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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參公雞

    美人所看的位置,正是齊睿。
    姚華夫人望著他淺笑,而姜偲早已經(jīng)羞紅了臉,雙目微微低垂,長睫如蝶翼,朱唇緊緊抿著,可見緊張。
    而齊睿卻端坐在案幾旁,握著手中的杯盞,尤不自知,自飲自酌。
    阿蠻微微的蹙著眉頭。
    原本想著,若能促成兩人之事,恐怕也算的是喜事一件。可如今見齊睿這副模樣,怕是妾有心郎無意。
    果真,齊睿長腿一伸,懶懶的往后一靠,不偏不倚,正靠在了大殿一側(cè)的圓柱下。
    “姜偲姑娘果真是好琴藝。”
    得他贊賞,姜偲陡然抬起眼,隨機目光大盛,又盛滿了嬌羞。
    “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我素來就是個不善風雅的俗人,姑娘的高山流水,遇到的卻是我這般牛嚼牡丹之人,真是大煞風景。聽聞陳衛(wèi)兩王皆善音律,特別是陳王,更是個中翹楚。對了。”
    也不顧一旁姜偲早已經(jīng)蒼白的面色,自顧自到:“陳王如今正在周王畿做客,怎的今日未見?”
    姚華夫人聽明白了,齊睿這是壓根沒看上姜偲。
    雖說一開始就做好了拿公室女冒充可能會不如他心意的想法,可如今被齊睿當眾打臉,還是叫她心中多少有些不悅的。
    事關陳王,她不便多開口,淡淡的看了阿蠻一眼。
    阿蠻心領神會,開口道:“齊王來周王畿不是有要事?怎的還有閑情逸致打探別人的事?”
    不咸不淡的懟了回去。
    齊睿挑眉:“這怎么能算是別人的事,這位姜偲姑娘與陳王情趣相投,琴瑟和鳴。若是相見必定感悟相遇甚晚。屆時他們成就好事,你我的親事定完,陳王豈不是就成了我妹婿。如此,怎能算是外人?”
    一國之王,信口開河的地步也真是叫人大開眼界了。
    姚華早已經(jīng)是目瞪口呆,一旁的姜偲則是握緊了掩在袖中的拳頭,目中閃過一絲恨意。
    阿蠻氣急:“大庭廣眾,你胡說八道什么,誰是你夫人,誰又是你妹婿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齊睿得意洋洋:“我來此是為求娶王姬,而王后設宴你又在場,不正是同意了你我婚事?不然在場的,還有誰是王姬?”
    晃了一圈,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姜偲雖是公室女,身份地位卻是低她一等。在看姚華一臉憤怒的樣子,想是當初齊睿必定設了一局,姚華誤入圈套,才會有了今兒的晚宴。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被他齜牙咧嘴的亮出一口白牙,笑的更開心了。
    這廝!
    齊睿這一攪和,晚宴徹底也沒了意思。在姚華提出身子不適要早些回去的時候,姜偲自然也不好再待下去,只有也跟著走了。
    四人走了倆,阿蠻也欲起身離席。
    卻不料,被身側(cè)人過來攔住。
    “哎哎哎!”
    齊睿拽住了她的裙擺:“你這就沒意思了,我一來你便走。怎的,我變成瘟疫了?就叫你這般的聞風喪膽?”
    話雖如此,可少年的臉上卻帶著笑,眼睛也亮晶晶的望著她,猶如天邊璀璨的星子。
    齊睿的五官與陳恒比起來,算是平淡無奇。可妙在這一雙眼睛,如點漆般十分耀眼,只是看著,就似乎忘了世間的煩惱。
    少年情誼,阿蠻并非不記得。
    若是齊睿對她沒有這等想法,沒準兩人真的可以做朋友。可是,她如今有了陳恒,并不想再有別的牽扯。
    “方才你太無禮了,她畢竟是個姑娘,被你這么一通,傳揚出去,以后哪里還有臉見人。”
    齊睿也委屈的很:“你倒是替她抱起不平,怎的不為我叫屈?”
    “你有個什么屈的。”阿蠻白了他一眼:“你來周王畿求親,給你尋了這樣個豆蔻佳人,還不滿意?”
    “什么豆蔻,草寇的。我要的從來都只有一個!”
    阿蠻微微別過臉,擰著眉頭,不想回答。
    “三年前,是衛(wèi)瑄先遇到你,所以你心里有他,我認了。可凡事都有個先來后到吧,怎么三年后,你寧可跟那個陳恒在一處,也要躲著我遠遠的。阿蠻,你不能偏心好不好?這回也該輪到我了。”
    阿蠻一聽,頓時驚訝的挑眉。
    “齊睿,你以為感情是什么?玩具嗎?還先來后到。”
    齊睿不服的嘟著嘴:“反正你就是對我有偏見,不然,為何寧可選一個孌/童也要拒絕我。”
    孌/童二字一出,阿蠻原本還笑著的臉瞬間變了顏色。
    她目光冰冷,臉色嚇人:“齊睿,你是一國之君,說話應當注意一些的。為了兒女私情便重傷他人,實在過分。”
    “我怎么了?”
    齊睿見她處處為陳恒說話,又拒絕自己,頓時又管不住自己了,使起了小性子:“我說的句句都是大實話,他陳恒這個江山是怎么來的,陳國上下誰不清楚?把自己的屁/股洗干凈了送到老男人的床上,還真是有臉來跟我搶女人......”
    話未說完,就聽到啪的一聲。
    阿蠻的手掌發(fā)麻,臉憋的通紅,目中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齊睿的臉偏到一邊,半晌,才伸出手,摸著自己印上了幾個手指頭印的面頰。
    “阿蠻。”
    少年一雙如星子閃耀的眼睛里盛滿了驚訝和委屈:“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
    阿蠻的聲音發(fā)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怎的。
    “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他?齊睿我問你,你了解事情的真相嗎?你知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不要告訴我是聽別人講的,人云亦云,信口開河,這樣的君王,我才是為齊國人民感覺到可悲。”
    “還有,你說他不配。可你看看如今的陳國,國力可有你們齊國弱?相反,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長公主的羽翼之下。齊睿啊齊睿,你笑他人的時候,怎知他日沒有人在背后也這般笑話你。”
    說罷,目中流露出一絲濃濃的失望之情。
    縱使是當年的他犯了錯,阿蠻也從未如此過。
    齊睿一看,頓時慌了,也顧不得臉上殘存的火辣,便要去拽她衣袖,卻被阿蠻狠狠的佛開了。
    “齊王,您若是為了兩國而來,便請在前朝上堂堂正正的說話。不要將不相干的人扯入其中,還有。”
    她微微一頓,到底還是將心中那句話說了出來。
    “多謝齊王垂憐,但我已是陳恒妻,今生今世,至死不渝。”
    說罷,直接離去。
    留下齊睿一人,坐在那里,傻傻的望著她的背影,半晌,終于爆發(fā),狠狠的砸碎了案幾上的東西。
    阿蠻的步子很快。
    周圍有宮人跟著,可是她走的太快,漸漸的,小跑起來。
    從未有一刻,這樣的想過他。只要一想到方才齊睿口中對他的侮辱,阿蠻就忍不住眼角有些發(fā)燙。
    他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可是這世間,知道真相的只有自己一人。而芝蘭玉樹的陳恒,卻因為背負了母親的貞潔,被迫一生都要壓在這個孌/童的恥辱之下。
    她跑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回到了自己的宮中。
    而陳恒正在屋內(nèi),挑燈夜讀。
    許是屋內(nèi)的溫度有些涼了,他披著一件灰白色大氅,一手執(zhí)書卷,一手握著手爐。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阿蠻的心,瞬間便回到腔子里。
    終于安心了。
    一路奔跑,她的喘息聲終于將男人從入定中喚回。抬眼一看,頓時愣了。
    “阿蠻。”
    陳恒放下手中物,站起來:“不是說赴宴,怎的回來這般早?”
    他已經(jīng)走到跟前,握住了她的手,濃眉微微斂起:“怎的這般涼。”
    然后又將大掌貼在她臉上,發(fā)現(xiàn)比手要更涼之后,更是濃眉緊皺。
    “沒事。”
    阿蠻將自己的掌心貼在他的手背之外,一雙眼睛望著他:“就是想你了,就回來了。”
    聽她還微微喘著,知道是一路跑回來的,陳恒暖著她的臉:“下回不許跑了,喝著風難受的是你。”
    對于阿蠻說的忽然想他,他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只不過,她不想說,他便也不問。
    阿蠻隨著他一起走到桌前,望著漆盒,一愣:“你還未用膳?”
    陳恒剛想說今晚沒什么胃口,忽然福至心靈:“唔,看書看的入神了,不如你陪我一起用一些。”
    漆盒里面是典型的陳國口味,將一碟一碟的東西擺了滿座,發(fā)現(xiàn)一旁還有一壺溫好的黃酒。
    “今兒的天冷,倒是適合吃兩杯暖暖身子。”
    陳恒笑著將酒遞了過去,阿蠻訕訕道:“你不是說我吃醉了有些耍酒瘋,不叫我吃嗎?”
    陳恒微微抬眉,望著她,似笑非笑:“可若是跟我在一起,我是寧愿你吃的。”
    說罷,將唇輕輕湊在她耳邊,輕笑:“這撒酒瘋也分好幾種,而你這一種風情,卻只能給我一人瞧的。”
    吐氣溫熱,盡數(shù)噴灑在她耳邊。
    阿蠻惱的瞪了他一眼,卻躲不開這酒的香氣,最終還是淺啜小口。
    說是陪他吃飯,可陳恒倒是沒怎么動筷子,反而是細心的給阿蠻挑著魚刺,又布菜。把阿蠻給撐了個肚圓。
    酒足飯飽之后,人是一點都不想動彈的了。
    “看來今兒的晚宴的確不怎么樣。”
    阿蠻心頭一跳,再看陳恒依舊笑著的臉如常,頓時放下心來,也跟著傻笑:“可不是,人多吃的就是不自在。還是這樣清凈。”
    忽然,陳恒輕吐一句:“阿蠻,其實外人說什么,我并不在意。你也不必那般在意的。”(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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