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寒舉了舉手中的不銹鋼盆，一派坦然的道：“化緣去了。”
    “……”
    “我們總不能接連吃兩頓方便面，對身體不好，所以我去距離這里最近的那戶村民家要了點粥，本來想說給他們些錢，可他們沒收，這里民風倒是很淳樸。”
    夜淺恍然，原來他這是要飯去了。
    可……
    “你去別人家要點吃的，怎么把自己搞的這么狼狽？”
    “我去的時候，那老太太家剛開火，正在大鍋里熬粥，讓我幫忙燒了一下火，那東西我第一次操作，不是很熟練。”
    他說罷，將鍋放在了院落里一個不大的石桌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很臟嗎？”
    倒也不是臟，但這種程度，換做以前，絕對是池慕寒受不了的。
    她轉身進屋，去哥哥的臥室，找了一身以前哥哥留在這兒的衣服遞給了他道：“你的白襯衫被煙灰嗆的已經沒法兒看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先換上我哥的衣服吧。”
    池慕寒隨手接過進屋去換衣服了，等她回到正廳的時候，夜淺已經將粥在餐桌上擺好了。
    她抬眸看了池慕寒一眼，可能是因為他比哥哥高大的緣故，哥哥穿起來很顯松垮的運動服，在他身上竟有些拘束，這模樣真有幾分滑稽。
    她低頭輕笑一聲。
    池慕寒看著她忍笑辛苦，不覺也笑了笑道：“不是很合身，要不我再換回來？”
    “那倒也不必，這里已經沒有什么可查的地方了，吃完飯我們就盡快回去，你回去再換吧。”
    也好。
    兩人一起面對面而坐，安靜的喝著粥，早餐簡單是簡單了些，但池慕寒心里莫名覺得滿足和舒暢。
    兩人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心無芥蒂的一起吃過飯了。
    回去的路上，夜淺察覺池慕寒有些犯困，不停的打哈欠。
    想來是他昨晚心思太重，所以沒睡好，為了安全起見，夜淺主動提出開車，池慕寒也沒反對，不過與他開車的時候夜淺坐在后排不同池慕寒直接坐進了副駕。
    夜淺有些別扭，臉往后轉了轉，淡定的道：“你要不去后面睡會兒吧。”
    “不用，我坐在這里跟你說說話，免得你也犯困。”
    夜淺：“……”
    沒必要好嗎？
    她昨晚雖然做了噩夢，但睡的，其實還挺好的。
    車子重新上路，池慕寒想著找個不讓她心煩的話題跟她聊。
    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么。
    所以他“那個……”了半天后，也沒內出個所以然。
    夜淺抿唇輕笑一聲，多新鮮，池慕寒竟然連話都不會說了。
    她轉頭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池慕寒問道：“怎么了嗎？”
    “沒事，就是看看話都說不出來的池總是什么樣子的，你不會是自動將我帶入成了10歲時的我，所以愧疚的不知道該怎么跟我說話了吧。”
    “愧疚是有，但代入倒沒有，畢竟我已經親自陪了你五年，見證你長大了，如今我眼前的你，就是我眼里的你。”
    夜淺抿唇：“那你就是不知道要跟我說什么了，既然如此，就別沒話找話了，睡會兒吧。”
    他睡著了，自己反倒舒服。
    池慕寒默了默：“好，不過……我還想再說幾句話，淺淺，如果我們這輩子沒緣分做夫妻了，那我們就單純的，只做程程的爸爸和媽媽吧，不彼此厭煩，也不過多糾纏，就像……親人一樣，你看行嗎？”
    夜淺靜默了片刻后，問道：“孩子的撫養權，你還搶嗎？”
    池慕寒搖了搖頭：“那天……我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一時沖動，就想像以前一樣，用過去霸道的方法拿捏你，可卻沒想到反被你這雛鷹啄了眼，我也見識到了你的脾氣，以后不敢了。”
    夜淺眉梢微微挑起幾分：“程程是我的底線，只要別人不把主意打到程程的頭上，我也不會愿意給自己樹立那么多的敵人。”
    池慕寒在這世上，只有程程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而自己又是程程的母親，所以……因為有程程在，哪怕他們不是夫妻，也不可能毫無關聯。
    所以，做親人似乎的確是最好的方法了。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池慕寒會不會言而有信了，她得好好觀察他一段時間才能夠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