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姥姥走了,她也沒再回老家過。</br> 麥仁那種分外清香的味道,一直留在了她的記憶里。</br> 姜年年又拿了兩粒放入嘴里。盈在眼眶中的眼淚一下子掉出來了。她抬手胡亂的擦了擦臉。只覺得手背上濕漉漉的一片。然后哭的就更狠了。</br> 藍月一看急了,連忙把手中的東西扔到一邊。將人攬在自己懷里。輕聲哄道。</br> “年年,這是怎么了。不好吃就不吃了。”</br> 說完還憤恨地瞪了羚元一眼。氣呼呼的說道。</br> “這些東西你拿給年年之前,就不能自己嘗一下嗎?你看看都把年年難吃哭了。”</br> 羚元抿了抿唇說道。</br> “我試吃過的,只是不甜。也沒難吃到離譜啊。”</br> 拿給年年吃的東西,他哪里敢不試呢。每一樣都是他提前嘗過之后,才敢拿過來給年年的。</br> 雖說他憑借自己食草獸人的天份,也能輕易的分辨出有毒無毒。可每次給年年之前,還是會提前自己嘗一下。看看口感如何。</br> 看藍月又開始遷怒羚元,姜年年輕拍了藍月一下說道。</br> “是我自己想哭,你干嘛要怪羚元。那么兇干嘛。”</br> 姜年年抱著藍月的腰,抽抽噎噎的哭著。</br> 她有點想自己長大的地方了。</br> 但是這種情緒沒辦法跟人說出來。就算是再親近的人。她也不敢說。</br> 只能讓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哭完了,也就算了。壓在心里不要總去想就好了。</br> “沒兇他,我說話就這樣。你別哭,我以后改。”</br> 藍月慌了,他很少見到年年哭。更不知道年年哭了該怎么哄。</br> 這會兒也顧不上吃醋年年護著羚元的事了,只想把自己跟前哭的滿臉淚花的小雌性哄妥當了。</br> 當初在海邊頭一回看到她哭的時候。藍月也是不知道自己該干嘛,最后索性跑去打獵的。</br> 想著給她多找些好吃的,他就不哭了。</br> 后來他抓魚回來的時候。年年確實已經停下了眼淚。也不知道是南辰他們去哄好的,還是年年已經哭累了自己停下的。</br> 記得那頓飯年年胃口還不錯。</br> 想來吃好吃的東西對于年年的心情來說,也是有一定效果的。</br> 可現在年年正抱著他得腰哭。眼淚都將他腹部的肌膚打濕了。藍月肯定是不會在年年這樣脆弱需要他的時候推開年年的。只好沖羚元使了個眼色,讓他快去找南辰。</br> 好在羚元不笨,很容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身就跑遠了。</br> 藍月輕拍著自己懷里的人。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只好一句一句的輕聲誘哄著。</br> “年年不哭了,一會兒我去給你抓螃蟹吃好不好?或者抓田螺吃抓河蚌吃抓黃鱔吃抓泥鰍吃。你想吃什么我就給你抓什么。”</br> 姜年年懶得回應他了都。這都什么呀,直接給她抓個河鮮菜單出來么。</br> 她又不是被饞哭的。只是有些想家而已。也想她那個沒心沒肺卻對她極好的閨蜜了。</br> 偏偏這個原因她還說不出口。生怕跟這么寵著她的他們提起后,他們會直接提出帶她回家看看。</br> 到時候她可給自己變不出來個家。</br> 南辰很快就跑了回來。身上帶著新鮮的皂角味道。應該是才剛用皂角仔細的清洗過手。</br> 看著姜年年哭的可憐,眼圈都紅了。南辰有些責怪地看向藍月問道。</br> “這是怎么了。”</br> 藍月攤了攤手。</br> “吃了兩粒地上的那種果子,直接吃哭了。”</br> 南辰擰著眉頭從地上揪了兩粒藍月說的果子。放在嘴里細致地品嘗了一番。也沒發覺有什么異常。只好也坐在石頭上,從她背后擁住她。</br> “年年,過來讓我抱著好不好?”</br> 南辰原本是想直接將人抱回帳篷里的。可年年的手還在藍月腰上環著。他不好直接將人抱走。</br> 姜年年委屈的抬起頭。松開了手臂,任由南辰將她抱在懷里。臉也乖順的貼在他的鎖骨處。</br> 剛才情緒外放,所以一下子也收不回來。眼里的淚仍是斷斷續續的往下落。不過她倒是沒了那股子思鄉情切的感覺了。</br> 看她不愿意說話。南辰也沒多問什么。只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一直等到她的情緒完全平靜下來以后。才輕聲說道。</br> “不是說想吃魚么,都已經炸好了。才剛出鍋。炸的金黃酥脆的。就像你說的那樣,骨頭都炸軟了。</br> 讓藍月給你拿過來些好不好?”</br> 還是像剛才那樣,柔聲輕哄著的語調。</br> 剛才他正在炸魚。因為怕做飯時的油煙味道太沖,特意去了遠一點的地方。這才沒注意到帳篷這邊發生的事。</br> 羚元過去叫他的時候。南辰才剛將那些魚炸了一遍撈出來,他起身交代了一個平時也會做飯的再把炸過的魚回一遍鍋。又連忙去仔細清洗了一下手上沾染的魚腥味。就急匆匆的跑過來了。</br> 過了這么久,那邊的魚應該已經又出鍋了。</br> 姜年年想起那盆活蹦亂跳的小魚。咽了咽口水。</br> “好。”</br> 哭是什么時候都可以繼續哭的。但是剛出鍋的魚錯過了可就涼了。</br> 涼了就沒這么香了。</br> 她不能因小失大,耽誤正事。</br> 一直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想跟南辰學點什么的藍月連忙說道。</br> “我這就去。”</br> 原來哄人竟然這么簡單的。只需要抱在懷里拍一拍就好了。</br> 他也會了。</br> 等下一次年年再哭的時候。他就不用去喊南辰過來了。</br> 炸的焦香的小魚讓姜年年很有胃口,一口氣吃了十幾條,吃的嘴上都油潤潤的才停下。</br> 吃飽之后。姜年年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一下子松快了不少。</br> 又繼續去抓被藍月扔到地上的那些奇怪的果子。</br> 南辰看了藍月一眼,試探著問道。</br> “年年,這是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么?”</br> 他記得藍月說年年就是吃了這個難吃的果子后才哭的。雖然南辰也知道這個理由離譜的一點都不像是真實理由。</br> 姜年年又捏起一顆果子放進嘴里嚼了嚼。</br> “嗯,很重要。其實我們這次出門。我最想要找到的東西。就是這個。</br> 原本這么多天過去,我都快不抱希望了。今天算是意外之喜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