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寒怔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抬眸看向夜淺。
夜淺眼眶中隱忍著屈辱的霧氣,憤恨的凝著他,聲音卻無比平靜的自嘲著開口。
“曾經(jīng)我還是你妻子的時候,你為了馮悠悠把我丟給別的男人睡。如今我再次成為你的妻子,你為了趕我走,就把我丟給陸之鳴睡是嗎?羞辱人的方式千千萬,你可真沒新意啊!”
池慕寒看著她,眸底晦澀,薄唇翕張,“淺淺,我不是個健康的人了,你留在我身邊,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給不了你幸福了,我不能拖累你……”
“是嗎?既然我不管做什么,都打動不了你,那好啊,你不必拖累我了,池慕寒,你不就是想孤獨(dú)終老、想看著我跟別人甜甜蜜蜜、想戴綠帽子嘛!很好,我成全你!”
她說著,掏出手機(jī),找到了陸之鳴的號碼撥了過去。
很快,手機(j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陸之鳴一向溫潤的聲音:“淺淺……”
“陸導(dǎo),我想跟你見一面,你方便來一趟池家老宅嗎?”
電話那頭陸之鳴猶豫了一下,覺得有些事兒還是要好好跟夜淺談?wù)劄楹茫銘?yīng)下了。
掛斷電話后,夜淺冷冰冰的視線落到樂池慕寒的臉上,這眸光讓池慕寒覺得心驚,這是從前,夜淺討厭自己的時候才會有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又傷到淺淺了。
可若她能因此恨上自己,遠(yuǎn)離自己這廢人……也沒什么不行的。
他默默低垂下了眸子,平靜的道:“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回房去了。”
“回什么房?”夜淺語氣里帶著幾分嘲諷:“綠帽子這種東西,不是當(dāng)面兒戴才更刺激嗎?還是說,你希望我一會兒帶著陸之鳴去你房間里?那你想看我跟他做什么?接吻?上床?”
“淺淺!”池慕寒甚至不敢想那畫面,因?yàn)樗呐轮皇窍胂耄加X得心里被撕裂般的難受。
夜淺輕笑一聲,眉眼彎出了好看的弧度:“吼什么?這不是就是你想要的嘛,你放心,我夜淺就算再不近人情,為了成全你這把自己當(dāng)成了廢人的男人的心思,你想要的這些,我也會幫你做好的。”
她說完,冷掃了池慕寒一記后,直接轉(zhuǎn)身上樓。
她知道,池慕寒腿腳不方便,上不來。
回到房間,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不甘心。
她已經(jīng)很小心的在保護(hù)他的情緒,可他為什么還要如此自卑?
腿不能走路了,不是他的錯,那是他救過自己的證明。
只要他開口,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他,他到底還在作什么!
她閉了閉目,這件事她不會妥協(xié),所以,必須要逼的池慕寒自己妥協(xié)才行!
過了半個小時,樓下傳來門鈴聲。
洗了個澡化了妝的夜淺飛奔著下樓。
她忽略了客廳里正往玄關(guān)處轉(zhuǎn)動輪椅的池慕寒,直接越過他,過去按開了門旁監(jiān)控。
不出所料,門外來的人,正是陸之鳴。
她隨手按下開門鍵,道:“陸導(dǎo),外面冷,我就不去接你了,你直接進(jìn)來吧。”
她說完,關(guān)了監(jiān)控屏幕,就立在門旁等。
玄關(guān)外的池慕寒看著眼前的夜淺。
她換了身修身的長裙,中長發(fā)披肩,化著精致妝容,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光芒萬丈。
他很確定,世上沒有男人,能夠拒絕得了這樣的夜淺。
他心里越發(fā)的不是滋味。
玄關(guān)門打開,陸之鳴走進(jìn)來的時候,看著站在門旁對自己淺笑的夜淺愣了一下。
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視線該往哪兒放。
夜淺溫和的笑了笑道:“陸導(dǎo),快進(jìn)來吧,外面冷。”
陸之鳴反應(yīng)過來,隨手關(guān)了玄關(guān)的門,視線越過她,看向了后面的池慕寒。
池慕寒原本仿似覆了一層寒霜的視線倏然移開,轉(zhuǎn)動輪椅,回到了客廳的正中央。
夜淺回頭看了他一眼,垂在身側(cè)的拳頭握了握,對陸之鳴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樓下有人,不方便,我們?nèi)ノ曳块g談吧。”
陸之鳴眉心微蹙,阻攔道:“淺淺……”
夜淺對他搖了搖頭后,轉(zhuǎn)身看了壓根兒沒有回頭的池慕寒一眼,徑直往樓上走去。
陸之鳴看著眼下的情況,覺得有些棘手,可自己既然來了,有些事兒總是要解決的,便就從池慕寒身后,跟著夜淺上了樓。
直到腳步聲消失,池慕寒才終于轉(zhuǎn)頭看向空蕩蕩的樓梯,雙手死死的掐著自己那雙毫無反應(yīng)的腿,恨不得它們能跟自己一起,感受此刻心里的痛。
夜淺進(jìn)了房間后,看向陸之鳴,愧疚的道:“陸導(dǎo),不好意思,剛剛讓你見笑了。”
陸之鳴垂眸輕笑一聲,他不至于蠢到看不出剛剛夜淺的目的,是為了利用自己氣人的。
“沒事,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介意這些。”
夜淺邀請池慕寒坐下,去二樓小客廳幫他泡了一杯咖啡。
兩人坐在陽臺上,距離稍微隔的有些遠(yuǎn)。
夜淺道:“陸導(dǎo),池慕寒沒有權(quán)利決定我的未來,所以他給你簽的那份兒協(xié)議不能作數(shù),也希望陸導(dǎo)別放在心上。”
陸之鳴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明白,昨天池總忽然跟我提這些的時候,我一時腦子沒有轉(zhuǎn)過來。可回去后,我反倒想通了,你前天跟我說過你愛他,回到他身邊與他的腿好不好無關(guān),而池慕寒也是為了護(hù)你才做出的讓步,我若這時候趁人之危,那還能算是人嗎?”
夜淺蹙眉道:“陸導(dǎo)你不用多想,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guān),池慕寒犯了蠢病把你卷進(jìn)來,是他的錯,今天我故意把你找來,是我的錯。我和池慕寒現(xiàn)在三觀都有些不正,我們該跟你道個歉,你是個光明磊落的好人,不該陷入我跟池慕寒的爭端當(dāng)中。”
陸之鳴搖頭無奈的笑了笑道:“你也不用把我想的那么好,我明知道你結(jié)婚了,還動了歪念頭,就因?yàn)槲乙彩莻€自私的人,這件事……我們都有錯。”
夜淺一時有些沉默,她自然知道,陸之鳴所謂的歪念頭指的是什么。
可自己回應(yīng)不了他的心,自然也不能多聊這件事。
陸之鳴也很快移開了話題,問道:“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池慕寒若堅(jiān)持離婚,你……”
夜淺眼里透著無比的堅(jiān)定道:“我不會跟他離婚的,可他這么鬧下去,我們雙方的確都會過的很痛苦,所以,我打算動點(diǎn)歪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