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他這個親妹妹,李鶴年只覺得頭疼。</br> 父母去世的早,雖說長兄如父,可他這個做哥哥的,在面對教育妹妹這件事上,很多方面都是力不從心。</br> “安年跟南隊也差不了幾歲,你看她哪里像個成年人?”</br> 陳玏張大嘴巴,好像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br> “老天,你拿南隊跟安年比?南隊這樣的姑娘就是在男人堆里也挑不出幾個,你沒發燒吧?”</br> 見李鶴年沉默不語,陳玏“嘖”了一聲。</br> “我們之所以努力生活,就是想讓親人過得好一些。家人就是底氣,你是安年的底氣,我是父母的底氣,可唯獨南隊不一樣,她沒有退路,也沒得選。”</br> “所以安年心思單純,她活得簡單,想什么就說什么,這也是你希望的不是嗎?”</br> 李鶴年垂眸思考,又猛地抬頭。</br> “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比我還了解安年?”</br> 陳玏一頓,打著磕巴差點咬了舌頭。</br> “我…我就是給你分析一下。”</br> 李鶴年:“分析歸分析,但我還是不同意她追星,如果她找你借錢,不許給!”</br> “你放心,我保證不給她……”</br> 兩人一人一句的聊著,漸漸走遠。</br> 另一邊,葉南進了主院,來到書房。</br> 她反手輕叩門,得到允許,才推門而入。</br> “慕總。”葉南恭敬地站定在書桌前。</br> 賀驍像是剛剛交代完工作,合上文件,轉身退出書房。</br> 氣氛安靜下來。</br> 慕云起神色冷漠,背對窗戶。</br> 寒冷的月光傾瀉而下,在他周身鍍了一層銀霜,將面容的線條清晰纂刻,猶如希臘神話里的天神。</br> 不怒自威,望而生畏。</br> 葉南此刻是忐忑的,即便在他身邊待了十年,也依然摸不透他的性子。</br>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慕云起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br> 葉南最受不來這種煎熬,要殺要剮,好歹給她個痛快。</br> “慕總,隨衛隊白天截下兩人……”</br> “賀驍報備過了。”</br> 慕云起隨意的把玩著一支簽字筆,好像并不在乎她說的什么。</br> “仔細想想,還有沒有其他要跟我說的?”</br> 葉南抬眸,對上他漆黑的瞳。</br> 他眼中帶笑,卻更似笑里藏刀,直直扎向她心口。</br> “我……”</br> “喜歡何圳青?”</br> 她一臉詫異,不明白他怎么會突然冒出這句話。</br> 慕云起看著她的臉,嗤笑一聲,繼續譏諷。</br> “你覺得自己配嗎?”</br> 葉南察覺被羞辱,微微握拳,語氣仍是不卑不亢。</br> “我有自知之明,不會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人也一樣。”</br> “嗯。”慕云起掃了她一眼,言語更加刻薄。</br> “說的倒是不錯,可我看你這身反骨驕傲得很。”</br> 她不動聲色的就去做了何圳青的女伴,在他眼里就是背叛,絕對不能接受!</br> 葉南感覺周身溫度驟降,只能咬緊牙關,默默聽訓。</br> “慕家養了你十年,生死你都是慕家的人。”</br> 慕云起揚起下頜,尖銳的目光將她穿透。</br> 他話音下沉,在寒夜里格外刺骨。</br> “你要知道,我既然能給你這對翅膀,就照樣能折了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