到他的這句話,腳步頓時(shí)頓住,霍然轉(zhuǎn)身看著他,聲音微寒道:“你的意思是,哪怕即便七境的修行者能夠悟通了這上面的法門,也不可能完整的施展得出來?”</br>
丁寧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很確定。”</br>
長孫淺雪的目光再次落在丁寧手中的孤山劍藏玉符上,冷笑了起來:“那豈非此物只對(duì)于元武有用?”</br>
丁寧感受出了她的意思,迅速的將玉符放入胸口,道:“不要有想毀去它的想法,這對(duì)于我們有用。”</br>
“在長陵,你哪里去再找兩名敢和鄭袖做對(duì),敢去劫大浮水牢的七境?”</br>
長孫淺雪不再在這個(gè)問題上糾纏,清冷的問道。</br>
丁寧沉默下來。</br>
長孫淺雪又冷笑起來:“魚市?”</br>
丁寧深吸了一口氣,卻是沒有回答。</br>
長孫淺雪轉(zhuǎn)過身去,冷笑道:“都已經(jīng)害得人家如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好不容易有個(gè)安生所在,到頭來卻還是不得安寧。”</br>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丁寧的神容再度變得堅(jiān)定起來,道:“魚市將會(huì)是最后的備選。”</br>
“雖然我從來都不相信魚市能夠長久的在長陵安寧下去。”頓了頓之后,他補(bǔ)充道。</br>
長孫淺雪再也沒有說什么嘲諷丁寧的話。</br>
因?yàn)樗来藭r(shí)丁寧的內(nèi)心十分痛苦。</br>
而她此刻的心中也有些痛苦起來。</br>
(因?yàn)槲臋n丟失,這張我也重新碼得非常痛苦...)</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