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見證這一切了。</br> 太詭異了。</br> 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一遍一遍的死去。</br> 再看著本屬于自己的愛人。對那個女人噓寒問暖,為了那個女人傷心難過。</br> 其實痛苦的又何止是他們。她也跟他們一樣飽受折磨啊。</br> 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她這下根本控制不住。干脆選擇一次哭個夠。</br> 姜年年緊閉著眼睛,卻感覺到臉上的淚水,被一只溫熱的手輕輕拭去。</br> 隨之而來的。是耳后傳來的宛如天籟的聲音。</br> “年年,別怕?!?lt;/br> 姜年年猛地睜開眼。扭頭滿臉驚喜的看著身后的人。</br> 她莫名其妙的被困在這里這么久。其實早已經被迫適應了安靜。也習慣了自己這個不被看到,不被聽到的透明人狀態。</br> 現在突然有人出現在她身邊跟她說話。姜年年還覺得有些不太適應。</br> 不過更多的,是歡喜。</br> 終于有人能夠看得到她。碰的到她了。她不用再做那個時空里的透明人了。</br> 大概是期待和驚喜給他身上覆蓋了一層特別的光環。許久不見,姜年年只覺得他比她記憶中的樣子,更好看了些。眼角眉梢,都是風情瀲滟。有種攝人心魄的美。</br> 看她盯著他出神。男人輕笑了一聲。揶揄道。</br> “怎么,看傻了?”</br> 姜年年臉微紅著。微微張開的嘴巴終于如愿發出了聲音。</br> “洛洛,你……你怎么來了?”</br> 明明滿臉都是喜色??烧f話的聲音又帶著哽咽。聽起來委屈極了。</br> 洛白心疼的從她身后將她抱緊。下巴擱置在她的肩頭上,在她耳邊有些自責的輕聲說道。</br> “我來晚了。”</br> 他也沒想到情況竟然已經到了這么棘手的地步。</br> 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就不在家烤肥鳥吃了。</br> 那會兒他有察覺到她的身體狀態不是很好,猜測著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所以心情起伏很大的時候,洛白正在深淵里烤肉給自己吃。</br> 后來又覺得她的情緒平和了許多。覺得一切還來得及。所以先弄了點口糧給自己。</br> 當初他在離開蒼南部落的時候。就為了自己的肚子,跟南辰學會了烤肉的本事。</br> 雖然他烤肉的手藝不像南辰的手藝那樣好,但吃起來也能糊弄住自己。還算不錯。洛白已經覺得很滿意了。</br> 他一向不愿意虧待自己的嘴巴。回了深淵之后。每天都在勤勤勉勉的打獵、撿柴、烤肉。忙的不亦樂乎。</br> 畢竟他吃得多,所以一天三頓飯連吃帶做的,已經耗費了他的大部分時間。</br> 至于剩余的那點時間,洛白就大大方方的留給了回憶。</br> 只是他那些回憶里。年年的身影出現的比較多。</br> 誰讓他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生活的久了。只有跟年年接觸的最多呢。</br> 后來是也有跟伏城他們幾個有一段相處的日子。關系也還算過得去。</br> 可讓他每天在回憶里想幾個雄性,這也不像話。</br> 洛白就只好把回憶,都留給年年了。</br> 他和年年短暫相處的那些情形。被他翻來覆去的。一幕幕的回想。幾乎要刻在心里了。</br> 從前他一個人生活的習慣了。也從不覺得自己孤單。</br> 后來在部落里過了那樣一段熱鬧的日子,回去后竟然也偶爾會生出些無聊的情緒來。</br> 無聊的時候,他就會嘗試著入夢。去年年的夢里,看看年年過的怎么樣,</br> 就算他們之間隔著山高水長,路途遙遠。可夢里他們的距離會很近。</br> 一開始由于他和年年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遠。而他對于入夢的法子,也并不怎么熟練。所以總不能輕易做到。</br> 后來洛白練習的多了,他就能隨心所欲的去探知她的夢了。</br> 這次洛白可以輕易的察覺到年年遇到了危險。還多虧了他某一次時因為擔心年年,特意給年年喂下的一滴狐貍血。</br> 那是他第一次。不嫌棄自己這所謂被獸神眷顧的身體。覺得這個身體對自己來說,終于有了點用。</br> 在那之后,他和年年之間,也勉強算是血脈相連了。所以對于年年身上的異動??梢暂p易察覺到。</br> 只是讓洛白意外的是,他不能再輕易的進入年年的夢境了。</br> 他能感知到年年是沉睡的狀態。卻沒辦法通過入夢和年年相見。最后在一直嘗試卻一直失敗后。洛白終于將腦子轉了個彎。想到了年年身邊那個最大的麻煩精身上。</br> 讓人睡著了連夢都做不了的本事。除了狐族,也只有海族能做到了。</br> 洛白又嘗試著進入藍月的夢境,這次倒是很輕易的就成功了。他也在藍月這里,看到了他想要找的人。</br> 姜年年輕輕搖了搖頭,隨后指著面前因為難產,已經要奄奄一息的女人說道。</br> “洛洛,你看。”</br> 面對眼前十分詭異的情形。她已經說不出更多話來了。</br> 因為不知道該怎么說,只好指給洛白。讓他自己看了。</br> 不過奇怪的是,洛白好像對于眼前那一幕,一點都不覺得吃驚。</br> 洛白抬起眼皮只往外看了一眼。隨后又將目光落在姜年年身上。握住姜年年有些冰涼的手掌。放在手心里暖著。</br> “怎么這個天氣里,手還能涼成這樣。你是冷么?”</br> 對于洛白的視而不見,姜年年很不安的抿了抿唇說道。</br> “洛洛你注意到了么,外面那個懷孕的女人。她的臉跟我一模一樣?!?lt;/br> 洛白看到一里一外有兩個她,會怎么想呢?</br> 渾渾噩噩的在這里待了這么久。姜年年已經不知道。她自己還是不是她自己了。</br> 她和洛白的關系其實也算不上太要好??墒窃谶@個只有洛白能看得到她的環境里。姜年年也沒有別的選擇。</br> 洛白幫她整理著身上的衣服,頭也不抬的說道。</br> “嗯,我看到了?!?lt;/br> 那就是她,怎么會跟她不一樣呢。</br> 姜年年不知道洛白反應這么平淡是什么意思,只好苦笑著說道。</br> “我在這里待了這么久。伏城他們都看不到我。有時候我自己都忍不住懷疑。到底里面那個女人是假的?還是我才是假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