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平穩低沉,似乎在安撫她的情緒。</br> 葉南反倒不害怕了,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到桌前,坐了下來。</br> 男人唇角微微上揚,抬手指了指。</br> “這是當地盛產的紅茶,嘗嘗看,喝的慣嗎?”</br> 女孩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便沒了下文的動作。</br> 坐在屏風后的男人嗔笑一聲,語氣帶著嘲諷。</br> “如果我想讓你死,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放心喝吧,沒毒。”</br> 葉南依然盯著茶杯沒有動作。</br> 倒不是她矯情,只是換作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情形,都不會還有心思喝茶。</br> 這不過是對方拿來調侃她,順便滿足自己的娛樂節目而已。</br> “你就是這里的‘先生’吧?”</br> 從進門到現在,這是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也讓男人眉尾一挑。</br> 沈卓言承認自己確實挺欣賞這個丫頭,大腦清晰,身體力行,敢作敢為…她擁有很多美好品質,但這些絲毫不會影響到他的計劃。</br> 她是“零號病人”實驗中的“零號實驗體”。</br> 擁有著與生俱來的免疫抗體,完美的消化掉了“零號病人”的細胞毒性和副作用,最大程度保留了實驗體的完整性。</br> 這么多年,他費盡心思也只得到了六個有缺陷的,勉強稱得上的“半實驗體”。</br> 而當他看到行車記錄儀里修復好的那段視頻時,事實向他驗證了一切。</br> 六個“半實驗體”的整體實力,也不及她體內細胞半蘇醒狀態下的十分之一。</br> 甚至有細胞優化基因在先,她也能解決掉一個“半實驗體”。</br> 沈卓言起初是有些心痛不舍的,可一想到她,那些有缺陷的殘次品便不值一提了。</br> 還記得他從墓園回來,連騁著急忙慌的向他報備這次的實驗人選,說是見到了葉南,他還覺得他是在開玩笑。</br> 他怎么也想不到,慕云起竟然真的舍得把養了十年的人趕出了慕家。</br> 估計也是為了那個總統千金,才不管死活的把剛中了槍傷的人發配到這么遠的地方。</br> 有時候想想,還是慕云起夠狠,換作是他,他可不舍得。</br> 不過這一切得來全不費功夫,也算是撿了個大漏。</br> 慕云起不當寶貝的人,在他這里可是供養的好好的。</br> 畢竟她的身體萬一出了什么差錯,他的復仇大計可就泡湯了。</br> 沈卓言的目光穿過屏風,認真地用眼神描摹出她的輪廓。</br> “身體的傷好些了嗎?”</br> 葉南等了半晌,卻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br> 不過這也算是變相默認,答不答已經不重要了。</br> 她感覺到對方在看自己,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屏風后的人有些熟悉,或許是聲音,又或許是別的什么。</br> “傷口的確愈合了,但不知道該不該感謝您。”</br> 葉南指尖輕點桌沿,又道。</br> “問句冒昧的話,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br> 男人笑了,笑聲明朗。</br> “小姑娘,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這種搭訕方式已經很老套了么?”</br> 葉南蹙眉,這人明擺著有意逃避,說不定他們真的見過。</br> 她原本以為這種大佬級別的人物是擔心被人記住長相才用屏風作遮擋。</br> 現在想想,以對方的實力,其實并不怎么需要擔心這些。</br> 相比較前者,這人更擔心她會認出他的臉,這才是關鍵。</br> 可他到底是誰?她一時間竟完全想不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