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得熬夜吃,多吃一點。</br> 免得明天年年看到她還跟在后面的時候。會再把送給她的這些牛肉干要回去。那她可就虧大了。</br> 大概是因為明天一早就要出發的緣故。伏城他們晚上倒是難得很好說話的,放姜年年早點睡下了。</br> 但是姜年年平時懶散慣了,就算睡得早,也起不來太早。第二天天才剛微微亮的時候。是在睡夢中被南辰小心翼翼的用獸皮披風包裹好,直接抱下山的。</br> 年年和格寧算是交了幾天朋友。可他們幾個和格寧交情不深。甚至都快到了見面都想瞪對面一眼的地步。都煩成這樣了。所以壓根沒打算去再和那邊打個招呼。</br> 反正年年昨天已經跟格寧告過別了。他們干脆就沒再去說。</br> 山上的東西,就由炎戎帶著幾個雄獸,留在原地慢慢打包帶走。</br> 格寧聽到他們下山的動靜后。鬼鬼祟祟的從山洞里溜了出來。</br> 她原本是想著直接跟在伏城后面走一起走的。</br> 但是要命的是,這些牛肉干味道是很不錯。可是吃起來又硬又費嘴。</br> 昨天她抱著獸皮袋子吃到半夜,咸的一共喝了兩大盆水。也沒能把這么多肉干吃完。反而累的腮幫子都有些酸。</br> 可要是把這些香香辣辣的牛肉干都分給她的伴侶們吃吧,格寧還有些舍不得。</br> 這么好吃的東西,給他們分幾根嘗嘗味道就好了。剩下的她得多吃點。至于那些雄獸,他們吃什么都一樣。</br> 這是年年特意分給她的。格寧自然吃的理直氣壯。</br> 因為肉干還剩下很多的緣故。格寧決定先遠遠的跟在伏城他們的隊伍身后。等她把自己手里的肉干吃完了,再出現在姜年年跟前。這樣的話,年年就沒辦法再把肉干要走了。</br> 格寧斷定自己真是想了個好主意。所以心情很好的拎著手中姜年年給她的獸皮袋子。晃晃悠悠的走下山。</br> 只是還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了好幾天都沒出現的哥哥格雷。</br> “哥,你這是突然從哪冒出來的?”</br> 格雷神色倦怠,像是好多天都沒睡好的樣子。</br> “我一直在這山里。”</br> 格寧不愿意離開這里。格雷又擔心她會遇到危險。哪里敢離得太遠。</br> 只能挑了個離妹妹住的地方比較近也比較隱蔽的一個山洞住下。每天在暗處觀察著妹妹這邊的情況。也方便有點什么動靜就立馬沖出去保護妹妹。</br> 他每天都卯足了精神盯著妹妹那邊。連睡覺都是抽空瞇上一會兒。不敢睡熟。幾天幾夜的這么熬下去。眼圈底下都是暗沉的黑色。濃的像化不開似的。</br> 格寧有些遺憾的說道。</br> “那你怎么一直都不出現呢?我跟你說,我認識了新朋友。她的伴侶做出的食物特別好吃。”</br> 格雷無奈的看著自己這個妹妹,這么多年,她是光長個頭啊。個子長的都快比他高了。別的地方是一點都不長。</br> 比如腦子。</br> “我看到了,你交的那個新朋友,是蒼南部落的獸人。她的伴侶,就那只脾氣很臭的老虎。是蒼南部落的族長。”</br> 這就是為什么他一直都躲在暗處。沒有出現的原因。</br> 他這次出門真的只是為了保護妹妹,并沒有什么別的打算。</br> 所以格雷擔心自己貿然跑到蒼南部落的邊界上,有點不太好。</br> 格寧有些吃驚的問道。</br> “就那只老虎那樣的,還能是族長呢?”</br> 她自打出生起。就沒見過像那只老虎一樣討人嫌的雄獸。</br> 要說在石薩部落里,她可是從小就被寵到大,要什么有什么的。</br> 伏城這種幾次三番欺負她。惹她生氣的。肯定早早的就被哥哥或者是獸父從部落里趕出去了。</br> 看著格寧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格雷輕笑了一聲說道。</br> “是個族長有什么稀奇的?你哥哥我不也是么。”</br> 說完還站直了身子,挺了挺胸膛。一臉等待妹妹夸獎的模樣。</br> 格寧斜了格雷一眼。突然就想通了一些事。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br> “也是,你這樣的都還能當族長呢。別的不管什么玩意兒能當族長我也都不覺得稀奇了。”</br> 格雷:……</br> 他怎么聽著妹妹嘴里這些不像好話呢?</br> 算了,他一共也就這一個妹妹。還是讓讓她吧。她愛怎么說就怎么說。自己不和她計較就是了。</br> 格寧突然又看向格雷,一臉狐疑的問道。</br> “哥哥我記得你明明沒有來過這邊。那你是怎么知道伏城是蒼南部落族長的事呢?”</br> 格雷抬手揉了揉鼻尖。</br> “之前伏城和那頭叫做南辰的獅子。在外出歷練的時候。我正好碰見過他們。當初我們之間的交情還算不錯。”</br> 其實大家年紀差不多。因為成長經歷比較相似的緣故。也算得上是有共同話題。所以當時關系還是不錯的。</br> 后來他接了獸父的位置做了族長以后,聽說伏城也做了族長。</br> 這原本不錯的關系就突然變得微妙起來了。</br> 這也是他為什么會特意避開伏城的原因。</br> 每個部落之間。都是互相的競爭關系。爭奪資源,爭搶獵物。還有爭搶雌性。</br> 一切稀少而珍貴的資源。都需要互相去爭,去搶。</br> 他和伏城作為各自部落的領頭人。關系又怎么可能好的起來呢。</br> 哪怕當初是好的。現在也就一般吧。互相之間不見面,反而還能留些年少時美好的記憶在。</br> 見了面說不定還不如不見呢。</br> 格寧哦了一聲,沒再說什么。她對那頭臭老虎實在是沒興趣,聽到有關于他的事,都覺得煩躁。</br> 格雷看著格寧身后跟著的那幾個雄獸問道。</br> “你們這些是又準備要去哪兒?還不回去嗎?”</br> 格寧指著前方隱隱約約的幾個黑點。</br> “我才不回去呢,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要玩個夠。</br> 我想跟著他們走。這樣還能頓頓都有好吃的。可幸福啦。”</br> 格雷一臉鄙夷的看著妹妹說道。</br> “從小到大我們也沒短缺過你食物,怎么還能被別人用一點吃的就哄走呢?”</br> 他從小嬌養長大的妹妹。怎么幾頓吃的就要被別人騙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